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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叶息才发现黑背雕背上除了状如疯狗的池碧,还立着一个人。尽管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叶息清楚地感觉到一种迫人的威压紧紧黏在自己身上。
只见那人扬了扬手,一道锐光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横穿铺天盖地的气浪,杀气腾腾地朝自己迎面刺来!
叶息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柄飞剑!
避无可避!
第19章 救场的来了()
叶息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柄飞剑!
避无可避!
白雪在乾坤袋里乱抓一把,想像刚刚那样再撞一次飞剑,可惜各种符纸、小零碎满天飞,丝毫无法撼动那快如闪电的利器!
叶息彻底没招了,只来得及在心里疯狂呐喊:修真界实在太危险有木有?!修士们实在太暴力有木有?!买只萌宠就身死道消这真的科学吗?????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穿越两年多未曾出现的猪脚光环终于发亮了!原本快如闪电的飞剑忽然停住,离叶息的眉心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
叶息看到自己身前的空气化成了透明实质,犹如被搅乱的涟漪,自剑尖处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铮”!好似金石相碰,飞剑被某样看不见的东西碰得火星四溅,剑尖顷刻歪斜,上一刻还杀气勃发要斩人于剑下,下一刻就像撞了鬼似的,折头向来处刺去。
情势变化太突然。池碧的同伴手忙脚乱地抵挡叛变的飞剑,抽空喊了一嗓子:“来者何人?!”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响彻天宇:“无相门雪胤……”
一片幽冷的紫色覆上了叶息凝滞的虹膜,伴随着清淡熟悉的薄荷味儿萦绕鼻间。
雪胤真人从天而降。
他足踏流云毯,一手拿着面小镜子,一手负在身后,姿态翩然,宛如谪仙。挺拔的背影在猎猎风云中岿然不动,像一座山岳般将两个徒弟牢牢护在身后。
白雪、叶息不约而同地开口:“师尊!”
差点就身死道消的兄弟二人,把悬在嗓子里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都有种找回靠山的感觉。
雪胤真人稍稍回头,冲他们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像在说:“别怕,有我在。”
叶息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样闪光的笑容,就跟在地狱门前忽见微笑的大天使一样。
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岁,他也就面临过一次生死考验,还没过关,彻底挂了。
他一个平凡的小青年,这种先被追杀再被美人出手相救的状况,头一遭经历,要不然他怎么会流眼泪呢?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他是那种随便会哭的人吗?爷们这是先受了大惊,后遇了大喜,情绪起伏太大的自然反映!
叶息一面想,一面狠狠地把满脸鼻涕眼泪蹭到白雪胳膊上。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竟被吓哭了。
对面两只追杀狗听到无相门时,大大地吃了一惊。再看雪胤真人,尽管没听说过此人的名号,但一看便知对方是位金丹修士。
两人对视一眼,池碧惊惶地问:“师兄怎么办?”
他身边这个黑胖子乃是横澜派掌门的亲传弟子陆健仁,凝脉六层的修为,在九星界也算小有名气。他平素十分疼爱这个任性的小师弟,池碧在外面惹了祸,不论对错,他一概维护,打架斗殴仗势欺人的事没少做。
横澜派是九星界的大门派,他又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寻常修士不敢得罪他,他虽不像小师弟那样飞扬跋扈,却也是一贯横着走的主儿。
今日之事在陆健仁看来,谁先挑的事并不重要,但小师弟被打受辱那就是大大的罪过,所以他闻讯赶来,没问缘由就带着池碧追杀叶息他们。
他是下了杀心的。原以为这俩兔崽子不过是散修或者小门派弟子,杀了也就杀了,荒郊野外偏僻之地,谁知道他们是横澜派的弟子。
岂料半路杀出个金丹修士,还是无相门的,不怪池碧会慌,连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无相门是横澜派在九星界的唯一对手。在以前,无相门乃是九星界当仁不让的老大,还压着横澜派一头。也是这些年无相门弟子修为停滞不前,除了个顾探微再没出过杰出弟子,横澜派才后来居上,与其平起平坐。
总之,横澜派上至掌门下至外门弟子,对无相门是又恨又忌惮,明面上不敢惹暗地里较着劲儿。
这事有无相门的人插手,麻烦!对方还是个金丹修士,更麻烦!
陆健人稳了稳神,对雪胤遥遥抱拳,率先祭出师门这面大旗:“在下横澜派掌门晞古真人亲传弟子陆健仁,这位是我师弟、本门长老清门居士的独子池碧,不知前辈乃无相门高人,得罪之处望前辈海涵。”
他这番话说得很是客气,但雪胤真人并不肯领情,冷冷淡淡地回道:“原来是晞古的徒弟,难怪这么无法无天。”
陆健仁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怒火冲天,却摄于金丹修士的威压不敢发作,“在下还有事在身,就此告辞。”草草行过礼就想溜之大吉。
可是他的黑背雕根本不停他的命令,一动不动地停在远处。刚才还吊炸天的巨禽,此刻却筋骨紧缩瑟瑟发抖。
不远处的白羽鹰对着他嘎嘎直叫,很是幸灾乐祸。
“不知我小徒如何得罪了二位,竟让二位痛下杀手。即便小徒顽劣,做出什么有违天和的事,自有无相门门规处置,还轮不到外人定其生死。如今小徒受伤,二位难道不该给雪胤一个交代?”雪胤真人说得轻描淡写,听在陆、池二人耳中,却如飞剑般字字诛心。
威胁,这绝对是红果果的威胁!
陆健仁忍着满心恐惧,咬着牙道:“前辈想要在下如何交代?”
雪胤真人不答话,右手前伸,五指开阖,将陆健仁的手里和背上的两柄飞剑吸了过来。
陆健仁双眼大睁,气急交加之下运起灵力,想把自己的飞剑抢回来。无奈他的灵力才碰到飞剑便如泥牛沉海,瞬间被一股更大的力量吞噬殆尽!
“二位戾气如此重,于修行有碍,难道晞古没教过你们吗?今天我就给你们个教训。”雪胤真人迎风而立,不紧不慢地说话,不急不徐地翻转手腕,两柄精钢铸就的飞剑顿时如绳索般绞在一起。
陆健仁睚呲欲裂,双臂青筋暴跳,施尽全部灵力也无法与雪胤真人的强大力量对抗。
随着雪胤真人收拢手指,飞剑寸寸崩裂,嘭地断成几段。他的手掌往前一推,碎片齐飞,兜头糊在陆健仁头上脸上。
黑胖子的皮肤衣衫皆被划破,可他全然没有知觉,怔怔地望着脚下的断剑,浑身颤抖。
对于一名剑修,飞剑不仅是武器,还是身份的标志,是修为的一部分,自得到飞剑那一刻起,就要不断用灵力温养,花大量的时间精力提升飞剑的级别,像他这样的凝脉六层,早已和飞剑紧密相连。
飞剑被折断,无疑于割肉剜筋,废了他一半修为!
简直是剑修的奇耻大辱!
陆健仁双目赤红,盯着雪胤真人几欲喷火。但是面对金丹的骇人力量,他的任何反抗无疑于蜉蚍撼树,除了回去找师父帮忙报仇外,别无他法。
“前辈的教诲,在下刻骨不忘!”陆健仁一字一顿地道,随后捡起断剑指挥着黑背雕转身。
“等等!伤我小师弟就想这么走了吗?”话音未落,又一个人从天而降,一脚踩住了黑背雕的尾翼。
黑背雕被踩的叽地长鸣出声,比白羽鹰烧尾巴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它更惊天动地的则是白雪的嚎叫:“顾、顾、顾师兄!雪团子,你看看看是是是顾探微……”其声音之大直穿入叶息的耳鼓,绕脑袋三周后,自后脑勺飘出。叶息的头像被罩在大钟里“咣咣”一通敲,震耳欲聋眼冒金星。
顾探微听到白雪的嚎声,很给面子地回眸一笑,招牌似的桃花眼送出一把秋天菠菜,当即就把白雪撩傻了。他按着心脏张大嘴,眼皮一翻,直直地仰倒下去。幸亏有小微在后面接住他,否则就他的身量,这一摔能把白羽鹰直接砸到地皮上去。
陆、池二人见到顾探微也是大惊失色。
如果说雪胤真人这位金丹修士名不见经传,那么顾探微则是名满九星界、甚至整个凌霄境的后起之秀。
因为名头太大了,搞得他在人们眼中似乎比金丹还厉害。这么个人来找场子,横澜派这两个横货也怂了。
“你、你想、想怎样?”池碧色厉内荏地开口,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把半个身子躲到陆健仁身后。
顾探微哂笑道:“很简单,一报还一报。”
龙吟剑猛然出鞘,呼啸着劈向池碧。他还来不及觉出疼痛,剑已入鞘。他左膝一软,单膝跪倒,鲜血汩/汩从腿上的伤口流出,瞬间浸/湿/了黑背雕的羽毛。
“啊啊啊!师兄!我的腿!啊啊,流了好多血!!!”
雪胤真人面无表情地抱起小僵尸,踩着行云毯向云绶山飞去。后面跟着得瑟的白羽鹰,和更加得瑟的顾桃花。
就在他们离开后片刻,不远处的山石间凸显出两道人形影子,乍一看还以为是两块怪石。
第20章 男神到了云绶山1()
就在他们离开后片刻,不远处的山石间凸显出两道人形影子,乍一看还以为是两块怪石。
“大哥,是他吗?”其中一条影子以气流般的声音对同伴道。
“嗯,应该是。”另一条影子以同样低的声音回答。
“云绶山既布有大阵,又有高人守护,我们根本进不去。他的修为那么高,我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要不去抓那俩小鬼,引他出来?”
“不可!你没看见刚才那小娃扔出魂镜么?恐怕我们一有动作,他和云绶山上的高人就会察觉,太危险了!”
“那怎么办?魔尊限定的日期很快就要到了。”
“走,先回去禀报大祭司!让他老人家拿主意。”
两条影子迅速地隐没进乱石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一阵风吹过,扬起细碎灰尘,石块凝然不动,像一群沉默的旁观者。
叶息没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灵力透支,才歪进雪胤真人怀里就昏睡过去。
开始还迷迷糊糊有些意识,知道自己回到繁花谷,被抱进了师父的房间。甚至看到雪胤真人从自己怀里拎出那只肇事的小灵兽。
小家伙乍见大能,十分有眼色,抱起两只前爪连连向雪胤作揖。雪胤一笑,将它放到叶息枕边。
之后,画风陡变。
叶息站在20世纪自家的客厅里,是个五、六岁的孩童模样,眼睁睁看着母亲边嚎边揪着父亲厮打。
父亲手里拎着个皮箱,被母亲挠了个满脸花,气愤地将母亲搡到地上,怒道:“你个疯婆子!再闹老子不客气了!”
母亲在地上撒起泼:“你打你打,有种你打死我!我死了,正好让那狐/狸/精进门!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我懒得跟你讲,反正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离婚!明天就离!”父亲转身要走。
儿童叶息懵懂不知事,傻乎乎地只会哭。而成/人叶息知道父母在闹什么,也知道他们马上就要离婚,本来是冷眼旁观不为所动,可在父亲拉门的一瞬间,他被铺天盖地的悲伤攫住了,小小的心脏被攥得鲜血四溅,支离破碎。
“爸爸!”叶息听到自己发出一声悲鸣,像受伤的雏鸟挣扎着扑过去抱住父亲的腿,“爸!你不要走!”
这个父亲,是自己生命中极淡的一笔,淡到在母亲死之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记。可此时,叶息清清楚楚地忆起,父亲曾把他驾在肩膀上玩耍,曾给他买昂贵的玩具,曾用胡茬子扎他的脸。
“他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小叶息的脑海里塞满了这个念头。
成年的叶息在一旁直冷笑:“没他还不是照样过!”
然而,他再冷静也阻止不了刀割般的痛苦,整个世界都要塌下来一般!
父亲的身形顿了顿,回头深深地、仿佛是很不忍很留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又十分有力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爸!”
小叶息想追出去,被母亲揪了回来。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叫他干嘛!他不是你爸!你没这样的爸爸!”母亲愤怒地戳着他的脑袋数落。
“不,我有爸爸的!”小叶息边流泪边倔强地回嘴。
“不准再提他!你听见没有不准再提他!”暴怒的母亲吼叫着,雨点似的巴掌扇到他头上、脸上。
小叶息无力的抱着头躲闪。但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一只受了伤还在硬抗的小兽。
成年的叶息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眼睛又酸又疼,触目所及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