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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醉仙八楼,即为醉仙居以八座危楼构筑的环形主体建筑,中间是为占地颇大的天井,却没有修筑任何建筑,就怕犯了忌讳。
九乃阳数之极,谁会自找麻烦?
即便醉仙居敢建,只怕也没甚么人敢进。
醉仙八楼中,布置最为精致的要数望月楼和摘星楼,望月楼富丽堂皇,摘星楼古朴典雅。
若教刘典来选,必要是要去摘星楼的,奈何沐王殿下的审美与皇后阿娇相差无几,最爱大红大紫,金玉满堂,向来不谈雅俗,就是最纯粹的喜好。
也没人敢说这是俗气,高祖自号“赤帝子”,大汉又崇尚玄色,即黑中带赤呈微紫,故红与紫皆为“贵色”,反倒后世朝代崇尚的黄色,在汉代是本色麻衣的色泽,也就是庶民百姓最常见的服饰色调,也是近年放宽了服饰着色的法令,才没那么普遍了。
沐王殿下的审美角度在大汉实属正常,与之同好者为数众多,故望月楼向来是世家权贵和豪商巨贾最喜欢的玩乐聚会之所,也是个巨大的销金窟。
尤是朝廷颁布高爵迁居令后,上郡诸多得承高爵的世家权贵,尽皆举家迁入肤施城,望月楼更是日日爆满,堪称日进斗金。
时值七夕佳节,今夜暂除宵禁,正当邀上三五好友,举步登楼,举樽畅饮,临轩弄月,俯瞰全城灯火盛景。
豪商巨贾再有钱,也不敢跟高爵权贵们争,颇是识趣的摸摸鼻子,到旁的危楼去吃喝玩乐了。
奈何世家权贵们也被拦在望月楼外,醉仙居的总掌事不断拱手作揖,只道今夜的望月楼已被完全包下,还请各位贵人多多见谅。
呦呵!
贵人们可不会轻易见谅,要晓得上郡昔年可是直面匈奴右部的边郡,民风之剽悍绝不下与京畿郡县,当地的世家大族也多是出身军伍,至少祖辈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否则也不可能得赐军功高爵。
肤施城不似长安般寸土寸金,更遑论北阙甲第了,故长安城内的天上人间虽是贵妇云集,然规模实则是不大的,也设了较高的“准入”门槛,肤施城内的醉仙居就没这等限制了,占地极大,光望月楼的规模就与天上人间的主建筑差不多。
醉仙八楼,楼八层,高八丈。
钢筋为骨,灌之黏浆土,砌以砖石,塔型楼体的高度远超三丈有余的肤施城墙,更比郡守府的主建筑要高得多。
随着朝廷不断放宽相关律法,故除却帝都长安或各处皇陵和宗庙的周边区域,在其余城市类似的高层建物不断兴建落成,不太需要顾忌是否会逾制。
唯要注意的,这些高层建物不得为私宅,意即是说,大汉臣民不得在自家宅邸兴建过高的建物,以免影响周边邻舍。
尤是宅邸挨近官府的权贵,若是兴建高层建物,就可将整座官府一览无余,自是大为不妥。
八丈危楼,除却底层的大堂和顶层的弄月轩,中间的六层各分三处雅阁,足供百余权贵饮酒作乐。
直娘贼!
何人如此霸道,竟敢将整座望月楼都包下了?
就算太守他老人家要赏月,也不至……霸道若斯吧?
提到上郡太守,权贵们还是有些心虚的,盖因现任太守亦是武将出身,脾性也确实挺霸道的,收拾他们向来不会手软。
醉仙居的总掌事自是晓得何人如此霸道,却也不敢透露半分啊。
太守已放出风声,说是今夜受邀到耀阳客栈,与沐王殿下欢宴酬节,显是得了殿下的授意,特意为其掩人耳目的。
他若是漏了口风,教人得知殿下今夜在此赏景,权贵们怕不得蜂拥而至,争相拜谒么?
真若如此,坏了殿下兴致,虽不至丢了性命,可若教大东家田胜晓得了,这油水甚多的总掌事也就做到头了。
总掌事虽是面带难色,态度却不禁转为强硬,与沐王殿下比起来,这些上郡高爵算得了甚么?
他正待加强语调,严词拒绝权贵们,却突是冒出不少起哄声,隐隐闻得说是醉仙居仗着背景硬实,端是目中无人甚么的,甚至多有指涉田氏外戚。
人类大多有从众心理,加之权贵们本就满腹怨气,便是纷纷出言应和,非得让总掌事给个说法。
总掌事骤是颦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三大外戚世家的势力虽已逐步退出朝堂,然天家反是对他们更为照顾,出于补偿之意给他们行了不少方便,亦想方设法护其尊荣不损,故没甚么人敢轻易挑衅三大外戚的。
此时竟有人敢指涉醉仙居背后的田氏外戚,只怕别有居心啊。
主辱臣死,这总掌事原是国舅田胜府中的家老,才得以外放肥差的,二者虽非君臣关系,却也是主子和老仆,可容不得旁人轻易辱及主家。
他阴沉着脸,便欲唤来武仆揪出起哄之人,敢在肤施城开这般奢华的酒肆,没养着百八十武仆,怎的看家护院?
至于会否得罪太多权贵,那是多余担心,在这世上,权势和拳头就是硬道理,况且他也没打算用私刑,只想先将人拿下,押往郡府报案,好歹向太守讨要个公道!
眼瞧天色不早,沐王殿下怕是快到了,若在那之前未能平息此事,那才真是天大的麻烦。
他正待出言唤人,却有位醉仙居的侍者拉了拉他的袍袖,靠到近前低声禀报了几句。
总掌事听罢,心下惊骇不已,好在先得了侍从提醒,面上不显半分。
他先是出言安抚了权贵们几句,便是吩咐手下的掌事们先替他在此应付着,自个着是借着出恭的由头,往后苑匆匆行去。
权贵们见状,只道那总掌事是行尿遁之计,不禁更为恼怒,纷纷大声呵斥着醉仙居店大欺客。
岂料没过多久,总掌事便是去而复返,和颜悦色的给权贵们赔罪,又吩咐侍者们开了望月楼,除却顶层的弄月轩,皆可任权贵们随意出入,尽情玩乐,且为表歉意,今日权贵们的诸般花销,皆打对折。
权贵们闻言,皆是面色稍霁,觉着这才像话,又想到能占便宜,也就不再闹腾了,尤是先前率先起哄的数人,皆是有意无意的交换着眼神,掩不住脸上的喜意和得色。
然他们却不知晓,某人此时正高居危楼,用望远镜将他们的诸般举止皆瞧得清清楚楚,脸上尽是不屑的冷笑。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举步登楼()
刘沐等人抵达醉仙居时,恰闻远处传来暮鼓声声,俨然已是日薄西山。
大汉官吏多是待暮鼓响过方才放下手头公务,离开府衙,回返自家府邸,实是跟后世公务员也差不多的,只不过工作时长是依着晨钟暮鼓来决定,夏长冬短,也算较为人性化。
正因如此,此时的醉仙居内尚未见得有官员露面,倒非是上郡官员人人清廉,不到这销金窟吃喝玩乐,而是不敢轻易“旷工”,既犯了规矩,亦难免坏了官声。
朝廷倒也没对官员的私生活有太多限制,盖因汉官秩俸向来丰厚,堪称高薪养廉,有钱不花就只能留着购宅置田,等同在炒房炒地,着实是于国不利。
不渎职怠惰,不贪污受贿,不以权谋私,不官商勾结,做到这“四不”就算好同志了。
尤是皇帝刘彻昔年尚未登基时,就曾提出“唯才是举”的选官理念,即位后更着大农府增修新税制,为政绩优良的地方官府预留部分财税,作为“公务支出”和“节庆福利”,故现今的大汉官员只要谨守律令,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皇帝刘彻的想法很简单,在工商业愈发兴盛之际,若想继续吸纳最优秀的人才进入官僚体系,而非下海经商,就得继续提高官员的福利待遇和社会地位。
最好的人才若都进入商业领域,政府官员却只是二流货色,那就太可怕了,后世所谓的“美式皿猪”,所谓的三权分立,真正在背后影响政策乃至操纵政局的,可不都是商业大鳄们么?
嗯……别扯甚么人民公仆,别提甚么俯首甘为孺子牛,刘彻最腻歪这些空泛的口号,要求百余万官吏都具有为民奉献和为国牺牲的凛然大义,这特么就是扯犊子!
精英政治,精英治政,这才是最高效可行的行政制度。
人生而不同,刻意追求齐头式平等的,后果无疑是众生皆穷,众生皆愚,前车之鉴太多,就不详叙了。
肤施城作为郡治,上郡郡府和肤施县府皆设在城内,故官吏数量不少,且大部分出身该郡的世家大族,故而与高爵勋贵们大多沾亲带故。
值此七夕佳节,亲友相邀到醉仙居欢聚畅饮也没太大顾忌,只要不仗势胡为,无涉奢淫之事,上官不会多作过问,暗中出巡的监察御史们也不会为此向朝廷上奏纠举。
郡府大员们曾迎候沐王殿下,自能认出他来,对殿内中郎将仓素更是印象深刻,故仓素为免泄露行踪,特意领着刘沐等人早早赶来醉仙居,免得撞上稍后来此饮宴的上郡官员们。
多年来,在皇帝刘彻的潜移默化下,非但是天家长辈,便连刘氏宗亲乃至长安权贵都已渐渐改变了巳饔申飧的旧有饮食习惯,一日三餐吃得颇为规律。
沐王殿下和小伴读们又皆是半大小子,长身子的时候胃口可小不了,眼见到得用晚膳的时辰,已是饥肠辘辘了。
众人皆是商贾人家的扮相,又带着孩童,为免引人注目,特意绕到醉仙居后苑的偏门处。
醉仙居的总掌事早已在此迎候,见得沐王殿下时,激动得浑身打哆嗦,老脸涨得通红。他昔日虽为国舅田胜府中的得力家老,却也只曾远远得见皇帝陛下的身影,压根没想过会有机会亲自迎奉皇子。
哇,沾沾龙气,怕不能多活些年哟。
沐王殿下瞧得他满脸通红,也是见怪不怪了,此番离京出巡,他也没少遇着阿谀奉承的官员和勋贵,大多都是这副神情的。
刘沐对此不讨厌,却也不觉有与之虚应的必要,正如皇帝老爹平日所教导,这些家伙尊崇的是天家的权势和他的皇子身份,若他日自个猝然失势,落井下石的怕也少不得他们。
他学着皇帝老爹的做派,摆摆手让那总掌事免了虚礼,赶紧前头带路。
仓素却是仰头望向前方灯火通明的望月楼,闻得传来的阵阵觥筹交错之声,不禁微是颦眉,出言唤住了正欲引路的总掌事。
总掌事是识得仓素的,盖因这殿内中郎将昨日曾亲身前来,言明七夕之夜要随沐王殿下前来赏月,让他今夜暂且封了望月楼,不准旁人踏入半步。
此时被仓素唤住,又见得那凌厉的眼神,他猛是打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自个着实太过紧张和兴奋,竟险些忘了大事。
总掌事只得向沐王殿下告罪,请他稍候片刻。
若在平日,沐王殿下怕是要大为着恼,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遗传了皇后阿娇吃货属性的他,最是饿不得的。
然此时的沐王殿下却是大眼珠子滴溜一转,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端是一反常态。
总掌事忙是躬身谢过,随即趋步行至仓素近前,请他移步到旁,低声禀告了数句。
仓素听罢,脸上没有半分讶异之色,也不疑他妄言诓骗,既能说出是“那人”的吩咐,就错不了的。
他淡淡道:“前头带路吧。”
总掌事忙是应诺,领着众人入得望月楼的偏门。
楼高八层,欲登危楼,必得步步登阶,逐层而上。
早先入楼的高爵勋贵们大多已进入各自包下的雅间,正是酒酣耳热时,隔着重重垂幔倒是瞧不见刘沐等人登楼,但却也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每层皆有醉仙居的侍者来来往往,上酒端菜,多是垂着头趋步急行。
刘沐等人疾步登楼,也没太在意旁的,唯独霍去病行到七层时,突是顿了顿脚步,颇是讶异的望向了不远处的某人。
“义……”
霍去病正欲脱口而出,却见得那人趋步近前,满脸谄媚的躬身道:“小贵人可是有甚吩咐,小的必能办得妥帖周全。”
霍去病微是愣神,但见得那人身着醉仙居的侍者服饰,且容貌和嗓音过往大为不同,若非亲近之人还真难察觉,他瞬间便反应过来,摆出世家子弟的做派道:“一份糕点,我家兄长早是饥饿难耐,等不得上菜,你且先上份顶好的糕点,好歹让吾兄长先垫垫肚子。”
那侍者忙是应诺,正待躬身而退,却又被霍去病唤住。
“等等,手脚麻利些,这是赏你的!”
霍去病从怀里掏出块银锭,随手甩给了他。
“小的谢赏!”
侍者端是乐得眉开眼笑,躬身道谢后便是欢天喜地的下了楼,显是取糕点去了。
霍去病终是确定自个没看错人,那银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