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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中更透出了一丝欣赏和安慰来。
他点了点头:“不愧是宇文家的白山马刀,名不虚传。”
宇文英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说道:“我也没有想到,谢家的后人能有这样的武艺,让人钦佩。”
话一说完,他的脸上猛一抽搐,剧痛仿佛如排山倒海之势的袭来,让他再也难以坚持,手一松,那把染血的刀就落到了地上。
刀,还是完好无损的。
我听见周围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出了一口气,大概刚刚没有一个人敢放肆呼吸,都在等待着决定命运的这一刻,但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却没有多少人真的明白,到底输赢为何。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而就在这是,一阵马蹄声响起,一骑人马,慢慢的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是裴元修!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慢慢的策马向前,周围的人还有想要上去阻拦的,但看见他一抬手往后拨了拨,就没人敢跟上去了。
他要上去做什么?
我蹙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走进那漫天风雪当中,背后那高大漆黑的城墙,凌乱的风雪,更衬托出这一刻的苍凉来,他一直走到了离那两个人不过十来步的距离才停下了马。
一看到他走过来,那两个人的脸上都起了一点变化。
宇文英不顾自己的手还受着伤,立刻就俯下身去要捡起地上的马刀,但手指却几乎已经不能动弹,他咬着牙,将那只手掌按在雪地里,让冰冷的雪冻僵了自己的手,然后再用那只几乎不能动弹的手把住刀柄,慢慢的拾了起来。
刀柄上的血将那只冰冷僵硬的手彻底染了个血红,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非常冷静的,谨慎的戒备。
谢烽一看到他捡起刀,立刻往裴元修这边走了一步,但立刻又谨慎的停了下来,道:“公子——”
裴元修只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两位,好精彩的对决。”
“……”
“此次北上,就算我一无所获,能看到近日的对决,倒也不虚此行。”
一听到他这句话,别人还好,我立刻听到了旁边传来一阵很凌乱急促的呼吸声,转头一看,是另一边的马车上,韩若诗跟我一样,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看着这一场对决,但听到裴元修这样说话,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慌张甚至不悦的神情。
感觉到我在看她,她瞪了我一眼,又立刻调转目光去看向前方。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而那一边,宇文英冷冷的看了裴元修一会儿,傲然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退吧。”
“退?”
裴元修仿佛笑了笑,我甚至也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笑意:“我为何要退?”
宇文英冷冷道:“刚刚对决之前我们已经说定,如果我赢了,你们就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裴元修道:“可眼下,宇文先生赢了吗?”
宇文英一蹙眉,转头看向谢烽。
谢烽看着他,一时也无语。
他们一个人手受了伤,另一个人的剑被打断了,要判断谁赢谁输,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裴元修平静的说道:“在我看来,两位的这场对决,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宇文英冷冷的看着他:“所以呢?”
“所以,”裴元修淡淡的说道:“我要进城。”
一听到他这话,周围的人都微微的骚动起来,而宇文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阴狠,他立刻冷冷说道:“既然你说旗鼓相当不分伯仲,那你现在就想要进城,算什么?”
裴元修几乎是微笑着看着他,那笑容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甚至透着几分温暖来。
“因为,你们别无选择。”
“……!”
宇文英的脸色一僵。
谢烽听到他这话,倒也像是才有些回过神来似得,看了看宇文英,又转头看向了那风雪中安静的矗立在后方的高大城墙,一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而裴元修又策马慢慢的上前了几步,几乎已经走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中央,然后说道:“宇文先生,如果你们有的选择,如果天津城真的还有任何余地,今天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你一人,一刀。”
“……”
“谁都知道,我的几十万大军不可能无功而回,你一个人,一把刀,更不可能抵挡我的军队,之所以站在这里,你不过是要尽自己的最后一分力。”
“……”
“或者说,你想要杀身成仁?”
宇文英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
裴元修的话,似乎已经直指他的内心,将他的心事完全剖析出来,大白天下。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裴元修一只手持着缰绳,一只手指着前方高大的城楼,慢慢的说道:“所以,不管你们二位的对决谁胜谁负,天津城,我是非进不可的。”
“……”
“如果你输了,那么大开城门,我不费一兵一卒,更不用杀城内的一个人。”
“……”
“如果你赢了,可能反倒要死一个人。”
“……”
“那个人,就是你!”
他越说,宇文英的脸色越苍白,到最后甚至已经跟冰雪同色,我怀疑宇文英此刻的心跳都已经被冻结了,全身的血液似乎也已经凝结成冰,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已经失去了刚刚那如刀锋出鞘一般的犀利和气势,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来。
难道真的是这样?
难道,是因为天津城无法选择,所以他才会以一人,一刀,出城来阻止裴元修的大军?
为什么会这样?
天津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京城,裴元灏到底又做了什么?
我心中那一路以来就不曾离去的不安在这个时候越发的剧烈,甚至已经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虽然外面风雪大作,我捏着帘子的那只手已经冻得完全没了知觉,但这个时候我反而更急切的探出头去,想要弄清楚前方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宇文英突然扬起手里的刀,反手一挽,马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几乎刺眼的寒光,而寒光中更带着猩红的血色,刺得人眼睛发痛。
但这一次,我没有闭眼。
所以,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刀锋带着雷霆之势,却是挥向了自己的脖子!
不——!
我吓得整个人都战栗了一下,下意识的要开口阻止,而就在这时,比我的声音更快的,是谢烽的人,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的断剑猛地一挥,在刀锋已经要袭上宇文英咽喉的时候,硬生生的架住了那把刀!
“当”的一声!
这一声响,和刚刚他们对决的时候那一击又不同,刺耳的声音几乎刺激得大家都惊了一下,谢烽用尽全力,一下子把宇文英手中的马刀打开。
两个人的刀剑,哐啷的落在了雪地里。
如同这一刻,两个已经完全脱力的人。
宇文英神色惘然,盯着地上的刀锋血迹,过了好一会儿,慢慢的说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
“难道,你不想报仇?”
第1796章 我的仇,不只是你们()
宇文英神色惘然,盯着地上的刀锋血迹,过了好一会儿,慢慢的说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
“难道,你不想报仇?”
谢烽也盯着他的刀,盯着那在白雪上红得更加刺眼的血色,慢慢的说道:“报仇,当然要报,我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报仇。”
“……”
“但我的仇,不只是你们宇文家一家的。”
宇文英的神色一凛,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裴元修,然后看向谢烽,说道:“所以,这就是你跟他结盟的原因?”
谢烽闭紧了嘴,没有说话。
但他深重的眼眸里那一闪而过的犀利的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在远处听着他们两这一段没头没尾,让周围的人疑惑不已的对话,心里却是越来越沉,好像有一点什么东西,离我只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我甚至已经看到了真相散发出来的光,却始终没有办法看透那层纸后面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进入京城。
谢烽身上所有的谜团,他和裴元修会结成联盟的原因,大概只有真的在他们拿下京城,夺取了王位之后,才会大白天下。
想到这里,我的呼吸更加沉重了一些,但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慢慢的松开已经被冷风吹得僵硬的手指,帘子垂落下来,将寒风挡在了外面。
似乎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韩子桐回过头来,看见我脸色苍白的靠在窗边,呼吸紊乱得好像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外面,很快便开始有了响动,是崔坚成和宋宣他们领导着军队开始往前走去。
我知道,虽然宇文英有着过人的本领,甚至可以跟谢烽一较高下,但个人的能力再是高强,也不可能抵抗这样的军队,每个人都是强大的,但也同样,是弱小的。
这一场对决,虽然胜负未分,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终于,在呼啸的北风中,我们听到了远处的城门被慢慢的打开的声音,那嘶哑而悠长的声响,好像一个老人沉重且充满哀伤的叹息。
虽然心中万般不忍,但这一刻,我还是咬着牙,再一次撩开帘子看向外面。
大概是因为空开的大门,将城内所有的气息都释放了出来,这一刻风雪比之前更狂暴了数倍,甚至连好几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裴元修座下的马都不安了起来,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着前方那洞开的大门,里面,除了突然涌出来的狂风暴雪,竟然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一个守城的士兵,没有一个老百姓。
空荡荡的街道,被风吹得无处安身的枯叶,飘扬的碎雪,将这个城门衬托得更加苍老,也更加深幽了起来。
连裴元修也皱起了眉头。
就算已经事先得到了谢烽的提醒,也猜到了宇文英的来意,但真正看到完全不设防的天津城,还是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冲上前去的队伍也愣了一下,不过崔坚成大概早就已经按捺不住,这个时候立刻挥剑指向前方:“进城!”
眼看着那些士兵就要进入,谢烽突然上前一步。
“等一下!”
崔坚成他们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什么事?”
谢烽道:“进城之后,无论如何,不要惊扰城内的人。”
崔坚成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他不至于要像那些普通的士兵一样,通过攻陷一座城池之后进城劫掠来捞钱,但这种事向来都是不需言明的;况且天津城内的局势到底如何,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谁也说不清会不会像在淮安城一样,在什么地方就隐藏着随时要跟他们做对的“暴民”,如果完全没有下马威,他们很可能会在城内吃亏。
可现在谢烽突然这么说,显然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崔坚成也很明白,能打开天津城的大门,谢烽这一次是居功至伟,他的话,绝对有分量。
于是,他看向了裴元修。
裴元修的目光落在了宇文英身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点了点头:“照他说的做。”
崔坚成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但还是立刻应道:“是。”
另一边的宋宣就根本不用吩咐了,也带着大队人马冲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一队人马从里面出来了,宋宣策马走到裴元修的面前,裴元修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宋宣神情复杂的看了宇文英一眼,然后说道:“公子进去一看便知。”
“……”
裴元修微微有些意外。
他们在进城之前,甚至在来到天津之前,一定对里面的情况有过各种猜测,但从现在宋宣的神情来,显然之前所有的猜测都错了,是他们从未想过的情形。
裴元修想了想,招呼了身后的人马,连同我们的车队一起,都慢慢的朝着那洞开的大门驶去。
我没有再放下帘子。
进入城门的时候,风格外的大,几乎把帘子都要吹走了,而我的眼睛也被外面不断吹进来的雪团弄得微微的发疼,可是当我们看到里面的情形之后,我连眼睛都闭不上了。
城内,一片寂静。
除了刚刚派出的人马,那些跑到各个关卡把守住的兵将之外,整个天津城内只剩下了呼啸而过的风声,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而当我们的马车过了城门,我再回头望向城楼上,果然如谢烽之前所说,这里没有伏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