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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进达终于发觉自己的失态,恶狠狠瞪他一眼后,才悻悻将他放下。
“是个好东西!”牛进达再次仔细观察了一番马蹄铁后,脸颊不停‘抽’搐,眼圈通红,似乎想哭:“其实就是一块半圆的铁片,这块铁片千年来都没人想到过,也因为这块铁片,我大唐皇帝陛下少征服了多少国土!多少骑营一个冲锋能做到的事情,却令我关中子弟多了无数无谓的死伤,恨啊!”
“小娃子,你若早生二十年,早把这个东西鼓捣出来”牛进达说着忽然顿住,苦笑摇头。
重重拍了拍李素的肩,巨灵大掌落在李素肩上,半边身子又没了知觉
“好样的,这块铁片片已强过十次大战之胜,小娃子,军功簿上本帅记你头功!哈哈,陛下说你是我大唐的少年英杰,本帅原是不信的,今日观之,本帅错了。”牛进达很高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给他那张不苟言笑的板砖脸增添了几分味道,看起来像是一块正在笑的板砖?
“来人,飞马入长安,将这铁片片送进太极宫,献给陛下!”牛进达大吼道。
李素急了,这不对啊,说好的酬劳呢?
“大总管,造这个东西‘花’了下官许多心思,头发都白了,您看啊,是不是”
“把军器监丞叫过来,今夜扎营后召集所有铁匠打造这个铁片片,传令下去,三日内全军骑营的马掌都得钉上这个东西!”
“五百贯或许有点惊世骇俗,都熟人,二百贯也不是不可以商量,银饼和铜钱都”
“过来几个亲卫,快马至侯君集,刘兰所部,把铁片片带去,让他们的骑营也装上。”
“大总管,功劳也好,苦劳也好,不能不给钱吧”李素的气势越来越弱。
“都散了,继续行军!快!”
牛进达下了一连串命令后,拍拍屁股走了。
李素呆呆站在原地,感受着心如针扎般的痛苦,脑海里冒出一串扑通扑通落水声,钱掉进海里了,然后呢,他也有了一种跳进水里的冲动,跳楼也行,死法不必拘泥一格
牛进达走了两步忽然顿住,然后回过头。
李素‘精’神一振,满怀希望看着他,求求你,快点把良心长出来
牛进达转身走到李素跟前,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头,神情满是赞许:“好娃子,不错!将来你了不得,以后有人时叫我大总管,无人时叫我牛伯伯,若有人欺负你,尽管来找我,伯伯给你撑腰。”
现在牛进达看李素就如同看自己的子侄一般,很慈祥,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风干的麂子‘肉’,塞到李素手里。
“小娃子还在长身体呢,要多吃‘肉’,乖巧个娃,难怪陛下和老程那憨货都对你赞不绝口,果然怎么看怎么顺眼,以后琢磨出什么新奇古怪的玩意,记得先向我禀报,不然‘抽’不死你,去吧!”
亲昵地一脚踹上李素的屁股,把李素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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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扎营比平日早了一些,太阳还斜挂在半空中,牛进达便下令找了个依山靠水之地扎下营盘。
两万大军再加后勤辎重和各种编外人员,营盘扎下后连绵十余里。前军中军忙着打桩围栅栏,后军的军器监已生炉开火,十多名铁匠叮叮当当敲个不停,一块块马蹄铁新鲜出炉。
李素不想听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太心碎了。于是拿着腰牌出了中军大营,直奔前面的前军而去。
文官在军中的地位有点尴尬,军中都是粗鄙武夫,一说起是位文官,纷纷‘露’出肃然起敬的模样,况且这位从八品的文官看起来这么小,更令人高山仰止,然而敬仰归敬仰,总与将领和府兵们隔了一层似的,可谓相敬如冰,互相不招惹。
凭着录事参军的身份,李素一路走一路问,终于在前军陌刀队找到了王桩。
陌刀队正在‘操’练,王桩‘精’赤着上身站在方阵里,手中一柄丈长陌刀舞得虎虎生风,数百人的方阵进退攻守如同一人,李素离得远远的便觉一阵阵劲风拂面,看着这个方阵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仿佛面对着一只庞然巨兽,再靠近一点便会被它连皮带骨撕成粉碎,令人下意识的直想逃。
“大唐陌刀队”李素喃喃自语,眼中绽放出灼热的光亮。
方阵旁一名将领手中的白‘色’的令旗重重挥落,数百人的方阵陌刀挥舞频率加快,然后忽然将陌刀停住,双手握刀使劲往前一劈,动作停顿,一阵如金石崩裂般的大喝彻底将李素惊住。
“杀!”
喊杀声落音,地面上的黄尘莫名飞扬起来,李素只觉得心神一阵恍惚,仿佛被这一声“杀”惊走了魂魄一般,胳膊不由自主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队伍‘操’练完毕,将领宣布散去,王桩将陌刀‘交’到小吏手上,陌刀属于战略型重武器,按律,不到即将临阵杀敌之时,府兵纵然在营盘里也不能随便持有的。
看见不远处的李素,王桩很高兴,光着上身半‘裸’奔状态跑来,‘胸’前的腱子‘肉’随着跑动而上下‘肉’颤,画面太美,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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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就一更了,起‘床’后发现状态不对,坐在电脑前脑子灌了铅似的又沉又重,我得休息一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松州之变()
“你咋来咧?”王桩大手随便往脸上一抹,擦了满手的汗,然后顺势朝李素的肩拍去。。。 。
“停!离我远点,别碰我。”李素吓得退了好几步,好险,这满手的汗拍到他肩上,今晚糟心得没法睡了。
王桩早清楚李素这些‘毛’病,也不介意,呵呵憨笑几声,满手的汗液朝自己下身的犊鼻‘裤’上狠狠一擦,然后重重拍上李素的肩,重复刚才的话:“你咋来咧?”
李素的心直‘抽’‘抽’,很无语地看着自己肩上的那只大手:“你非要拍我一下才舒服吗?”
王桩将李素一勾:“走,找个说话的地方,这里火长和队正都看着咧,对我们新入的府兵凶得很,可不敢招惹。”
领着李素走到陌刀队营盘的栅栏外面,王桩搬来两块平整的石头,一屁股坐下去,李素犹豫地盯着石头,神情很纠结,王桩很快明白了,用腰带当抹布使劲擦了几下石头,抬眼瞪他一下:“可以了吧?臭‘毛’病!”
李素心满意足地坐下。
cv哈,
从怀里掏出牛进达给他的麂子‘肉’,递给王桩:“赶紧吃,大总管赏的,以后想吃我再给你‘弄’”
王桩惊奇道:“大总管对你这么好?”
李素黯然道:“别提了,这是一段悲伤的事,总之就当这块‘肉’是我‘花’五百贯买的吧。”
王桩楞了半晌,把‘肉’接过来,笑道:“我这里不缺‘肉’,回头我给老二送去,他那弩箭营才叫真的苦,每顿一张干饼加一小团野菜,前日行军路上我远远见着一面。那小子脸都快变绿‘色’了”
指了指那块清理出来的临时‘操’练场,李素道:“你们每晚扎营后都‘操’练?”
王桩笑道:“白天行军,晚上‘操’练,不过‘操’练的是我们这些新入的府兵,老兵不练。”
“累不?”
“还行,就是睡不够。吃得倒‘挺’好,比别人都好,火长说我们是陌刀队,舞刀要‘花’大力气的,所以每餐格外给我们配块‘肉’”王桩咧开大嘴笑得很开心:“在家都没敢这么吃,半月能吃一顿算走运了。”
李素脸‘色’有些沉重:“上阵的本事学会了吗?”
“不需要什么本事,只消把刀舞起来,然后看队正或校尉的令旗,红旗推进白旗停。没见白旗挥下就得不停的舞刀,再累都得舞起来,不管人或马闯入我们阵中,眨眼就把他绞碎了。还有就是阵型,一定不能‘乱’,谁先‘乱’了阵型要被杀头,这是铁律。”
李素点头:“说话就到松州了,上阵莫慌‘乱’。跟着袍泽弟兄走,特别是第一次杀人时”
李素说着顿了一下。他第一次杀的人是结社率,杀过以后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当时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一心只想着活下去,被救出来后才感到恶心手颤,几天没吃下饭。每晚一闭眼便是血‘肉’模糊的尸首,那段日子很难受。
若让他跟王桩做第一次杀人后的心理辅导,他也说不了什么,顶多一句“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谁知王桩却似乎没什么心理障碍,咧嘴笑道:“杀吐蕃贼算甚杀人。我只当宰畜生了,我们火长说了,大唐以外都是蛮夷,蛮夷能算人么?猢狲!”
强大的骄傲和自信,这种上国情怀几乎深入到每个大唐子民的骨子里,大唐百姓放眼天下的目光不一样,看外国人都是一只只猢狲,胡商是黄皮猢狲,吐蕃是红白相间的猢狲,日本人是矮猢狲,东突厥嗯,东突厥已被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灭了,全部纳入了大唐版图,所以东突厥正慢慢从猢狲朝人的方向进化,总之,大家生活在一块人与猢狲并存的诡异大陆上。
这才是真正的种族歧视,歧视的不是所谓上等人和下等人,而是人与其他物种。
李素没想到这年头的低级军官连心理医生的活都兼任了,既然王桩不在乎,李素自然没必要再说什么。
今晚从中军帅帐跑出来看王桩,为的也是这个,他很担心王家兄弟。
太阳渐渐西沉,已是傍晚时分,金‘色’的余晖公平地铺洒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夏日的蝉虫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竭尽全力地鸣叫着,给静谧的荒野平添一丝烦‘乱’。
拣了根树枝随手在地上胡‘乱’划拉着,王桩沉默许久,忽然道:“李素,我和老二入了府兵,算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这一战能不能活着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只能情当我和老二已经死了,所以托你一件事,我家老四不到一岁,年纪还小,若是我和老二真的战死,我爹娘请你照料一下,待老四长大‘成’人,能养爹娘终老了,你再”
“别说不吉利的话!”李素打断了王桩,加重了语气:“你们一定会平安回家的。”
王桩笑得很坦然:“生死由命,路是自己选的,下场是死是活都不怨,只是有些身后事放不下,咱俩一起长大,这半年你变了不少,你的本事也越来越莫名其妙,不过你我仍是兄弟,这些事情,只能托付你。”
李素重重叹了口气,王桩生得魁梧高壮,而且面相显老,有时候连李素都忘了,王桩其实也只比他大一岁而已,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正是醉酒打架,悄悄喜欢邻村某个姑娘,为那个姑娘明里暗里做一些蠢事的懵懂时节,而他,却为了整个家,义无返顾踏进了鬼‘门’关。
太平年景的“太平”,是怎样被定义的?
二人沉默着望向渐渐西沉的夕阳,都没有说话的心情,良久,李素忽然跳了起来,重重朝王桩的屁股上一脚踹去。
“‘混’帐王八蛋!想过好日子,跟我开店,跟我做买卖,什么事不能干?非要入府兵干这种玩命的勾当!我告诉你,你和老二死了我连你们的尸首都不会收,更懒得管你爹娘,你自己九泉之下保佑他们吧!怂货!”
发泄般说完这番话,李素拍拍屁股就走,头都不回。
王桩坐在原地看着李素的背影,忽然咧嘴笑了,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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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走了近二十天后,离松州越来越近了。
侯君集和刘兰所部已至松州五十里外的松岗坡驻军,两军一东一北呈犄角之势对松州摆出进攻阵势,只等牛进达的大军抵至后对吐蕃形成三面合围。
这是大军开拔前由李世民和中书省及兵部官员连夜制定的战略,快到松州时,牛进达便下令加速行军,勿使战机贻误。
没有任何酝酿,也没有任何前兆,晴朗的天空忽然间被战争的‘阴’云遮盖。
离松州百里时,牛进达所部前军斥候与吐蕃斥候遭遇,双方‘激’烈拼杀,二十多名吐蕃斥候的尸首被永远留在大唐的土地上,而唐军斥候亦折损了十来人。
同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从前方传来,果如牛进达所料,松州都督韩威没能守住城池,在侯君集所部即将到达的前三天,吐蕃兵攻占了松州城,当他们踏上松州城头的一刻,韩威命人打开了另一边的城‘门’星夜弃城逃走,第二天与狼狈逃出的部将会合时,总共只剩下三百余人。
“弃”这个字眼,看似无害,却不知背后代表了多少条人命的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