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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山嗯了声,竟真转身走了。
秦舞阳站在雪中,看着苏寒山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筑起的那座墙顷刻坍塌。
今日一别,何时再见?
黄裳儿泪水决堤,哭喊着:“苏哥哥要娶别人了吗,不要舞阳了吗?”
第六十九章 那年夜雪,他背她走了十里长街()
雪夜静谧的巷里响起数声犬吠。
苏寒山鼻尖一阵酸楚,顿足站在原地。此时此刻身后便是有千军万马逐杀,他的脚也再移不开半步。
悄然抹去眼角那滴泪点,他转过身面带微笑朝秦舞阳走来。
黄裳儿委屈之极地哭泣着,口中还不停数落苏哥哥的种种不是,诸如没良心、负心汉、花心大萝卜之类关于心的词语。
让苏寒山感觉,今夜自己的心该是被方才犬吠的狗给吃了,否则何以笨拙至此?
他走到黄裳儿身旁,伸手揉了揉舞阳已与自己下颌齐高的脑袋,温柔笑道:“苏哥哥是不是很笨?”
“笨死了!”
苏寒山转身弯膝,向身后伸着双手:“笨死的苏哥哥背你回家。”
黄裳儿抹着脸蛋儿上的泪痕,抽泣几声,旋即又抿着嘴无声笑了。
雷雨过后天初晴的她跳到苏寒山背上,一路将数月的经历与封印尽诉与君听。
“舞阳。”
“嗯?”
“答应苏哥哥一件事。”
“你先说。”
“以后别再揭去封印了。”
“为什么?”
“苏哥哥担心你身高体重长得太快。”
“太丑了吗?”
“不丑,很好看。只是……”
“只是什么?”
“我怕以后背不动。”
夜深人静,天下着雪。
苏寒山背着秦舞阳沿都城走了十里长街。
……
醉仙楼楚南诏居住的客房外,苏寒山敲门。
房间里传来南朝太子爷李天下的声音:“暗号。”
苏寒山闻之微愣,心想有必要如此谨慎?
与黄裳儿对视一眼,苏寒山旋即说道:“天蚕。”
只听李天下答道:“土豆。”
房门打开,楚南诏站在门后。
虽说在此之前李天下刚刚说完今夜寻芳楼发生的故事,可当视线落在苏寒山身旁黄裳儿身上时,仍是露出几分惊讶。
……
朝廷机构林立的皇城里,有位道童一手撑伞一手挑灯自钦天监走出。
那道童走路颠簸,不是因为雪夜路滑的缘故,而是他生来跛脚。
道童名为辟邪,是钦天监老祭酒南怀子晚年收的徒儿,也是当朝太师李国初的师弟。
辟邪离开钦天监后,一路朝出皇城的方向朱雀门走去。
……
有辆华贵的马车由外城驶入朱雀门,马车里坐着的是鼻青脸肿心中积郁诸多怒气的长皇子苏解语。
寻芳楼里他听出了那声音。
他很确定将花魁带走的那个少年是苏寒山,他的九弟。
换句话说,他的九弟苏寒山今夜非但去了寻芳楼消遣,而且还刻意隐藏身份,联合来历不明的花魁给自己难堪。
甚至还想杀了自己?
“难道他查出了昆仑奴阿满是我的奴隶?”苏解语揉着泛疼的脸颊,双目露出很厉。
他觉得很嘲讽。
苏寒山北归至今,颇受父皇喜爱。即使朝堂里半数以上的大臣官员都认为这位南朝长大的九皇子极有可能动摇七皇子苏幕遮未来东宫储君之位,他还是装作充耳不闻,由始至终都不曾对苏寒山起过杀心。
因为他们是手足兄弟。
无论彼此是熟知还是对立。
苏解语原本想着,只要九弟苏寒山无心争那九五之尊之位,将来父皇归老,他与七弟都会让其善始善终。
只要他安守本分,没有人会刁难他。
哪怕他教唆昆仑奴阿满在符节会上让九弟苏寒山长长记性,却仍是没有动杀人的心思。
现在倒好,他的心慈手软换来的却是羞辱。在寻芳楼里,在卓不群与穆乘风那些家伙面前颜面丢尽。
若不出这口恶气,传了出去,日后他苏解语还有何脸面在兄弟之中立足?
“你不仁,就别怪做哥哥的不义。”
苏解语紧握着双拳,眯了眯眼。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车帘外传来府中奴仆的声音:“殿下,有人求见。”
苏解语正在气头上,哪有心思见闲杂人等,便用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冷冷说道:“不见。”
辟邪提着灯笼,撑伞站在雪中,唤了声:“殿下。”
长皇子苏解语闻声,知是七弟帐下谋士,便掀起车帘看着钦天监道童辟邪说道:“何事?”
辟邪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走了上前,递于苏解语:“主子命小的告知殿下,时机未到,切莫冲动行事。”
苏解语伸手接过密信,这已是一月来七弟苏幕遮传来的第六封。
苏解语即便不看也能猜出其中内容,无非就是让自己静待时机,不可擅自冲动行事等等……这话,他早已听得腻了。
若非他一直遵从信中要求,又岂会有今夜事?
看着手中信,苏解语心中冷笑。
想着七弟文韬武略什么都好,就是孝心太重。
为了顺父皇意,这些年心中藏了多少委屈?图霸业者本就要心狠手辣,若凡事总顾及父皇的感受,不愿动朝堂之上那些顶撞自己的老顽固与颇具威胁的手足,总有一日会放任他们成长壮大,到时再想连根拔除,恐难矣。
心中主意已定的苏解语放下车帘:“回府。”
马车从辟邪身旁驶过。
碾压积雪的声音入耳,辟邪撑伞挑灯站在宽敞的路上,心中隐隐起了担忧。
苏解语神色微妙的变化没能逃过他的双眼,可如今七殿下北境御敌,如果长皇子冲动行事误了大业,朝堂之上还有谁能阻止?
那群大臣自然不敢违逆长皇子的意。
大将军顾惜刀身份特殊,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露面。
辟邪沉息叹气:“看来只能求助道门了……”
……
苏寒山带着黄裳儿回了梅园。
府中琴棋书画四位婢女初见秦舞阳时皆是微愣。
她们尊红佛衣为小姐,也从未听闻过殿下有心仪之人流落江湖。而今如此突兀地带回风姿容貌几乎丝毫不输小姐的知己红颜入府,她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既然殿下吩咐,身为婢女的她们也自然不敢多问,只得当做贵客同样侍候。
……
“小丫头,几个月不见,修为竟到了武道六重太玄境!你这身上,可真是藏了太多看不透的秘密。”
黄梅老头看着模样变化颇多的秦舞阳,感慨着。
第七十章 拜师茶谢老剑神()
黄裳儿洋洋自得:“那当然!老头,抽空打一架?”
发间插杨柳枝儿的黄梅老头挠着胸膛:“来来,老夫正愁着日子枯燥无味,松松筋骨,也不至于白瞎了红梅傲雪的院景。”
梅林雪亭。
苏寒山瞧着跃跃欲试的两人,连忙阻止:“打住,可别把院子拆了!”
黄梅老头瞥了苏寒山一眼,挥袖负手:“扫兴!”
打了哈欠。
黄梅老头转身离去:“还是与周公下棋靠谱点。”
苏寒山稍稍安心。
若真放任两位武道六重太玄境界的尊者在府中比划,就算不拆了府邸,满园红梅也得顷刻凋谢殆尽。
他看着舞阳与暖暖:“子时了,都去歇息吧。”
自幼饱受欺凌,初见陌生人总会小心翼翼的苏暖暖嗫喏点头。
黄裳儿手臂搭在苏暖暖纤弱肩头,大大咧咧朝苏寒山挥了挥手:“苏哥哥,明天见。”
苏寒山见状,颇为无奈喊道:“可别欺负暖暖。”
……
苏暖暖带着黄裳儿去往东厢住处。
丹元学宫上晓天文下通地理的女学士一路也不说话,总低头闷声。
秦舞阳瞧着这丫头似乎有些畏怯自己,便拍着暖暖肩膀问道:“你叫暖暖?”
苏暖暖嗯了声。
黄裳儿恍然大悟说道:“就是那个很贴心的暖暖么?”
苏暖暖没有答话。
她实在不明白暖暖很贴心这句话的出处。
黄裳儿又道:“我迟早都要嫁给苏哥哥的。你既然是苏哥哥的妹妹,那么自然也是我秦舞阳的妹妹,为避免生疏,以后就叫我嫂嫂吧。”
苏暖暖微愣。
原以为那位红佛衣姑娘每夜偷偷潜入哥哥房间霸占床榻已经很有梅园女主风范了,令人神往而不能及。
没曾想眼前这位姐姐更加非凡!直接改口唤嫂嫂,恐怕会闹出事儿来的吧?
苏暖暖看着秦舞阳,心中对陌生人的警惕畏惧消了数分:“嫂嫂。”
房间外,个头稍高些的秦舞阳有模有样揉着苏暖暖脑袋:“暖暖乖,以后有人欺负你就和嫂嫂说,我罩着你。”
……
苏寒山依旧未曾睡。
待府中所有人都歇息过后,辗转反侧的他重新掌灯,披上衣衫,来到黄梅老头门外。
后者似乎早早料到,当苏寒山驻足门前时,黄梅老头的声音便从房间里传来:“门未锁。”
苏寒山推门而入,带入一阵风雪:“前辈知道我要来?”
黄梅老头裹着棉被盘膝坐着:“不知道,老夫是睡不着,才听到你的脚步声。”
苏寒山掩门,斟了一杯热茶递了上去:“前辈何事烦心,说来听听。”
黄梅老头双手捧着茶盏:“你小子,明明自己心事重重,还要来套老夫的话!几时学得这么多心思?”
苏寒山坐在桌旁微笑:“晚辈确实有事。”
黄梅老头打着哈欠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夫还要会周公呢。”
苏寒山疑惑:“您方才不是说睡不着?”
黄梅老头瞪眼:“正因为睡不着所以才要睡!”
苏寒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前辈可知,江湖里有什么封印或者禁制能将人的修为与容貌压制?”
黄梅老头讶异地看着苏寒山:“你是说,舞阳那丫头身上有禁制封印?”
苏寒山说道:“是的,好像不止一层。”
黄梅老头陷入深思。
初次见面,他就一直觉得秦舞阳面善,似曾相识,可却始终无法记起。今夜再见时,舞阳的容貌愈发让他熟悉。
于是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寄宿凌云阁学剑的经历,他仍不敢确定,毕竟隔得太久。如今从苏寒山口中得知封印一事,让他笃定了猜测。
心想难道真的是她?
苏寒山观察着黄梅老头,见后者沉思,便试探性追问道:“我记得前辈曾说,似乎在许多年前见过舞阳?”
黄梅老头似在回忆说道:“许多年前,老夫寄宿凌云阁学剑,曾无意中闯入一处禁地。在那里见到一樽千年玄冰棺,里面沉睡着一位白衣仙子,瞧着与舞阳那丫头极像。”
苏寒山心中震撼!
黄梅前辈口中的词汇,透露太多信息。
许多年前是多少年前?前辈学剑时,至少也要在甲子年以前吧?那个时候,还是天下纷乱的战国时代。
凌云阁是怎样一处地方?
囊括春秋五国所有化凡境神仙高手,并择出最强的二十四挂像,多少年来江湖无人不服……那样一处只存在传说里的与世隔绝神秘之地,竟会与舞阳有关?
黄梅老头回过神,发现苏寒山眼中神色复杂,便抿了口茶说道:“莫想太多。就算那丫头真是老夫许多年前误打误撞所见之人,也说明不了什么。”
“千年玄冰棺有长生之效,甭管那丫头沉睡多久,年龄与容颜都不会变,最多丧失沉睡前的些许记忆。老夫看那棺中仙子至多二十出头,就是说,即使舞阳揭开所有封印也不会比你大了几岁。”
“娶来做媳妇,合适着呢……”
苏寒山汗颜:“前辈又在胡言乱语。”
黄梅老头笑道:“胡言乱语?老夫从战国活到春秋,你小子那点儿心思还会看不出来?”
苏寒山不再辩解。
他想了想说道:“我想去凌云阁。”
黄梅老头屈指一弹,空杯盏平稳地落在桌面:“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就算让你找到凌云阁具体位置,那通天的路,你上得去?”
苏寒山笑道:“前辈与凌云阁有故,我既是前辈剑道传人,想来不会受为难。”
黄梅老头极为享受这实用的吹嘘。
舒坦许多的他问道:“你昨儿说陈天官的那个计划,是什么时候?”
苏寒山答道:“三月三。”
黄梅老头勉为其难地说道:“老夫明日一早离开,去凌云阁弄清你那未来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