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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些日子我也没有看到你吃药啊。”
他笑了一下:“若是当着你的面吃药,你一定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我吃一次,你担心一次吧。”
“……”
说得倒是。
我想了想,又问道:“真的没有大碍吗?就算可以控制毒性,也不能永远的控制下去吧?”
“当然,所以,还是需要配制解药才行。”
所以——
南宫离珠的血,还是最重要的部分。
我咬着下唇,一股狠意又从心里涌了上来,看来,安稳舒服的日子必须得结束了,我们应该要做好去武威的准别了。
正在这时,一个侍从走了进来,将一封信笺交到了轻寒的手里,似乎是外面来的报告。他拆开来看了一眼,微微挑眉,陷入了沉思。
我问道:“谁的信?”
“是温如玉派人送回来的信。”
“他怎么了?”
“没事,他派人在江上,把那些冲散的残兵游勇都收复了。”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就松了一口气,而轻寒仍旧看着信笺上的字,沉思着,喃喃道:“现在,从三江口到江陵那一段的水路上,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
没有任何障碍……
这句话,说得似有深意。
之前江陵的兵马想要进入西川,他们会认为三江口这边他的人马是障碍,但如果要说江面上有对他而言的障碍,那就意味着他要——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
“轻寒,你是有什么打算吗?如果你有什么打算,要提前告诉我。”
他想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一边将那张信笺叠好放回到信封里,一边说道:“现在说还为时尚早。再说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年了,不管有什么事,都先把这个年过了吧。”
看见他轻松的笑容,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两个人又晒了一会儿太阳,把身上这些日子因为下雨淤积的湿气都晒走了,倒是觉得舒服了不少,便起身往回走。他今天还要去账房那边清账,顺便处理一些下面的事情,叮嘱了我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我原本应该会屋里,但是又觉得冬天里难得这么好的阳光不应该被辜负,便在花园里慢慢的溜达着,走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就走到长廊的椅子上坐下。
正歇着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裴元灏走了进来。
这个庭院是主人住的,也并不限制他们进入,只是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下雨,大家没什么心情出门,有的时候他会进来,但停留的时间都不长。
看见我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他走了过来,低头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你的脸色好了很多。”
“多谢记挂。”
我想了想,自己出来了也很久了,该回去休息了,不过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就听见他说道:“朕又不会做什么。”
“……”
我抬头望着他。
他也低头看着我,认真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避朕如蛇蝎吗?”
“……”
要说避他如蛇蝎,其实倒真的不会,就像轻寒那天说的一样,对人的态度,也要根据他的状态改变而改变,至少现在的裴元灏让我觉得不必竖起满身的刺,也的确不必避他如蛇蝎。
只是,提防,还是要有的。
似乎是看透了我的目光,他说道:“你可以提防朕,但真的不必避开朕。”
“……”
“朕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把话说到这一步,倒让我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我沉默了一下,才放开了准备起身而扶着扶手的那只手,说道:“陛下不要见怪,我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
“我只是不想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也扶着扶手,慢慢的坐到了我的对面,说道:“你说的误会,不是指我们两之间,而是指刘轻寒吧。”
“……”
“你怕他误会。”
我一时间不知道他脸上那种近乎淡然的表情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情绪,更不知道他看似平静的话语中还掩藏着什么真意,面露戒备的看着他,而他看向我,淡淡的一笑,说道:“其实,大可不必。”
“……”
“刘轻寒不会有什么误会的。”
“……”
“而朕,朕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朕觉得,很久没有跟你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好好的说说话了。”
“……”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将身上那种戒备的紧绷感慢慢的放松下来,轻呼了一口气。
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淡淡的微笑。
虽然说想要跟我安安静静的坐着,好好的说说话,但接下来的时间,他却是一直安静的坐着,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而我就更不可能主动开口了,也安静的坐着。
西川的冬天不会像北方的冬天那样寒风刺骨,这里的天气更偏阴冷,不过太阳一出来,暖融融的阳光就会照得人浑身舒坦。
这样晒了一会儿太阳,听着远处平缓的流水声,我更加放松了一些。
这时,裴元灏说道:“这个地方,听说是你一个亲戚的产业?”
“我堂弟。”
“就是在海上——”
“对。”
“他把这些家业都交给了刘轻寒。”
“是的,在天权岛上,生死攸关之际,轻寒为了保护他,替他挡了一剑,他心中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临终前将自己的产业全部赠与了他。”
裴元灏听着,喟叹着道:“刘轻寒倒是很幸运的一个人。”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幸运。”
“嗯?”
他转头望着我,我说道:“说起来,被赠与这么大一个产业是他人生的幸运,但如果不是他在生死关头能够舍己为人,这种幸运也不会落到他身上。”
“……”
“说到底,是回报。”
“……”
“不是我堂弟给他的回报,是老天给他的善心的回报。”
“……”裴元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天道酬勤,亦酬善。”
我点头:“对。”
他说道:“这里,倒是一个好地方,风景也好,民风也好。你喜欢这儿吗?”
我转头看了看周围,虽然是冬天,可蜀地并不是满目枯枝,遍地黄叶的荒芜,反倒有一些长青树透着深绿,也给这样的冬天带来一丝生机。
我说道:“我喜欢。”
“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切,尘埃落定,就要在这样的地方,平静的度过余生。”
“……”
我有些诧异,他会说起这句话。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陛下,恐怕不应该说这话。”
他笑了笑:“所以朕在问你。”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一点光,过去的那种深邃幽暗也不见了,这个时候反倒显得很清浅,甚至有些暖融融的,我被他这种意外的温柔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但陛下说这些的前提,是尘埃落定。”
“……”
“我却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尘埃落定。”
一听到这句话,他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敛起了一些,气氛也微微的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这些日子在漪澜别院的静养,的确让人有一种太过舒服,甚至在舒服中有些懒散的感觉,可是我们都很清楚外面的局势,虽然江陵的兵围解了,并不代表裴元修没有下一步举动,如果水路走不动,我担心他会聚集所有的力量强攻西安府,如果潼关一破,我们的局面仍旧不容乐观。
我说道:“现在,离尘埃落定,还远着呢。”
裴元灏沉默了许久,然后叹息了一声,道:“朕知道。”
“……”
“所以,朕打算择日启程回去,”他说到这里,又看了我一眼,然后道:“回陇南,总有一些事情,是迟早要做的。”
我的心也沉了一下。
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忌讳了。
他要回的,不是西安府,不是他暂定的陪都,而是陇南。
想起陇南那寂静的半城,我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紧绷了起来。
不过,就在我抬起头来,刚要说什么时候,目光却不由的看向他身后高墙外,那高高耸立的小楼。
那上面,好像又有一个人影。
第2366章 一曲哀歌的序幕()
一想到是婵娟在那里,时时的窥探着我们这个地方,我的心中就不由的一阵火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情。
裴元灏被我突如其来的厌恶神情给弄得一愣,下意识的回过头,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你在看什么?”
不过,小楼上的人似乎又走开了。
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便又回过头来看着我,微微蹙眉似在询问,而我也不想说太多,毕竟婵娟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提,便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他被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打算何时启程?”
我这才回到刚刚的思路上,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要等轻寒也做好准备。不过他说,打算先把这个年过完。”
说到这里,我迟疑了一下。
在他面前这样说,岂不是邀请他在这里过年。
裴元灏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看着我,淡淡的笑了笑:“朕是不是打扰了你们?”
“……”
我沉默了一下,看着他已经尽量平和的态度,叹了口气,道:“就怕陛下嫌弃,山野乡村,并没有什么热闹的。”
他却似乎有些感慨,转头看向这个宁静的庭院,说道:“朕这一生,热闹得太多了。”
“……”
“也许,难得有这样的宁静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过西川历来都是这样的安静,这里的人也都习惯了,希望不要有什么人和事来破坏了这样的宁静。”
裴元灏轻笑了一声,说道:“是啊,朕这一次到西川来,难得的是见到了这里的人能活得如此安静,如此闲适,倒是令朕都羡慕了。”
我苦笑道:“安静还有,但闲适,怕是难再有了。”
“哦?”
“这些年来,西川的风调雨顺,多赖三江大坝,如今三江大坝一毁,就接连下了一个多月的雨,这还只是在冬天,若到了春夏之际,只怕农民的一年,都要荒废了。”
他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若将来时机成熟,朕可以和西川一起,重修三江大坝。”
我抬头看向他。
他说道:“西川是一个好地方,这里的人和风景,其实朕都很喜欢。”
“……”
“这样的好地方如果没落,的确会让人惋惜。”
“……”
“朕,还是希望这里能一如既往,成为一个天府之地。”
我看了他一会儿,道:“陛下将来要重修三江大坝?”
“若将来一切顺利,朕有这个打算。”
“三江大坝,可不好修。”
“……”
“里面太多复杂的工程了。”
“……”
他听见我的口气有些微妙,抬头看了我一会儿,脸上浮起了一点笑容来,说道:“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
“你,可以放心。”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坚定,平静的看着我,说道:“你可以放心。”
“……”
其实,自从来到璧山,慢慢的从悲伤中抽身出来之后,我的心里就不止一次的考虑过这件事,过去的,不说既往不咎,实际上我也没有办法再就查究,连母亲都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角色,我又如何还能去深究?我能想的,只有将来。
如果将来,真的能在西川,再修筑起那样一个浩大的工程,真正对西川有利的工程……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希望陛下不要忘记今天说过的话。”
等到傍晚,轻寒办完了事情回来,我跟他坐在桌边,一边吃晚饭一边说了白天裴元灏说的那些话,他想了想,说道:“那是好事。”
我说道:“不过,他的意思,要留在这里过年。”
轻寒笑了笑:“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也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他若愿意留下来,其实让他见识见识西川的风土人情也不错。”
“……”
“毕竟将来,西川终究是要和中原融为一体的。”
“……”
“他只有了解了这里,才能真正的把这个地方的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在这里生活过,才能真正了解这里的人的喜怒哀乐,将老百姓当成是活生生的人,而不在是奏疏里那些陌生遥远的样子。”
“……”
“他和西川之间,若再有隔阂,对他不利,对西川,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