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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第4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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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是宫邸学舍所处的承乾宫现为太子所居,太子府占用的宫室不多,便连苑囿都大多准许宫邸学舍的学子出入观景,宫禁远不如未央宫和长乐宫森严。

    当然,郎卫宿守的太子府宫室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太子僚属及太子詹事府诸官也是能出入无碍的,譬如张笃,刘典,公孙愚……

    若执有太子符令之人,亦可在承乾宫自由行走,只不过得赐此等符令信物的人为数不多。

    刘悌必是有的,赵婉却没有。

    不等用过午膳,心急如焚且胆大包天的赵府小贵女,硬是将小翁主刘悌生拉硬拽,匆匆赶往连通着承乾宫和长乐宫的廊道拦人。

    拦谁?

    无疑是太子刘沐。

    太子殿下的日程是固定的,宫邸学舍的学子无人不知,若非休沐或节庆,每日太子下得晨课,都会经由廊道前往长乐宫向太上皇和太后问安,随即再往未央宫椒房殿陪帝后用膳,小憩片刻即随皇帝前往宣室殿批阅奏章,旁听诸大夫策议国政。

    宫邸学舍甚至为太子此等特殊日程给所有学子排课,晨课学文理,午后习御射,女学虽减却大量武课,却在午后加习琴棋书画,反正课目都是排得满满当当的。

    三大宫之间的廊道可不似各处宫门般由羽林卫把守,所谓郎卫,亦作“廊卫”,凡宫中廊道,皆列宫禁,由郎卫宿守,掌宿甚是森严。

    要不说赵婉胆大包天,硬是在要廊道拦住太子殿下,即便刘悌有太子符令,然也只在承乾宫有效用,但凡敢硬闯这条连通长乐宫的廊道,被郎卫擒下,太子亲自求情都不管用。

    要晓得,若无太上皇和太后准允,太子本人都不得踏入长乐宫半步!

    好在郎卫们现今大多都已能认出赵婉,晓得她乃是右中郎将的嫡女,且年岁尚幼,只将她拦在廊道外。

    刘悌是晓得宫规的,也没敢对郎卫摆甚么颐指气使的翁主架势,冲撞郎卫,擅闯宫禁,这罪名可不是小小翁主能担得起的,她父王都不敢啊!

    “殿下,殿下!”

    赵婉远远见得太子刘沐快步行来,忙是挥手唤道。

    “……”

    刘悌忙是踮起脚,用手捂住她的嘴,低声斥道:“你个疯女子,当这是甚么地方,容你大呼小叫么?”

    赵婉猛地警醒,忙是看向不远处的郎卫,恰好瞧见郎卫投来的凛冽眼神,不禁吓得缩了缩脖子。

    若是被郎卫擒下,押到郎署,教阿父瞧见,怕是要拿鞭子抽她个皮开肉绽。

    太子刘沐瞧见前方的两个女娃,端是满脸惊诧,忙是迈步上前,出言问道:“你等来此作甚?”

    赵婉匆匆见礼道:“见过殿下,小女子有要事求见!”

    刘沐只道出了甚么大事,伸手撑着栏杆,便是跃出廊道,看得随行的宦官和宫婢皆是心下感叹,咱家殿下的身手愈发矫健了,只是未免有失仪态啊。

    “有事快说!”

    刘沐是个急脾气,见得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皱眉道。

    赵婉不再迟疑,便是举步近前,几乎是贴着刘沐,努力惦起脚,想附耳说话。

    饶是赵婉身材欣长,比同龄女子高出不少,然毕竟比刘沐还小了两岁有余,况且刘沐继承了老刘家牛高马大的体态,又自幼进行科学性系统性的锻炼,身量颇高,赵婉垫着脚,小嘴尚凑不到他耳边。

    刘沐见状,愈发觉着出大事了,也无心取笑她,颇是配合的微微弯下腰,主动附耳去听。

    然随着时间推移,刘沐脸上神情由急切转为诧异,随即闪过转瞬即逝的笑意,却又极力掩住,扮做满面肃容。

    太子殿下颇是恶趣味的闷声道:“此事于你何干?论得着你来过问?”

    赵婉苦着脸不说话,眼中却蕴着浓浓的执拗,毫不闪躲刘沐的目光逼视。

    刘沐扬眉道:“你若好声恳求孤王,孤王或许还能考虑考虑……”

    赵婉咬着下唇,想到刘征臣昔日对她的好,只得学着刘悌平日对太子殿下祈求的做派,拽着他的袍袖摇了摇,哀声道:“殿下,求你啦……”

    刘沐见她那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僵硬表情和语调,也晓得她是强忍着不悦,然他偏生最是欢喜瞧见她这等委曲求全的不甘模样,端是乐得哈哈大笑。

    赵婉再是忍不住,甩了他的袍袖,瞪眼瞧他。

    刘沐也知不能逗弄太狠,便是笑道:“莫要置气,孤王依你便是了。”

    赵婉旋即转怒为喜:“此话当真?”

    刘沐斜觑着她,压根懒得回话,堂堂大汉储君,自是言出必践,况且……赵婉所求之事,本就是父皇嘱咐他要去做的。

    

第六百六十一章 坑爹坑儿() 
大夫,在秦汉有两种不同意涵,一者是为二十等军功爵的中等爵位,一者是皇帝幕僚性质的官位。

    一般而言,所谓的士大夫或公卿大夫,其中的“大夫”多指代官位而非爵位,也就是帝皇僚属,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本为郎中令属官。

    刘彻登基后,置尚书台,将诸大夫从郎署迁入尚书台,归尚书令辖制,主帝皇策问谋议。

    尤为特殊的是,不少告老致仕的元老重臣都挂了大夫的虚衔,时常入宫陪太上皇刘启种花养鸟,既可追忆往昔峥嵘岁月,亦搭接起某种沟通管道,更便于太上皇有意无意的表达对某些事的看法。

    倒不是太上皇刘启放不下权力,还想着对朝政指手划脚,恰恰相反,诸如推恩令之类的不少政令,经由他表态支持乃至代为颁布,远比皇帝刘彻直接出面要来得好,来自刘氏宗亲乃至朝廷派系的反弹也会少得多。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正是这道理。

    莫要小瞧这群种花养鸟的老家伙,长乐宫御苑里的说笑闲谈,每每传出宫去,皇亲国戚和世家勋贵们往往就能嗅出某种风向,懂得要如何与天家保持一致走向,甚至是识时务的主动“为君分忧”。

    光禄大夫,是为诸大夫之首,数量倒也没有限制,现今的十余位光禄大夫中,大半为告老致仕的公卿将相,诸如袁盎,卫绾,刘舍,石奋,窦浚,李广……

    真正到未央宫宣室殿与皇帝策议国政的,更多是官秩稍低的其余大夫,所以现今的光禄大夫没甚么实权,却又在不同的军政派系拥有着影响力,即便是刻意远离政治核心的卫绾,也在文士中享有极高的威望。

    光禄大夫们地位超然,又识时务懂分寸,有助于稳定朝局,皇帝刘彻自是要尊重和善待他们,倒也符合汉人尊长敬老的好传统。

    风和日丽的四月天,是外出游玩的好时节。

    刘彻去岁曾应诺过太上皇老爹,说会尽快做出数列可载人的火车车厢,让他乘坐试试,过把瘾。

    汉人向来重信守诺,皇帝自然更是要言出必践的。

    四月初二,立夏。

    光禄大夫们一大早便入得长乐宫,好些年没上早朝了,起得这般早还真有些不大习惯,然老家伙们却是兴致勃勃。

    太上皇刘启亦是起早,已然梳洗更衣,精神头好得不得了,倒也不像顽疾缠身之人,显见经过多年调养,病情确是有所缓解。

    尚食监早已备好宫宴,太上皇让老臣们一道用过早膳,太子刘沐便也前来问安。

    立夏不算甚么节庆,亦未逢沐日,若依往例,刘沐要到宫邸学舍上过晨课,才会前来长乐宫向皇祖父和皇祖母问安,然今日乃特例,盖因要陪着皇祖父和光禄大夫们乘坐火车。

    昔年出巡阴城时,刘沐是坐过火车的,且学习了多年的理工之学,对火车的主体构造和运行原理也颇为了解,做陪游讲解自是合宜,太上皇和皇帝更是有意让他借机与光禄大夫们多多亲近,争取到各派系更大的支持力道,日后承继帝业也会更稳妥。

    皇帝若不懂得与派系领袖如何交流,一味乾坤独断,刚愎自用,那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沟通,权衡,妥协,制约……

    政治,其实是门美妙而深奥的艺术,刘沐尚嫌稚嫩,且有得学的。

    长安城南有三座城门,分别为西安门,安门,复盎门,其中安门居于正南,若非正式场合,无须摆大仪仗,太上皇或皇帝出城多是不走安门的,直接从复盎门或西安门就出宫了,能免却不少麻烦。

    复盎门正对着长乐宫,出得此门便可下龙首塬。

    雍县至灞西电站的铁路途径龙首塬南麓,早已全线通车,因是单轨,暂且每日以西邑西郊的“西驿”为中转站,分段单列发车,沿途设置了大量供火车加煤补水的驿站。

    饶是现下火车只用来运送石炭,然在路基建设和站点设置还是放眼未来发展的,预留了很大的空间,尤是临近塬南邑北阙的龙首塬南麓,亦兴建了一处大驿站,名为塬南驿,甚至尝试铺设了可人工扳道的分轨。

    太上皇要乘坐的载人火车,此时早已准备妥当,正候在塬南驿。

    刘启领着众人出了城,虽是轻车简从,然禁卫们可不敢有半点疏忽,羽林卫早已在铁道沿线布防,郎卫更是一路随行。

    汽笛鸣响,少府精心打造的载人火车,载着一群老家伙和一个小屁孩,使出了塬南驿,一路往东驶去。

    若是挂上十列满载石炭的车列,火车每个时辰仅能行驶二十余里,然换上载人车列,速度能超过每个时辰四十里,虽远不如纵马奔驰来得快,但胜在持久,且比乘坐马车要稳当得多,没太大的颠簸。

    绕过龙首塬,上得长安东面的灞西高原,太上皇及一众老臣从车窗眺望远处山川,感受晨风拂面,心情舒畅得紧。

    这场景,正如皇帝刘彻预料般,跟后世的老干部们组团旅游也差不多的。

    驻守灞西高原的虎贲骑营派出了最精锐的部曲,待得火车驶入灞西高原,便是护卫着车列行进。

    大汉铁血尚武,太上皇刘启见得剽悍的将士,矫健的战马,更是老怀大慰,满脸堆笑。

    太子刘沐出言问道:“皇祖父可要往灞上大营校阅虎贲?”

    刘启笑着摆摆手:“无须多此一举,免得耽误将士操练,更不宜坏了军中规矩,若昔年先帝般被军士拦在营外,我这太上皇岂不有失颜面?”

    他口中的先帝,即汉文帝刘恒,昔年文帝临时起意,欲入灞上大营校阅细柳营,就是被周亚夫拦在营外,不见符令便不放行,御驾入了大营也只能按辔徐行,不得扬鞭驱马。

    尊重将士,严守军律,从皇帝做起,正是大汉强军的基石,后世历朝历代皆无可比拟。

    刘沐挠了挠头,复又道:“皇祖父若不欲兴师动众,待得火车停驻在下个驿站,倒不妨召见今日率部前来护卫的虎贲将官,勉励几句。”

    “哦?”

    刘启微是扬眉,却不言语,只是笑着看自家这傻乎乎的孙儿。

    “……”

    刘沐讪讪而笑,神情颇是尴尬。

    随行的老臣们都是人精,颇是识趣的找了由头暂且避到其他车厢,只留下这对祖孙俩和随侍的宦官。

    刘启待得众臣尽皆退避,捋须道:“你是要替征臣说情?”

    刘沐猛地瞪大眼睛,讶异道:“皇祖父怎的知晓?”

    “呵呵,你真当我耳目昏聩不成?”

    刘启嗤笑出声,满脸戏谑道:“你那父皇可不似你这般憨傻,不欲亲自出面坏了规矩,偏是要让我这老家伙发话,依你看来,他可是不孝?”

    “……”

    刘沐哪敢答话,只觉皇祖父和父皇都是人精,自个夹在中间着实左右为难啊。

    说实话,刘征臣擅闯灞上禁区,且被虎贲将士擒下,这事让不少人都很为难。

    不罚,说不过去的,可怎么罚,罚多重,都是问题。

    宗正府将她圈禁大半个月了,仍是没个定论,毕竟是自幼深得天家宠溺的翁主,鞭笞和廷杖加身,对女儿家终归不好,宗正卿刘很是迟疑。

    贤王刘非没有入宫求情,不是不心疼女儿,而是此事涉及军务,身为亲王的他多说多错,反倒陷女儿于更为不利的处境。

    皇帝刘彻也不好徇私,否则传扬出去,以后还如何从严治军?

    唯有太上皇发话,皇帝就能顺水推舟的应下,大家都有台阶下。

    然如此一来,太上皇无疑就要背上徇私护短的“小黑锅”,刘启是甚么人,这点小把戏还能看不出来?

    尴尬,太尴尬了!

    刘沐是个孝顺孩子,脾性又颇为耿直,此时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自处,父皇交代他的那些话,他也再说不出来。

    刘启无奈的看着自家这傻孙儿,突是颇为同情儿子刘彻。

    太子太老实了,不够无耻,皇帝会很辛苦的。

    好在刘沐生性霸道强悍,否则岂非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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