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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瞧着帐内诸将的神情,也懒得跟他们多说甚么,大汉子民的性命可不只是战报上这些冷冰冰的数字。
待得这些伤亡将士的名单传回关中及北方数大边郡,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要陷入长久的悲痛之中,且日后的生活只怕也会有些艰难。
战后抚恤不是光光出赀财出田宅就可以解决的,不能叫大汉将士和军眷们寒心啊。
“明日让乌桓大军入谷,进逼广宁塞,迫使塞城内的匈奴族众出城归降!”
刘彻沉吟片刻,沉声下令道:“你等且去好生安抚伤残的将士,他们为国效命,朝廷自会尽力抚恤,保他们日后衣食无忧。至于旁的将士,朝廷亦会依其军功重重赏赐,赀财田宅,高官厚禄,该赐下的便绝不会有半分吝啬。”
众将皆是代麾下将士谢过陛下体恤,便即趋步而退,回返各营驻地。
待得众将离去,刘彻又是吩咐亲卫道:“遣轻骑快马入塞,让各邮驿千里加急,向刘氏王侯,关中及中原各大世家传讯,朝廷不日将在广宁塞发卖百万口奴隶,男女老幼皆有,若有欲购买者,可速速遣人前来,先到先得;再诏令大农丞孔仅领部分属官尽速前来,主持奴隶的发卖事宜。”
刘彻之所以急着发卖奴隶,不是要替国库增收,而是为能尽早获取足够的赀财抚恤伤亡的将士。
在他看来,朝廷原本定下的抚恤标准着实有些低,尤其是对底层士兵,此番靠着发卖奴隶的收入,应能把抚恤标准提高数倍,总之能多发就多发,发完为止。
至于对有功将士的赏赐,则由国库另行拨款,他也不会吝啬的。
翌日清晨,乌桓大军正待整军入谷,广宁塞内的匈奴各部首领便是遣使前来求见大汉皇帝。
刘彻昨夜整宿未眠,临近黎明时分方才歇下,闻得帐外亲卫的禀报,却是懒得起身见那匈奴使者。
“传朕口谕,出城投降或是举族尽殁,任他们二择其一。”
刘彻躺在榻上,眼睛都没睁开,打着哈欠道:“若是他们出城投降,便让仓素去受降,着马屿领虎贲卫协从,将匈奴各部首领另行羁押,其余匈奴族众和奴隶则清点数目,等待发卖。”
交代妥当后,他又特意嘱咐帐外亲卫,若无大事就别再来禀报,午膳也免了,裹着暖烘烘的毛毯,再度沉沉睡去。
待得他醒来时,已黄昏时分。
洗漱停当后,边是用着晚膳,边是听仓素回报受降之事。
匈奴各部首领本是想提些条件的,然而皇帝陛下都下了口谕,只让他们选择是死是活,仓素便也懒得与他们多废唇舌。
十万乌桓骑射兵临城下,往城头齐射了数轮,匈奴各部首领便是彻底怂了,老老实实打开城门,没再做半分抵抗。
刘彻对此事早有预料,听完后也没多问甚么,让他继续去处置此事,不必事事皆来禀报。
毕竟仓素和马屿都是他最信重的嫡系将领,又皆领兵多年,该如何做他们心里都有数,刘彻放心得很。
帐外亲卫见得仓素离去,便是入帐禀报,说是广宁塞出降后,太尉李广曾于午后赶来见驾,得知陛下尚在熟睡,便也没执意觐见,先行回返塞南的大营了。
“遣人向太尉传话,无需讲究那么些礼数,若无要事就不必再来见驾。让他从塞城抽调些奴隶,把塞城南面的那些壕沟和拒马皆弄平整了。待得后日清晨,朕便率军入塞,前往上谷郡治,让麾下将士们休整些时日,便要班师回京了。”
刘彻稍作沉吟,便是吩咐道:“再向乌桓诸部首领传朕口谕,就说明日我大汉要以匈奴将士的尸身在山谷北口筑起京观,让他们皆来观礼。”
古之圣王讨伐不敬者,将罪大恶极者筑为京观,以此等最重的惩罚来警告邪恶。
数年前,刘彻尚为储君时,便曾将两万颗匈奴人的首级堆放在长安太庙西侧,盖土夯实,筑成京观。
昨日斩杀了近七万匈奴骑兵,尸身也不好掩埋,索性就堆在山谷北口,封土掩盖,即可构筑成京观威慑夷狄,又可形成人造山体,将颇是宽阔的谷口堵上部分,使得广宁塞更好防守些。
第三百九十一章 驱使乌桓()
想要堆积近七万具尸首,并将之盖土夯实,工程量着实不小,要耗费不少时间,刘彻这皇帝自然不会全程参与京观的构筑。
好在此处不缺奴隶,光是匈奴的战俘都有六万余,在汉军马刀的驱使下,在广宁塞关墙前方深挖壕沟,仅余下城门前的一条宽阔通道,即可获取垒砌京观所需封土,又可为广宁塞构筑出防御工事,日后或许还能将之蓄水用做护城河,端是一举两得。
翌日午时,大汉骑军经过近两日的休整,伤重者皆已被分批送往上谷郡的郡治沮阳城好生医治,留下的骑军将士皆披甲执锐,尽数出营,纵马列阵。
山谷北口,京观已近乎构筑完成,那尸山已然盖土夯实,垒砌的土坡高逾十丈,顶端夯成阔百步的大平台,并设了祭坛。
八万大汉骑军驻马列阵,默然肃穆,唯闻得迎风招展的旌旗在猎猎作响。
刘彻领着汉军诸将登上京观,在祭坛奉以三牲,祭告先祖,悼念英魂。
祭典行过,刘彻长身而立,望着下方的威武雄壮的大汉军阵,深深吸了口气,任由寒凉的空气在鼻腔和肺部打着转。
刘彻朗声大喝道:“代天罚罪,讨不臣;犯我强汉,远必诛!”
“征讨不臣,虽远必诛!”
“征讨不臣,虽远必诛!”
大汉八万骑军神情激越,震天的高喝声蕴着无匹战意,直冲九霄,虽不似玄幻小说般能冲破多日不散的阴云,但却着实扫尽了笼罩大汉数十载的北地阴霾。
漠北匈奴,再无力南侵汉境!
乌桓大军已然撤往塞北的十余里外,此战这近十万乌桓骑射没有多大的伤亡,刘彻可不想前门驱虎后门引狼,还是要多加防备的。
依史籍记载,匈奴被迫西迁后,东胡各族陆续做大,乌桓成为东汉的心腹大患,鲜卑更是在晋末隋唐逐鹿中原,五胡乱华也是东胡夷狄起的头。
刘彻特意召乌桓贵族们前来观礼,除却震慑,更有旁的盘算。
领汉军诸将下得京观封土,刘彻翻身上马,策马行至乌桓贵族们近前。
乌桓贵族们忙是下马,尽皆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直视天颜,盖因他们知晓,自个的性命乃至乌桓全族的存亡皆掌握在大汉天子手中。
想凭十万骑射与皇帝陛下讨价还价,那无疑是自寻死路,乌孙便是因此惹恼大汉皇帝,被举族诛绝的。
刘彻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径自冷声问道:“朕今日率我大汉将士在此以匈奴人的尸身构筑京观,乃因匈奴犯我强汉。如今大汉塞外尚有朝鲜不愿臣服,尔等以为该如何处置?”
乌桓贵族们皆是愣怔,心道这事问他们作甚,大汉军容壮盛,汉军所向披靡,直接挥师出塞,想要覆灭已半死不活的朝鲜岂非易如反掌么?
“乌桓诸部不愿替朕分忧?”
刘彻见得他们久久不语,微微抬了抬手。
战刀出鞘的呛啷声不断响起,刘彻身后的死士和郎卫纷纷抽刀出鞘,冷冷的看向跪伏在地的乌桓贵族们。
乌桓贵族吓得脸色煞白,颇是惊慌失措。
薄奚候忽都倒是心思通透,忙是急声道:“陛下息怒,吾等远率所属部族为君分忧,出兵覆灭朝鲜。”
乌桓贵族们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晓得大汉皇帝是这个意思。
他们虽不情愿让族人替大汉征战卖命,但形势比人强,现今已无人刚违逆大汉皇帝的意志。
“陛下,我巴鲁与赤勃部众皆任凭陛下差遣,出兵朝鲜。”
赤勃候巴鲁则是满脸懊丧,心道竟又被忽都这老狐狸抢占先机,向大汉皇帝表忠了。
“如此便好!”
刘彻微是颌首,俯视着乌桓贵族们,见得他们便连跪伏时都是泾渭分明,分别跪在忽都和巴鲁的身后,复又轻笑道:“朕也不会让尔等白白为大汉效力,朕欲在辽东塞外也筑起一座京观,只是尚缺不少首级。”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若这般,朕准允你乌桓各部从右北平的塞北借道,且在辽东塞外为乌桓开放边市,除却让汉商向你乌桓出售货物,朝廷更会以万钱每口的价钱购买精壮奴隶……亦会以千钱每首购买头颅,男女老幼皆可,朝鲜,匈奴,鲜卑,总之但凡不是我大汉子民,其头颅皆可换取赀财,如何?”
乌桓贵族皆是眼神大亮,齐齐点头应下。
现下匈奴遭到重创,大汉塞北除了鲜卑族能稍稍与乌桓抗衡,旁的东胡部族压根就不值一提,若再算上半废的朝鲜,各族属民加总怎的都有百万之数的。
若凭借十万乌桓骑射征伐各族,且不提能掳到多少精壮奴隶,光是向汉廷卖首级,都能获取数以十亿计的赀财。
刘彻晓得财帛动人心的道理,也晓得大汉边市对乌桓各部的重要性,能用钱财削弱塞外蛮夷,买得边陲安宁,减少汉军伤亡,是极为划算的。
大汉不差钱,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大事。
“待你等出兵征讨朝鲜,朕还会命辽东太守窦婴向你乌桓各部低价出售粮草和兵械。”
刘彻又是抛出更大的诱饵,对于缺铜少铁的乌桓人而言,即便是汉军汰换的兵械,也是难得的利器。
现下大汉的铁业整合已步入预定轨道,诸多冶炼工坊的匠师们逐步吸纳少府传出的冶炼技巧与合金配方,正处于不断尝试各类新工艺,以累积经验,推陈出新的发展阶段。
旁的且不论,光是钢铁的产量和品质就有大幅提高,虽还暂时无法铸造出无缝炮管和枪管,但锻造出的兵刃已达到较高的水准。
刘彻身为穿越众,晓得这些兵刃已是大汉在未来相当长时间内所能锻造的巅峰产物,除非冶金业整体大幅提升,甚至要等到机械锻压工艺的出现,才能锻造出更为精良的兵刃。
因而刘彻打算对大汉的朝廷军和边军皆进行大幅换装,汰换下的老旧兵械除却弓弩要销毁,旁的刀枪剑戟若是回炉重铸未免太浪费了,倒不如转卖给乌桓各部,让他们替大汉征讨北方外族算了。
当然也仅限于老旧兵刃,盔甲是绝对不准允外流的,非止刘彻是这般做,华夏自古皆对外族禁售铠甲,比对兵刃的管制更为严苛,毕竟这是华夏对夷狄的最大优势所在。
匈奴气焰最盛时,其将士仍是多批简陋皮甲,盖因打造金属盔甲分但要耗费大量铜铁,更需要极高的锻造工艺,远比制作兵刃要难得多。
饶是如此,乌桓贵族们闻得可从辽东边塞获取大汉的兵械,已然大喜不已。
尤是野心勃勃的赤勃候巴鲁,想要压倒忽都和薄奚部,成为乌桓王,就必须装备起更多的赤勃部将士,精良的兵械自是必不可少的。
大汉皇帝虽说会低价出售,但也绝不便宜,想要获得足够的数量,必得耗费大量赀财。赤勃部的底蕴远不薄奚部,家底尚显微薄,唯有出兵掳精壮,取人头,卖给汉廷,方能购置大量兵械。
刘彻见得他们喜形于色,晓得目的已然达成,便是摆手道:“尔等速速率军回返乌桓山脉,朕明日亦要班师。尔等切记,朕不愿再看到有任何外族在漠南草原牧马,包括你乌桓各部,若乌桓子民要放牧,就到乌桓山北麓去,可是醒得么?”
乌桓贵族们自是纷纷顿首应诺,起身告退而去。
他们翻身上马后,溜得比兔子都快,也不知是急着回去整军准备征讨各族,还是怕大汉皇帝突然改了主意,将他们尽数斩杀在此。
总之近百名乌桓贵族纵马疾驰,片刻便没了踪影,刘彻也懒得再派汉军将士随行,他不信乌桓各部敢在此时反水,京观可在这摆着呢。
是夜,刘彻通令全军,在休整之余也做好拔营离去的准备,明日清晨便会穿过广宁塞,前往上谷郡治沮阳城。
因两地只相距二百余里,且塞外汉军皆为骑兵,故中途是不会停驻的。
非但汉骑兴奋难眠,羌骑将士更夜不能寐。
此番大战,效死奋战的六万羌骑伤亡过半,皇帝陛下特意传旨,此次参战的羌骑将士可自行选择是否归册汉籍,若入汉骑者,可迁妻儿老小等血亲入汉境,粮饷待遇皆与胡骑将士等同。
改册汉籍后,他们及家中亲眷就可已汉人自居,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子民,再非受人鄙夷的外族蛮夷了。
刘彻之所以会下这旨意,除却不欲让为大汉浴血奋战的羌骑将士寒心外,亦因胡骑也伤亡近半,余者不足万骑,不妨再从羌骑中抽调精锐,补足两万员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