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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他的子民。
……
马车外,秋塘刀不离身的顾长亭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回想着大梁城外针对九皇子的三百里杀局,仍旧是心有余悸。
如今算是圆满交差,他也不用整天绷着神经,小心翼翼谨慎无比了。
不过想想今后的处境与立场,置身苏唐的权利中心,许多烦心事无可避免又涌上眉头。
他看了看另一旁的师兄杨须眉一眼。
霸枪杨须眉,双眼凝视着前方,目不转睛。他笔直的身影就如同背后那杆霸枪一样,宁折不弯。
顾长亭叹了声气。
一直以师兄为榜样的他离开天策府之后投军,想着能向师兄那样,做个两耳不闻朝堂事,一心只为戍边疆,无愧于天地君主的大丈夫。可到现在才发觉,他还是只模仿了师兄的形,永远模仿不了师兄的意,做个真正纯粹的沙场男儿。
身为顾家人,身为顾惜刀的侄儿,这或许就是他命中注定的路。
……
街道前方传来阵阵铁甲声。
有位看着不过二十三四年纪,着装打扮处处透露着书生气的年轻人带着两排长长的天都卫高头大马朝着车队奔来。
苏寒山远远地望着那人,看着那张笑容满溢的脸,心中亲切莫名。
于是队伍前方,负责护送九皇子归城的补天教青袍大主教抬起手,示意车队停下。
“陛下口谕。”
“陛下口谕……”
书生气的年轻人朗声颂道。
身后天都卫及其有序罗列两旁,沿途清去所有百姓,将平坦的大道彻底腾空。
那些退至街道两侧的百姓纷纷跪下,就连青袍大主教、顾长亭、杨须眉等车队所有人都纷纷下马,聆听圣谕。
苏寒山与李天下对视了一眼,满脸莫名。
第二章 招摇过市()
“陛下口谕!九皇子千里北归舟车劳顿,遂令梅园休整一日。杨、顾两位将军及众将士护送有功,今日可不必入宫复命,待明日早朝另行论功封赏。”
“谢陛下恩典……”
顾长亭杨须眉等护行将士与补天教众起身,冲着下马走来面带书生气的年轻男子见了见礼。
那男子报以微笑,随即朝着马车走来。
木簪绾青丝一袭青衫的苏寒山与白衣南朝太子爷李天下二人也下了马车,满脸疑惑地望着那人。
那人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
三人六目相对,甚是有趣。
数息过后,苏寒山竟与那年轻男子同时开口。
“四哥?”
“九弟。”
苏寒山露出笑脸,是极为真诚且开心的笑。
面前这位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不是别人,而是与他同父同母的亲兄长,四皇子苏云禅。更是除了景佑皇帝之外,苏寒山真正的至亲人。
……
天下公认春秋甲子年里最繁华地之一的苏唐帝国天都是一座城中城,由外向里拢共有外城、皇城、宫城三重,且地势依次渐高。
外城是真正繁华之地,占地面积也最为宽广。所居者有普通百姓,有世家豪门,有官员府邸,有酒楼客栈道殿花街坊市多不胜数。
而皇城则是朝廷各大机构集中办事处,也是负责外城秩序安稳的天都卫驻扎的地方。所以经常出入的大都是各级官员。
最后一重宫城则是皇家大院,由皇属军守护。顾名思义,宫城乃唐景佑皇帝的宅子,非皇亲国戚不能居住。
……
车队由外城永和街转入长安街。
四皇子苏云禅带领天都卫奉命接管车队后,补天教那位青袍大主教则功成身退,率一众教徒告辞离去。
看他们朝出城的方向,苏寒山估摸着该是去城外天符山复命去了。
心想着见过父皇之后,定要亲自去一趟道教门庭天符山,好生叩谢那位扬言要将自己收为门下弟子的补天掌教神阙大人一番。
……
苏寒山与李天下没有乘坐马车,而是与四皇子苏云禅各自一匹马并肩而行,一路有说有笑。
四皇子沿街为苏寒山介绍着天都的种种,囊括民风、美食、建筑、道门、朝廷主要机构与初入宫城要注意的各种礼节形势等等,还时不时地关心苏寒山在南朝桃花山寺的生活以及先天受损的元神之疾复原情况。
当然了,还有七皇子信中提及的一路截杀。
被太子爷李天下称作伶牙俐齿小和尚的苏寒山与亲兄长在一起也颇为健谈,鲜有避讳。哪怕与苏云禅初次见面,丝毫没有一点儿陌生的感觉。
久别重逢的手足两人被长安街两旁百姓看在眼里,颇是一幅温暖的画面。
……
“还真有些相似。”
长安街街道左侧是一排紧密相连的楼阁。
客栈挨着酒楼,酒楼挨着商铺,商铺又连着客栈,一直延伸到街道的尽头。
名为醉仙的楼阁里,道门八小重山排行第七也是除凤栖梧外修行天赋最高却又最懒散的补天教弟子苍梧谣,扶栏望着下方路过天都卫车队里并行的四皇子与九皇子两人,感慨说道。
“一个自幼生长在南朝受佛门熏陶,一个身处庙堂不争不抢只追求恬淡闲适明哲保身。这两人不愧是亲兄弟,连佛性都如出一辙!”女扮男装不失英气的小重山点评道。
“师妹又扯远了,我是说样貌!”苍梧谣看着女扮男装小师妹那张总与年龄不相符的平静脸蛋儿与慧光闪烁的眼睛,颇为无奈。
“样貌?”小重山微微蹙了蹙柳眉,疑惑说道,“样貌也能瞧出来一个人的佛性么?”
苍梧谣转过身,老气横秋说道:“师妹啊,不是师兄说你,怎么老跟佛性过不去?虽说你生来玲珑心,为什么不能利用去挖掘一些世间美好人间真情,整天只看到肮脏卑劣阴沉的一面?瞧你眉头锁的,哪里还有半点儿思春少女该有的可爱模样?”
女扮男装的小重山瞪着苍梧谣。
“忽然想起还有一篇符文没刻完……”
对这种眼神无比了解的苍梧谣深深意识到不妙,心里紧张,入口的茶水呛了出来,连忙抹了抹嘴,找了个借口开溜。
……
“那便是天都城里第一楼,共计四十四层。”苏云禅遥指着前方不远处檐角挂着灯笼高耸入云天的楼阁。
苏寒山与李天下两人齐齐遥望去。
马蹄声轻缓,队伍逐渐向着第一楼走近,然后从长安街与之擦肩而过。
苏寒山的视线一直都不曾移开。
他抬首望向天下第一云楼三层楼的位置,眼眸里忽然浮现惊喜之色,他竟见到那位梦驼铃红佛衣姑娘站在三层的位置看向自己。
姑娘身旁还有位颇显富态笑意盈盈的胖老人。
……
体型发福花甲之年的第一楼楼主捋着胡须,看着楼下苏寒山身旁的卫队,似笑非笑轻咦了声:“不是说有位很重要的姑娘?在哪里?义父怎么没瞧见?”
“莫非在马车里?”
红佛衣脸颊泛红,挽着老楼主的手臂,露出娇羞之色:“义父……”
老楼主呵呵笑道:“多好的孩子!目秀眉清,丰神俊朗。照义父看,你入宫求一求陛下,赶紧定个时候把婚事结了。天都城里那么多名门闺秀,说不准哪一天九皇子被绣球砸中,到时候可别怪义父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红佛衣眼波流转,远远的瞧了路过第一楼却仍然回首看着自己的苏寒山一眼。抚摸着微烫的脸颊,极为羞赧,转身入了楼。
老楼主孟神通大笑:“女大不中留喽。”
……
由长安街入了朱雀门便是重重深墙围绕的皇城。相比起外城的热闹繁华,皇城无疑显得肃穆庄严许多,且异常安静。
按照苏唐律例,负责维稳外城的天都卫驻军皇城,却无法通过承天门入宫城。所以当车队入朱雀门后,天都卫领着顾长亭所率随行的三十精骑转途去了兵部报道。
最后只剩下苏寒山、李天下、顾长亭、杨须眉以及四皇子五人自承天门下马,朝梅园走去。
第三章 风吹梅落红衣来()
梅园位于宫城内,与诸位皇子府邸毗邻。
年轻时闯荡过江湖的苏唐景佑皇帝并非迂腐之人,膝下八位皇子年满十五后,均可在宫城内自由开府建邸。
除了府邸规模需按照长有次序有所要求之外,对于样式结构命名均无禁止,皇子们大可依照自己喜爱。
这座梅园落成不久。
听闻九皇子生长的姑苏城外寒山寺桃花开遍,所以景佑皇帝命人为苏寒山特意建造了这片红梅满园的府邸。
当四皇子领着苏寒山几人来到梅园时,府门前有四位侍女早早恭候在此多时。
府门前,四皇子苏云禅驻足:“既到了梅园,我也就不进去了。父皇那里,还等着我去复命呢。”
苏寒山不敢多留,说道:“四哥府邸在何处?”
八位皇子之中性子恬淡的苏云禅笑道:“不急。我们兄弟二人都在这宫城内,还怕摸不到彼此的住处?等你一切安顿妥当,四哥再带你去府邸转转不迟。”
苏寒山点了点头。
目送苏云禅离去后,府门前四位侍女走下石阶向前见礼,并接过苏寒山的包袱与画匣子。
苏寒山原本有些拘束。
好在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太子爷李天下轻车熟路,才不至于与四位年轻貌美的侍女初次见面闹出尴尬。
入梅园后,李天下开启畅聊模式。方知四位侍女乃景佑皇帝命人精心挑选可谓才情兼备的婢女,无论起居饮食账房总管,四人各有分工。
在琴棋书画前加上一个知字,正是四侍女之名。
当然诺大的梅园府邸中并不止四侍女,各处杂活仆役共计二十二人,也在府内列作两排静候。
南朝寒山寺长大的九皇子初入宫城便独掌这份大家业难免有些不习惯,名唤知琴的侍女倒也极为贴心,没等苏寒山开口,便悄悄遣散众仆役,让他们各自忙活去了。
李天下看在眼里,唉声叹道:“本太子爷怎么就没你这么个福分。这么如花似玉又贴心的姐姐,本太子爷若有一个,也不至于整天江湖里闲逛。唉!我这空虚寂寞的心,何时才能填满啊!”
李天下走在前。
落寞的背影惹得四位侍女不禁掩面嗤笑。
苏寒山却哭笑不得。
转过廊角,望着满园鲜红似血的梅林,想着以后都会被关在这深宫高墙里枯燥的生活,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苦恼。
北风吹掠起花海中一阵落梅,也不知有没有那么一片能成功飞跃出高墙外。
……
习惯了洗衣烧饭砍柴诵经皆亲力亲为的苏寒山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虽说多有不适,总还得要过不是?
好在知琴知棋知书知画四侍女远比想象中懂得主人心思,但凡会让苏寒山深感不自然的事情,她们都会尽量谦让避免。
比如说晚间侍候九皇子沐浴更衣。
放完热水之后,原本知书知画两丫头主动上前为欲苏寒山褪去外衣,却吓得九皇子连忙后退,险些摔倒,最后老脸透红。
两丫头愣了片刻后,这才不敢再让主子为难,面含笑容悄然离去。
掩上了房门,静候门外。
直到苏寒山沐浴完穿上崭新的青衫,甚至连靴子也裹得严严实实后,才勉为其难地开了房门。
那神色,瞧得梅林对面被两名仆役侍候着烧水放水沐浴更衣的李天下不由腹鄙,想着拢共四位姐姐,为何不能分过来一个?
心里顿时给苏寒山扣了个见色忘义的罪名!
……
“也不知舞阳这会儿,究竟怎么样了。”
苏寒山与李天下面对面的房间院落里,梅林间有座秋亭。沐浴更衣后本要就寝的两人均无睡意,这才又聚在秋亭闻梅望月思人。
“这会儿你应该多想想自己,而不是那个丫头。”李天下品了口苏唐宫中御用的香茗,极为惬意说道。
“宫里总不会还有暗杀吧?”苏寒山显然会错意,不确信的问道。
“那哪儿能?自入了天都城,你那父皇将诸事为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甚至连府邸都提前造好,就等你这位九皇子入住。我想这梅园总不至于暗地里没有些许个高手守护,让你九皇子孤单暴露在狼群环伺之下吧?”李天下胸有成竹说道。
苏寒山望了望梅林,点点头:“那倒也是。”
李天下又接着道:“不过身在庙堂,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比刺杀还要厌烦的事逃脱不了。你趁早有心里准备,不说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至少也不能落得太过于狼狈。我李天下的兄弟,若是太逊可不太好!”
苏寒山不解:“比如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