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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余拜疆默念了句符咒。
紧接着武斗台陡然乍现一枚符文,金光闪闪。
构成符文的每一道金色线条都散发着许多光束,似透射树林的密集阳光。那光束犹如绳索,将昆仑奴少年阿满双腿紧紧缠住,束缚在武斗台寸步难移……
瞧出些许端倪的苏寒山不由对余拜疆暗自钦佩。
或许在许多人眼里,他是中了卓不群两人言辞激将才会主动出击。可苏寒山看得清楚,先前看似毫无规律的闪躲,竟是余拜疆在用步法落点铭符。
铭刻这枚地束符。
临阵对敌尚能一心二用,完成这枚地束符文,超乎常人的冷静与丰富的实战经验缺一不可。
换作自己,苏寒山自认做不到:“不愧是领悟心昧的四重境高手。”
……
武斗台战局顷刻迎来逆转。
前一刻还在压制着余拜疆狼狈闪躲的昆仑奴阿满,此刻犹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卓不群与穆乘风两人面色难堪。
不过要数最为难堪的,还是稳坐宣判席自认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长皇子苏解语。
昆仑奴少年是他的奴隶。
换句话说,苏解语便是阿满的主子。
将其作为一颗棋子安排在此,针对补天教余拜疆不过是扰乱视线的幌子。苏解语真正的目标是苏寒山,他的九弟。
无论出于那日梅园外遭遇暴打的泄愤,还是更久前苏寒山教训他府中奴才薄了长皇子苏解语的面,又或是为了七弟苏幕遮着想……他有太多的理由与立场借机寻找苏寒山的不愉快。
可千算万算,何曾想到阿满会败在余拜疆之手?
心情极其糟糕的苏解语冷声道:“够了!”
他说够了,自然是指符节会武斗第一场到此为止。至于胜负……或许另行再论?又或者算作平手?
苏寒山异样地瞧了长皇兄一眼。
参赛席间补天教诸弟子表示反对。
旁观席喧闹不止,胜负未分,何以够了?
……
武斗台上余拜疆露出几分迟疑。
长皇子苏解语作为符节会督办者,自然具有宣告武斗第一场结束的权威。
可问题在于,这场武斗真的到了胜负已分之际?
余拜疆不敢苟同。
然而就在他犹疑未定的时刻,被符文束缚的昆仑奴阿满猛然长啸,手中萨满刀插入武斗台,入石数分。
台面上荡起一阵狂暴的刀风,将那枚地束符文尽数绞碎。
第五十章 胜七()
昆仑奴少年赫然抬眸,怒血充斥带着几分兽性的眸子冷冽地盯着显露惊慌之色的余拜疆。
没有任何迟疑。
他随手拔出萨满刀,身体与刀芒合而为一,眨眼便朝余拜疆欺近。
刀剑相击的声音刺入所有人耳中。
武斗台上画面定格。
昆仑奴阿满双手握着萨满刀砍落,刀刃下是余拜疆横于头顶的符剑。
两人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睛。
阿满双目尽是狠厉,宛如丧失理智。
余拜疆紧促眉头,眼眸深处是苦苦支撑之色。
然而这种无谓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多久。
只有两息。
余拜疆便觉胸膛一阵剧痛,血腥味顿时涌入喉间。
昆仑奴阿满一脚震在他胸膛,后者身体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出,落下武斗台。
“余师兄。”
“余师兄……”
参赛席间十数名补天教院修行的弟子惊忙起身,从不同的区域朝余拜疆冲去。
摔落后的余拜疆吐了口鲜血,面色煞白。他无法说话,痛苦的挥了挥手,示意无碍。
宣判席间,玉衡院的那位院长大人拍案起身。
苏寒山袖里暗自握着双拳。
旁观席已顷刻沸腾了起来,许多补天教徒乃至信奉补天教的天都百姓愤然站起,吵嚷着昆仑奴少年卑鄙无耻,用偷袭的手段获胜,难以令人心服!
身处喧闹中心的些许截天教徒看着周围群情激奋,冷笑不语。
那息红羽更是轻蔑笑道:“这么些眼睛看着,明明自己技不如人,却还指责别人手段不光明。这补天教……看来入不得。”
似是听到吵杂声音里息红羽的讽刺,楚南诏朝着后者所在的方向望了眼。
南朝太子爷李天下叹道:“可惜。”
黄梅老头双手插于袖内,瞧模样像是畏惧凛冽北风似的,不以为然道:“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不知几时学会观战的苏暖暖说道:“好像那位师兄听信了长皇兄的话,才敛了战意,让对手有可乘之机。”
黄梅老头挤出满脸皱褶的笑容:“还是暖丫头有见地!”
南朝太子爷李天下转头看着黄梅前辈,心想这丫头究竟有何特殊之处,竟让您老如此喜爱?不由面露鄙夷。
……
补天教诸弟子小心翼翼地将余拜疆搀扶而起,望着武斗台上似恢复理智的昆仑奴少年阿满,仇敌似的虎视眈眈。
宣判席间,长皇子苏解语如女子般细腻的声音传来:“武斗第一场,阿满获胜。”
卓不群与穆乘风看着狼狈落败的余拜疆,轻蔑地笑着。
一名搀扶着余拜疆的补天教弟子绕过武斗台,愤然走到长皇子苏解语面前,拱手作礼说道:“殿下宣判,学生不服!”
“不服!”
“我也不服……”
“还有我。”
十数名补天教徒并肩而立,看其模样,不争出个子丑寅卯似是不愿罢休。
长皇子苏解语居高临下的姿态瞧着面前众人:“理由。”
那补天教弟子说道:“明明是殿下金口玉言说够了,我余师兄才手下留情,否则又岂会中了那卑劣小人的暗算?”
苏解语负着双手,视线从补天教徒身上一扫而过:“你们呢?也是执此看法?”
补天教徒皆俱沉默。
此时此刻,沉默便是表达反对之意最好的回答。
素来见不得灰尘的苏解语用极为优雅的手势习惯性地掸了掸衣袖,问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苏唐军中号称万人莫敌中等身高的大将军顾惜刀说道:“阿满胜。”
苏解语脸上噙着戏子般标准的笑容:“太师大人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国初说道:“自然是阿满获胜。”
苏解语转身,极为恭敬地对着代表道门的两位院长执礼,又道:“两位院长何意?”
玉衡院院长白行简瞧着余拜疆无性命之碍,便重新落座。与天枢院那位老院长对视了眼,无奈道:“士子余拜疆临阵对敌却心神游走,输得不冤!”
“白院长!”
“您明明亲眼所见。”
“事实情况是殿下他……”
玉衡院院长白行简对着那十数名补天教徒怒喝了声:“住口!一点儿规矩也不懂,符节会上岂是撒泼胡闹之地?”
为余拜疆打抱不平的补天教徒悻悻地低下了头。虽不再争论,看那一个个面容,似乎仍然不服。
苏寒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正如所说,长皇子出口干预武斗过程是真,余拜疆束缚昆仑奴少年后刹那分神也是真,阿满将其打落武斗台同样是真真切切。
说是阿满胜出,乃不争事实。
说余拜疆输得极冤难以令人信服,同样有理有据。
何况太师李国初,大将军顾惜刀以及道门两位老院长对这场武斗的结局都持有相同的看法,即便他开口说些什么,也无济于事。
要怪,只能怪余拜疆那一刻的优柔寡断。
余拜疆也很清楚这一点。
他输了,确实输了。无论出于怎样的缘由,输了就是输了,无可争辩。
所以他从头到尾什么也没说,在两名师弟搀扶下,默然走到昆仑奴阿满原来的席位,咳了数声,坐了下来。
宣判席前,那名质疑武斗结果的补天教弟子怀揣着怒气,转身一跃,在所有人视线之中跳上武斗台。
他拔剑遥指着阿满:“我来挑战你。”
既然阿满战胜余拜疆,那么甲字区域原属于余拜疆的一席之地自然而然归属阿满,这名补天教弟子的挑战便无可厚非。
参赛席里,卓不群看着那名武道三重境实力的补天教弟子,冷笑说了声:“不自量力。”
武斗台上,昆仑奴少年阿满便直截了当的拔了刀!
依旧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你要战,那便战。
……
阿满出刀。
那名补天教弟子摔落武斗台,痛苦惨嚎。
于是第二名补天教徒忍无可忍,又跃上武斗台:“我来。”
阿满再出刀。
补天教弟子负伤摔落。
怒气上头的第三名补天教弟子跃上台,画了一半符,继而在刀光之下败倒。
第四名,第五名……一直到第七名补天教徒接连登台挑战那昆仑奴阿满,无一例外相继惨败!
一时间,接连受创的补天教徒们闹出了符节会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第五十一章 不如让我试试()
截天教任苏唐帝国国教正统以来,补天教虽受压制,历届符节会也算中规中矩,胜负皆有,更曾出过几位苏武令主。
可今年却闹出了笑话。
自余拜疆起,接连八名补天教弟子共同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昆仑奴手中。虽说苏武庙院里所有人都对补天教徒的愤怒来由心知肚明,然而这般失去理智车轮战每战又皆输的愚蠢行为,着实太难看了些。
昆仑奴阿满已连胜八场,若再有一位愣头愣脑的补天教徒冲上武斗台,那可真是用自己的耻辱成全了对手。
……
旁观席里,各种议论此起彼伏。
信奉补天教门的百姓深感惋惜。
补天教徒也忍不住痛骂那些参加符节会的师兄愚蠢,此等关乎荣辱的盛会,岂能意气用事?
截天教徒冷嘲热讽,许多人向参赛席间苏寒山投去不屑目光,心想符惊天都又如何?区区一名奴隶就能让补天教顷刻打回原形,何须卓不群与穆乘风两位师兄动手?
南朝太子爷李天下看着第七名补天教弟子败落武斗台,叹声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楚南诏疑惑问道:“明白什么?”
李天下说道:“你瞧那群补天教徒,天符山三座星院若都是这般没头没脑的货色,小和尚便是搭上性命恐也扶不起这群阿斗!整日说自教宗大人收了凤栖梧为徒,补天教便处处受压制。依我看即便没有凤栖梧,凭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儿来!”
楚南诏笑道:“听你的语气,开春后道门招生想入青莲殿?”
太子爷李天下瞥眼:“我是为小和尚抱不平!在南朝桃花山寺多好,禅空国寺大小和尚尊他敬他,诵经礼佛无忧无虑。好不容易回了家,却整日为破碎事劳心劳力,图啥?”
符节会武斗看的实在无趣,在黄梅老头眼里与村头黄口小儿打闹嬉骂无甚区别。险些瞌睡的他被身旁两人对话所扰,回了回神懒声道:“这是他的命,注定如此,逃避也无用。”
李天下说道:“我偏不信这些。命数注定禅理教义……不过是莫须有的连篇鬼话,糊弄寻常百姓也就罢了,本太子爷是无神论者,信仰的唯有手中剑!”
苏暖暖继续方才的话题问道:“你不是希望哥哥参与武斗么?”
李天下摇头说道:“现在上台,连个帮手都没,若侥幸赢了截天教徒,对方起了兴致也来个车轮战,不得累死?”
“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小和尚那么精明,断不会看不透这点。”
……
苏寒山是否憨傻?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至少目前为止没有。
此刻他脑海想的全是武斗台上那位昆仑奴少年。
阿满已连胜八场。
按照符节会武斗规则,甲字区士子最多可接受九场挑战,若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则稳坐前二十名额。
苏寒山并非看不得阿满占据甲字区一席名额,而是不忍心见那些师弟师妹再度登台自取其辱。
补天教徒连败,瞧着表面无动于衷但自责悲痛的余拜疆,瞧着戊庚两片区域仅剩的几名青莲殿弟子跃跃欲试仍不服输的模样,瞧着长皇兄与卓不群等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瞧着宣判席那位玉衡院院长流露的无奈,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
“依照武斗规则,阿满已连胜八场,若无人挑战,本皇子就要宣布符节会第一位夺席甲字区成功者的名字了。”
长皇子苏解语细腻的声音传开。那双黠光烨烨的视线有心无意地从苏寒山身上扫过,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
余拜疆沉默不语。
接连吃了败仗的补天教徒也情绪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