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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好。”
于是便款款走过去,谢烽也跟着,丫鬟立刻上了两杯热茶,他站在我的身后,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而我刚捧起一碗茶准备喝的时候,就听见那边屋子里传出了一个很沉重的声音——
“娘,儿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家好。”
刚刚站在院子里,都么没有听到房间里的声音,显然宋怀义说话的时候还是压着嗓子的,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算不上太大声,可那种沉重的感觉却穿透了门窗,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眉毛微微的挑了一下。
屋子里也传来了章老太君慈爱的声音:“为娘当然知道,这些年来,我儿辛苦得很。”
“苦,倒是不怕苦,只怕苦过之后,却什么都得不到。”
“……”
“娘,我们宋家立家不易,不能因为朝廷朝令夕改的一些法度,就把我们的根都拔了!”
“什么?什么法度?娘听不懂。”
“……”
“我儿到底在说什么呀?”
“娘,您不懂也没关系,儿子……儿子也只是,心里有太多的话,跟娘说一说,儿子心里好受一些。”
“我儿要是辛苦,就把事情想开一些,也放开一些。”
“……”
“娘不是早就说过,你要惜福吗?”
“……”
说了那句话之后,宋怀义就没有再开口,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连我手里的茶都变得温了起来,才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娘好好休息吧,儿子还有事要去办。”
“嗯。我儿别太累了,闲暇的时候,多来看看为娘。”
“是。”
话音落下不一会儿,大门就打开了。
我看见宋怀义从里面走出来,原本他刚刚说,跟母亲说了话之后心里要好受一些,可我看他脸上的神情,却似乎跟好受没怎么沾边,反倒是眉心的那几道褶皱更深了一些,站在门口停留片刻,还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走下了台阶。
刚刚走到院子中央,一转头就看见从偏厅的椅子上站起身来的我,他微微睁大眼睛,转过身来:“颜小姐?”
我微笑着赢了上去:“宋公,打扰了。”
他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章老太君的房门,道:“颜小姐是过来见家母的?”
我笑道:“希望没有打扰到太君的休息。”
他顿了一下,没有立刻说话,倒是抬眼看见我身后还站着谢烽的时候,便笑着说道:“哪里。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平日里事情太多,着实抽不出太多时间过来陪伴母亲,
,她倒是很喜欢跟颜小姐相处,有颜小姐的陪伴,家母的笑容都多了许多。”
我笑道:“我也很喜欢老太君。”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传来了章老太君的声音:“是儿媳妇吗?”
一听这话,我和宋怀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他带着歉意的说道:“请见谅,家母着实糊涂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老人家愿意与我亲近,我求之不得。”
说完,对他点了点头,便转身要朝里面走去。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他又开口叫我——“颜小姐。”
我停下来回过头去:“宋公,还有什么吩咐吗?”
宋怀义似乎迟疑了一下,尤其是看见谢烽就在身后不远,但想了想,他还是抬手对我行了个礼,我急忙正身道:“宋公这是做什么?”
宋怀义道:“昨夜,多谢颜小姐为我宋家仗义执言,感激不尽。”
我笑了笑:“原来是这个,宋公言重了。我昨晚不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况且,”我看了一眼章老太君的房间:“老人家已经糊涂成这样了,待我这个陌生人如此亲热,我又怎么忍心看到别人用话来诬陷她呢。”
宋怀义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问道:“对了,老人家这个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认不清人。我家乡会治这样的病症,说不定,可以为老人家开方解症。”
宋怀义一听,忙说感激不尽的话,想了想,然后说道:“她精神不济,倒是近几年都这样,从今年年中的时候,就严重了起来。幸好我们这些儿孙她都还认得,但很多事情就不记得了,经常会把眼前的事看成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发生的。”
“哦,这样……”
我点了点头。
年中的时候……
我不敢细问,毕竟刚刚他在里面对章老太君说的那些话,若说是儿子的倾心吐露也可以,若说是一种——试探,也可以。
我的话就不能再多了。
但是,年中的时候……
如果我没算错,应该就是南宫锦宏带着南宫离珠从京城一路出逃,在沿途这些人的府上都有停留,时间上,大概是差不多的。
但我也只是想了一下,便说道:“这件事,我若有机会传信给家乡的人,一定让他们去办。”
“多谢颜小姐了。”
我笑了笑,听见屋子里已经传来了章老太君的催促声,便转身往里走。走上台阶的时候,听见身后宋怀义对着谢烽说道:“公子既然让阁下留下来保护颜小姐……阁下就要多看,多听了。”
谢烽“嗯”了一声,也跟着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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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章老太君的房间里待了大半天,午饭也是在那里吃的,一直到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才告辞离开。
而这么长的时间,谢烽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身后。
章老太君还是儿媳儿媳的叫着我,高兴起来还带着我做针线,但其他的,就什么都没说了。
我反倒要比前两天,心里满心算计的时候更累了一点。
只希望晚上,能好好的睡一觉。
等吃过晚饭躺下去之后,睡意倒真是如同潮水一般一阵一阵的袭来,很快就把我的眼皮冲得几乎要合上了。
可就在我要陷入睡梦的那一刻,突然,心里咯噔一声,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坐起身来,转头看向外面。
不对!
第1758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为什么这么安静?
我坐在床上,在这个安静而漆黑的屋子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而门外,透着一点屋檐下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来的殷红的光,除此之外,几乎连风声都听不到。
这个夜晚,万籁俱寂。
怎么会这么安静?
我分明记得之前宋怀义说过,他是要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攻克下沧州城,而他们攻城的办法也非常的奇特,前一天晚上先在沧州城外制造很大的声响,让城内,尤其是守城的士兵无法好好休息,消耗他们的精力,这样第二天再攻城,就能事半功倍。
照理说,今天裴元修已经带着韩若诗去了崔家,如果他们是要表现自己的忠诚的话,这几天应该攻城攻得最激烈猜对。
为什么今天晚上,外面没有丝毫的声响呢?
难道他们,并不打算攻城?还是他们有别的攻城的方法?
我这么一想,顿时刚刚的沉重的倦意都被一扫而空,我翻身下床,踩着鞋子慢慢的往门口走去,手已经放到了门框上,却迟疑了一下,没有推开门。
花竹一定在外面,就算花竹不在,谢烽也一定在窥视着我。
裴元修将他留下来“保护”我,说是保护,但我觉得谢烽有一大半的心思,都是在监视我,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太过。
如果就这么推门出去,被他询问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我还真是不太好说。
于是,手收了回来。
我又走到房间的另一边,将窗户轻轻的推开一线,外面的冷气一下子钻了进来,刺激得我微微哆嗦了一下。
而我从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去,远处那苍茫的雪原在夜色中就是一片漆黑,连之前看到的,他们驻扎的营地里亮起的灯火都没有了。
是真的,没有打算攻城的。
明明这是一件好事,只要不打仗,就不会死人;只要不攻城,他们和京城之间就始终有一座沧州城,但这种反常反倒让我感觉到了一点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说,他们另有安排?
只这样一想,我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流快了,明明是站在窗边的风口上,寒风一阵一阵的往身上吹,可我的额头却硬生生的冒出了一层热汗来。
我隐隐的感觉到,今晚,怕是很难入睡了。
心中的不安和各种猜测都在不停的往上冒,我躺回到床上,自己没有再说话,甚至也没有一个动作,整个人却像是一个烧开了水的水壶,内里已经咕嘟嘟的沸反盈天,但却不能开口问,甚至不能有一点查询的动作。
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当然不能先把自己的心思完全剖给别人看。
只能等明天,等到天明,再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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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就是在这样的煎熬中慢慢度过的,好几次快要被疲倦袭倒,眼看着就要睡着了,可脑海里总是会猛地一紧,又让我清醒过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外面慢慢的亮起来。
裴元修虽然走了,但宋怀义他们待我肯定也是不敢怠慢的,早上自然是一群丫鬟到我的房间里来服侍我梳洗吃喝,而一切完毕之后,就听见下面吵吵嚷嚷的,出门一看,那个戏台子又搭建了起来,戏子们已经开始咿咿呀呀的拉嗓子,准备开唱了。
宋怀义走上来,微笑着说道:“现在时节不好,也没有什么可玩的,今天另找了一只戏班,请颜小姐品评。”
我微笑着说道:“让宋公费心了。”
“哪里,颜小姐能留在宋家,原本就是在下的荣幸,在下又岂能让颜小姐住得无聊呢。”
聊了几句,下面就开唱了。
我还是保持着微笑,坐在他们给我准备好的座位上,听着下面的戏,但心思当然是全然不在这个上面,等我拿起茶杯喝茶的时候,就看见宋怀义坐在另一边,倒是很悠闲的听着,一只手还在一旁的小几上慢慢的打着节拍。
倒是很入迷的样子。
之前,除了陪着裴元修之外,他可没有这么闲。
这样一个大家族的执掌者,虽然外人看来是荣华富贵集于一身,一定是天天吃喝玩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家业大也就代表着自己的责任重,事实上这些大家族的家长,只要不是纨绔子弟和胸无大志的二代,几乎没有一个能真的这样悠闲的度过自己的每一天的。
可现在的宋怀义——外面还围着沧州城,他的人马都在城外驻扎着,可他自己却在这里听戏。
这不对。
联想起昨晚的安静,我心里的疑惑也越发的重了起来。
不过我并没有立刻发问,而是也悠闲的靠坐在椅子里听着下面的戏,不过在过场的时候,打了个哈欠。
宋怀义立刻就听见了,转头看见我眼泪汪汪的样子,小心的问道:“颜小姐怎么,是戏没意思吗?”
我急忙说道:“宋公千万不要误会,这戏好,词好,念唱好,身段也好。”
“那颜小姐怎么——”
“哦,我只是,昨夜没有睡好。”
“昨夜?”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脸上浮起了一丝疑惑来:“昨夜,并没有什么吵着颜小姐吧?”
“的确是没有的,”我微笑着说道:“还难得,来你们这里就昨晚一点声息都没有,可我这个人哪,前两天习惯了外面吵吵嚷嚷的,突然之间安静了,我反倒不习惯了。哈哈……”
他听我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对了,说起来,昨晚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宋怀义淡淡的说道:“之前吵闹,是因为我们的人专门去沧州城外制造骚乱,昨夜自然是没有这么做,所以安静了下来。”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宋公的意思是,不打算再去打沧州城了吗?”
他笑了笑:“打了这么久都没打下来,公子的意思是,该歇歇了。”
“……!”
说到这里,下面又开唱了。
他一只手挂在小几的一角上,又很专注的听着下面的声音,我也没有再多问,也做出了专心听戏的样子。
可场面上唱得一派热闹,我的心却慢慢的沉了下去。
打了这么久都没打下来
来,所以,该歇歇了?
听他的话,这是裴元修的意思?
前晚在准备离开宋家之前,裴元修曾经和宋怀义在书房里谈到半夜,难道就是谈成了这个?
不打了?
不,绝对不可能!
且不说他跟胜京的兵马汇合是有时间的,就算时间不紧迫,他们这样作战,围的不仅是会沧州城的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