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大。
难道说现在,除了扬州之外,其他各地都已经——
我感到身上一冷,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裴元修立刻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得,他抓着我的手不放,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柔声道:“你怎么了?”
“……”
我的目光有些仓惶,他轻轻的说道:“你的身子不好,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
“来,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别真的着凉了。”
“……”
“那样的话,我会生气的。”
我原本还想要说什么,但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顿时所有的话都被硬生生的哽在了喉咙口,他扶着我躺了下去,将被子拉上来给我盖好,感觉到我眼中的不安,他把被子在我肩膀下面掖了掖,然后俯身看着我:“好好休息。”
我立刻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床边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舱门关起来的声音,我稍稍的松了口气,但并没有立刻睁开眼,而是在一片混沌当中,回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三天之内,要让闻凤析献城投降。
这句话,实在太狂了。
可我也知道,他是裴元修。
他绝对有这样的资本,更有这样的实力放下这句的狠话,尤其是他对扬州城势在必得,如果还要在继续打下去,那扬州很可能会遭遇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除非,能有人施以援手。
但是——
我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虽然刚刚在外面是真的受了点风,幸好很快就回到房间里来,这么一暖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觉得鼻尖一直有点发痒,到了中午,厨房的人又给我送来了饭菜,我主动的喝了一碗热汤驱驱寒气。
如果我真的病了,只怕杀的人就不是一两个了。
不过,那个孩子就一直没有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当然我也明白,裴元修已经让我明白了那个孩子的处境,就不必让他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大概也不希望我会因为那孩子身上过于熟悉的影子而想起别的人,甚至我想,昨夜他的身上带着一点隐隐的怒意而来,大概也是因为知道白天我跟那个孩子说了话。
就在我心里正想着的时候,正好厨房的人进来收拾桌上的碗筷,我看到花竹在门外的身影,便叫到:“花竹。”
她一听,急忙走进来:“颜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师傅呢?”
“师傅?他今天有事离开了。”
“我知道,我是问,他回来了没有?”
“这,我还没——”
她的话没说完,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颜小姐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抬头一看,正是谢烽本人,他身上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衣,披着一件厚厚的风氅,大概是刚刚才回到船上还没来得及脱下,只站在门口,我就立刻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意。
花竹一看见他,急忙后退了一步,俯首行礼:“师傅。”
我也微微的皱了一下眉毛,谢烽慢慢的走进来,果然,那阵寒意更甚了一些。
他自己似乎都感觉到了,侧身站在一旁,等厨房的那些人把东西都收走出去了,然后才走到桌边,伸手在烛台上拢了一下,像是要烤烤暖和。
他说:“花竹,你先出去吧,颜小姐有话要跟我说。”
“是。”
花竹很听话的退了出去,还把门也关上了。
我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又将两只掌心放在蜡烛上烘了一会儿,他也不看我,只说:“颜小姐刚刚找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
我沉默了一下,道:“我怎么觉得,是谢先生找我有事。”
“……”
这一回,他顿了一下,目光凝视着那烛火,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抬头看
向我。
我的脸色苍白,神情凝重,两个人这样长久的沉默下,我忍不住向他走了一步,可刚刚才走近一点,就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寒气,似乎还散发着江水的生冷,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只觉得身上一阵战栗,立刻就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这些日子虽然是呆在这个房间里哪里也没去,但身心受到的双重折磨和压力已经将我的精神和**折磨到了极限,只是咳了一下,我就立刻感觉一阵眩晕,甚至有些站立不稳,急忙伸手扶着旁边的床柱,咳得直不起腰来。
谢烽眉头一皱,急忙走过来:“你怎么了?”
他伸手扶着我的胳膊,想要扶着我坐下,但立刻,我就感到他的手上一沉,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似得。
我又咳了几声才勉强平复下胸口那一阵难受的翻涌,回头一看,就看见他甚至后退了一幕,但那目光却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摸,顿时脸色一沉。
虽然我看不见,但触碰下的一阵痛痒却是那么的鲜明——昨夜,裴元修格外的沉默,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奋力,整整一夜的纠缠,好几次他都失去控制似得啃咬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那些痕迹。
早起的时候,我刻意的用领子遮住,但刚刚一阵咳嗽,领子就被挣开了。
我急忙伸手捂着脖子,觉得没用,又下意识的去拉我的衣裳。
我这样一动作,谢烽更是尴尬,接连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倒了屋子中央的圆桌上,撞得哐啷一声,桌上的烛台都摇晃了一下。
我死死的捏住了自己的衣领。
而他,更是深深的低下了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了,脸色十分的难堪。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下来,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的尴尬,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不能不开口的时候,才犹豫着轻声道:“颜小姐……请保重。”
原本满心的羞耻、不甘、无助,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却一下子冷笑了起来,抬眼看着他:“保重?”
“……”
“我保重自己做什么?”
“……”
“我保重了自己,为了让人继续这样对我?”
他的脸都红了,越发不安的转头向另一边。
他在这艘船上,他不会不知道每一夜裴元修都是歇在我的房间里,也不会不知道我每一夜经历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做,他也不用做什么,就已经是整件事里最得力的帮凶!
我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要在这样的人面前落泪,却撑不住挣红了眼。
谢烽也没有说话,脸上都露出了咬牙的轮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说道:“颜小姐保重,就能抱住更多人的性命。”
一听这话,我更是冷笑了起来:“哈哈……”
“……”
“你说得对。”
“……”
“我保重自己,就是为了保重那些人的命。你们,他,不就是看中了我的这个软肋吗?”
这一回,他的呼吸更沉重了一点。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目光没有再闪避:“在下,的确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来求颜小姐。”
“……?”
我的心里一动:“你说什么?”
第1703章 三日之后,我们会屠城()
谢烽抬眼看着我:“颜小姐知道,我今天出去做什么了?”
“你不是去扬州,帮他给闻凤析传信去了吗?”
“颜小姐当然也知道,我传的是什么信了。”
“他要闻凤析在三日之内,献城投降,不是吗?”我说到这里,只觉得齿冷,咬着牙笑了一声:“不过闻凤析可没那么听话,他也不是可以威逼利诱的官员,你们的如意算盘,未必能打得那么满。”
听到我讽刺的话语,谢烽却并没有要解释什么,而是继续说道:“那颜小姐又知不知道,除了‘三日之内献城投降’之外,公子还让我传递什么讯息。”
我的眉头一蹙,转头看着他。
这一回,他没有停留太久,也并不是真的要让我去想,在抬起头来对上我的目光的时候,他的神色凝重,沉声道:“如果闻凤析不献城投降,三日之后,我们攻陷扬州,会屠城!”
“……!”
我的脑子顿时嗡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得,一下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扶着床柱的手一紧,按捺不住的站起身来:“你再说一遍!”
谢烽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如果闻凤析在三日之内不献城投降,我们会屠城。”
“……”
屠城?
屠城!
这一刻,我只觉得脑子来来回回都在回响着这两个字,一时间将我所有的思绪都冲走,留下了一片空白,但我的眼前却蓦地出现了一片血色,有一些恐怖的景象仿佛已经提前进驻到了我的心里。
我嘶声道:“你们要屠城?”
“没错,这是最后通牒。”
谢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没什么温度,只是他的眉心有几道不易察觉的悬针纹,隐隐的昭示着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并不想是他说话时那么轻松。
“之前,我们已经跟扬州下过好几次通牒,想要劝降闻凤析,但他却一意孤行,一直跟我们打到了现在。”
“……”
“其实扬州被我们拿下来,是迟早的事,照现在这个战局,不消半个月,甚至不用十天,我们一定可以攻下扬州。”
我喘息着,眼角发红的盯着他:“那你们为什么要下这个通牒,让他在三日之内献城投降?”
“……”
这一回,谢烽顿住了。
而我立刻明白过来,说道:“因为,扬州的战事,已经拖住了你们整个战局了,是吗?”
“……”
他还是没说话,可是慢慢皱起的眉头,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他默认了。
我抓着床柱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你们在中原的战事——”
谢烽眨了一下眼睛,似乎也感觉到对我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于是说道:“我知道你已经知晓了我们在十一月初七的计划,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战局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所有的事态也都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进行。”
“……”
“淮安、盂城、滁阳,这几个地方的府衙已经全部被占领,那些当官的,可没有闻凤析这么能打——不,不是没这么能打,而是骨头没这么硬。”
我的眉头皱得比他更紧。
不仅仅是他说,那些官员的骨头没这么硬,也没闻凤析这么能打。
而是——淮安、盂城、滁阳,这几个地方全都临近扬州,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扬州此刻的困境要从这些临近的城池寻求援助,但如果他们全部都被叛军攻陷,那就意味着一件事。
扬州,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并且,四面楚歌!
掌心已经全都是冷汗,甚至连床柱都变得滑腻腻的握不住了,我的腿一软,便顺着那根床柱又跌坐了下去。
难怪,裴元修敢让谢烽去传信;难怪,他敢对闻凤析放下这样的狠话。
因为闻凤析几乎已经没有选择了,扬州城成了一座孤城,攻陷是迟早的,如果真的等到他们硬打下来,然后屠城的话——
我打了个寒颤。
我简直不敢想象,当年扬州城就经历了一次屠城,那种血流漂杵,尸横遍野的惨象,直到现在都没有从中原人的脑海里抹去,难道这么快,就又要这座美丽富饶的城市经历一次浩劫?又要让这里已经背负了多年“贱民籍”的百姓承受更大的痛苦?
屠城……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这么做!
我抬起头来看着谢烽,眼泪几乎都要涌出来了,颤抖着说道:“谢先生……”
他一听见我叫他,立刻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我急忙说道:“谢先生!”
“……”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视人民如草芥的人,你不会眼看着这场惨剧发生的。”
“……”
“你跟我提过前朝,那你就很明白,在前朝没落之际,扬州城经历了什么。”
“……”
“那是旷古绝今的杀戮,那是泯灭人性的惨剧,难道现在,你要让这样的杀戮,这样的惨剧发生在你的面前,而且是被你推动的吗?”
“……”
“谢先生!”
听着我一声比一声更沉重的话语,谢烽的目光也越发的沉重,甚至连他向来绵长有序的呼吸,这一刻都变得乱了起来。
我知道,他是不忍心的。
一看到了他的不忍,我急忙又要挣扎着站起来,面对他道:“谢先生,我知道你不忍心的!”
“……”
他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