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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太上皇之所以逊位别宫,深居不出,是因为他被人下了毒,昏迷不醒,只能依靠术士行禳星续命之法来延续他的生命。要说他被谁下了毒——”
我一口气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周围的人一听到这里,也全都屏住了呼吸。
这一刻,头顶的阳光似乎更加炽烈了,我感觉到那种火辣辣的温度不仅照在皮肤上,似乎也融入了身体里,让我微微的有些颤栗。
裴冀到底是被谁下了毒?
这些年来,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一直扑朔迷离,也因为时长日久,难以求证。”
薛芊立刻说道:“那你怎么不说,你是有意隐瞒?”
“隐瞒?我替谁隐瞒?”
“还用问吗?你那个时候在谁身边待着,你现在在为谁说话,自然就是替谁隐瞒了。”
看到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忍不住在心底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那个时候我的确在他身边,但事实,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薛芊冷笑了一声:“那是哪样?”
“太上皇中毒昏迷,时间是在十三年前,那个时候,当今皇帝还只是一个皇子,”我看着她,淡淡的说道:“而我,当时是陪着他一起下扬州调查一个案子。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太上皇安然无恙,当我们在扬州赈济灾民的时候,才得到了太上皇病重的消息;他原本应该尽快赶回京城,但因为扬州突发瘟疫,祸及百姓,所以他没有立刻启程回京,而是留在了扬州,一直到疫情被控制之后,才带着我一起返回京城。”
“……”
“等到我们返回京城,入宫之后,才知道,太上皇病倒的原因,是因为被人下了毒。”
“……”
“这,就是当年的事实。”
“……”
“他一直远在扬州,根本不可能给深居深宫的太上皇下毒。”
“……”
“要说,到底是谁给太上皇下毒,让他这些年来昏迷不醒,我只能肯定,是当时还在宫里,能随时侍奉在太上皇身边的人,但到底是谁——”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了一下。
所有的人也全都屏住呼吸看着我,整个场院里安静得一点声息都没有。
我沉默着,其实话已经到了嘴边,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突出来,哽在了喉咙口,那种感觉难受极了,我的手里明明握着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尖刀,可刀柄上却满是荆棘——未伤人,先伤己。
旁边有人一直等待着我的答案,却见我喉咙发梗,久久的说不出话来,便催促道:“到底是谁?”
“大小姐……?”
“堂姐?”
……
我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虽然目光一直没有看向人群中的那个人,可我却仿佛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那个感觉,更让我觉得,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我在内心里挣扎了很久,终于说道:“到底是谁——我当时不知道,现在也没有查出来,也许事实真相,已经被时间掩埋了,但我想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自己的一个定论。”
“……”
“我说出我看到的事实,而事实就是——当今皇帝,并没有加害过他的父亲。”
又接着说道:“而太后,皇帝登基之后她一直在临水佛塔潜心修佛,有好几次她想要出家剃度,都被皇帝阻止了,但那不是囚禁,而是希望她留在皇城里。”
“……”
“皇帝说过一句话,就算太上皇一直昏迷不醒,就算太后一直在临水佛塔念佛,但只要他们都在皇城里,那里就还是一个家。”
我说到这里,就看见周围那些围观的村民都不由得纷纷动容,低声议论起来。
这一下,薛芊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她立刻说道:“这些事都是他们裴氏的家务事,我们没必要知道。但他治下,中原连年灾乱,百姓民不聊生,甚至各地公侯贵胄都起兵反他,难道不是事实吗?”
一听到她这样说,我的脸上还没什么表情,但心里着实长松了一口气。
这一回,是她自己帮了我。
其实在说完了“囚父”、“禁母”这两项罪名之后,我就有些心虚了,我的确是跟在裴元灏身边,见证了他太多的事,虽然前两项罪名是以讹传讹,我可以替他辩驳,但那之后的“逼兄”、“杀弟”,却是实实在在的罪行,我甚至是亲眼看到了裴元琛被烧死在青梅别院,哪怕真的有舌灿莲花的本事,我也不可能为了裴元灏去歪曲事实。
幸好,薛芊自己沉不住气,把裴家的“家务事”给摒除了。
我立刻说道:“那好,我们就不说他们裴家的家务事。”
一听这话,我明显的看到一旁的裴元修眉头沉沉的拧了起来。
第1573章 这意思;还是该怪我?()
“那好,我们就不说他们裴家的家务事。”
我松了口气,然后说道:“大夫人刚刚说,在裴氏的治下,中原连年灾乱,民不聊生,各地还有很多公侯起兵反叛……”
薛芊冷笑道:“你难道想否认?”
“我不否认,有人起兵,这是事实。”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我想请问大夫人,反抗他的人是什么人?他们是为了什么而反抗朝廷?”
薛芊被我这么一问,又哑了。
这个时候,颜自聪就凉飕飕的说道:“反抗他的可都是他那个朝廷里的人,自己人都要反他,难道不是因为他荒淫无道吗?”
“没错!”
不等我接话,旁边的颜永就立刻说道:“刚刚自聪也说了,裴氏的几大罪状里还有任酷吏,用外戚,残害忠良,要不是他行无道之举,哪里会有那么多人起兵反抗他的统治?”
我皱紧了眉头:“事实不是这样的?”
“那事实是那样的?”颜自聪冷冷的说道:“之前说的那些,是裴氏的家务事,可能我们远在西川还不是很明白,可以由着人糊弄;但这些事情,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堂姐你莫非还想帮他粉饰太平吗?”
这样说着,他慢慢的起身走过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冷笑着说道:“堂姐,我听说堂姐在皇城里呆的时间可不断,还给皇帝生了个女儿,听说皇帝对你也还不错,好吃好喝的供着……”
我在京城的那些事,颜家有一些人知道,但有一些人未必全都知道,一听他这么说,周围顿时传来了几声惊愕的低叹。
“什么?!”
“大小姐居然——”
“还给皇帝生了个女儿啊……!”
……
一听到那些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和纷纷投过来的异样的目光,颜自聪似乎更得意了,低头看着我:“所以,堂姐你是不是就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啊?”
我的眉头一拧,抬头狠狠的瞪着他。
颜自聪对上我的目光,蓦地后退了一步。
他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不堪入耳,我几乎已经听到身后红姨劝阻无畏和尚不要冲动的声音了,而一旁的颜若愚仿佛也有些听不下去了似得,起身说道:“哥哥,你这话也太过分了!”
颜自聪被我瞪得越发的心虚,也没有办法反驳自己的妹妹,只能讪讪的转过身走了回去,而薛芊看见他这个样子,便冷冷的说道:“自聪的话,虽然过分了些,但也是事实。”
大家都抬起头来看向她。
颜若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伯母……”
薛芊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原本一直都不想提这件事——家门不幸。可轻盈,你现在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怒极反笑,转头看着她。
她说道:“你是颜家的女儿,原本应该事事为颜家着想,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说得话,有哪一点是为了颜家在考虑?你想的,都是那个龙椅上的皇帝,难道就因为他给了你荣华富贵,你给他生了个女儿,你就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顾了吗?”
“……”
我到没想到,薛芊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倒是我小瞧她了,她虽然头脑简单,暴躁易怒,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多少还是会动一动自己的脑子的。
我冷笑了一声:“大夫人原来是认为,我为了荣华富贵,所以偏帮皇帝。”
“难道不是吗?”
这个时候,颜自聪已经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掸了掸衣角,冷幽幽的说道:“堂姐总不会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颜家吧?哦,我想起来了,皇帝不是喜欢用外戚吗?难道堂姐是为了让颜家受皇帝的重用,所以甘心屈服在他身——脚下?”
他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周围的人目光也变得有些轻佻了起来,颜若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道:“哥哥,你这些话平时玩笑的时候说说也罢了,怎么在这里——”
她的话没说完,颜罡就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插话!”
颜若愚抬头看着他。
颜罡黑着脸,狠狠的瞪着她:“你一个女儿家,让你来这里坐一坐,不过是因为你姓颜,不要不知天高地厚,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
我看见颜若愚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她急剧的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停,最终还是被自己硬生生的按捺了下去。
颜罡却还愤愤的说道:“颜家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不安分的女儿,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
“若是你们肯规规矩矩的办事,何至于闹到今天!”
“……”
这话像是一根针,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慢慢的转过头去看向他,而颜罡也意有所指的看向我:“这些事情,原本应该在十几年前就能解决掉的,偏偏有些人自作聪明,到今天,恶果出来了吧!”
这一刻,原本冷静的头脑忽的一下被搅乱了。
我听着他的话,看着他不带掩饰的鄙夷的目光,只觉得有一股邪火从心底里一下燃烧了起来,顿时将所有的冷静和理智都烧断了,烧毁了。
我不怒反笑的看着他:“三叔公这意思,还是该怪我。”
他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我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手也微微用力的扶着椅子的扶手站直腰背,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这时,坐在正上方的颜轻尘抬头看向我,眉头拧了起来。
他已经很明白,此刻我怒火中烧,几乎在下一刻,嘴里的话就要像毒箭一样射出来,而那样的话——
他下意识的沉声开口:“姐姐!”
就在这时,一个很清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来晚了。”
大家都愣了一下,急忙转过头去,就看见围在我们外面的那些村民都回过头去,他们纷纷的往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路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健步走了过来。
一看到那个人,那张脸,我不由的窒息了一下,而站在场地中央的薛芊,我分明听到了她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呼。
来的这个人,大概二十多三十岁,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剑眉星目,非常的英俊,而且有着说不出的活力,那种活力好像真的活在他的身体里,在不断的从他含笑的眼睛里,从他轻抿的唇角,从他每一寸紧绷而光洁的肌肤里涌出来。
但,这一切都不是我们看到他惊愕的原因。
真正让我窒息,让薛芊几乎失态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男人,长了一张和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我看着他,几乎呆住了。
薛芊也呆住了。
甚至于,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反应,大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大步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这个场院的中央,他穿着一身干练的短衣,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像是一个游侠。虽然是短打扮,但掩盖不住眉宇间的贵气,虽然皮肤黝黑,却掩盖不住他的俊美,当他站到所有人的中央的时候,不仅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他身上,甚至连阳光,这一刻都统统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而薛芊,此刻更是不知所措的,抓着蟠龙杖的那只手都在颤抖。
她看着那个人,颤抖着道:“你——牧,牧之……?”
这一刻,唯一还能镇定自若的,就是坐在轮椅上一直一言不发的颜轻尘,他眉头紧皱,上下打量着那个人,说道:“你是谁?”
薛芊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反应,眼睛直直的瞪着那个人。
“牧……之……?”
那个年轻人看着她,朗声一笑:“看来,我真的误会我娘了。”
他突然出现,突然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