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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致意,朝蒲公英住的病房走去。
远远的便瞧见一名男子停步在他想拜访的对象门前,举起手按住门铃。
咦,这家伙是谁?
耀庭好奇的打量男子。
亚曼尼西装。他在第一眼认出品牌来,目光迅即捕捉到男子手中提的水果篮和保温壶。
他有些懊恼的蹙了蹙眉,讶异自己怎么会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记。虽说医院伙食齐备,不至于会饿着蒲公英,可是受到枪伤的身体正需补充大量营养品,他应该拜托管家炖一些补品过来呀。
这家伙显然比他先想到这点,他的身份是?
门无声的被打开,蒲华英年轻俊朗的脸庞探出来,耀庭下意识的隐藏住自己。
“李大哥……”华英朝他微颔首,让开身请他进门。
“公英现在怎样了?”优雅温文的嗓音飘来,蒲华英的回答被关起的房门隔离,耀庭没办法听清楚。
这人是蒲家的什么人?
媒体并没有报导蒲公英有男朋友,但不表示她没有。
蒲公英虽然不女性化;更正,是她清醒时,强悍胜于寻常男子。可是昨天她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苍白的脸色,病弱的体态,却格外教人怜借。有男朋友也很正常,毕竟她都二十八岁了。
他应该替她高兴。
吹了一声口哨,他决定现在不是探访救命恩人的好时机。先去找主治医生问清楚蒲公英的伤势情况吧。
“邱医生只负责为蒲小姐开刀,胡医生才是蒲小姐的主治医生。”俏护士客气的告诉他。
“你是说国美?”耀庭面带难色的问,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
“是的。”
护士甜甜的声音将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戳破了,他不禁暗暗呻吟。
国美像是跟他有仇似的,每回见面都少给他好脸色看。他知道她一定是为了他打博智的事,到现在仍不肯原谅。
没见过比她更护短的家伙了!
她只看到博智的皮肉伤,哪晓得他连内腑都受到重创!皮肉伤转瞬即好,他的内伤到现在仍隐隐作疼呢!尤其是每到夜暗无人时,便抽痛如宿疾,任点点滴滴的伤心折磨到天亮。这些苦他还不能逢人诉说,只希望能藉着时间去平复。但苦伤久久难愈,一个触媒便再度被挑起不可言说的沉痛……
昨晚子逸打电话来关切,听筒里隐约传来属于宁绮的娇柔嗓音,甜蜜如被仙人掌刺护卫的仙人掌花。那甜蜜是子逸所独享的,而刺却如针雨落进他心坎,一些些个恸若有若无、似续非续的作用着,混合着盐、醋和苦胆的酸水直往咽喉冲。他咬牙咽下那份苦涩,不属于他的情缘不要再想了,想亦无用。耀庭告诉自己,眼前的要紧事是蒲公英的伤势状况。
他有礼的从护士那里问出国美的办公室,搭电梯来到所属的楼层,顺利找到挂有她名牌的办公室。犹豫的盯着门板,小心翼翼的举起手叩门。
他敲,再敲,又敲,续敲……房里静悄悄。
国美不在吗?可是护士说这时候她是在办公室的,那为何不应门?是不方便,还是有其他缘由?
房外的他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或许就此顺势打道回府最好,但一想到蒲公英在紧要关头不顾性命的拦在他与子弹之间,良心便不允许他这么做。耀庭不带希望的转动门把,很不幸的门把转开了,他认命的推门进去——
“啊——”
火辣刺激的香艳画面不留情的印在他深闺旷男的心坎上,他急急忙忙的转回身,又有点舍不得的将眼角余光瞄向那双狼狈分开的男女。
演出限制级情节的女主角毫无疑问的由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胡国美小姐荣任,男主角也理所当然的由她的新婚夫婿张博智担纲演出,至于他就扮演撞破人家好事的大坏蛋!
“蔡耀庭!”
咬牙切齿的谴责声不出他所料的愤恨响起,耀庭急忙捂住耳朵,大喊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国美气得脸色发青,这分明是不打自招。
“你这个混蛋,谁教你闯进来的!”若不是老公拦着,她早就跳到他面前给他一记铁砂掌,外加佛山无影脚!
“我有敲门……”他嗫嚅的说,小生怕怕的偷瞄从博智肩后朝他龇牙咧嘴的夜叉脸,若不是还有事要问国美,早就逃之夭夭了。
“有人叫你进来吗?敲门没有回应,就表示人家有事,不方便见客,这道理你不懂吗?”冒火的黑瞳未减丝毫杀气的射向他。
耀庭吓得心悸,急急忙忙的解释:“不能怪我呀。我随便转动门把就开了,我怎么知道……”
“你还说!”
另一记致命的眼刀射来,耀庭畏惧的缩在一角,忙以眼光向女霸王的老公求救。
“博智,你说句话呀!”
见好友在老婆的雌威下,吓得噤若寒蝉,博智顿时感到不忍。
他轻搂着老婆,在她气呼呼的小嘴上印下柔柔的一吻,撒娇似的道:“国美,你不要怪耀庭,这件事该怪的人是我。刚才进来时,我忘了将门锁上,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哟。你清晨五点就到医院来,连早餐都没吃哩。我只是想送早餐来给你,没计划要……”
亲热是吧!
耀庭酸溜溜的在心里替他说。好个张博智,他就是靠这张嘴和那副贱得可以的无辜表情欺骗心无城府、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国美,早知道用这招可以,他就先下手了,否则现在顺平母狮毛、在那里享尽美人温柔的驯兽师就是他了!
“博智,那不是你的错。都怪我啦,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
这腻死人的声音是刚才对他咆哮的河东狮发出的吗?
耀庭不敢置信的偷觑眼前的野兽与美男,忍住作呕的冲动。
只要国美不再对他吼,他会配合这对新婚夫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总之不是你的错,还是要怪蔡耀庭!”愤恨的声音再度响起。
怎么又扯回他身上了?他在心里哀鸣。庆幸的是博智温柔深情的目光,再度成功的抚平国美的怒气,轻笑着将她往洗手间的方向推。
“你进去整理一下,我不想让耀庭看到你这么美丽的样子。这是只属于我的……”
接下来的耳语非是第三者可以与闻的,耀庭悻悻然的转向门。他什么也没看见,博智的背宽广得像座山,除了遮不住国美那张母夜叉的大脸外,什么都遮住了,请问他可以看到国美哪部分的美丽?
如果她的确有美丽的地方的话,他恶毒的想。
不自然的咳嗽声回响室内,耀庭转回身,发现房里就只剩他们“哥俩不好”,母夜叉被骗进洗手间了。他信步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视线从茶几上狼藉的餐盒,转向好友,表情似笑非笑。
“人家是老婆为老公做爱心便当,你是不辞辛苦为老婆送来爱心早餐。咱们这群人中,就属你最有‘孝’心了。”
听出他话中的嘲弄,还故意在请到“孝”时加重音,博智不以为忤的轻耸肩膀,微微一笑。
“拜托,以后要亲热,请你一定要锁上门,不要害得无辜人等道你老婆修理!”耀庭不客气的说。“明明是你没锁门,她却一定要怪我,你的老婆呀……”
“可不可以请大声点,洗手间里的国美听不见呢!”博智笑容可掬的说,话里的暗示却像一道暴雷无情的劈在耀庭身上,令他顿时噤口,眼光畏惧的看向洗手间方向。
“你可不是完全无辜呀,耀庭。别怪国美对你凶,实在是你素行不良……”
“喂,别仗着有你老婆当靠山,就这么过分。说来说去就我最倒霉,人家是抱得美人归,我是惹来一肚子闷气!”他气恼的回道。
“是吗?我倒认为你很幸运。”博智闪着智慧光芒的黑眸愉悦的朝他眨动,语带玄机的接着道:“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幸遇上肯为他挨子弹的女人。”
“国良是不是对你胡说了什么?”他气闷的问,对胡大嘴的八卦能力白眼以瞪。
“他只是又羡又妒的告诉我,你不但有个好属下,还有女人肯为你挨子弹,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子了。”博智忍笑的说。
“这算什么幸运了?”耀庭火大的反驳。”我的银行差点给抢了,我又险些遇害,这叫幸运?”
“当然是幸运啦。你只是差点、险些,又没有真正怎样,还不叫幸运吗?再说,能让女人挺身保护,那是身为男人的最大幸福了。”他一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眉眼之间的愉悦,显示出他很享受这份荣耀。
“是哟,可惜我没你这份福气,有女人肯挺我。”耀庭不是滋味的睨视他。
“那位蒲小姐不是吗?”
“我看你是被爱情冲昏头了!我跟她之间不是文艺爱情片,是武打侠义片、社会写实片、警匪枪战片好吗?人家是巾帼女英雄,基于正义而出手,别把你和国美的模式套在我跟她身上!”他没好气的回答。
“我怎么觉得你的话有点酸?是羡慕还是嫉妒我?”博智狐疑的瞅视他。
“我哪敢呀!”耀庭露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嘴角似笑非笑的扬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吃辣了!”
“蔡耀庭,你胡说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娇吼吓得他差点跌下沙发,若不是博智及时挡在他与国美之间,他说不定会胆怯的夺门而逃。
我的妈呀,他今天是倒了什么霉,怎会接连惹了这头母老虎两次?
第三章
“你给我记住,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下流的双关语,小心我塞一大把辣椒进你嘴里,辣死你!”国美恶狠狠的警告着。“我哪有……”耀庭及时咽下在音尖打转的辩白,一副低头认错的乖学生模样。
说他怕吃辣就是下流的双关语吗?他的确对辣味视为畏途呀!是她自己想歪,还要怪他!
“你嘟着嘴咕咕哝哝什么?有胆子就说出来!”
她那副撩起衣袖、摩拳擦掌想揍人的泼妇样,他即使有什么不满也不敢吭声呀!
耀庭敢怒不敢言的投给博智一个哀怨的眼神,后者忍住笑,环住娇妻因气愤而一耸一耸的肩膀,试图安抚她。
“耀庭已经知错,你别生气了,气坏身子我会心疼的哟。”“博智……”即使有再多的怨嗔,在老公温婉的安慰下,什么气都没了。她陶醉的顺势倚进他怀抱。
“有异性没人性,只会安慰老婆,贬损我……”轻如耳语的不满,传进她软化的心房,擦触出一簇火花。
“蔡耀庭,你胡说什么!”
战端再起,博智逸出拿两人没辙的叹息。他已经仁至义尽,是耀庭自找死路,怪不得他!
“你竟敢这样说博智!他安慰我有什么不对?难道要讨好你这个大烂人吗?说别人有异性没人性,你自己有多清高?是谁为了宁绮打伤我的博智?是谁小心眼得接连故意错过两个最好的朋友的婚礼?你还敢说别人!”
被这番速度可媲美机关枪、威力胜过散弹枪的直言毒语炸得偏体鳞伤的耀庭,觉得自己像被最冰寒的水从头淋下一般,休眠中的理智顷刻间从一场爱恨迭兴的割舍不忍中清醒过来。
他以为逃避和时间可以让失恋的伤痛结成疤块,至少成功的让亲友这么相信了,却在国美的话语里了解到他是故意不去疗伤,让自己沉溺在失恋的痛苦里,并藉着这种自虐的行为,存心让宁绮和子逸跟着他不好受。
尽管表面上他装出洒脱、不在意,但知他甚深的众好友岂会不知呢?只是不想再在他伤口上抹盐,故意不讲罢了。直肠子的国美却没有这样的疑虑,终于在气愤之下口不择言。
“国美,你这么说太过分了。”见好友一向开朗的眼眸转为深沉的悲痛,博智不禁要责怪娇妻将话讲得太重了。
国美微嘟红唇,一抹狐疑在心底懊恼的升起。她还真宁愿老公如耀庭说的那样有异性没人性,然而在他心里朋友与老婆占的分量比重相同。她瞠视向他的目光充分表示出她的不满,博智深思的黑眸却不在她身上,直瞅着耀庭那张要死不活的苍白脸孔。
“你来找国美,不会是为了挨骂吧?”不忍心见好友继续颓丧下去,博智出言提醒耀庭来这里的目的。
“当然不是。”他逸出一抹苦笑,收敛住不小心泄漏出的悲苦,深吸了一口气转向国美。“我想知道蒲小姐的伤势情况。”
“你知道这些做什么?”她没好气的说,“是不是因为你要负担全额费用,怕我给你开出一笔天文数字?”
“你为何总把我想得这么糟?”耀庭顿感啼笑皆非。“蒲公英是为了救我遭到枪击,我关心自己的救命恩人有这么无法理解吗?”
“好啦,算我错怪了你这个大好人,行不行?”国美没耐性的道,从桌上拿起一份档案。
“蒲公英她……”
“你别急,就如我昨天说的,手术很成功。子弹顺利挖出来了,可是……”她像是故意吊他胃口的停顿下来。
“怎样?”
见他堪称俊挺的脸庞浮现令她满意的焦急,她才微蹙秀眉,隐含忧虑的往下说:“击中她的子弹尽管杀伤力不强,但从左腿腿肚贯穿而出射进右腿,造成右腿股骨破裂,加上她左腿原本的拉伤,要躺上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