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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澹就是在那新宅出嫁的,婚典对大汉天家乃至世家大族而言皆算简陋,但对裴家而言就很是盛大了。
田氏商团和联合制衣的总掌事们皆是来齐了,国舅田胜要给小侄儿做场面,诸位亲王妃也要给小叔子些面子,虽说裴澹这少妃还跟她们算不得妯娌,但毕竟现下刘舜还没正妃,日后的事谁说得准?
与人为善,总是好的,亲王妃们皆是世家嫡女,个个精明得紧,向来多是广结善缘。
那等趾高气扬,小鼻子小眼的为人处事,在底蕴深厚的世家嫡女身上实是鲜少见到的,贵女会有贵女的做派,即便是装也得装一辈子。
似皇后阿娇和南宫公主这等飞扬跋扈的脾性,实也是有层次之分的,就算要动手揍人都会先掂量对方够不够分量,值不值得她们降了身份与之计较。
那种动辄打骂下人,对庶民吹鼻子瞪眼的贵女,是上不得台面的。
用民间颇为偏狭的眼光来看,这类贵女大多是庶女出身,虽自幼也锦衣玉食,但却未如嫡女般被长辈作为未来的世家宗妇用心培养,往往差距是极大的。
故汉人向来重视嫡庶,更甚于重视长幼。
娶妇宁娶寒门嫡女,不娶世家庶女,就是这道理。
若裴澹是庶女出身,那刘舜还真就不易获得长辈们的准允。
或许这种说法存在着极大的偏见,但放在汉代的现实社会还真是有些道理的,尤是在权贵云集的长安城,各世家嫡女和庶女的对比就更为明显。
后世影剧多是有腹黑庶女耍心机,几乎都能把天然呆的嫡女害得凄惨不堪的桥段,这事在大汉确实存在,然比例却是极少。
真正的世家嫡女自幼被宗妇带着打理府内事务,又多有与别家宗妇贵女交际,言传身教和耳濡目染下,甚么人没见过,甚么事没遇过,甚么场面没见识过?
庶女要地位没地位,要赀财没赀财,要人手没人手,要经验没经验,用甚么跟嫡女斗?
长得美么?
世间美人多的是,且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世家子弟中可没多少生死相许的长情好郎君。
才艺出众?
那更扯淡了,没有名师尽心教导,没有长辈苦心栽培,深闺女子想自学成才可就难上加难。
况且汉人成婚早,定下婚约更早,即便在后世华夏,钢琴十级或舞蹈专业级的初中女生能有多少?
或许跳几支媚舞能勾搭到世家子弟,但若教各家长辈晓得有这档子事,别说嫁过去做宗妇,侧室都难了,撑死收来做个侍妾。
亲王妃们皆是极为出挑的世家嫡女,如何对待裴澹这常山王少妃,她们皆是心里有数的。
她们不会巴巴上赶子讨好,但该给的面子会给得足足的,联合制衣的总掌事们可不就都到裴家来给她送嫁添妆了么?
王婶近年虽因楋跋子的缘故,见过不少贵人,可今日这场面还是让她有些惊到了。
其实从前些天,刘舜表明其真实身份后,王婶一直惊到今日都没回过神来。
天爷啊!
太上皇的幼子,皇帝的幼弟,在她手下做了好些日子的工匠,她还对其呼来唤去的指使着。
最令她心惊胆战的是,昔日她听闻那刘舜是被父母逐出家门时,还曾数落他那父母太过狠心,不念骨肉亲情。
她如此数落太上皇,会不会遭天谴啊?
若传扬出去,就算太上皇宽仁大度,不与她这愚妇计较,可若教旁人晓得了,她还不得遭到众人唾骂么?
不少百姓家可都供着太上皇的长生牌位,日日祈祷这位仁君圣主万寿无疆的啊。
若非刘舜屡屡在私下好言劝慰,王婶可就真要吓疯了,这是半点没夸张。
王富贵倒还应对得体,好歹创下永和商团这偌大产业,近年长了大见识,国舅田胜和窦府嗣子窦浚也见过数次,对上田氏商团和联合制衣这些总掌事们也没甚么可拘谨的。
裴虎虽只是宣曲骑营的小小什长,但在南越没少斩杀敌人,如今对上寻常百姓自是不会露怯的。
只是他的祖父祖母和父母,乃至姑父王老实可就有些战战兢兢了,且不说攀上常山王能否作威作福,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见着这满院的宾客就已头皮发麻了。
若非王富贵从永和商团召来足够的人手,又忙活着操办喜宴,他们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应付过去。
裴澹亦是心下惴惴,她本就是软糯脾性,被刘舜死缠烂打数载,终是应下委身为他侧室。
她本道自身命苦,想着只要刘舜日后还对她这般好,也就知足了。
岂料刘舜竟贵为亲王,她这侧室可不是寻常富户的滕妾,而是少妃啊。
虽说少妃也是侧室,也是妾,可好歹沾了个“妃”字,可不似寻常人家的滕妾,正妻用膳要站着伺候,正妻就寝要站着守夜,更非正妻看着来气就可随意打杀的。
天家对子嗣看得很重,汉帝刘启在位时,薄皇后膝下无子,栗夫人则接连诞下年岁最长的三位皇子,在未央宫内栗夫人就是有恃无恐,硬是敢屡屡顶撞薄皇后。
却也因栗夫人太过狂妄,最终自个活活作死了。
只要裴澹能诞下一儿半女的,即便日后刘舜宠溺不再,她也有了依仗,倒不会似她先前想的过得那般凄惨。
命好不好现下还未明朗,但着实也算得不命苦吧?
贫贱夫妻百事哀,嫁个寒门子弟也未必真是好事,功成名就后抛妻弃子的可也有不少。
是夜,皇亲苑的常山王府内,刘舜终得美人入怀,享那鱼水之欢。
云消雨歇后,裴澹蜷在刘舜怀中,眼含清泪,心中暗叹:只盼夫君是良人,勿负妾身许终生。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中央钱庄()
今岁因田税新制施行,大汉各郡县的田税收得省时省力,又因关中各地多采麦棉复种,故定于八月间依田亩向百姓征收赋税,大半个月便已完成征税。
国库将有大笔田税入账,民间的棉花交易中能征收的商税也是可预见的,大农令东郭咸阳终是松了口气,好歹是挺过了手头最紧的时日。
数月前因着塬南邑要兴建,少府已送数十万金入国库,以此巨赀预先划得了不少好地段,国库去岁的巨额亏空已是得以填补了,只是陛下突是命大农府回购国债,又耗费了大量公帑。
汉六十年秋,朝廷因国库钱紧,曾着大农府以“捐输”凭证的名头,向长安权贵发放了总值十亿钱的国库券,即所谓的国债。
当时因顾及朝廷的体面和避免保守官僚反弹,又由皇室实业宣布,将以每年升值五厘的价格长期向权贵们购买国库券,大农府则暗中与皇室实业商定,待日后国库盈余较多时,便会从皇室实业手中回购。
昔年长安权贵虽家赀巨亿,府库内穿钱的绳子都腐朽了,却只能看着大钱生锈,金锭蒙尘,用后世的说法就是没有甚么投资管道,只能眼睁睁瞧着货币贬值。
故正如刘彻这策划者预料,那每岁升值五厘的国库券,他们多是没早早卖给皇室实业的。
然在少府钱庄创办后,近五年来发展迅猛,且广为吸纳大额储蓄。
依着存款付息的相关章程,活存者每岁五厘利,定存一年者每岁二分利,三年者每岁三分利,五年者每岁半成利。
即便是利钱最低的活存,每岁利钱都与那国库券的每岁升值等同,定存者更是数倍于之。
权贵们又不蠢,近年多是陆续将那国库券卖给了皇室实业。
江都王刘非执掌皇室实业,倒是没提让大农府回购之事,区区十数亿钱对家大业大的皇室实业而言着实不是大事,况且每岁也还能升值五厘,亏也亏不到哪去。
然刘彻却另有盘算,单一商家持有大量国债,此等先例不能开,免得后世不肖子孙不知轻重,搞出滥发国债的破事来。
随着少府钱庄已开遍大汉各郡县,且国库先前已从项王藏宝中分到大批黄金,足够作为发行纸币的黄金储备,实行金本位,对纸币发行量进行挂钩。
刘彻自不会急着提出甚么纸币的概念,否则既会引发保守派系的强烈反对,只怕诸御史也要拿祖制说事,大汉百姓也未必会轻易接受。
况且大汉立朝后,为保证市面的钱币流通量,是允许民间私铸钱币的。
刘彻过往曾打算如史上汉武帝般,通过强硬的行政手段将民间铸币权收回,然经过再三思索,他觉得此举实可缓行。
稍稍偷换概念即可,朝廷允许民间私铸大钱,可没允许民间印制可在钱庄通兑黄金的纸质凭据。
即便后世华夏,金属硬币也没退出市面,政府铸造硬币的成本着实不低,虽仍出现不少假币,但因是小面额故影响不算大,且铸造假币风险高,收益低,铤而走险的人不算太多。
现今大汉的铜钱币值虽远高于后世硬币,但朝廷日后是可进行币值调控的,这倒不用急,关键是纸质凭据要得以广为流通,获取百姓的信赖,随后逐步降低面额,完成向真正纸币的过渡。
待得纸币数量真能满足市面货币流通的需求量,再逐步替换铜钱或是调降铜钱币值,就不难了。
货币乃悠关社稷的大事,金融游戏更不是随便能玩的,一拍脑袋就决定用纸币取代铜钱乃至金银的穿越众,不是脑残就是金手指开大了。
刘彻胆子小,学不来的。
能通兑黄金的纸质凭证,已具有纸币的雏形,刘彻自不会准允少府钱庄印制。
少府乃皇帝私府,换到后世约莫是半国企半私企的性质,刘彻近年已想着让少府逐步脱去那“半国企”的帽子,尽量转变为全私企。
塬南邑的那些精华地段,刘彻若真想划给少府,实是不需付出赀财的,然他还是让少府卿陈煌从各郡县的诸多产业中筹措出数十万金,送入国库预购地契,就是为让少府产业与大农府乃至朝廷逐渐脱钩。
少府钱庄就等同私人银行,纸币发行怎么可能让其负责?
日后若出个昏君,让少府钱庄开足马力印纸钞,大汉可不就彻底玩完了?
黄金储备是国库的,纸币发行权自是归属大农府,但也不能让大农府独立掌管,必须设立中央钱庄,类似后世央行,由各府署尤其是御史府协从监管。
汉六十九年,九月下旬。
大汉皇帝刘彻颁旨,着大农府设立中央钱庄,日后将适时发行可通兑黄金的纸质凭证,名曰金票。
中央钱庄尚需筹备些时日,预计将于少府钱庄创设五年之际,即为今岁腊八正式开府设司。
大农丞孔仅将兼任中央钱庄钱监,负责筹办此事。
丞相曹栾奉旨增编官制,由大农府为主掌,另加丞相府,御史府,廷尉府,宗正府和太常府派员监管,六府皆增编了在中央钱庄有相关职守的官职。
廷尉汲黯亦率府内属官,与皇帝刘彻共同商定编撰相关律法,名曰大汉金票律。
中央钱庄的府司和金库亦设在中央官署,却在大农府署外独立开府,方便其余五府官员进驻监管。
金库落成后,大批黄金储备将从国库转入,今后中央钱庄金库与国库要彻底区隔,来往账目需每月张榜公示。
若无六府共同核准呈奏,再经皇帝批允,则大农府不得从中央钱庄挪用半分黄金储备,更不得私发半张金票。
与此同时,大汉各郡县官府皆张榜公告,民间胆敢私印假金票者,待彻查证实后,视同谋逆大罪,夷其三族,杀无赦!
诏令颁下,少府钱庄自是最先响应,在各郡县的钱庄外尽皆公告,可进行金票通兑。
四大商团反应也不满,纷纷对外公告,商贾与之交易时,可用金票进行财货结算。
此举除却是想拍皇帝陛下马屁,也确是有实际需要,随着生意愈发兴隆,四大商团皆是日进斗金,尤是经营百货贩售的清河百货,遍布各郡县的铺面每日流水数以亿计。
大汉虽有严定,一金抵万钱,然在民间交易时,称量还是麻烦,且还要计较金锭的成色,很多铺面的掌事们是极不喜欢收取金锭甚或金豆子的。
既是嫌麻烦,又觉风险太大,到时账目对不上,怎的向东家交代,难不成还得自个出赀填补亏空么?
然大额交易若不用金锭结算,一车车的大钱得数到何年何月,况且也不好存放。
若非近年有少府钱庄,光是赀财的往来转运就会让四大商团伤透脑筋,可即便如此,总往少府钱庄存取巨赀也是麻烦得紧。
现今朝廷着大农府创办中央钱庄,发行那甚么金票,若是如过往那每张“万钱”面值的国库券,自然是方便许多。
旁的商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