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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瞧着自家婆娘这可怜巴巴的模样,颇是于心不忍,忙是躬身道:“皇祖母,若是无事,孙儿与阿娇便先行告退了,日后再来向皇祖母问安。”
太皇太后默然片刻,方才道:“也罢,你们且先回宫,哀家已遣长信詹事去请位老医官入宫,前去为阿娇诊脉。”
“皇祖母,倒是不必……”
刘彻现下最怕阿娇病急乱投医,他压根信不过大汉的医者,后世中医体系现下尚处在方兴未艾之际,张仲景和华佗要百余年后才出生,扁鹊却又已挂了数百年,汉初可没甚么名垂青史的神医啊。
“你懂甚么?莫小觑了天下人,以为只你那未央宫有好医官,哀家寻的这老医官曾在宫内专诊嫔妃孕事,只因年老垂暮方才辞官归乡,若再多过两年,怕是你再想请都请不来了。”
太皇太后出言呵斥道,她觉着自家孙儿甚么都好,就是往往过于自傲,以为事事皆在他掌握之中,长此以往,日后怕是会成个刚愎自用的帝皇。
“皇祖母息怒,孙儿知错了。”
刘彻见得太皇太后是真的动了怒,忙是躬身认错道:“孙儿亦知术业有专攻,既是得皇祖母看重的宫中老人,孙儿自是乐于让他为阿娇看诊的。”
“如此便好。”
太皇太后揉了揉眉心,摆手道:“你们且先回未央宫吧。”
刘彻如闻大赦,忙是上前扶起阿娇,拉着她的小手告退而出。
两人回到椒房殿,刘彻摒退了殿内宫婢,恼怒的抬手冲阿娇的脑门敲了记爆栗。
“啊!”
阿娇痛呼出声,捂着生疼的脑袋,眼中虽满蕴委屈,却又不敢出言抱怨,她也晓得自个今日又犯了蠢,刘彻着实是气着了。
“诶,你这蠢婆娘啊!”
刘彻见她泫然欲泣,又是心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替她揉了揉脑袋,柔声道:“既是晓得疼,可是记了教训?”
阿娇将小脸埋进他的怀里,默然不语,只是簌簌流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是夜,太皇太后请来的老医官随着长信詹事入得椒房殿。
刘彻看长信詹事对那老医官恭敬得紧,不由好生打量了几眼,隐隐有些讶异。
来的竟是位老夫人,怪不得昔年在宫中能专诊嫔妃孕事,这年月女医官可真不多见,当然不包括刘彻命人特意培养的那些。
只是瞧着这位老夫人满头白发,走路尚需两位宫婢搀扶,这还把得稳脉么?
事实证明,刘彻的担心是多余的,老医官不但把得稳脉,还毫不迟疑的出言问诊,不似寻常医官般绕着弯不敢明言,也不似后世医生故意整些虚的,甚是简单直白。
老医官替阿娇诊过脉,用沙哑的声线问道:“皇后是否口淡无味,喜食辛辣重盐?”
阿娇忙是臻首轻点,既紧张又期待道:“莫非吃食有甚么不妥?”
老医官摇摇头,未曾作答,却再度问道:“皇后月事时是否下腹冷痛,尤为肢冷畏寒?”
阿娇面色赧然,颌首不语。
确如老医官所言,她每逢月事皆是疼得夜不能寐,好在刘彻弄了暖水袋为她捂着肚子,又用自个的腿为她暖脚,才能稍稍缓解些疼痛。
老医官眉宇微颦,神情愈发凝重几分,缓声道:“烦请皇后伸出舌头,待老身瞧瞧。”
阿娇忙是依言吐出小舌头,老医官只抬眸扫了扫,便是长叹道:“果如薄姬般,是为宫寒难孕之症。”
阿娇闻言,脑海轰的就炸了。
老医官口中的薄姬,正是太上皇刘启之前因膝下无子而被废掉的薄皇后,若薄皇后诞下子嗣,王娡当不上皇后,刘彻怕也成不了储君。
这等天家忌讳,老医官竟毫无遮掩的宣之于口,可见她昔年在宫中是何等超然,无怪得太皇太后这般看重,且瞧这年纪比太皇太后还大不少,只怕早在惠帝甚或高祖朝就已入宫为医官了。
好在殿内此时除了阿娇和老医官,就唯有刘彻在,否则阿娇宫寒难孕之事传出去,怕是会闹出大事来。
“老夫人可能医治此症?”
刘彻见得自家婆娘小脸煞白,忙是上前揽着她颤抖不已的肩膀,向老医官缓声问道。
老医官毫不讳言,坦诚道:“宫寒是病,却又不是病,乃因寒凝胞宫,久寒伤气,气虚而血淤,血淤而胞脉失养,此症不可急治,唯可温养,若强行用药,寒气可化,但胞宫必伤,再难得子!”
阿娇听得“再难得子”,紧紧拽住刘彻的袍袖,显已六神无主,惶恐得紧。
刘彻却是眼神大亮,他觉着自个或许晓得史上的阿娇为何难以诞下子嗣了。
乱吃药,乱吃药啊!
依照史籍记载,因阿娇成婚无子,馆陶公主为其四处寻医问药,依照寻常医者的尿性,诊脉过后必会开药方的,否则就怕被视为庸医,急于邀功者,只怕更会用些见效快的虎狼之药。
唯有这老医官,晓得此病不能胡乱用药,否则就再难补救,且又不怕被迁怒,敢实话实说,这特么才叫有医德好么?
“老夫人可否留在宫里,朕有几贴轩辕黄帝传下的上古医方,可温阳化淤,温煦血脉,或可用于温补宫寒,只是尚待验证,还望老夫人能留下指点。”
刘彻觉着这老医官最靠谱,至于宫寒之症,在这年月难治,但后世中医经过两千多年发展,早已攻克这难题,温补方子数不胜数,在诸多不孕症中算是比较好治疗的。
“陛下真有上古医方?”
阿娇激动不已,她就晓得世间没甚么事能难道自个的夫君,眼中满是期待。
见得刘彻重重颌首,她哇的就哭了出来。
刘彻早是习以为常,倒是老医官被吓着了,险些背过气去。
刘彻忙是扒开阿娇的手,赶紧扶住老医官替她拍背顺气,这特么要是被吓死了,自家的蠢婆娘怕是真的再生不出大胖小子了。
老医官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瞧着满脸愧疚的阿娇,无奈叹道:“老身倒可留在宫中,只是年事已高,不经吓,皇后日后还是改改脾性,莫跟刘嫖那疯丫头似的终日闹腾,教人头疼得紧,恁的少活几年。”
阿娇连忙应是,心里直打鼓,这老医官敢直呼阿母的姓名,还敢称阿母疯丫头,只怕并非寻常医官,怪不得随侍皇祖母数十载的长信詹事都对她恭顺得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汉武挥鞭》,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两代医者()
在长安的贵妇圈里,近年风闻最盛无疑是苏媛和荀兰,两女虽出身庶民,但因嫁了两大中郎将,俨然已是京中新贵。
然两女成婚后似乎没打算融入贵妇圈子,既然自家夫婿鲜少与权贵朝臣往来,她们便也从未似寻常豪门宗妇般迎来送往,依旧安生的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
岂料苏媛和荀兰愈是如此,长安贵妇就愈是好奇,好奇她们为何如此得天家看重。
皇帝为仓素与荀兰赐婚时,直接封荀兰做了乡君,这倒可看做是陛下对殿内中郎将尤为看重,让荀兰沾了夫君的福泽,然苏媛成为帝国科学院的甚么医药博士仆射没多久,更被太上皇下旨封为县君,这等赏赐就与她的夫婿赵立扯不上甚么关系了。
说实话,赵立这右中郎将虽是秩比二千石,但论起权势和在朝中底蕴,远不及诸多元老重臣,可是鲜少有朝臣命妇会获封县君的。
列候的食邑亦不过县邑,大汉女子若想得以县邑为其汤沐邑,除非她是公主或诸侯王的嫡长女,还不能是寻常的诸侯王,得是梁王或江都王此类天子血亲的亲王。
换而言之,在赵立尚未获封列候前,他的地位反是不如苏媛高。年过古稀的老太仆效忠天家数十载,临近告老致仕方才封了个牧丘候。世家权贵若非刘氏宗亲,又没有天大的军功,想封候可是极难的。
长安贵妇们都想探探苏媛的底细,想晓得昔日的军中遗孤怎的就攀附上了天家,得蒙如此圣眷。
尤是前些日子,皇后阿娇还宣召苏媛入宫,竟拔擢其升迁长秋詹事丞,掌中宫医官令及中宫食官令,秩俸千石。
长秋府的仆射诸官本多由宦官充任,岂料在大长秋卓文君之后,苏媛亦得为秩俸千石的高官,虽不似大长秋般位列诸卿,却亦是帝后近臣。
贵妇乃至朝臣们都想探究苏媛为何能得蒙天家信重,然天家自不会为他们解惑,苏媛更不会露半点口风。
为太上皇研制平喘药且不论,单说为皇后调养身子,温补宫寒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她必得死无葬身之地,便连夫君赵立都要遭到牵累。
赵立亦出身羽林卫,见自家婆娘对晋入长秋府之事讳莫如深,对他亦三缄其口,便晓得其中必有隐秘,不再过多追问,只隐晦的询问若事有不遂,会否大祸临头。
苏媛颦着眉委婉道:“帝后皆是仁德贤明,若事有不遂,想来倒不至迁怒妾身,然着实于国不利。”
赵立微是颌首:“那你当竭心尽力,以报陛下对你我夫妻二人的恩德。”
“妾身自是醒得。”
苏媛肃容道,他们皆是军中遗孤,若非陛下昔年创立遗孤院,使他们吃饱穿暖,还能学得本领,岂会有今日的美满日子。
她沉吟片刻,复又道:“或许此事还需夫君从旁协助,若妾身所料不差,过些时日陛下当会向夫君交办,夫君到时只需应诺,切勿细问个中详情才好。”
“好!”
赵立颌首应诺道,便不再提及此事。
果不出苏媛所料,过得两日,皇帝刘彻便是召见赵立,着他协从苏媛挑选百余名官奴,需为虚年二十左右的汉人女子,秘密押至右中郎署严加看管,其吃住之事皆听苏媛吩咐,尽数照办。
赵立不傻,瞬间便瞧出个中端倪,想到过往苏媛做羽林医官时负责制药,再联系种种迹象,显是皇后身体不适,需要制药,为保周全,更要寻官奴先行试药了。
无怪苏媛不让他细问详情,有些事即便知晓也要故作不知才好,赵立暗自庆幸,忙是躬身应诺,没多说半句废话,领命而出。
苏媛早已候在殿外,见得赵立出来,便是随他前往公府,挑选用来试药的官奴。
近日来,苏媛已跟着老医官学了不少宫寒之症的病征和脉相,故此番便由她前去挑选与皇后年岁,体格和病征都颇为相似的官奴,用来试药。
“公府的官奴虽多,但满足此等严苛要求的适龄女子却未必足够,若是着实凑不足,可多寻些年岁和体格与皇后相似的,老身自有法子让她们出现宫寒病征。”
慈眉善目的老医官对苏媛如是道,眼中带着淡淡的审视。
“老夫人尽管放心,下官醒得的。”
苏媛淡淡笑道,她可没甚么医者仁心,不觉着老医官的话有多残忍。
何况那些官奴本已注定今生难脱奴籍,若其为皇后试药,日后倒能获得自由,重新册籍为民,不会被发往窑馆或送至军营充为官妓,反是天大的幸事。
比起昔日试制青霉药膏时,那些因试药而死的外族药奴,她们算是幸运得多了。
鹿茸,阿胶,鹿胎膏,龟甲膏……
哪样不是价值万钱的金贵补药,这些官奴若非是替皇后试药,八辈子都吃不起这等奢侈的玩意。
半月不到,光是各式药材就耗费数千金,将近亿钱,方才制备出百套药膳,且每套药膳只有供一人食用的五日分量。
这意味着每名药奴每日将食用二十万钱的药膳,苏媛光是想想就已咂舌不已。
待日后真正配好适宜为皇后调养身子的药膳,皆用最好的药材,只怕每顿药膳会贵愈百金,全天下除了富有四海的皇帝陛下,应是没人再能支应其这般大的开销了。
苏媛不由暗暗审视自家身子,好在没甚么宫寒的病征,即便不吃这般金贵的药膳,应也能给夫君生儿育女的。
不过她也多了几分警醒,心道日后需少吃些寒凉生冷之物,免得坏了身子。
身体无恙的苏媛都会这般想,皇后阿娇自然更是如此。
近日来她再不碰辛辣和过于油腻的吃食,性寒之物更是看都不乐意看到,还不断埋怨刘彻,过往总为她做些冰镇的美食,尤是夏日的甚么冰激凌,累得她害病。
刘彻只觉无处伸冤,总不能回嘴,告诉自家婆娘依着史籍记载,她本就难有子嗣。
何况他心下也确有几分懊悔,若早把此事放在心上,就该从阿娇年幼时就管着她的饮食和生活习惯,不让她得这宫寒之症。
老医官已诊断清楚,阿娇这病不是天生带着的,而是后天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