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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书放在一旁竹案上,端起微烫的茶水抿了一口:“言归正传,说一说这些日子画符的感悟。”
苏寒山倒不见外,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徒儿有几个问题想先请教老师。”
神阙大人说道:“说吧。”
苏寒山想起从侍女知书那里听到凤栖梧曾符惊天都的传闻,想借此验证自己的猜想,便说道:“千字符之中是否藏有某种规律?”
披道袍的神阙大人放下杯盏的手停顿了刹那,捋着白须说道:“你发现了自然就有,你若没有察觉,自然就没有。”
第三十一章 天符术()
神阙大人给的答案如同鬼神学说一般,信则有,不信则无。
不过苏寒山不认为老师在打哑谜。
至少看着不像。
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已经解答了他的疑问:千字符中确实蕴含着某种规律,不可言说的规律。
这世上有庸者与天才之分,便就存在着从凡人通往不凡的捷径道路,大道至简!
这是苏寒山所坚信的理念。
如今既然确定这条通幽曲径的存在,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这条路,然后试一试。
苏寒山双手握着温热的茶盏,问了这几日画符困扰自己的第二个问题:“符可以铭刻在剑上,可以铭刻在刀上,可以铭刻在马车,也可以铭刻在宅邸……世上没有无法承受道符的载体,是这样吗老师?”
补天教掌教神阙大人说道:“不错,这是江湖武道修行者皆知的答案。”
苏寒山笑了笑,倒没有觉得尴尬。
第二个问题算是抛砖引玉,他其实想问的是接下来这个问题:“这么说,道符与世间万物都有共同之处。这一点共同之处就是符可铭刻任何载体的基础?”
神阙大人起了兴致。
从苏寒山抛出的三个问题来看,后者并没有局限于千字符的形式,而是在寻求最原始最根本的道符理解。
简单些来说,他是在挖掘历史,挖掘当初创立道符的老祖彼时灵感的来源。
如同人族创立文字,从世间万物之形临摹,提纯,简化而后赋予一定的意义,便成为今日通用的书文。
那么以此类推,道符的演变是否也经历了这些过程?取自于天地自然,所产生的效用却高于天地自然。
这岂非就是人族的智慧?
看穿了苏寒山解符的思路,须发皆白的神阙大人愈发觉得收对了徒儿,老怀安慰。
十五年前,苏寒山出生时就极具慧根。而后南朝修禅学佛,虽无武道修为,却开启了无上灵智。
非但过目不忘,待人处事更能透过表象看本质。
极为难得!
仿佛已看到不久将来补天教在苏寒山手中重夺国教正统之名的景象,神阙大人笑道:“确实如此。”
与自己画符苦思数日得出的结论愈发接近,苏寒山内心开始有些难掩激动:“这共同之处是?”
神阙大人坐直了身子:“不可说。”
苏寒山意识到激动之下自己表述有误,便转换了方式问道:“徒儿今日登山,从梅园乘车出承天门,再出朱雀门,然后来到天符山脚,之后步行到竹院……这个过程,或者说中途的轨迹,是否是徒儿无意间画的一枚符?”
神阙开始惊讶苏寒山的理解能力:“自然是符。”
心跳加速的苏寒山又道:“我观府邸内随风飘落的红梅,有的在画着弧线,有的却径直攀升,有的则一直打转,它们岂非也是符?”
已断定徒儿彻底领悟道符本质的神阙大人呵呵笑道:“是符,还是千字符中的符。”
站在道门之外,只觉隔着一层薄纱便能触及道义的苏寒山忍住内心的激动。
他站起了身,伸出手指,准备捅破这层纱:“剑气是符,流水是符,经脉是符,山峦的高低是符……文字的横平竖直也是符!”
苏寒山鬼使神差的那根手指,在面前虚空里画了一个‘一’字。
霎时间,只觉识海内有滔天涟漪欲荡起。
仿佛窒息的他眼前一黑……
神阙大人见状,面带惊色起身,陡然挥袖将那尚未完成的‘一’字符抹去。
苏寒山识海归于平静,眼前的黑幕也渐渐虚无。心有余悸的他额前冒着冷汗,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师。
方才那一刻,他竟感觉自己是在面临死亡!
那不是幻觉,因为太过真实。真实到他的五感全都消失,甚至连自己的存在也感受不到。
他惊吓地咽了口唾沫,用袖角抹了抹脸颊冷汗,看着老师说道:“方才……”
补天掌教神阙大人示意苏寒山安坐,本该喜出望外的他却叹了声气说道:“为师果然没看错人,不到十日的光景,你就领悟了天符术。”
苏寒山灌了几口茶压惊:“天符术?”
神阙大人说道:“道门传承至今所演变提纯的千字入门符自然有它存在的合理性,非但如今两教中人,就连为师与璇玑师弟当初拜入道门也是从千字符开始学习修行。正如道门中人所理解的一样,千字符是往后练习文印咒斗甚至布阵的基础。”
“但它有局限性。”
“它的局限性就在于,由千字符组合排列而得出的符文,只能算是道符,并非天符。”
苏寒山问道:“难道天符术的威力要在道符之上?”
神阙大人说道:“岂止!春秋甲子年,如今江湖里除了为师与你师叔之外,也就只有凤栖梧那孩子算是领悟了天符术。除此之外天下道门弟子,所修之符皆为道符。”
苏寒山有些不理解:“既然老师会这天符术神通,为何不直接传授?反而要道门中人修行千字符呢?”
神阙苦笑:“这世上又有几人生来天启般的智慧?天符术除非自己领悟,强行灌入的理念,若没有那份慧根理解,画出来的符也只能是残符,而且还会伤及元神,弊大于利。”
苏寒山心想原来如此!
大道虽至简,但由始至终能够曲径通幽的人,芸芸众生之内,还是极少数。人们生存的最终归宿,仍是趋于平庸。
见徒儿沉默不语,须发皆白的掌教神阙提醒说道:“天符术极耗元神,你生来元神受损,切记不可妄自画符,否则性命休矣!”
苏寒山被泼了冷水。
这种感觉,如同打开通往另一世界的大门,却只短促的看了一眼繁华盛景,而后大门又死死地关闭,让他瞬间回到现实。
辛苦忙活了许久,结果什么也没有改变与发生。
苏寒山问道:“那我还能画普通道符吗?”
神阙大人起身走到藏书架,又翻腾出来两部介绍文咒印斗与以符构阵的道门典籍,丢给了苏寒山说道:“回去临摹试一试便知。”
第三十二章 一夜画尽道门符(上)()
将两部典籍卷了起来紧握着,苏寒山暗自叹气。
心想您即便知徒儿打小读佛经通禅理,也不能每次登山都使劲儿送书啊,那千字符还没翻腾完呢!
神阙大人似乎总能看透苏寒山所想,捋着白须笑道:“不必有心里负担。这两部书闲来无事权当解闷儿,也顺便了解些道符衍生的用处。修行本是愉快事,你若苦着脸从为师的竹院出去,旁人见了,还以为老道亏待于你!不值,不值……”
苏寒山为之汗颜。
头回听说堂堂补天教神阙大人竟也惧闲言碎语,真是颠覆了他对化凡境神仙的认知!
掌教大人负手从苏寒山身旁走过:“走吧,为师带你去七星院瞧瞧。”
……
道门七星院位于天符后山,呈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在圣殿之后的青翠山峦里。
其中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院乃截天教院。
玉衡开阳瑶光三院则归补天教所管。
一门两教义,注定争斗不休。
如今截天教任国教正统之名,除了璇玑大人要尊称神阙大人为一声师兄之外,在这天符山乃至苏唐境内,补天教则是处处遭压制。
只因璇玑大人座下出了个凤栖梧。
苏寒山自然也知补天教门的窘迫境地,被寄予厚望的他已在努力了。况且光芒盖过凤栖梧这种事,总要按部就班一步步来。
急不得!
残雪点缀的后山里,苏寒山与老师沿着别致幽雅的石径小路一边走一边谈。没有固定的话题,自然也没有敏感的话题,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有件事需要你了解一下。”
“老师您说。”
“天都城中有座诛仙阵。”
苏寒山不解问道:“什么是诛仙阵?”
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神阙大人说道:“简单点来说,就是可诛杀武境七重化凡神仙的大阵。”
苏寒山语结。
心想这解释还真够简单的。
不过对于诛仙阵的说法,他确实第一次听闻。惊讶之余也能理解,想来该是苏唐历代祖先未雨绸缪所留的后手。
苏寒山问道:“为何徒儿一定要知道?”
负着双手的补天掌教说道:“因为你是老道门生,补天教未来掌玺人。”
“凤栖梧也知诛仙阵的存在?”
“那是自然。”
苏寒山想了想。
既然是他必须要了解的事情,还是弄清楚才好。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有那么一天,苏唐天都需要开启诛仙阵方能渡过劫难,也不至于懵懵懂懂一切未知,便问道:“诛仙阵具体在城中哪儿?它是如何开启运转的,阵眼又是什么?”
“需要你知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晓。”
“那您提起诛仙阵是……”
“为了告诉你天都城里有座大阵。”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的,徒儿知道了。”
……
“老师。”
“说。”
“您真是个简单的人。”
“这是对老师的夸赞?”
“应该是吧!”
“你是不是在想,与老师聊天很无聊?”
“没有。”
“是因为空空和尚从来不与你聊天吧。”
苏寒山想起南朝姑苏城外桃花山寺里的那个痴和尚,也不知师父怎样了。
……
“师妹你快些,再晚就错过精彩好戏了。”
“你是为了看戏?”
“那是当然!凤栖梧那小子难得被人揍,尤其还是一位倾城倾国的女子!此等罕见事,江湖甲子年恐怕也只这一回。若不亲眼见证,简直天理难容!世上白活这一遭了!”
“你是想看那位佛衣女吧?”
“师妹想哪儿去了,师兄岂是这般庸俗之人?”
神阙大人停下脚步。
落后半肩的苏寒山也随着转过了身。
瞧见道门八小重山里排行第七第八的两位,补天教教徒苍梧谣拉扯着小重山从山石林立的转角处走来。
赶着去演武场观热闹的苍梧谣猛然看到掌教大人与苏寒山,连忙松开师妹的手,两人齐齐上前见礼:“弟子见过掌教大人,见过苏师兄。”
捋了捋白须的神阙大人笑眯眯地瞧着苍梧谣:“赶着看戏?”
苍梧谣心虚低下了头。
在苏寒山登天符山之前,补天教众教徒之中,苍梧谣的修行天赋公认只在凤栖梧之下,若假以时日认真雕琢,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可这小子偏偏又是爱偷懒的主。
十二时辰之中,同为八小重山的破阵子只腾出两个时辰休息,苍梧谣却连两个修炼的时辰都挤不出来。
甘做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
对此,便是神阙大人也无可奈何。
人各有志!
……
生怕被掌教大人责罚偷懒的苍梧谣点头嗯了声。
那模样极为本分,看着与方才判若两人。
听到佛衣女三个字眼的苏寒山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生来玲珑心的小重山瞧着苍梧谣。
碍于掌教大人威严,苍梧谣哪敢开口,一味紧张地低头。
苏寒山乞求的目光落在老师身上。
后者摇了摇头叹息:“没想到补天掌教竟也有不受待见的时候。”
目送老师离去后,苏寒山又收回目光,看着苍梧谣。
八小重山位列第七的苍梧谣终于抬头,确定掌教大人远去之后,方才长舒了一口气,风驰电掣地拉着苏寒山与师妹,边走边说。
“这事儿我也说不准。”
觉着如此拉扯不成体统的苏寒山挣脱了手腕,轻锁剑眉。
苍梧谣又道:“凤栖梧有心仪之人,名字就挂在醉仙楼相字房雅间门前,这在天符山甚至天都城都不是秘密。”
苏寒山点了点头。
苍梧谣说道:“原本除了凤栖梧外,大家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