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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的脚步声。
从前院寻来带着神刀营近百兵甲的顾长亭远远望见苏寒山,朗声唤了句:“殿下。”
卓不群与穆乘风相视,眼中尽是不甘。
然而此时此刻,再多的不甘也只能隐忍,做戏做全,卓不群随之喝道:“将贼首包围,保护殿下!”
一声令下,所有欺近的甲士刀锋顿时转向柳玄策几人。
苏寒山心中冷笑。
李天下自言自语:“还真是不要脸!”
顾长亭所率的神刀营精锐列作两排鱼贯而来。
这位秋塘刀不离身的云麾将军冷漠地瞧了卓不群与穆乘风一眼,而后擦肩而过,走上前去叩拜:“见过殿下。”
神刀营精锐随之跪倒:“参见殿下……”
山呼声并不高,却整齐划一,让来自兵部的那些士兵惊慌犹豫。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茫然无措。
苏寒山走出几步,将顾长亭搀扶而起,而后看着卓不群,认真说道:“今夜山寨内乱,两位来的可真是巧。”
卓不群与穆乘风心中微颤。
苏寒山又道:“不过也多亏二位杀光了乱匪,否则苏寒山能否顺利脱身都还两说。”
从苏寒山语气中,卓不群愈发断定洛琅与风松寒临死之前透露了所有。不由狠狠地瞪了雪地上那两具尸身一眼,抱拳说道:“殿下无恙就好。”
苏寒山点了点头:“对了,柳寨主与这几位兄弟是苏寒山好友至交,山寨内乱时,正是他们救了我。所以不存在挟持的说法,两位方才的反应,过激了!”
卓不群与穆乘风单膝跪落:“臣知罪。”
周围近百位士兵如潮涌跪倒。
南朝太子爷李天下笑了笑,拍了拍顾长亭肩膀率先离去。
苏寒山转身对柳玄策几人说道:“寨主如不嫌弃,与我一道回宫?”
柳玄策执礼:“恭敬不如从命。”
……
兵部人马与神刀营精锐开始打扫清风寨里的尸体,并将仿佛燃烧了半边夜的火焰扑灭。好在满山积雪较多,火势无法蔓延。因此没过多久,热闹的清风寨就再度恢复冷清。
士兵举着火把,在苏寒山与顾长亭的率领下整顿后出了寨,下山而去。
前半夜清风寨的纷扰终算告一段落,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许多眼睛也随之散去。无声无息,没有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就像卓不群与穆乘风的认知,以为除了辟邪之外,根本不存在第一楼与四皇子苏云禅的暗中监视。
不过当他们走到山下时,才恍惚意识不妙。
因为他们瞧见了亲率天都卫而来的四皇子苏云禅。
四皇子如何会出现在此?
又为何带着天都卫?
难道是辟邪出卖了他们?还是为了自保的长皇子苏解语?
卓不群与穆乘风脑海中浮现无数疑问。
苏云禅自然不会帮助解答。
因为他相信明日朝阳东升之时,活着的人都会彻悟,死了的人亦会瞑目。
“奉陛下旨意,宣尔等入宫。”
苏云禅说道。
第八十一章 夜尽天明,少了朵花()
夜深人静的天都城里,来自神刀营与兵部的数百铁甲列作两排,静默从宽敞街巷穿过,即使他们路过积雪路的脚步很轻,还是引起了夜间些许犬吠。
苏寒山与苏云禅自然是领头者。
南朝太子爷与云麾将军顾长亭跟在两旁。
他们身后是无双毒士柳玄策以及清风寨里存活的几位兄弟。至于卓不群与穆乘风,则神色凝重步行而走。
今夜苏云禅的出现释放着某种令人不安的讯息。卓不群目及远方,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入那朱雀门后,总感觉再也走不出来。
因此心事重重。
苏寒山也是满腹疑问。
沉默半晌,终是忍不住看着四哥问道:“父皇如何知今夜事?”
苏云禅转过头笑道:“苏唐都城,天子脚下,岂有事情能瞒得过父皇。”
苏寒山心想也是。
父皇统掌浩瀚山河,治理的帝国蒸蒸日上,脚下天都不过方寸地,诸事若想避知父皇,倒真有些天方夜谭掩耳盗铃。
当然,除非他不想知道。
苏寒山又望向另一边:“顾将军呢?”
顾长亭说道:“我只是接到命令,说是相助兵部剿匪,到了清风寨之后才发现殿下也陷身其中。”
苏寒山瞧见顾长亭欲言又止,知其难处,便没有追问到底。
钟山神刀营里并无二品羽林将,能够使役三品云麾将军顾长亭的,毫无疑问便只剩大将军顾惜刀。
至于那位军中万人敌从谁处接到的剿匪讯息,苏寒山清楚,只得留待父皇查证。毕竟顾惜刀非同常人,在军中威望甚高又颇受百姓敬爱,他区区后辈皇子无官无职,还没有权利审责朝堂重臣。
一路沉默,众人入了朱雀门。
……
今夜景佑皇帝旧疾复发,瞧着比往日严重许多。
太医诊断后说是陛下急火攻心,开了些疗方又劝诫唠叨不停,最后惹得平日少见盛怒的皇帝将其哄了出去……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传来咳声。
伴君数十年的魏貂寺深知陛下脾气,也不敢再进言劝阻,只得侍候着更衣,搀扶皇帝下了龙榻。
御书房外寒冬雪夜,奉旨召入宫的众人跪候多时。周围尽是挑着夜灯待命的御前皇属兵精锐。
听着父皇咳声,苏寒山担忧不已。
景佑皇帝出现在殿堂。
几名小太监搬来龙椅。
满脸病容双目却如炬的皇帝陛下咳了数声,而后端坐。
魏貂寺奉上茶膳。
景佑皇帝小抿了口,然后便将杯盏握在掌心,暖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门外的众人,不言一语。
御花园四周安静异常。
没有人敢出声。
这种诡秘的气氛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直到魏貂寺为景佑皇帝另换了茶盏,仍没有打破。
人群后卓不群与穆乘风低头相视,眼里难掩恐惧。原来不知不觉,两人已汗流浃背。
……
此时此刻,天都城里有辆急奔的马车骤停。
道门出身的铁面人上了马车。
闭目沉思的道童辟邪面露疲惫,待缓缓睁开眼眸瞧见铁面人后,不妙的预感再度侵袭。
“说。”
“寻芳楼里那夜与长皇子闹事的几人,以及盘查卓穆两人入宫的承天门侍卫,皆被皇属兵带走,我晚了一步!”
……
数十名重甲皇属兵奉旨带来了一些人,这突兀的动静终于打破御书房外诡秘氛围。
于是苏寒山抬头。
苏云禅抬头。
顾长亭与卓穆等人纷纷抬头。
苏寒山认出其中几人。
卓不群与穆乘风却认出所有人,那是他们平日里吟诗作对的‘君子之交’,还有承天门的几名守将侍卫。
两人愈发胆寒。
人齐之后,景佑皇帝将手中茶盏递于身旁魏貂寺,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看着苏寒山,终于开了金口:“说吧,怎么回事?”
苏寒山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不清楚其中原委,于是看了看中年书生柳玄策。
胸有沟壑自诩谋士六境独占其三的柳玄策叩首,而后亲手揭去身旁两名弟兄易容的面皮,露出真容。
竟是洛琅与风松寒。
登时,卓不群与穆乘风如遭雷击,面如死灰。
……
夜将近,天将明。
梅园府楼里,苏寒山倚着冰凉的栏杆望着天光渐渐刺透黑云的天空,一夜未眠的他思绪繁杂。
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前,父皇处置了所有人。
卓不群与穆乘风监禁幽狱,兵部侍郎滥用职权革职发配,梦中惊醒的长皇兄苏解语被剥去所有职责,封府禁足,终生不得出!
这便是帝王盛怒的代价!
没有伏尸,没有流血,但对于这些人来说,无疑是最残忍的惩罚。
当然这场事件也有获益受赏者。
苏寒山得无双谋士柳玄策,也保了受人指使的洛琅与风松寒。
苏云禅则代掌苏解语所有职务,自此朝事缠身,再也无法避世东篱云水禅心。
不过最出人意料的还是苏幕遮。
从长皇子府中搜出一封信笺,是七皇子苏幕遮的苦口婆心,劝说苏解语莫要斤斤计较,应对九弟多多照拂之类的言语……也正是这封信洗刷北境御敌的苏幕遮嫌疑。
否则今夜事恐难到此为止。
……
天亮了。
北燕境内方圆十里皆荒野的一处封闭客栈里,有人打开门。
那人身穿旧袄,带着旧皮帽。背着刀,刀身裹着粗布。
望着客栈外一片银白的天地,冷厉如刀的风雪扑面而来,那人小心翼翼将热乎乎地烧饼揣入怀中,然后紧紧抱着臂。
虽说北燕的烧饼没有怀念的天都口味,那人还是惜如珍宝,因为这是身处异乡的他唯一解思乡愁的方法。
是的,他很想家。
年至二十初次背井离乡便走出了苏唐帝国疆土,踏入风俗民情彪悍好武的北燕,对于从未涉足江湖的他来说,确实有些难过。
可他又不能放弃北上的路,所以每当望月思故乡时,他只有吃烧饼。
他是徐霞客。
代表苏唐向北燕还刀的徐霞客。
事实上,徐霞客并不知自己涉足北燕之后究竟该做些什么,教他使刀认字的恩师也未曾言明,只是说了几个字。
随便走走。
就是随心所欲的意思。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对于人生地不熟的徐霞客而言,这四个字确实有些难,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
无奈站在客栈门前四处望了望,想着天地茫茫,东南西北反正都一样。
那就随便走走。
第八十二章 囊尽天下伤心人()
徐霞客雪中负刀走了数里路,茫茫雪原林野,没见着一个活人。
他忽然有些饥饿。
自从离开家乡北上,他经常饥饿。倒不是处于长身体的缘故,连日赶路风餐露宿本就消耗极大,而且北燕的寒天异常凄冷,比苏唐有过之而无不及。
凡有生活经验的老人都知道,天寒地冻比烈阳高照更能激起食欲,所以徐霞客犹豫颇久后,终于略带不舍将怀里揣着的烧饼拿了出来。
烧饼有些余热。
徐霞客知道,那不过是揣在怀里久了,所带的体温而已。
他并不在意这些,凉与热的区别只不过影响些口感,但凡能解除饥饿的状态,吃什么无所谓。
江湖人可以死,但不能饿死。
这是师父说的。
说服自己消灭备用作一解思乡愁的烧饼之后,徐霞客继续随便走走。
他又走了数里路。茫茫银川林野,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过这次却瞧见了人,许多人。
粗略观望,约莫有百余道身影逆着风雪结伴而行,就在他前方数百米外。
徐霞客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虽说初入江湖的他谈不上经验,可在雪寒天满目荒凉的银川里突然出现一支百余人的队伍雪中艰行,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探索的事。
增广见闻也好,没事找事也罢,徐霞客秉着随心所欲的心情追上那群人。
出奇的是,这些人似乎没有发现队伍中混入了陌生的自己。
他们只是自顾自赶路,彼此没有任何交谈。也不知是顶着风雪太累没有气力,还是真的无话可说。
徐霞客心中嘀咕,也没去计较,想着或许北燕的江湖就是这种味道。
随队伍走了小半时辰,人群后的徐霞客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竟登了山,处在山巅。望着前方那条长长的索桥,以及索桥尽头隐约可见的宏伟银城,忍不住问了句:“这是哪里?”
身旁少年瞥了徐霞客一眼,颇为惊讶:“你不知道毁诺城?”
徐霞客茫然摇头:“毁诺城很有名吗?”
少年打量后者,似乎到现在才发现这位不声不响混入队伍的陌生人,便问道:“既不知毁诺城,自然也不是伤心人了?”
徐霞客微愣。
心想离开家乡一个多月,日夜思念父母恩师,应该也算是伤心人?
于是点了点头:“我是。”
少年看着神色认真的徐霞客,心想原来是个朴实天真的哥哥。同是天涯沦落人,日后说不准也会共同进入毁诺城,结个善缘相互照拂也是好的。
少年随着队伍朝连接着两座雪山悬崖的铁索桥走去,对身旁跟着的徐霞客解释说道:“知道这座桥的名字么?”
“不知道。”
“这是两望桥。看到身后那座山没有,还有索桥尽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