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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暖起初心里仍有些畏惧。
畏惧这群经常欺辱自己的奴才,畏惧那位长皇兄。
不过当她目光与苏寒山碰撞,确认过眼神之后,终于拾起了些许勇气。
看着身旁围绕的婢女奴才,苏暖暖很认真地说道:“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们。”
第二十九章 暖暖的,很贴心()
皇长子苏解语声音细腻刺耳:“瞎眼的狗奴才,没听见公主的话?还不谢恩滚出去!”
以彭姓公公为首的婢女奴才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
他们慌乱地起身,你撞着他,他撞着你……拴在同一条绳上,如不齐心配合是无法站起来身的。几番挣扎,在正厅门前徒演了一场戏剧,惹得知书知画两名侍女掩面嗤笑个不停。
苏解语轻放茶盏,习惯性地掸了掸衣袍灰尘起身:“府中还有事,为兄也该告辞了。”
苏寒山按着扶手起身,稍一用力,便觉识海一阵剧痛。
细节性地停顿刹那,微微闭目蹙了蹙眉,随后又睁开双眼缓缓起身:“我送长皇兄。”
从入府瞧见这位九弟的那刻,苏解语便心有狐疑,怀疑苏寒山可能负伤在身。如今又捕捉到这一幕不易察觉的细节,他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如果是普通内外伤倒还好说,就怕不治的先天之疾复犯……须知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位帝王开先例将九五至尊之位传给一个短命的皇儿。
因为那等同于亲手断送国运!
苏解语狡黠地笑道:“九弟有伤在身,需好生休养才是。”
苏寒山苍白无力的状态自然隐瞒不了受伤的事实,但还是会留个心眼:“一些皮肉伤,不值长皇兄挂念。”
苏解语笑而不语,门前从苏暖暖身边走过时,温和的点了点头。
……
后院走来的李天下瞧见娘里娘气的苏唐皇长子出了府,极为有趣地笑道:“被人打了奴才还特地上门道歉,这苏解语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别有用心。”
苏暖暖扶着苏寒山走出门外。
他倒没有想太多:“至少从今以后,宫城里不会再有不开眼的主子奴才欺负暖暖了。”
此事日后在宫城传开,倘若还有刻意为难十公主的,那则是明摆着与九皇子过不去了。
苏寒山相信,如此明显且愚蠢的对手不会存在。
看着哥哥有些苍白的脸,苏暖暖心里暖暖的:“谢谢哥哥。”
苏寒山摸了摸她的脑袋:“谁让暖暖很贴心呢。”
并未瞧见何时出府的黄梅老头心情愉悦地走了进来。
苏寒山好奇问道:“前辈您打哪儿来?”
蓬乱的发间插着杨柳枝儿的黄梅老头随口说道:“不过就是出去教训了几个蟊贼,不必大惊小怪。”
苏寒山愕然:“您该不会追出去打了长皇兄?”
苏暖暖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老先生。
黄梅老头吹胡子瞪眼:“老夫打就打了,他苏景佑还敢寻老夫的晦气不成?”
苏寒山可算五体投地。
身边这位昔年纵横江湖的老剑神,看来不止是一张保命符。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脾气,更像随时都会在身边爆炸的送命符。
……
午后闲来无事,白雪掺和着红梅飘舞的九皇子梅园府邸展开了一场关于武道修行的激烈讨论。
具体的内容除了对昨夜清风寨实战的分析之外,重点倾向于苏寒山修行的方向。
南朝得了佛珠解语,神阙大人赠了千字符,黄梅老头又要传授剑术……苏寒山若释剑道三门兼修,看看书,画画符,养养剑……一整天下来,恐连吃饭睡觉的时间也剩不了,更别提处理繁多的琐事了。
长此以往,不是累死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还妄谈什么以仙问长生。
在人生经历与江湖经验皆丰富的黄梅老头看来,这是病,贪婪的病。
得治!
苏寒山的书房里,黄梅老头翘着二郎腿抱着茶壶说道:“关键在于你自己,释剑道三门总要有舍有拿。”
钟爱剑术不喜佛法的李天下建议:“干脆只修剑。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直截了当。”
黄梅老头说道:“也不至于这么贫瘠。老夫的剑道重意不重形,所谓无招胜有招便是此理。你只需每日抽出个把时辰养剑意就行,用不着苦练那些个花里胡哨没用的剑术。”
坐在书案后的苏寒山若有所思问道:“剑意该如何养?”
黄梅老头说道:“自然要用剑气来养。”
苏寒山又问:“何为剑气?”
黄梅老头解释道:“真气乃源,通过剑体释放既是剑气,通过刀身施展则是刀气。”
苏寒山说道:“这么说来,养剑意岂非不可妄动出剑?”
黄梅老头讶异:“聪明。”
一旁的太子爷李天下听得云里雾里:“本太子爷若现在开始蓄气养剑意还来得及吗?”
黄梅老头摇头:“来不及。”
李天下极为不甘:“为什么?”
黄梅老头看着李天下说道:“你与他不同。如果将他比作一张白纸,你小子则是一张信手涂了鸦的废纸。你修剑已有些年头,如今武道四重境修为算是在按部就班地走着自己的剑道,岂能半途而废转修老夫的剑意?”
李天下听得明白。
武道修行者半途而废破而后立的故事,在说书先生口中传奇的故事里倒是听的多,可现实江湖中,寥寥无几。
因为这不仅仅意味着重头再来,还时刻伴有走火入魔的风险。若要他舍弃一身修为,改投他道,认真想来,还真的缺乏这般勇气。
李天下叹气说道:“这就是前辈一直以来不肯传我剑道的真正原因了。”
黄梅老头瞪了瞪眼:“不然咧?你以为老夫真如你想象的那般小气?还不是为你着想?”
李天下低下了头。
第一次显得落寞非常。
终于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尝到教训滋味的黄梅老头暗自乐了好一会儿,补充说道:“你若真想学剑,老夫还有七十二手棋路,可以考虑勉强教你那么几招。”
李天下猛然抬首,双眼放光。
……
梅园的讨论注定无疾而终。
因为无论怎样的建议,最终拿定注意抉择的人始终还是苏寒山。
苏寒山想修剑,养剑意。
他也想画符。
所以在李天下拉扯着黄梅前辈离开后,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他决定在参透千字符之前,暂且不再学那佛珠解语修佛技。
毕竟若将心佛掌与阿鼻地狱刀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也足够他应付一个月之后的符节会了。
何况,他坚信画符的时间不会太久。
凤栖梧用了三个月。
怎么着他也得在三个月之前符惊天都吧?
否则何以面目见佛衣?
第三十章 苏寒山与他的镜子()
苏寒山府中养病的几日,天都城的头场雪也已化了八九分。
唯有某些阳光照不到的片瓦背阴角落与人为堆积的雪堆上还有些残留,顽强地向人们昭示着这世间它曾来过。
当然化雪的速度要归功于天空的晴朗,这是常识。可同样在苏寒山休养的这几日,暴露太阳光下的这座宫城却并不怎么晴朗,甚至疑云密布。
这一切源自于两则传闻。
在皇长子苏解语离开梅园后的第二天,宫城乃至整座天都开始流传九皇子先天之疾复犯的消息。
说是九殿下北归天都不到十日便旧疾复犯卧病在床长睡不起,弱不禁风的体质实在不适合长居苏唐。若执念逗留,恐命不多时。
另一则传闻则是关于十公主苏暖暖。
针对苏寒山的善意,谣言说九皇子刻意收容十公主入住梅园府邸,是在暗示自己支持静妃与穷酸秀才苟合一事的立场。
为一己之私重提当年宫城丑闻践踏陛下颜面,其心卑劣,其罪当诛!
苏寒山自然懒得理会子虚乌有的谣言,无论是否出自前脚离开梅园后脚便被莫名其妙之人揍了一顿的长皇兄苏解语之口。
当然也看得透幕后居心叵测者所图。
归根到底不过是为了削弱父皇对自己惹人眼红的恩宠,以及提醒天下人,苏唐的未来不能交到一个命不长久的瘾君子手中。
苏寒山没有出面澄清,是因为他觉得父皇恩宠不过是对往日十五年缺乏关怀的弥补,也并没有明确透露要将自己立为东宫之主的意念。
既然谣言不符实,又何必在意?
只是每日瞧见情绪低落的暖暖,苏寒山心中愧疚不已。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这宫城里也不见得都是聪明人。”
清晨醒来。
顶着俩黑眼圈的太子爷李天下出了个主意。
于是在陪同苏寒山乘坐马车出宫城时,刻意命知画驾车绕着宫城皇城多转了几圈。
掀开车帘,也不顾透入衣衫的凛冽寒风,就是要让暗地里无数双眼睛瞧瞧,九皇子是否真如谣言所说卧床不起。
……
马车驶出朱雀门,知书放下车帘,终于不再透风的车厢里才有了一丝舒适意。
苏寒山叹了声气说道:“但愿此举能让谣言不攻自破。”
白衣抱剑的李天下打着哈欠说道:“你那皇帝老爹也不管管。”
苏寒山似是看透说道:“古往今来,你见过哪位帝王会插手膝下众皇子争夺东宫的事情?”
李天下说道:“总有偏向吧?”
苏寒山摇了摇头:“说起来都是他的骨肉,对谁的关心又能多了少了?不过是提供平等的对待基础,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众皇子各显神通胜者为王罢了。”
李天下颤栗:“手足相残,太过残忍!”
苏寒山说道:“却能决出真正有能力统治河山的雄主,不是吗?”
李天下诧异地看着苏寒山的眼睛:“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苏寒山笑了笑:“哪有这么快!”
这是一抹苦笑。
因为苏寒山知道,在庙堂与江湖的染缸里,每个人都会变,或早或晚的问题。
……
一如既往。
李天下汇聚楚南诏闲逛天都。
苏寒山则一路车马,朝天符山走去。
自从上次见过老师之后,那位补天教掌教神阙大人便颁布了教谕,宣告已将九皇子苏寒山收为门生的事宜。
正式成为补天教未来掌玺人的苏寒山第二次入道门,所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至少在通往老师居住的竹院路上,凡所遇见的道门弟子,确切的说是补天教道童教徒,都会恭恭敬敬地对苏寒山唤一声师兄,而后执礼。
古语说一个人拥有多少实力,就要相应承担多少责任。放在苏寒山这儿,倒成了享有多少尊重,就要肩挑多少重担。
被补天教上至掌教下至道童寄予厚望的苏寒山为了给路途师弟师妹们还礼,耽搁了许久时间,才来到老师的竹院门前。
刚伸手推门,便听到院子里传来老师宽慰的声音:“比预想中早了几日,不错不错。”
苏寒山疑惑了片刻,随后走了进去。
满院阴凉的葫芦藤,有的还挂着残雪。
苏寒山进了屋子,瞧见躺在竹椅上看书的神阙大人,恭敬执礼:“老师知道我会来?”
须发皆白一身道袍的神阙大人指了指火炉旁的竹凳,示意苏寒山坐下:“也并不难猜。你若练习了为师给你的千字符,自然会满腹疑问上山请教。不过,早来了几日倒是让为师惊讶。”
苏寒山坐在火炉旁,伸手烤了烤暖:“老师觉得,我早了几日?”
神阙大人沉思片刻说道:“至少三日。”
苏寒山问道:“为什么是三日?”
道门辈分最高的神阙大人说道:“因为凤栖梧那小子就是在接触千字符后的第十天复而登山的。”
苏寒山苦笑。
心想果然还是与凤栖梧脱不了干系。
似乎从他北归时起,无形的命运就将他与七哥苏幕遮以及凤栖梧联系在了一起。在天都宫城内,苏幕遮是他的镜子。而在道门天符山,凤栖梧就是他的倒影。
天都百姓或道门弟子,甚至是宫城里的那些王公贵族,总会有心无意地将他与这两人比对一番。
即使一开始在他看来,没有必要,也很无聊。但日子久了,却难保自己不会渐渐在意起来。
毕竟那牵扯到苏唐至尊之位与道门之主。
甚至还有一位知己红颜。
苏寒山笑道:“看来老师眼光不俗,我比凤栖梧的天赋还是要强一些。”
神阙大人难掩笑意。
将手中书放在一旁竹案上,端起微烫的茶水抿了一口:“言归正传,说一说这些日子画符的感悟。”
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