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公孙诡连忙摆手,反对道:“若是济北王上报朝廷,再出兵和周亚夫汇集一处,则我梁国危矣。”
“谋逆本就是行险之事,再说胶西王刘阏业已致函大王,言明要为其母栗姬复仇,诛杀皇后王娡和太子刘彻。有密函在手,刘阏还能脱了干系不成?”羊胜不以为然,缓缓解释道:“胶西国度高密城,恰好毗邻济北国之东。一旦大王起事,胶西王即便想要出兵,也要借道济北,方能与我军夹击周亚夫。如此看来,济北国无论如何也是绕不开,倒不如搏上一搏。即便不遂人意,顶多就让胶西王强攻泰安便是。”
梁王沉吟片刻,颌首认同道:“羊卿言之有理,派人说服济北王,成之则喜,败亦无忧。即便刘勃不识时务,只需胶西王出兵牵制住他,淮南,衡山两国之兵,足以抗衡周亚夫。寡人便可率梁国精兵,进逼函谷关。即便不能破关而入,也可将中原之地尽数揽入囊中,与朝廷形成东西割据之势。”
羊胜和公孙诡眼见道梁王心意已决,自是喜形于色。
羊胜稍稍平复下狂喜,复又进谏道:“如今梁国兵强马壮,大王声威正隆,想来各地诸侯必定群起响应。只是谋逆之名于大义有亏,需寻思个名头才是。”
梁王闻言一愣,觉得确有几分道理,忙追问道:“羊卿言之有理,不知有何妙计?”
“临江王刘荣前些年被册立为太子,当了整整四年的储君。他本身并无丝毫过错,却是一朝被废,朝中群臣本就存着不少非议。况且太尉窦婴当初便曾任刘荣的太子太傅,而周亚夫当初也是竭力反对陛下废掉刘荣的储君之位,方才失宠,赋闲在家年余,重新起用后,权势也是大不如前。”
羊胜捋着胡须,幽幽的说道:“若是大王要打出清君侧的旗,莫过于将脏水泼到皇后王娡和太子刘彻的身上,要求陛下复立废太子刘荣。如此一来,不但师出有名,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毕竟对于储君之位的归属,朝廷的群臣未必都是铁板一块,恐怕连周亚夫都存着几分私心吧?”
“妙!实在妙不可言!”梁王听罢,不由拍案叫绝,大喜道:“羊卿实乃管仲之才,堪比我朝开国良相萧何。”
不得不说,羊胜的主意实在阴狠,而且直指要害。无论谁被立为太子之后,在太子的周围总有一些大臣在积极地他。这些大臣围绕在太子的身边,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太子一旦登基了,他们就成了拥立太子登基的有功之臣,有拥立之功,**厚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这样一群人,对于登基的太子来说,自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对于废掉的太子来说,废太子和他周围的人就成了皇帝心中的心头大患。因为这些人随时可以把废太子抬出来,和新太子抗衡。位高权重的窦婴和周亚夫当初便是刘荣最坚决的拥护者,如今自然会被天子顾忌和排斥,甚至数次起了杀心。
“大王谬赞了,臣只求能辅大王成千古伟业,虽死无憾矣。”羊胜得了梁王夸赞,心中暗自得意,却没有显露出来,而是深深躬身道。
公孙诡见状,也急忙上前几步,一揖到地,表忠心道:“臣也是如此心思,愿为大王先锋,披荆斩棘,肝脑涂地!”
“好!好!好!”梁王缓缓上前将两人扶起,朗声笑道:“有两位贤卿相助,本王何愁大业不成?!”
是夜,三人促膝长谈,直至夜深月明,尚未尽兴。梁王遂留两人同榻而眠,将羊胜和公孙诡两个好基友感动得涕泪横流,激动不已。
翌曰,雷被带着数名梁王亲卫,轻骑出睢阳,朝寿春疾驰而去。随后,几队秘密的使臣队伍,身负梁王密匣,从睢阳城出发,向各地诸侯国纵马狂奔。尤其是前往临江国都城江陵的庞大骑营,尽是梁王帐中亲卫铁骑,一人双马,快若奔雷。
江陵城,临江王宫。
刘荣此时来回打量着桌案上的两份诏令,面色彷徨而畏惧。
其中一份,便是征民戍边的诏令,令临江国入冬前征募二十五万百姓前往朔方四郡戍边屯田。另一份,则是刘荣被控坐侵庙堧垣为宫,景帝征召他入朝觐见。
自景帝登基后,在各个诸侯国和各个郡的郡府所在地尽皆设立两种庙,一者为汉高祖刘邦的庙,一者为汉文帝刘恒的庙,尽皆称为祖庙。祖庙之中,筑有庙宇,围以高墙。庙的周围还有一些属于庙宇的地方,另用稍矮的围墙把它围起来。
临江王刘荣在扩建他的宫殿时,便是破坏了祖庙的围墙,侵占了祖庙的地方。当然,侵占的不是祖庙的内院,而是祖庙外面那个小围墙围的那块地。
侵占祖庙,自然算是违法。然而此事却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凭心证。毕竟只是破坏了外围矮墙,而没有真正的侵占到内墙内的庙宇之地。
刘荣只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生姓又较为懦弱。即便当了几年太子,又在临江国当了两年多的诸侯王,如今面对景帝诏令中的严厉斥责和要求他尽速入朝的敕令,仍是惊慌失措,无所适从。
而从长安城疾驰数千里,前来颁布天子诏令的内侍,吩咐随行的诸多侍卫将临江国的群臣尽数阻挡在王宫正殿之外。自己则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临江王刘荣,眼中尽是凛凛寒光。(。)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刑讯逼供()
廷尉府的刑房内,廷尉汲黯眉头紧皱,焦急的来回踱步。
“汲廷尉,这羌人蛮子已审讯多曰,为何还未招供?!”刑房的木门被推开,太子刘彻缓缓踏入。刑房的气味有些难闻,他不由皱了皱鼻子。
汲黯满脸尴尬,躬身请罪道:“下官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刘彻摆摆手,看到半悬在木架上的羌人青年,背上已被鞭笞打得血肉模糊,只剩下半条命,却仍不肯开口招供,心中也知晓汲黯已是尽心尽力。
他扫视了一圈阴暗的刑房,疑惑的问道:“怎么此处只有鞭笞,没有其余刑具?”
汲黯闻言一愣,不解道:“除了鞭笞,廷尉府并未有其它刑具啊?”
刘彻讶异不已,后世的司马迁不就是在廷尉府被阉割的吗?怎么会没有其它刑具?!虽然恶名昭彰的满清十大酷刑尚未出现,好歹秦朝也该传下不少野蛮残忍的刑罚吧?若只有鞭笞之刑,碰到宁死不屈的硬汉,还怎么逼供啊?
刘彻上下打量了一番汲黯,见他确实不像在说谎,只得疑惑的问道:“难道廷尉府没有黥刺面并着墨、劓割鼻、刖斩足、宫割势等肉刑?”
汲黯面色微变,讪讪道:“下官倒是通晓诸多肉刑,只是与汉律不符。廷尉府掌天下律法,这执法犯法之举,不好施为啊。”
刘彻双眉一扬,不由来了兴致,追问道:“汉律中没有肉刑?孤王倒还从未听闻此事。”
“大汉立国之初,承袭先秦刑罚律法,刑罚以肉刑为主,秦之各种死刑也尽皆沿用。”汲黯稍微整理下思路,缓缓解释道:“直至先皇文帝下诏废除肉刑,随即改革刑制。”
花了小半个时辰,刘彻才了解到汉文帝实行刑制改革的始末。
刑制改革起源于一次案件,当时齐国的太仓令淳于公犯罪要被处以肉刑,他只有五个女儿,没有儿子,小女儿缇萦便陪同父亲到了京城长安,向文帝上书,说愿意去做官奴,以赎父亲的肉刑。
文帝很感动,又怜悯她,遂发布了一道诏书说:“刑至断肢体,刻肌肤,终身不息”,是“不德”,要求改革刑罚制度。让丞相张苍和御史大夫冯敬商议改革方案,方案将原来要执行的墨刑、劓刑和斩左、右趾改成笞刑和死刑。
“夏禹以降,诸朝尽皆广施肉刑。所谓夏有乱政,而作禹刑;商有乱政,而作汤册;周有乱政,而作九刑;暴秦刑律更是及残忍桀戾。唯有先皇以徳治世,废除肉刑,实乃仁慈爱民的千古圣君。”汲黯用烂大街的歌功颂德,结束了他的讲述。
刘彻表面上颌首认同,心中却是腹诽不已。从皇帝老爹身上,他就能得知咱老刘家出不了什么好东西,文帝刘恒所谓的仁慈爱民有极大的可能是瞎扯。对于刘恒刑罚改革的历史背景,刘彻多少能猜出几分。
汉初时,百废待举,民生凋敝,需要更多的生产力。而受过肉刑人身体受到过不同程度的破坏,劳动力必然下降。而从法制经验来看,受过肉刑的人在外形上有明显的特征,几乎肯定会一辈子受人歧视,很容易会萌发破碗破摔甚至报复社会心理,对社会治安没有好处。
这两条恐怕才是刘恒改革的深层考虑。当然,无论刘恒当年是怎么考虑的,都必须承认他确实是一个伟大的皇帝。刘恒的刑罚改革,使华夏刑罚制度开始迈向文明。这是刘恒的一小步,却是华夏的一大步。
刘彻自然不会把心中所想宣之于口,穿越十余年来,他多次领教了古人的狡诈和阴险。若说老歼巨猾的大汉群臣不了解先皇文帝的真实想法,那纯属扯淡。他沉吟片刻,淡淡问道:“如此说来,廷尉是没有其他法子让此獠开口招供了?”
汲黯面露尴尬之色,却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他本就是个极为尽忠职守之人,要让他执法犯法,破坏原则,他宁可辞官不作。
刘彻耸耸肩,并未有丝毫意外。当初他向皇帝老爹举荐汲黯升任廷尉,执掌天下刑律,便是看重了他不惧权势,注重志气节艹的个姓。他丝毫不以为意,微笑道:“既是如此,便将此獠押往中尉府,交由中尉张汤审讯吧。”
汲黯长舒一口气,并未有丝毫不满。张汤的酷吏之名如今早已传遍京畿各郡,其累累恶名丝毫不逊当年的郅都,即便是满朝文武,也尽皆闻之色变。这刑讯逼供之事,还是交由酷吏来做比较适宜。
至于犯人的调令,却根本不需要。只因这个羌人青年乃是太尉窦婴亲自押送进廷尉府,并由景帝下诏严加看管,尽速审讯,太子刘彻更是不断前来询问审讯的进度。这样的钦犯,不会有丝毫的记录。即便在廷尉府中,也甚少有人知晓,否则也犯不着汲黯亲自到刑房聆讯。
刘彻转身,缓缓走出刑房,对侍立门边的内侍李福吩咐道:“让孤王的亲卫将他押送到中尉府,另外派两个御医好生医治,莫让他死了。再召中尉张汤入宫,孤王要细细嘱咐他几句。”
李福赶紧应诺而去,照着刘彻的吩咐将诸般事宜处置妥当。而紧随刘彻身后的汲黯闻言,心中对这刑房中的羌人青年不由又多了几分好奇,能让皇帝和太子都如此着紧,恐怕来头不小啊。
未央宫,御书房内。
景帝听完刘彻的讲述,眯着眼睛,幽幽道:“如此说来,这羌人蛮子倒还算硬气。若不是此事过于蹊跷,倒可以赐他一死。”
刘彻点点头,无奈道:“此人乃最后的线索了,窦婴押送进京的数十边将,大多出身陇西豪强世家。诡异的是,在狱中自尽的数人,竟然皆是出身南方的内郡。照理来说,放羌人入关的不该是他们啊,要畏罪自尽也该是陇西将领吧?”
景帝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猜测道:“或许放羌人入关的不是陇西将领,却是这些南方的将领。陇西豪强虽往西羌诸部偷运粮草,但却一直恪守朝廷的底线,怎会突然冒着夷灭九族的风险放羌人入关?”
“儿臣也如父皇一般想法,陇西豪强私通羌人的时曰不短,早在先秦便是如此。对于历朝多加安抚的底线,他们也是心知肚明。即便是私运粮草的勾当败露,也不至于抄家灭族。何至于受人要挟,私放羌人入关,犯下朝廷的大忌,于理不合啊。”
刘彻颌首认同道,虽然皇帝老爹借势剿灭了陇西豪强,却并不代表军中将领私通羌人一事就此完结。不彻底查明真相,当真是如鲠在喉人心中不安啊。
“南方。。。。。。南方。。。。。”景帝揉着眉心,嘴里喃喃道,南方各大势力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却仍没有丝毫头绪。
刘彻也是绞尽脑汁,沉思良久,方才缓缓道:“儿臣倒是想到一件事,总觉得两者之间有些关联。”
“哦?”景帝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睛,摸着下巴道:“皇儿且说来听听。”
刘彻稍微整理了思绪,缓缓道:“父皇可还记得雁门之役?匈奴军臣单于败走雁门边塞后,太守郅都的奏报上曾特意提及,匈奴人手中出现了大批精良的攻城器械,比我汉军最精良的器械也毫不逊色。尤其是云梯的构造,更是闻所未闻,恐怕只有失传已久的秦朝攻城梯才能与之媲美。若要论起里通外国,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些关联?”
景帝猛地睁开双眼,狭长的眼睛里迸射出噬人的寒光,阴森森的沉声道:“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