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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贵的大莫离支殿下,我安车骨部愿追随高句丽起兵,尽发族中青壮子弟南下,助高句丽打败唐国,不仅如此,近年来粟末部仗着唐国的支持,对我靺鞨六部多有欺压,诸部首领早已深觉不满,我部首领愿联络其余诸部子弟,我们六个部落联合起来,先将粟末部灭了,然后引兵南下,与贵国大军一同击败唐国。”使者站起来单手抚胸道。
泉盖苏文大笑,端起酒杯朝前一递:“来,贵使满饮此杯,预祝你我两国同心协力,共击外侮!”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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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九章 亲自上阵()
第九百章 纳谏撤军()
事到如今,战事陷入僵局,李世民纵然再自负,现在也不得不反省一下自己,问一下自己当初选择攻打安市城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乡下人挑柿子还知道专挑软的捏,好好的吃几口嫩肉不行吗?为何自己这位天可汗却专门找硬骨头啃?从常理常识上来说,只有狗才专门啃硬骨头啊
李世明觉得心很累,累得有一种立马下旨撤军回长安的冲动,不玩了,征服高句丽什么的,全都留给下一任君主去干,自己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啃不动这块骨头。
可是,天可汗的面子终究伤不起啊。
大唐的子民和世家门阀都知道他李世民举兵东征,从长安城开拔时全军数十万人轰轰烈烈,誓师仪式搞得热血沸腾,长安城的百姓们一脸兴奋兼理所当然,都觉得皇帝陛下御驾亲征,灭高句丽国简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就等着陛下将高丽王和那个篡权的奸佞来个亚洲式花样捆绑,然后押解回长安,顺便在高祖皇帝陵前搞个献俘仪式,含蓄地得瑟一番
庆功的内容都安排好了,李世民这些日子甚至都梦到过无数次被万民欢呼的场景,那些欢呼声里,还夹杂着世家门阀颓丧的叹息声,以及三军如山崩地裂般的嘶吼声
多么幸福的画面啊,费尽辛苦,力排众议,李世民想要达到的效果不就是这样么?
然而,从踏进高句丽国境开始,李世民便发觉战事没有真正的顺心顺意过,从头到尾都打得束手束脚,回头再反省一下,李世民发觉自己终究小觑了高句丽这个国家,更小觑了高句丽国中的权臣和良将,他们不必大唐的名臣老将稍差,那个杨万春甚至比绝大部分主帅要强得多,遇到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大唐的不幸。
做着荣耀青史的美梦,可是这场梦太短促,唐军渡过辽河后,唯一攻下的城池只有一座辽东城,接下来便一无所获,反而折损了几万将士,损失与利益完全不成比例,攻打安市城到今日,李世民这位向来自负骄纵的天可汗陛下竟然都生出了心灰意冷的情绪。
撤,还是不撤?
李世民此刻脑海里不停地挣扎着,他是真心不想撤兵,依帝王无情的心态来看,他甚至很想不惜一切代价,用关中子弟的性命去把这座该死的安市城填平。
可是,他不敢这么做,如今军中的士气已然有些动荡不安了,若仍执意继续攻打下去,说不定军中会出现哗变,军营哗变是非常严重的,轻则杀将夺印,重则改朝换代,李世民冒不起这个险。
犹豫迟疑之时,帅帐外常涂冷森的声音传来。
“陛下,泾阳县公李素求见。”
李世民愣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宣见。”
很快,李素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行礼。
李世民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子正的来意且让朕猜一猜如何?”
李素笑道:“陛下既有雅兴,不妨猜之。”
李世民也笑了:“是来劝朕退兵吧?”
李素老老实实地道:“是。臣确有此意。”
李世民注视着他的脸:“你觉得我军攻不下安市城?”
“是,臣以为,攻破安市城已彻底无望。”
“为何?”
“将怠,兵疲,折损过大,而安市城却岿然不动,事不可为也,何必再将关中子弟的性命白白葬送在这座城下?”
李世民眼中露出不甘之色:“安市城能否攻克,朕已不做指望,但杨万春此人若不诛,朕如何能安心北上取高句丽都城?”
李素平静地道:“杨万春在安市城内,是我军的后患,若出了城,便如土鸡瓦狗,陛下勿须多虑。”
李世民挑了挑眉:“子正何出此言?”
“陛下若撤军北上,杨万春不追击则罢,若然追击,定教他全军覆没。”
“何以见得?”
“没有别的原因,平原作战,两军对阵,杨万春不可能是我大唐的对手,在这方面,我大唐可教他做人。”
李世民终于露出一丝欣然之色:“不错,他杨万春就算是天纵之才,也不可能样样精通,若是两军在平原上遭遇,朕与数十万将士根本不惧他分毫。”
李素笑道:“所以,陛下可安心撤军,臣赌杨万春不敢出城追击,真正出色的三军统帅,他的头脑一定比谁都清醒,而且必须非常了解他的敌人,以及他自己,他应该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以己之短,击敌之长,此愚者之为也,杨万春绝不是蠢货。”
李世民脸上明显出现意动之色。
李素看在眼里,由衷地暗暗松了口气。
历经五次攻城,折损数万将士,陷入僵局这么久,这位刚愎自用的皇帝陛下终于认真考虑撤军的事了。
李素急忙趁热打铁:“陛下,退一步海阔天空,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如果咱们北上攻下了平壤,擒获高丽王和泉盖苏文,从政治的角度将高句丽灭国,那么杨万春从此便成了无国无主之帅,如孤魂野鬼一般,空守着一座城池却动弹不得,没有名分,没有后勤粮草补给,没有兵源补充,什么都没有,空挂一个城主的名头,到了那时咱们再回过头来攻打安市城,臣敢放言,安市城必克,至于杨万春,或许会投降,或许会殉国,总之,这个心头大患陛下可以除去了。”
李素站直了身子,隐隐向前倾,焦急地道:“如今咱们已在安市城下浪费了七八日了,不知平壤的泉盖苏文做出了什么反应,陛下,咱们再也拖不起了!必须马上撤军北上,早日攻下平壤,擒获高丽王和泉盖苏文,则乾坤鼎定,高枕无忧矣!”
李世民沉默,双手撑在面前的矮桌上,缓缓展开了地图。
拧眉凝目仔细看着地图,李世民的神情凝重,眼睛死死盯着安市城的位置,目光充满了不甘和隐隐的愤怒。
“数万将士长眠于斯,教朕如何对得起将士们的英灵?”李世民咬着牙道。
李素的耐心快被耗光了,语气不由激烈起来:“陛下若不退兵,如何对得起活着的将士?”
李世民身躯一震,良久,仿佛被掏空了身子似的,虚脱地盘坐在席上,无比疲累地叹了口气。
“罢了,朕下令退兵,大军休整一日,后天清晨拔营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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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走出帅帐时,也觉得自己仿佛被掏空了。
劝说李世民纳谏太费力气了,李素只觉得自己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将李世民劝回到正路上。
必须回营帐喝酒吃肉庆祝一下,然后再狠狠睡一觉,否则对不起自己这几日的辛苦。
刚回到营帐,帐外忽然传来震天的欢呼声。
李素吓了一跳,急忙跑出去看,却见三军将士喜笑颜开,疯了似的跑到营帐外,欢呼,拥抱,嘶吼发泄,有的人甚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李素瞬间明白了,李世民的退兵命令看来已传到了大营,将士们这是在庆祝。
用无数的人命去攻打一座根本毫无希望攻破的城池,将士们这几日的压力也很大,大到直接影响了军心士气,李世民的这道退兵旨意下得很及时,将士们欢呼过后,纷纷面朝中军帅帐方向跪拜下去,哭的,笑的,纷纷深深伏地而拜。
李素站在营帐门口,静静地看着将士们的举动。
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高素慧充满迷茫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就是唐国吗?君王的意志,将士的长枪,神秘的图腾,诗剑和夕阳”
李素扭头看着她,忽然咧嘴笑了:“还有不屈的精神,以及容纳世间万物的胸襟。”
叹了口气,李素悲悯地看着哭哭笑笑的将士们,缓缓道:“或许,还有悲苦和懦弱,世上该有的东西,好的,坏的,大唐都有,可它仍是独一无二的大唐,天下诸国,上下千年,谁也无法取代它。”
高素慧迷茫的目光渐渐浮上几许伤感,垂下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高句丽也是,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们为何要来进犯我们?”
李素怔忪片刻,幽然叹道:“因为这是君王的意志,你刚才说过,它是大唐的一部分。”
高素慧神情渐渐又变得迷茫。
李素看着她的表情,暗暗叹了口气。
古往今来的圣贤们用毕生的时间去思考,思考一个他们自认为的大同世界,所以有了百家争鸣,可是数千年过去,大同世界何曾有过?有阳光就有黑暗,有忍受就有张狂,这是不可避免的,比如侵略这种事,后世许多人将其归咎于帝王的野心,权贵的私欲,政治的肮脏。这个结论或许正确,但不是全部正确,重要的是人心,扪着良心自问,所谓的“人之初,性本善”果真是对的吗?跟随将军开赴异国战场杀人如麻残酷无情的府兵,回到家乡一脸慈爱地含饴弄孙,俯首甘为孺子牛,这个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大军在城外休整一日,然后拔营,启程,将安市城抛在身后。
大军启行的那一日,李素分明听到安市城的城头也传来守军们震天的欢呼声和嘶吼声。
战争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悲苦的事。
谁不想好好的平安的活着呢?
李素仍旧跟后勤大军一起启程,装载粮草的大车缓缓而行,李素盘腿坐在高高的粮包上,随着大车的节奏而摇晃,手里倒拎着一个皮囊,另一只手则抓着一块风干的牛肉,嗯,长安开拔之前,自己家也莫名其妙摔死了一头牛,通知了官府后,县衙派人下来查看了,态度恭敬如履薄冰地罚了李家五百文钱,至于牛肉,自然是主人宰杀后,含泪忍痛把它做成了牛肉干带在路上吃。
李素总算明白为何大唐的权贵家老是摔死牛,直到自己家的牛也被传染了这毛病后,大抵便明白原因了。
一边吃着牛肉干,一边喝着酒,这个时候李素也不顾忌了,反正连李世民都喝过自己带的酒,大抵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凡有点眼力的将领或官员就不会作死去举报自己。要打军棍麻烦把当今天子的裤子也扒下来,大家一起挨打,嗯,还有几位老将军,一个都不能少。
坐在高处的风景不错,李素忘情地领略着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啥的,除了寒风有些刺骨,别的都好。大半年的行军和征战,李素现在恨死了骑马,整日骑在马上,两腿保持岔开的姿势动也不能动,滋味太难受了,就这样坐在粮草大车上挺好的,风景也好。
郑小楼和方老五骑着马,一左一右陪着李素的大车,行军的过程枯燥乏味,方老五话比较多,太寂寞了于是试着跟李素聊天搭话,李素却有些昏昏欲睡,坐在粮包上身躯有些摇晃了。
一直默不出声的郑小楼抬头看了李素好几次,几次都欲言又止,见李素似乎有趴在大车上睡一觉的架势,郑小楼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这样很危险。”郑小楼严肃地道。
“嗯?”李素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郑小楼耐着性子重复:“你这样很危险!”
“啥危险?”
郑小楼指了指四周的环境,有树林有山包有丘陵,沉声道:“我们在敌国境内,行军路上常埋伏着敌人的弓箭手,对敌军将领射冷箭或刺杀,你穿得这么华贵,又坐得那么高,不客气的说,你就是敌军弓箭手眼里的活靶子,九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李素闻言一凛,然后飞快起身从大车上出溜下来,相比李世民来说,李素岂止是纳谏如流,简直是求谏饥渴了。
脚踏实地之后,部曲们牵过一匹马给他,李素上马与郑小楼并肩而行。
一掌毫无预兆地打中郑小楼的肩,郑小楼一时不察,差点被推下马去。
“不早说!吓得人家小心肝现在还扑通扑通小鹿乱撞”李素扔了一记嗔怪的眼神。
郑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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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苦,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一路颠簸,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