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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木鱼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像敲打在白顾瑾的心上,在昏暗的烛火下,她抬起一张血色全无的小脸,惊恐又茫然地看着了仁师太:“师父,你。。。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了仁师太半阖着着眼睛,沉默地念着佛经,半晌才睁开眼:“你还小,有些事就该烂在心里。。。这都是命啊,说不得你总归是要回去的。。。”
说到最后声音模糊,带着悲哀的无可奈何,却又狠狠地击碎了白顾瑾心里的那丝希望。
回去?回哪里去?白顾瑾更加迷茫了。
了仁师太摇摇头出了佛堂,留下白顾瑾苍白着小脸独自在佛堂里跪了一天一夜,念了一天一夜的经文。
这可是白顾瑾这小尼姑长这么大来的头一遭,或许是她心大又或者是佛自由安抚人心的力量。
晨曦的光辉爬上山头,庵外的鸟雀叫醒了夜色。
打那后白顾瑾又恢复了精神,照样三天两头的闯祸惹事,闹得马坡村鸡飞狗跳的很是热闹,成天渡过枉世河爬上桃花庵告状的村民络绎不绝,数不胜数。
每当这时候,了仁师太总会顶着她那张凹凸不平,吓退千军万马,骇得小孩夜哭的伤疤脸,用锯末子的声音嘎嘎地冷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就用你这个月的香油钱抵了吧,可保你家宅平安!”
要不就是了仁师太一本正经地拿出几个歪瓜裂枣的桃子,扔给前来告状的村民:“喏,开过光,在佛祖面前供奉的,拿去辟邪避灾吧!”
白顾瑾坐在桃花庵内最大的桃花树上正晃着雪白的小脚丫子啃一个大桃子,看到这一幕笑得没心没肺:“师父真坑爹!香油钱都抵到十年后了还抵!再说这破庙又没人拜,哪来的香油钱!”
“这破桃子也没鸡腿好吃,还辟邪避灾?我看吃多了,拉肚子减肥还差不多!”
说来也挺奇怪的,桃花庵种了一大片的桃花树,一年四季都挂满了桃子,白顾瑾天天霍霍也没摘光!还有一个奇怪的是,白顾瑾虽说是个小尼姑吧,成天犯戒的事没少干,带着个瓜皮尼姑帽,但是却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了仁师太甚至亲自帮她打理,也不要求她将头发剃光了!
对了仁师太这种种无原则的溺爱行为不满的反而是白顾瑾。
“师父,我不是尼姑吗?怎么还留着头发?”
“留着御寒!”
“不是有帽子吗?”
“帽子容易被大风刮跑!”
“哦,那师父你怎么没有头发?”
“无妄无欲,亦无烦恼丝羁绊轮回。”
“什么意思?”
“等到枉世的太阳陨落大地,红月驱逐了她的怨气,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了仁师太拨动佛珠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眼神深邃又悲悯。
师太到底在嘀咕什么呢?难道跟她那天说的事有关系吗?
白顾瑾惴惴不安地睁着大眼睛,像一只丢失胡萝卜的小兔子,迷茫又困惑。
桃花庵外,夜浓如墨,像蛰伏的猛兽,猛不丁就会蹿出来将人吞入腹中。
白顾瑾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拉住了了仁师太的袖袍。
第五章 圆寂()
一年又一年,墙外大雪纷纷,墙内四季如春。桃花庵的桃树不休眠,一年四季的挂着红红的大桃子,那个挂在桃花树上的小尼姑,也渐渐拔高了,白顾瑾像抽条的稻子,身量高挑,明媚又活泼。
“师父,你说你成天阿弥陀佛的叽叽咕咕个没完没了,佛祖他能听到吗?你一天到晚吃斋念佛,也不知求的个啥!你看他长得肥头大耳的,准是吃肉吃多了!就你傻,一天青菜萝卜豆腐老三样,长得跟个豌豆芽似得!”
白顾瑾从厨房端着早饭走进来,耷拉着脑袋,五官紧皱,很是不开心地对坐在蒲团上的了仁师太嘀咕道。
佛祖拈花一笑,了仁师太也夹着一根青菜不言,不语,只是微微一笑,一脸的安详自得。
白顾瑾撇撇嘴,扒拉两口米饭一扭头透过桃花庵的窗子看到外面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大雪,雪花不言,也不语。
佛堂内佛祖静坐着,眼神透过墙,穿越窗,也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不言,也不语。
白顾瑾托着腮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很是迷茫,这样活着有意思吗?为什么要每天打坐念经呢?
豆蔻年华的白顾瑾越来越迷茫也越来越孤单。
“师父,我难道要这样一辈子呆在桃花庵吃斋念佛吗?”她蹿到桃花树上看着下面越来越苍老的了仁师太,像一只迷失在沙漠的小鹿。
了仁师太自顾自坐在院子里,拨动着佛珠晒太阳,这几年了仁师太的作息时间渐渐的发生了变化,岁月催人老,苍老的了仁师太现在最事情就是晚上打坐念经,白天晒太阳,菜也不种了,鸡也不喂了,也不用给白顾瑾收拾残局擦了!
这几年靠着桃花庵的桃子,了仁师太和白顾瑾也算是衣食无忧了,而那些鸡崽也长成了老母鸡大公鸡,纷纷被白顾瑾偷偷拔了毛吃了肉,只留下她最“霸刀”和脖子有白毛的母鸡“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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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瑾儿,咱家的鸡怎么少了一只?”
“师父,你看我最近是不是变乖了?都没人来找你告状了是吧?”
“嗯…是这样没错,可是咱家的鸡…”
“喏,师傅你看我做成毽子了!如花也算功德一件了我不闯祸了呢!”白顾瑾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鸡毛毽子,高高的抛在半空,一个完美的大转踢。了仁师太嘴角抽搐,拿过一旁的笤帚就扔了出去。
半个月后,了仁师太在在厨房切萝卜丝,白顾瑾坐在桃花树上啃桃子,她想啃个月亮图形来。
“哎!瑾儿,咱家的鸡怎么又少了一只?
“哦,师傅你是说,威武将军吗?它想如花了,殉情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挂着萝卜丝的大菜刀堪堪从白顾瑾的耳朵边飞了出去。
一周后……
“白顾槿,你是不是又偷偷杀鸡了?”
“呃…斑点狗它跟我说它想小伙伴,组队去地狱观光了。”
了仁师太手里的佛珠差点就飞了出去……
两个月后……
“咦,瑾儿,咱家怎么还剩两只鸡啊?你怎么没斩草除根呢?”
“哦,我特意留下了霸刀和白马,正好一公一母,阴阳调和,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白顾瑾坐在最高的那颗桃花树上,懒洋洋地低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晒太阳的了仁师太,“师父放心,过不了多久,它们就能生出一大群鸡崽,冲出桃花庵,占领马坡村,统领全江湖!”
“骑白马,扛霸刀,闯江湖,修神仙,求长生…嘚儿个驾,嘚儿个驾,骑白马,扛霸刀,嘚儿个驾…”白顾瑾望着桃花庵外雾霭茫茫,缥缈虚幻的远方,嘴里无意识的哼着自己编的调子。
“师父,你为啥没成亲呢?”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出家人不可犯了色戒!”了仁师太拨动佛珠的手指顿了一下,她眯着眼,眼神很是恍惚。
“嘁!出家人为什么就不能成亲!我看尼姑跟和尚,天生就该配成一对!”白顾瑾随手摘了个大桃子,啊呜一口,气冲山河地喊道,“师父,我决定了,我要成亲!!”
“阿弥陀佛,瑾儿,你看你老毛病又犯了,你这样佛祖会不高兴的!”了仁师太半倚在桃花树下的竹躺椅上,这椅子是了仁师太古稀诞辰那天小尼姑送给她的寿礼,换了个姿势,“不过,你开心就好!
“啊?师父,真的吗?那我要去闯江湖,行侠仗义!还要修仙,给师父找长生不老药”
“嘿!我这个暴脾气!你这丫头还得寸进尺了!”了仁师太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在地上操起一个被啃了两口的桃子就冲着树上的白顾瑾砸了过去。
白顾瑾见此往下一翻,一个倒挂金钩,双脚勾在树枝上,冲着了仁师太挑衅地扮了个鬼脸。
“师父,我要成亲!我要修仙!”她挂在树上,扯着喉咙大喊!
“阿弥陀佛,一切自有定数!为师也拦不住你!去吧!去吧!”
了仁师太抬头看着天,老天低头看着了仁师太。
这年春天,白顾瑾十三岁,还是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却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了仁师太那天夜里就见了佛祖,神态安详,表情柔和,她摸摸白顾瑾的头,把手里的佛珠亲自戴在她的脖子上,什么话也没说就低下了头!
桃花庵的桃树一夜之间全部都枯萎死亡了,一棵小秧苗也没留下!白顾瑾流着泪独自把了仁师太葬在了最大的那棵桃花树下!
第二天,太阳一出来,白顾瑾脖子上挂着佛珠,背挎包袱,手里还牵着桃花庵硕果仅存的霸道白马夫妇,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山。
“咦,你这身行头是做啥去啊?”大胖嫂子正端着一大盆衣服准备去河边洗衣服,看到她古怪的造型,好奇的问了一句。
“师父圆寂了,我去闯江湖!”
“啊!啊!啊!”大胖嫂子大叫三声,扔下木盆头也不回的跑了。
不一会,马坡村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将白顾瑾堵在村子的出口,嘘寒问暖送吃送喝,盘缠行李一股脑地堆满了她的怀抱。
白顾瑾盛情难却,一一收下了,她红着眼睛,恋恋不舍地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舍不得我,要不我不走了,还是留下来陪你们吧!”
马坡村的村民一听全部傻了眼,吓得落荒而逃。
白顾瑾一看很是怅然若失,拖着她的鸡,头也不回,小跑着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唉。。。今个儿真呀么真高兴哟。。。心想事成事事顺哎。。。”白顾瑾刚出了村口的那条路,就听到春风远远捎来一段激扬欢快的歌声。
这边马坡村的村民们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地欢庆着,而独自上路的白顾瑾却在永寂森林里迷了路,遇上了怪人怪事。。。。。。
第六章 初遇()
枉世河以北永寂森林之西有座山,人称三掌山。山里有座庙,庙叫来如庙。
三掌山里的来如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法三丈,三丈在庙门口捡了个小和尚。
倚山而建的来如庙,庙里的清贫日子苦得小和尚呱呱叫。
有一天小和尚愁眉苦脸地对老和尚说:“老蜀黍,我想下山。”
老和尚脸上褶子一抖吃惊地问小和尚:“小鲜肉啊,你为莫子想下山啊?”
小和尚很是向往地看着山下:“我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还想有个女朋友。”
老和尚一听,吓得花容失色,老脸上的黑斑都崩裂了:“万万不可,不可。小鲜肉啊,听蜀黍的话,你千万不要喝酒吃肉,千万不要招惹女人哪。”
“为毛啊,老蜀黍?”小和尚甚是不解地瞪大了眼。
“喝酒吃肉会长膘,女人都是洪水猛兽,万不可接近,不可啊…”老和尚苦口婆心,一副苦大地说得唾沫横飞。
小和尚在老和尚口水的洗涤下,慢慢打消了下山的念头。但是他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为什么老蜀黍跟吴能说的不一样呢?吴能明明说生活最大的乐趣就是喝酒吃肉,再有一个漂亮女朋友来着。
但是小和尚是听话懂事的小和尚。每天跟着老和尚一起念经打坐,布施扫塔,日子倒也过得快活。但快活是快活,就是甚是无趣清苦。小和尚一天天长大,身体拔高,小光头变大光头,小圆脸却更加地白嫩嫩了,真真是水灵灵的鲜豆腐一块。而老和尚却一天天变老,老得时不时跟佛祖菩萨梦谈闲侃,行动迟缓。
有一天老和尚昏昏欲睡地把小和尚叫到跟前说:“小鲜肉啊,你不是想下山嘛。喏,这是蜀黍收藏多年的生存十二计,你带着它下山去吧。”
小和尚变成了已经是十五岁的半大和尚了,却还是眼泪汪汪地看着老和尚说:“老蜀黍,你不是说不能下山吗?我不想下山了,我走了你怎么办。”
老和尚更老了,满是慈爱地摸摸小和尚的光头:“小鲜肉啊,听蜀黍的话。你现在下山去吧。去大口喝酒吃肉泡妞。”
小和尚跪在老和尚面前,揪着他的白胡子,哭得鼻涕眼泪抹了一身死活不愿意下山啊。最后老和尚给小和尚说这是给他的考验,去红尘历练,还给小和尚起了个名字叫悟尽,老和尚说等哪天小和尚历尽人生百态,红尘悲欢,也就悟透了,尽了,还可以回来。小和尚这才答应了,给老和尚磕了三个响头,一步三回头,泪眼摩挲地下山了。
小和尚悟尽怀揣着老和尚给的生存大计,捏着吴能给的地址下山进城了。
哦,吴能是小和尚的师叔,是个花和尚,娶妻生子早已还俗,还取了个俗家名字叫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