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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一段时间,如果徐天波即刻起兵,进犯东南,恐怕真的就大事不妙了。”
羊胜才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虽然形势已经极为严峻,但是天下有识之士也都看出这一点了,朝廷虽然一时间难以起兵,但是江南三帮好像有摒弃前嫌之举,看样子是有意想结成联盟,共抗徐天波,另外还有一个消息,那就是有传闻东海扶桑国出了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叫做平秀吉,短短几年间就结束了扶桑国内几百年的动荡割据,被扶桑国君封为关白,如今是扶桑国掌握大权的人物,不久前他下令所有在海外倭匪武士,悉数回归扶桑,不得再逗留东海,因此徐天波手下最为厉害的扶桑军团,也冰消瓦解了,虽然徐天波多次去扶桑借兵,但是最终都无功而返了。”
蒋万里闻言不禁眼睛一亮,说道“这样说来,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我久在小蓬莱,深知那些扶桑武士的厉害,虽不说能强过我去,但是就在徐天波手下,武功和我相仿者,就不下十人,其余的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如果这些硬手一走,那可以说是断了徐天波的左膀右臂啊!”
羊胜才冷笑一声,讳莫如深地说道“这平秀吉收回扶桑武士,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还很难说啊,不过眼下来看,的确是大大削弱了徐天波的实力,而如今大明需要的就是和徐天波抢时间了,所以我猜测这次帝君出元辰令,调我们十二元辰,恐怕就是要南下金陵、姑苏和杭州三府,极力去促成江南三帮结盟之事,另外就是要拖延徐天波的起兵时日,好给朝堂准备起兵的时间,正好我来此宣令之时,灵机一动,便有意放走了那谭玉林,在这边又帮渤海王救下凤梧城,就是想引徐天波先带兵来渤海抢夺千翼凤,我想那徐天波精通海战,如果得知这千翼凤和那龟船之事,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一定会想得之而后快,因此如果让渤海能牵制住徐天波一段时间,这样朝堂上就有充足的时间用来准备战事了。”
李三欲冷笑几声,嘴里说道“唉!羊杂碎啊羊杂碎,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这渤海和你非亲非故的,你怎么会费这般心思来救渤海呢?原来毛病是在这啊,你可真能算计,连那一国的渤海王都被你个糊弄了,恐怕这就要稀里糊涂地先当个替死鬼了。”
蒋万里一听羊胜才的用意,双目登时立起,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口中怒道“黑羊子,你这一手是不是太狠点了,渤海国小民弱,又经过这场动荡,如何抵御得了东皇徐天波?恐怕大军一到,渤海就灰飞烟灭了。”
羊胜才见蒋万里须眉皆炸,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说道“蛇王,你可真是让人好笑,之前掀起这场风波,毒封大海,要将渤海灭国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我不过是因势利导,借用一下渤海来拖延一下徐天波而已,怎么你倒冲我急了,唉,看来真是是亲三分向,再怎么要打要杀,最后还是向着自己的兄弟啊。不过这一点蛇王你不用担心,那徐天波意在东南,小蓬莱距此路途遥远,他绝不可能倾巢而出来进犯渤海的,而且谭玉林肯定告诉他渤海举国尽染灵蛇蛊,恐怕早就死绝了,因此我估计徐天波只会派少数人前来,这渤海易守难攻,来人少了必定是铩羽而归,这一来一回,就要耗费无数时日,到时候朝堂大兵一起,徐天波必定全力对付东南,渤海自可无忧了。”
蒋万里被羊胜才一番话说了个大红脸,但是听他说的有理,不过这心中还有没底,因而说道“好,那我就信你黑羊子这一次,如果渤海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李茯苓突然冷笑两声,冷言冷语地说道“人家文寅风从头到尾都没认你这大哥,你反而热脸贴冷屁股一般,好不知羞耻。!”
蒋万里被李茯苓说的是怒撞顶梁,刚要发作,就听羊胜才哈哈笑道“蛇王息怒,蛇王放心,我黑羊子何时算错过?其实蛇王你也心中明白,只不过是一时关心则乱了。鸡王有口无心,蛇王你就莫要和她这小女子一般见识了吧。”
蒋万里脸色气的紫青,但是既然羊胜才这般说了,也只好一屁股坐了下去,嘴里说道“小女子?哼!好,就不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李茯苓也不再出言讥讽蒋万里,而是突然向羊胜才问道“羊王,这些我们倒是都明白了,但是那秦苍羽不是一直都是帝君的心腹大患吗?本来差点就死在渤海,为何你却又要救了他呢?”
羊胜才听李茯苓这么一问,脸色微微一变,嘴里压低声音说道“鸡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张居正如今已死,绣春冯保又被贬金陵,这秦苍羽的身世你我都心知肚明,虽然我们都是尽心效忠真龙帝君,但万事不能都做绝了,好歹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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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绝学()
雨,大雨,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大雨从天而降,恣意地冲刷着凤梧这座千年古城。
尽管此刻狂风早去,雷电已收,但是这大雨依旧毫无停歇的迹象,就如同“万根银针竖地面”那般,形成了一张连接天地的雨帘,将整个凤梧城罩在其中。
雨帘愈来愈密,就犹如瀑布一般,自九天倾泻而下,他的威压,它的声音,似乎是不将这天地间所有的万物都冲洗一空就誓不罢休一般。振海将军柳不疑在马上微微扬起头来,竟然被大雨打的都难以睁开双目,而他全身的盔甲和胯下的战马也早已被大雨淋的湿透了。他用手再次抹去脸上的雨水,自思道:“我从小生在海边的鸾栖城,就是在夏日里,大海上狂风海啸,降下这般的大雨,也不过电闪雷鸣片刻,旦夕间就云住雨收,更何况如今已然深秋之时,怎么这暴雨竟然连下一夜至今,却是越下越大,难道说这就是我渤海国灭之后,上天用这暴雨来冲洗天地的吗?”
柳不疑正在沉思出神,旁边并排坐在马上的镇国将军文昌明突然说道:“柳世兄,所有凤梧和鸾栖的郎中,除了自身染毒的以外,都已经派了下去了,如今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柳不疑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眼睛从左到右缓缓扫过,就见整个青凤观前的地上,已经是人满为患,水泄不通,尽管大雨滂沱,但是雨声却丝毫压不住地上那些来回翻滚,痛苦的哀嚎之声,而在不远的城门之下,也早已堆起来三四座由死人摞起来的尸山,那些尚未有毒发迹象的兵士,也不管是凤梧城还是鸾栖城的,还在不停地将地上已经死去的尸体继续堆积,眼看马上这第五座尸山也要堆起来了。。。
而更多尚未毒发的人,此刻齐刷刷挤在青凤观前,在大雨中不停地朝着青凤观磕头祈祷,人们声音一致,嘴里一齐喊着:“求神凤救救我们,求念风道人大发慈悲,神凤救命。”
柳不疑向身旁站着的黄崇问道:“如今我军中尚有多少人未染灵蛇蛊?”
黄崇那仅剩的独眼通红如血,嘴里说道:“大帅,当时为了攻城,兵士早就饱餐战饭,等接到郡主留言说那军粮有毒之时,我军大半已经吃了那有毒的军粮了,再扣除攻城死的和那些老幼病残之人,恐怕现在所存的只有十分之一了。如今由姜先生统领,驻扎在城外,等候大帅军令。”
柳不疑强忍心中悲痛,转头对文昌明问道:“文世兄,如今城中百姓还有多少无事?”
文昌明的脸上神情也和柳不疑一般痛苦,嘴里说道:“基本上十室九染,再加上这大雨不停,这蛊毒随水四散,城中无论百姓还是守军,我已经下令,凡是有染毒迹象者如今都集中在这青凤观前了,眼下尚未染毒的,恐怕只剩下凤梧宫中的那些王军护卫了,我也命他们紧闭城门,在这毒解之前,不得出入。”
“王爷和公主,如今还在凤冢未回吗?”
“尚未回宫,真希望王爷能将神凤寻回渤海,否则,渤海恐怕就……”
“眼下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王爷和公主身上了,不过这希望恐怕只是水中捞月而已,黄崇,命城外未染毒的兵士,除去老幼病残,所剩之人,赶紧后退二十里,挖掘深坑在后,这是渤海仅存的人丁了,万万不能再染上蛊毒了。”
“是!大帅,但是此地危险,还望大帅和镇国将军随我一起离开此处,等想到办法解毒之后,大帅和镇国将军再回不迟。”
文昌明摇了摇头,说道:“我当年受渤海镇国武将军之时,发誓为生民立命,凤梧在本将军在,凤梧亡,本将军亡,我哪里都不去了。”
柳不疑也是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让黄崇快走,嘴里说道:“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而这些鸾栖临沂的兄弟们,也都是跟着我来到凤梧,这才因此命在旦夕之间,我和文世兄一般,到死也要和这些兄弟们一起。”
黄崇见柳不疑不走,也知道此刻言语劝说无用,因此吩咐身后的亲兵传令,而自己也是站在柳不疑身后并没有离去。
“黄崇,你自己怎么不走,难道你想抗令不尊吗?”
“大帅,我黄崇跟随大帅十几年,既然大帅不走,那我黄崇岂能独自逃生,我身为大帅手下,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大帅身前,焉能躲在大帅之后。”
“黄崇,这时候不是表忠心的时候了,难道你忘记鸾栖城还有你妻子和你三岁不到的孩子了吗?”
“大帅,我没忘,但是如果我这一走,将来我儿子长大后问我当年大帅身死凤梧城,为什么我回来了,到那时,我有什么脸面和他解释呢?因此我宁可再不见他,也不想让他将来长大之后,认为他爹是个贪生怕死,弃住逃命之人。”
文昌明一直在旁边听着,等黄崇说完,不禁叹道:“柳世兄,黄将军所言,令人心痛不已啊,这上天为何如此不公,真的是要灭我渤海吗?”
柳不疑并未讲话,只是将自己的佩剑解下,转身交给黄崇道:“我命你离去,并非是让你苟且偷生,而是因为有个人如今还在大营之中,只要他还在,渤海就有一丝存活下去的希望,我命你拿着我这振海将军剑,回转大营,去保护青哥,务必要保他性命无碍!”
黄崇愣了片刻,但是见柳不疑眼神坚定,嘴里说道:“这……,大帅,青哥身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料想由姜先生照顾,一旦苏醒过来,这性命应该无碍,为何非要我亲自回去保护呢?”
“黄崇,你听令就是,鸾栖城人人皆知,见振海将军剑如见我本人,既然我让你带剑前去,必定是有我的理由,如果你再抗命不尊,你自己知道下场如何?将来等你儿子长大,他所听到的他父亲就不是弃主逃命,而是抗主之名而死了。”
黄崇听柳不疑这般说来,这才无奈,接过柳不疑手中的振海将军剑,而后跪在雨中,向柳不疑磕了三个头,这才转身直奔西门而去。
等黄崇走后,文昌明问道:“柳世兄,你所说的这青哥究竟何人?为何他却关乎我们渤海的生死存亡呢?”
柳不疑眼望黄崇的背影出了西门,而后消失在大雨之中后,这才说道:“文世兄,如今我也没什么相瞒的了,这青哥乃是鸾栖柳家盐号仅存的后人,柳家盐号自从灭门,柳氏炼盐之法就此断绝,说实话就是没有那蛇王毒封大海,恐怕鸾栖也再难炼出大量海盐了,如果渤海能不能渡过此劫,能不能恢复往日渤海,所有希望都只在青哥一人的身上啊。”
文昌明面露惊讶之色,奇道:“虽然这青哥是柳家盐号的后人,但是柳家灭门之时,他还尚未出生,如今他家人皆死,他又从何能继承这炼盐之法?”
柳不疑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到底如何恢复炼盐之法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是我先父临终之时的密令,他说只要这青哥还在,那炼盐之法才不会就此断绝,但是当初青哥想要投军,我怕他年轻冲动,万一战死沙场,那渤海恐怕就真的要完了,所以故意逼走了他,却不成想竟然使他身受重伤,本来他和凤翎一起在营中被郎中医治的,既然凤翎留言,这灵蛇蛊的解药乃是食盐,那如今整个渤海的生死存亡,恐怕就只能落在他的身上了。”
文昌明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不以为然,心说就算这青哥是柳家盐号的后人,别说他也不知道炼盐之法,就算知道,这大海也染毒,如何炼盐,就算大海也没染毒,他也知道如何炼盐,恐怕也来不及了。”
柳不疑看出文昌明的心思,又说道:“我知道文世兄的心思,我如今如何不知道时间根本来不及,更不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所存的希望,是就算我们都死了,只要这炼盐之法尚存,渤海就不会国灭,想当初千年前那先齐姜氏祖上不足百人之口,就能传下渤海至今,我这么做,是给渤海的将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