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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镇,四人策马奔行一阵,至偏僻荒静之处缓了下来。
“小马哥,方才在醉仙酒楼你似乎有话要说。”慕容羽馨看向小马,一双凤目眼波流转,问道,“你是否觉得金狮镖局闹事是另有原因?”
小马点头说道:“按理说,做镖局这一行的,向来是以和为贵。行镖走货,一路爬山涉水、穿州过省,官府衙门、黑白两道都要结交,如此方能四海通行、人货安全。
“金狮镖局屹立百年而不倒,狄总镖头又是睿智之人,自然深谙其中道理。然而今日在醉仙酒楼却无故挑起事端,引来多少江湖同道围观,想来实在事有蹊跷。”
“依和尚看来,那狄老头定然是老糊涂了,黑脸神和冷面人都让你教训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他找你拼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善缘不以为然的说道。
小马摇头道:“我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击中狄老爷子那一掌根本就是他自己有意为之。而且伤势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你是说他故意装出不敌落败、身受重伤?挟持温兄弟也只是做做样子?然而我们与他素不相识,他此举是何用意?”慕容羽馨疑惑的看着小马。
“虽然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但可以肯定一件事,他这一出戏是故意演给暗中跟踪的人看的。”
“有人在跟踪金狮镖局?”
“不错,狄老爷子一行离开酒楼之后,我发现在街角有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暗中监视着他们。看他的身手绝非泛泛之辈。”小马说道,眉头拧得更紧。
“即便你的猜想都是正确的,他又为何偏偏找上你来演这一场戏?”慕容羽馨复问道。
“这个我也不得而知,也许是我们刚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否则我也无法解释。”小马叹息道,“我刚才在酒楼没有说出来,不过是顾忌小镇龙蛇混杂、隔墙有耳。
“他们的行进方向看来是出镖途中,但一则金狮镖局实力雄厚,走镖路线素来多有打点,而且三年前中原五大镖局结成联盟,相互策应,绿林好汉、翦径强盗凡遇到五大镖局走镖均敬而远之,这几年素来畅通无阻。
“倘若真有人打镖车的主意,那这一趟镖的价值定然非同小可。”
“管它值不值钱作甚,与我等有何关系?不如趁着天色尚早,再赶他一程。”善缘说道。
“和尚所言极是,我们还是趁早赶路吧。”四人于是策马扬鞭,一路疾驰。
第六章 白玉狼雕(下)()
古道荒寂,落日西斜。
四人四骑在初冬的寒风中一路疾行。蹄声急骤,扬起一条尘土长龙,随风摆舞,渐至消散无踪。
“吁……”疾驰之中小马突然勒马止步,身下坐骑嘶鸣着前蹄凌空而起,虚空踏步。
事出突然,身后紧随的三人差点便撞了过来,幸而道路开阔,慕容羽馨与善缘又都骑术精湛,倒还轻松闪避过去,只是苦了温暖,手忙脚乱的拽拉缰绳,马匹倒是停了下来,自己却在惯性之下往前摔飞出去。
小马奔掠而来,将他接住,两人安然落地。
“要停下来你好歹先知会一声啊,突然就杵在那里,和尚我差点就撞上来了。”善缘嚷嚷着翻身下马走过来,随手解下酒葫芦灌了两口。
“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是否记得狄总镖头临走时说的话?”小马问道,一路上他一直在回想醉仙酒楼的事情,猛然间顿悟,不觉突然止步。
“就为这个事?”善缘奇怪的看着小马,一向冷静沉稳的人竟然为这么点事变得如此冒失,他实在不能理解,“狄老头无非就是撂下几句狠话,捞回点脸面而已,你在意这个作甚?”
小马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一路寻思,狄总镖头最后所言似乎是话中有话。”
“如若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说的是‘前路漫漫,你们自求多福千万不要与我再遇上,否则定然死无葬身之地’。”慕容羽馨想了想,说道。
“自求多福千万不要与我再遇上,否则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小马反复念了数遍,对慕容羽馨说道,“羽馨,你确定他是这样说的吗?”
慕容羽馨点点头,这一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们是否感觉这句话有问题?如果这是恫吓之言,换作你们会怎么说?‘如若再与我遇上,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或是‘老夫有生之年,或明或暗,不计手段,定要取你项上人头,以雪今日之耻’,为何狄总镖头的话听来更像是告诫?”小马问道。
“小马哥,你的意思是狄总镖头那番话的真正用意是要提醒我们他身处险境,让我们远离他?”慕容羽馨不解的看着小马,说道,“倘若真是如此,我们与他素不相识,说这个话岂不是多此一举?”
“除非他有事托付,却又不便明言。”小马说道。
“在醉仙酒楼除了争执打架,再无言及其它,狄老头何曾托付我们什么事情?当时情况混乱,言语说不清并非不可能,和尚我觉得差不多都是那个意思。”
“事情究竟是怎样,答案也许就在温兄弟身上。”小马说道。
“温兄弟?”“书生?”慕容羽馨与善缘不约而同的看向温暖。
“在醉仙酒楼,与狄总镖头接触过的只有我与温兄弟。我自始至终都在拼斗,而温兄弟被挟持,我先前说过是狄总镖头故意做做样子。如果他真的有事托付我们,那便是唯一的机会。”
身份显赫的金狮镖局总镖头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一个素昧平生、来路不明并且与自己结下仇怨的江湖小辈。谁都想不到,谁都不会相信,但也唯有如此,才是最安全的方法。
“温兄弟,检查一下你行囊之中是否有什么不是自己的东西。”
温暖点头,自背上取下行囊,尚未打开已疑惑的“咦”了一声,说道:“我的包裹何时破了个豁口竟然毫无察觉。幸而是在上方,不然就糟糕了。”
及至包裹打开,他再次惊讶的说道:“包里东西没有丢,可是这个盒子并不是我的啊。”
温暖拿起一个大细不足三寸的深紫色檀木盒子,古色古香,并无什么纹饰,却给人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
“这应该便是狄总镖头托付给我们的东西。温兄弟打开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马打开暗扣,一道光芒自盒中绽放,光华夺目。
四人俱凝神屏息盯着紫檀盒,随着盒子徐徐打开,一尊精致小巧的白玉雕塑展现在眼前。
那是一尊白玉狼雕。玉质莹白如羊脂,温润紧致,毫无瑕疵,雕刻的狼像呈昂首朝天、咧嘴嚎叫状,刀功精绝、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小马轻轻的转动盒子,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中透着满是惊讶疑虑:“狼王……”
通体雪白的白玉狼雕额头一抹火焰般的血红。
第六章 人在镖在()
紫檀盒里的白玉狼雕额上那一抹血红如同烈焰灼痛了小马的记忆。
那是一场噩梦,却并不是一场梦,那份真切而清晰的锥心之痛十年来时刻折磨着他不得安生。
十年前太白山上那一场暴风雪中,饥寒交迫的小马遭遇了同样饿红了眼的狼群,一路厮杀奔逃最终陷入绝境,他最好的兄弟小冷为了救他,与狼王一起掉下万丈深渊,他自此心魔难除,十年愧疚,常常在梦中见到小冷血肉模糊的惨状以及狼王的狰狞凶相……
是事有凑巧还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此番奉义父之命前往药王谷,小马早已打定主意要亲自到当年小冷坠落的深谷走一趟。
这么多年过去,他心中有一种预感,总觉得小冷还活着,义父说这只是他不愿意接受事实的自我安慰,然而他却始终坚信这是一种心灵感应。独孤恨的出现更加燃起了他的希望,他必须解开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一个不解之谜的心结。
几声怒吼如霹雳惊雷炸响,吼声中夹杂着狂躁、悲愤、痛苦以及至死不屈的苍凉,远远传来贯耳惊心。
“金狮镖局出事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小马迅速盖上紫檀盒子交给温暖,让他藏好。他很肯定刚才的怒吼是狄总镖头发出来的。
“那些人这么快就下手,很明显是早有预谋,金狮镖局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善缘说道。
小马眉头一蹙,说道:“狄总镖头在醉仙酒楼那么一闹,已经惊动了不少武林中人,恐怕那些人也是担心夜长梦多,故而提前下手,既然我们已经牵涉进来,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当下四人再不迟疑,快马加鞭往前赶去。
奔行五六里,远远便见金狮镖局的五六辆镖车凌乱的弃置在道旁,车上物品散落一地。
二三十具姿态各异的尸体或蜷曲或僵直的横卧侧倒在地上、车旁,伤痕累累、死相狰狞,断臂残肢遍地、锐兵利器杂陈。
北风冷冽、残阳如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喷涌流淌的鲜血浸染着沙石尘土,在低洼处汇聚渗透,地上留下一块块暗红色的印记,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
几只乌鸦啄食着碎肉断肠,被蹄声惊起,极不情愿的扑楞着翅膀飞远,声声悲鸣催魂索命。
小马飞身落地,察看之下,发现死者多为金狮镖局的车夫、趟子手及镖师,死状惨不忍睹。
看情形,那些人此次非但要劫镖,更要将金狮镖局赶尽杀绝、不留活口,手段凶狠残忍、血腥恐怖。
小马紧握拳头,眼中跳动着火焰。四下里一打量,目光顺着凌乱的脚印及斑斑血迹一路往左侧树林延伸进去,随即身形一晃,便如脱兔般闪入树林,动作迅捷矫健而又飘逸优雅,令人叹为观止。
慕容羽馨三人紧随其后进了树林,顺着痕迹前行了约莫里许,前面隐约传来打斗吆喝之声。小马示意停下来,循声往前行出数步藏于树后,透过枝叶看向声音来源之处。
十丈开外,激战正酣。金狮镖局三十余人在惨烈的战斗中死伤大半,犹能勉力支撑的十来人亦已是遍体鳞伤、血染衣衫。
数十个蒙面黑衣人彪悍异常,出手凌厉狠辣,招招致命,仿似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一般。
“狄仁,你休要再执迷不悟,再斗下去,金狮镖局百年基业及一帮弟兄便要断送在你手中,你于心何忍?赶快把东西交出来,老夫放你们一条生路。”说话者声音低沉沙哑,身着黑袍,手持大环刀立于战局之外。
狄仁双目尽赤,怒发冲冠,恨声说道:“金狮镖局百年盛誉岂能因狄某贪生怕死而毁于一旦,金狮镖局既然接下了这趟镖,便当信守承诺,人在镖在,我但凭一息尚存,也绝不让你称心如意。”
黑袍人阴恻恻一阵冷笑,说道:“什么‘信守承诺,人在镖在’,全是屁话。即便你要自寻死路,也该问问你手下的弟兄愿不愿替你卖命。
“金狮镖局的人听好了,弃械投降可保你们性命,如若不然,黄泉路上别怨我心狠手辣。
“你们若有谁能取下狄仁首级,老夫赏白银五千两,金狮镖局以后便归你所有。”
“直娘贼,那钱留着给你送丧吧,吃爷爷一斧。”宋逵横斧一扫,逼退身前两个围攻者,咆哮着便往黑袍人扑去。
“哼,不自量力!”黑袍人两眼一翻,目光冷厉如两支利箭刺向宋逵。手中大环刀金环叮当作响,内力鼓动之下声音尖锐刺耳,令人不觉心神恍惚。
刀光如雪,势挟千钧,劲风卷起满地落叶往宋逵呼啸而来。宋逵豹眼圆睁、须发皆张,双斧翻飞迎了上去。
一路苦战多时,他身上大小伤痕已不下十处,自忖生还无望,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此番对阵黑袍人,他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因而黑袍人尽管武功远胜于他,在他如此疯狂无畏的打法下一时也未能制服。
如此交手三十余招,终是趁宋逵招式用尽之际将他斩杀。
狄仁被七八个黑衣人困住,无法脱身相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出生入死三十余年的义弟身首异处。
悲愤之下,仰天长啸,声如惊雷连绵炸响、又似百鼓千锣同时敲击,声浪激越,裂肺穿心。
场中黑衣人无不大惊失色,心跳加剧,双手捂耳、口鼻流血,精神涣散,形状甚为痛苦。
“狮吼功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老夫总算是大开眼界了。”黑袍人蒙着脸,看不到他脸色神色,然而听声音却疲惫了不少,显然刚才强行运功守息凝神与狮吼功抗衡,耗费他不少功力。
“然而我也知道,狮吼功极端耗费真气,非是万不得已,绝不轻易施展,你苦斗许久,又施展绝学,此刻已是精疲力尽,还用什么跟我斗?哈哈哈……哈哈哈……”黑袍人得意的笑起来,“你还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