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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墙有些发喘,笑着看着他:“早。”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我想多练练。”
昨天在他的帮扶下,我自己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如果不是手脚不灵便,我都要高兴得跳起来了。这一夜兴奋得都快睡不着了,所以一大早,我就又起来练习走路。
算是“熟能生巧”,我也走得越来越顺畅了。
他笑着叮嘱了我两声,便一头扎进了厨房,我又自己绕着院子走了几圈,虽然汗流浃背,但一想到自己终于不用像个死人一样躺着,就觉得无比的快乐,又加紧了几步,这下就有些撑不住了,一下子扑到门边。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一张清秀的脸庞映入眼帘。
一看到我,她愣了一下,立刻浮起了淡淡的笑容:“轻盈姑娘,你能走了啊。”
“嗯。芸香姑娘,又要麻烦你了。”
我擦了擦汗,微笑着说道。
眼前这个秀丽温柔的女子叫芸香,也是吉祥村的村民,就住在刘三儿家附近。自从我来了刘家之后,一应大小事都是刘三儿帮我打理,但毕竟男女有别,总有些事是他办不来的,比如帮我擦身沐浴,便请了这位芸香姑娘来帮忙。
她个性很温柔,虽然对我算不上热络,但来得还是很勤,做事细心,我对她的印象也很好。
在小石屋里擦洗干净,人也清爽了很多,我一边笑着道谢一边拿起衣服:“芸香姑娘,这阵子真是麻烦你了。我现在自己能动了,接下来就让我自己弄吧。”
她看了我一眼,微笑着点点头:“嗯。”
穿上衣服,我和她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正好看见刘三儿端了一大锅鱼汤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看见我们俩,便笑着说道:“芸香,辛苦你了。正好汤煮好了,你也来喝点吧。”
芸香白净的脸庞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轻轻的点头:“嗯。”
刘三儿给我们各盛了一碗鱼汤,又端了一碗进里屋去给他娘喝,我和芸香便相对着坐在桌边。
我和她,终是没什么话好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只看见她细细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碗里乳白色的汤汁,虽然没有笑,也没有赞美的话,但眼中闪烁着的,分明是幸福的光。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有人说,女人是天生的戏子,最会演戏,但我看来,女人的身上有一些东西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比如,爱情,和幸福。
比如,痛苦,和无助。
想到这里,我低头喝了一口鱼汤,然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鱼汤寡淡无味,还有些腥气没去,大口咽下去倒没什么,要一口一口的品,那滋味就不怎么样了。
可看着对面这个小女子,却像是在品着全天下最美味的珍馐佳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大声嚷嚷着什么,仔细听时,似乎还有人在争吵。我和芸香都听见了,对视了一眼,便放下碗准备去看看,正好刘三儿从里屋走出来,一听到这个声音,和我们一起走到门口。
远远的,看见村头那边好像聚集了很多人,不知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在院门口大声说:“三儿,快过来!”
“怎么了?”
“出事了,官府的人来了。”
“嗯?”
官府的人?!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这些日子,在刘家住着,全心全意的养伤,我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是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得到了这样的平静,难道说——
他,还在找我?
这样的平静,难道就只有这么短暂吗?
第392章 圣旨 禁渔令()
刘三儿也僵了一下,对那个人点点头,刚一转身,就看到我惨白的脸,倒是吓了他一跳:“轻盈姑娘,你怎么了?”
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带着仓皇的神情看着他,刘三儿急忙说道:“你不舒服的话就先坐着休息一会儿。芸香,你帮我照顾一下她。”
说完,他急匆匆的出去了。
芸香站在门口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又像是想跟上去看,但回头看着我,又露出了不放心的神情,抓着门框的手都在发抖。
但这个时候,我反倒冷静了下来。
从我活着醒过来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难免会有这样的“意外”,那个男人若不相信我死了,必然也是要派人来找的。如果他真的找到这里来了,躲在这个小屋子里,是不足以隐藏我的。
而我更不想,给这里的人带来灾难。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芸香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我,惊了一下:“轻盈,你做什么?”
“我,也想去看看。”
“别去了吧?你的身体——”
“没关系。”
我坚持着走到门口,芸香其实也是想去的,看见我有些异样的神情,便点了点头:“好。”
。
她扶着我出了院门,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村口,远远的看见那里围了一大堆人,几乎吉祥村的人都到了,很多人都在大声的说着什么,而我注意到,人群中还有几个人是陌生的面孔,身穿府绸,显然就是他们之前说的“官府的人”。
我的心里倒咯噔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裴元灏派人来找我,断然不会只有这点阵势。而且看那几个府吏的样子,不像是在找什么,倒像是在颁布什么事情一样。
芸香扶着我慢慢的走近,就听见了一个尖刻的声音:“哼,真是穷山恶水多刁民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立刻愤怒了。
其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挽着袖子就要冲上去,怒道:“你什么意思?”
“分明是你们官府做事不讲理,颁布了禁渔令,居然还要收渔税银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鱼不让我们打了,凭什么还要交税!”
顿时大家嚷成了一团,那几个府吏也带了些人手来,立刻将刀拔出刀鞘,上前一步横眉怒眼的道:“干什么,要造反啊!”
我轻轻的说道:“芸香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芸香黯然的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任城到扬州府都下了禁渔令,其实都好久啦,咱们村的大船都没能下河,只能偷偷的在附近小河沟里捞点小鱼小虾。”
“禁渔令?!”
“听说是圣旨,皇上下的命令呢。”
我的脚一软,整个人都差点跌下去,幸好芸香眼疾手快,急忙用力的扶住了我,惊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
我这么说着,可一瞬间脸色又变得苍白了起来,也是骗不了人的,芸香扶着我的时候摸到了我的手,顿时惊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好像冰一样?”
“……”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还在扬州。
他还在扬州……
我果然没有猜错,心里那个一直抹不去的阴影也真的在这一刻成了真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他真的要找我,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而现在,他还在扬州,甚至下了禁渔令。那是——
想到这里,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好像冷得厉害,芸香看着我的样子,也担心了起来:“轻盈姑娘,你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我没事。”
我摆了摆手,问道:“下了禁渔令,那他们现在这是干什么?”
芸香的眉间皱了起来,恨恨道:“不准我们打渔了,却要收加倍的渔税银子,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之前几次他们来,大家都吵得很厉害,今天他们还带了刀来,恐怕是——”
我的眉头也拧紧了。
又是贱民籍这个毒瘤。
不过,不对啊……
裴元灏现在就在扬州,他对扬州的治辖一向是怀柔的,哪怕真的下了禁渔令,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也绝对不会加征渔税银子的!
难道是——
我抓着芸香的胳膊又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一个府吏冷笑着道:“不让你们下河,那你们没有别的营生?也没见你们饿死啊,只要饿不死,这税就得缴!”
哪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我听得气愤,而白发苍苍的老村长却只能忍气吞声,颤巍巍的问道:“那,该缴多少?”
“五钱银子。”
“什么?!”周围的人轰的一声闹了起来。
“五钱银子,过去不是才二钱么?”
“怎么不让下河打渔,税钱反而多了?”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其中一个恶狠狠的说道:“知道现在扬州城什么情况吗?皇上南下在扬州,多大的排场,多大的耗用,衙门已经入不敷出啦!不多收一点税把场面撑下来,要是皇上怪罪,你们有几个脑袋承担!”
胡说!裴元灏这次虽然出巡南下,但排场根本不大,连一个别馆都没有修筑,一直只是住在州府里,而且来了这么久,除了第一天的焰火晚宴,也并没有别的安排。只是随行官员和卫队的耗用,怎么可能让肥得流油的扬州府入不敷出!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也明白过来,那些官员根本就是拿着皇帝做幌子,趁机敛财的!
“再说了,皇上就要离开扬州了,这个场面也不能寒碜啊!”
裴元灏要离开扬州了?
我的心又跳了一下。
这时,就听见那村长陪笑着道:“各位官爷,皇上既然要走,那耗用也就不那么多了吧?”
“谁说的?”那人眼睛一横,说道:“知道皇上为什么回京吗?就是因为现在北方的战事吃紧,马上还要让各省开始筹集粮饷呢。收你们五钱银子的税已经是少的了!”
北方的战事吃紧?
所以要准备回京,是因为那边的局势已经不好控制了?
照这样看来,裴元灏留在南方和药老他们应该是谈出了一个结果,才会彻底的走到这一步,可问题是,虽然大势已定,但下面这些贪婪的官吏却依旧对百姓横征暴敛,那么,江南仍旧会乱,他也就依然是个横征暴敛的“暴君”。
眼看着大家都吵了起来,情况也越来越糟,村民们不断的挥舞着拳头,而那些府吏带来的武士也将刀拔出了大半,眼看着一场暴乱在所难免。
就在这个,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我们不打鱼了。”
这个声音不高,可一出,乱哄哄的人群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了扶着村长,一直一言不发的那个人。
刘三儿。
他年轻的脸上没有我惯常见到的爽朗的笑容,反倒十分的沉静。
那几个官吏一看到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他们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恶毒的光。
其中一个冷笑道:“刘三儿,你又来跟我们闹是不是?”
“不敢。”
“不打渔,哼哼,我倒忘了你小子是个有钱人啊,听说一个多月前,你还在镇上买了一两人参呢,你这么有钱当然不用打渔了。禁渔令也禁不到你头上啊。”
“官爷,我说的我们不打渔,跟禁渔令没关系。”
那几个府吏一愣,刘三儿说道:“我们不打渔,是说我们不做这个营生了。既然不做这个营生了,这个税还要收吗?”
“哼,不管你做什么营生,只要你还在这个地界儿上,都要缴税。你倒是说说,你个穷打渔的不打渔了,你做什么?”
刘三儿说道:“各位官爷别忘了,去年刘毅大人下了令,允许我们开山垦地,娘娘山下那一千多顷的地就是我们在枯水季开出来的。现在我们不做打渔的营生了,我们种地。这样总可以吧。”
刘毅大人!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由的一阵动容,没想到,他还做了那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可随即,心中也涌起了一丝酸涩。
这样的好人,却没有得到好报。
我还想着,就看到一个府吏慢慢的走到了刘三儿的面前。
他伸出手,拍了拍刘三儿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分明带着狰狞的意味,笑道:“刘三儿,好小子啊,出去见了几年世面,敢回来跟我们叫板了!”
我听着这意思有点不对,便小声的问芸香:“怎么那些人,好像特别针对他?”
“那些当官之前就一直在村里横行霸道,横征暴敛,三哥带着人跟他们闹过几次,他们的诡计没能得逞,所以特别恨三哥。”
“哦……”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过头去,看见刘三儿毕恭毕敬的说道:“官爷这么说刘三儿不敢。只不过,人要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