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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拜疆离去。
苏寒山也抬脚迈上竹桥。
声恐惊扰竹院主人的他脚步落的很轻,以至于连溪水旁惧生的鸭鹅都没有慌乱逃散。
这当然还有另一种解释,苏寒山知道,或许这群鸭鹅早见惯了世面,才对自己冒然造访不理不睬。
院门敞开着。
一片阴凉的木棚搭满了整片院落,上面挂着纵横交错盘杂的葫芦藤,还结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葫芦。
“过来搭把手。”
苏寒山刚到院门外便听见一道声音。
在补天掌教居住的院落,这苍老声音之主自然不是别人。
走进院落后瞧见一位白发苍苍身穿道袍的老者踩着木梯,像是在巩固木棚,苏寒山便主动上前扶着梯子。
忙完手中活儿后,白发道袍老者慢慢下了木梯。
南朝寒山寺生活十五年,早就集各种生存技能于一身的九皇子苏寒山干起这些儿活来极为顺手,不等吩咐,便将木梯抱起,靠在了侧墙边。
那白发道袍老者走到竹篱旁,躬身在引入院落的溪边洗了洗手:“太玄经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嗯?”
苏寒山被这前无渲染后无来由的一句话问懵了。
迟疑片刻后,恭敬地说道:“晚辈,不太清楚。”
黄梅前辈曾探过自己脉搏。
从后者反应来看,苏寒山隐约能猜到些许。认为自幼修炼的佛门无上心法太玄经,该是颇有成效。
但具体到怎样的境界,师父不曾告诉他,黄梅前辈打哑谜,他也无从知晓。
那位看着身形容貌皆脱尘如仙,而举手投足却与凡人无异的补天掌教神阙大人拭了拭手:“该改口唤老师了。”
苏寒山幻想过许多次拜师情景。
或许在三月后苏唐道门招生的日子。或许碍于他皇子身份,由钦天监算个黄道吉日,然后在满山道门弟子面前叩拜奉茶或向天祭典。
无论哪种方式,好歹都有个入门礼仪。哪曾想与神阙大人初次见面的第二句话,便直接将所有过程省去了。
喊一声老师,便算是入门?
是不是有些草率?
苏寒山沉默不语。
似是能猜透苏寒山心思的神阙大人转过身走来笑道:“十五年前你刚出生那会儿,若非陛下将你送到南朝医治,这声老师早在你学会说话的时候就该唤了。为师盼你北归盼了十五年,期间收徒的念头一直没断过,又何来草率呢?”
喜欢自由无拘束的苏寒山也并非守着一方规矩亘古不变的顽固之人,既然神阙大人早已将自己认作门生,唤声老师又何妨:“苏寒山见过老师。”
神阙大人捋着胡须走到葫芦藤下石桌旁坐了下来,伸出了手:“让为师诊一诊脉。”
苏寒山挽起衣袖,将手递了出去。
数息后,神阙大人移开号脉的手,没有掩饰满脸欣喜与惊奇的神色:“倒还不坏。”
满心疑问的苏寒山忍不住问道:“老师觉得,徒儿的太玄经修炼到哪种境界了?”
神阙大人说道:“只论真气,你体内浩瀚汪洋绝不输于凤栖梧那小子。”
苏寒山震惊到无以复加,心想莫非我已是证虚境界的修为?
只听神阙大人继续说道:“哪里算得上证虚境。你如今的情况,就如同拥有万贯家财却不懂如何耗散,若学个一招半式,顶多算是武道二重境的修为。”
心境稍缓的苏寒山说道:“徒儿学了一套佛技。”
神阙大人微微讶异:“可与人交过手?”
苏寒山面露不解:“没有。”
神阙大人说道:“日后闲来无事,多去外城转转。路见不平也好,没事找事也罢,总之多打几场架,对你修行没坏处。”
都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
江湖武道修行者,有几位是闭门造车修成了化凡神仙的?没有一定的实战经验积累,再强的修为也是纸上谈兵。
苏寒山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记下了。”
神阙大人起身进了屋,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部书:“这是千字符。打架打累了,就练练字。虽说是道门教徒,可好歹也是苏唐皇子,将来治国平天下,总不能重武轻文不是?”
第十四章 邪火凤凰()
苏寒山当然不会认为千字符与千字文同意,是一种幼童读物。
他翻开几页简单看了眼,发现竟一个字不识,心里便更加确定此乃道符。
白发道袍的神阙大人说道:“你无需懂它如何读,也不需要知道它的意思。符刻百遍,其义自见。有朝一日,你若能将千枚字符一笔不落描绘出,必然无师自通。”
苏寒山点点头,将千字符收好。
补天教掌教是个极为善谈并易于相处的长者,这一点,与半痴半颠的黄梅老头全然不同。
他对苏寒山寄托之重非常人所能理解。
所以关怀自然也多了些。
他向苏寒山介绍了道门教义,天符山布局,七星院弟子教徒,乃至整个苏唐帝国同脉相承的两大道门相爱相杀的关系。
甚至连他与师弟璇玑之间二三事,也详尽叙述。
好在苏寒山自幼聪颖,过目不忘过耳亦不忘,这些信息大致接收了八九成,也算对道门初有了解。
临别之际,这位神阙大人还亲手送了苏寒山一个内有乾坤的葫芦,并当面将那部千字符收入其中。
对此,苏寒山惊叹不绝!
请教之下方知,原来葫芦内部铭刻了道符,方能扩展空间。空间的大小,与符文强度数量皆有直接的关系。
而且正常情况下,葫芦的重量也会随着所装之物的轻重而增加。当然也有减轻重量的方法,不过,那另外需要道符加持。
初次见面便拜了师得了两件宝物的苏寒山可谓满载而归。
如今算一算,连同空空和尚与黄梅前辈在内,他足足有三位老师。一位佛门金身,一位昔年剑仙,一位道门星象。
都是武道七重境的实力。
随便拎出来一个绝对会是让甲子年平静的江湖抖上三抖的人物。
苏寒山心中轻叹,也不知这究竟是苍天眷顾还是造化弄人。
自此算是真正入了武道两重境界的他无论愿意与否,终归还是要踏上这些身份早已为他安排好的宿命征途。
……
按着记忆里的林幽小径转了许多弯,终于瞧见下山路。可在石阶旁圣殿门前,却有人将苏寒山给拦了下来。
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子。
他穿着大红道袍,满头红发,额前系着红带。最重要的是,他俊美近妖。
他是截天教璇玑大人即当今国教教圣的座下弟子凤栖梧。
苏寒山在北归路三百里杀局经过龙门关时见过凤栖梧,虽然只是远远一观,但却忘不了其身容。
苏寒山手中拎着葫芦,盯着凤栖梧的眼睛看了片刻,见后者并没有让路的意思,苏寒山说道:“有事?”
凤栖梧与之对视数息,然后没来由说了句:“你太弱了。”
圣殿两旁林幽间有许多道门弟子。
有补天教的,也有截天教的。
原本在山门处不该有这么些弟子汇聚于此,奈何凤栖梧太过惹眼。在道门的这些年,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群与目光聚集,而他自然而然是那焦点所在。
他早习惯了这些。
所以无论说话做事,都不会顾及考虑这些人存在与否,更加不会在意苏寒山此时此刻的感受。
当着众多道门师兄妹的面前,被截天教未来掌玺人凤栖梧挑衅,苏寒山觉得很是郁闷。
他冷笑了声:“所以呢?”
武道二重境的修为在凤栖梧面前确实很弱。
苏寒山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可那又如何?
凤栖梧平静地说道:“无论东宫之尊,还是与她的婚事,你都不配。”
苏寒山总算听得明白:“所以龙门关那一次,你是为苏幕遮出的手了?”
他没有称呼苏幕遮为七哥。
而且语气很生硬。
凤栖梧说道:“如果师弟真的需要,我不介意为他出一次手杀了你。帝国那么多位皇子,死去一两个,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苏寒山心中生起些许震撼。
这凤栖梧虽没有承认龙门关受苏幕遮指使,可口气也太狂妄了些。
在道门圣殿前,在诸多补天教截天教弟子面前,竟毫不避讳扬言要杀了自己,他依仗着什么?
百兵鉴榜首的虚名?
还是截天教未来掌玺人的不可替代?
难道他不惧此话传入父皇耳中引来杀身祸?还是说就算父皇知晓,也断不会对其约束阻挠?
苏寒山忽然笑了,轻蔑的笑。
他看着凤栖梧说道:“看来你畏惧我。不只是你,我那七哥也畏惧我。忽然觉得,人有时弱小一些,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用作衡量别人胆量与气度的标准。比如说现在,名满江湖的道门天之骄子凤栖梧,就在忌惮北归不久毫无修为的苏寒山。”
凤栖梧心境如初,并不会被苏寒山言语干扰:“苏唐不比南朝,不是靠着一张嘴说禅论法就能被尊为强者。你要知道在整座天都同龄内,唯有我的天赋修为配得上她,将来与之结成道侣的人,也必然是我。”
从凤栖梧的口中,苏寒山得到些许信息。
想着该是父皇指派的那桩婚事,那位姑娘应是凤栖梧倾慕已久的对象。
从没想过会娶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为妻的苏寒山不愿与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下去,即使是父皇赐婚的天作之合。
与之相比,苏寒山更想点明另一个事实:“如若传闻属实,你今年该是十九岁不到?很不巧,我才十五岁,与阁下并非同龄。”
凤栖梧说道:“你是想说若在我的年纪,修为定然在我之上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太子爷李天下相处的久了,多少也学会些厚颜无耻的苏寒山笑道:“原来你也是这么认为。”
凤栖梧眯了眯眼。
这位生来天凤血脉的截天教未来掌玺人无论喜怒哀乐,那张脸都极为好看:“补天教未来掌玺人,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苏寒山与之对视说道:“你一定会失望的!因为我突然很想见一见父皇指婚的那位姑娘,如果实在不是你的对手,将那位姑娘娶了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寒山的威胁让凤栖梧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这让他暴露出了自己的弱点。
在命中注定的对手面前暴露弱点,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
凤栖梧想着,既然无法保持明智的选择,那么便再愚蠢一次也未尝不可。
他眼眸中闪烁着邪火,然后探出了手掌:“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第十五章 当受苏寒山一拜()
凤栖梧没有留给苏寒山答话的机会,因为他用行动替代苏寒山给了答案。
他敢!
而且不分时间地点!
哪怕是在天符山!
他说过苏唐皇子太多,而至尊之位只有一个,所以死上那么一两个本就不是大事。
或早或晚的区别而已。
苏寒山盯着凤栖梧探出的手掌,轻锁剑眉。
凤栖梧并非偷袭,两人正面相对,原本就没有偷袭一说。这一掌,最多是先下手为强。
可即便如此,苏寒山还是觉得太快,快到他没有任何时间结心佛掌印来抵挡这一击。
当然,他也不会心甘情愿认了这一掌。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往小了说,疼痛的感觉也总归不好,谁不向往健康?
眼看那一掌拍至,太玄经心法随意而动,体内雄浑真气疯狂运转,尽数朝着心脉处汇聚,希望以此相抗。
千钧一发之际,苏寒山顿时感觉到一只粗犷有力的手从身后抓住了自己的腰带,而后用力提起,向身后猛然甩出。
苏寒山被人甩了出去。
在飞落的过程,他看到一道疾影箭矢般窜了出去,同样一掌对上了凤栖梧。
一圈青色的涟漪以两人为中心荡漾而开,吹掠起许多落叶。
苏寒山被人接住。
抱着他的人冲他笑了笑。
感觉有些别扭的苏寒山轻咳了声:“谢谢。”
后者方才意识到情况,连忙将九皇子放了下来,尴尬笑道:“失礼,失礼。”
苏寒山正了正青衫,顺便打量着此人一眼。
发现无论这名与自己看似同龄的道门弟子,还是其身旁那位师姐,又或是与凤栖梧对了一掌的师兄,都是同一装扮。
道袍衣角绘着符文,胸前是八星连珠图。
苏寒山不会记错,在梁关内所见七哥苏幕遮与另外三名截天教弟子都是这般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