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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赢了?”
“当然打赢了。朕对他们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若这一仗都输了,他们也就不必回来了。”
我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已经无暇去讨论战争里会有多少伤亡,或者感叹谁是“春闺梦里人”的时候,既然已经决定开战,那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战胜,和如何取得下一次战胜。
轻寒到临走之前,都为他打赢了最后一场仗,夺回了江陵那么重要的地方,北方,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我轻声道:“这样就好。”
我百转千回的思绪,不知道他感觉到了多少,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不似刚刚那么轻松,也没有了笑意,等到前方的探子也上了马,他对着手下的人一声令下,顿时中人又开始迎着风策马前行。
这一回,我们走得要顺利得多。
大概到了晚上,因为我的视线中一片漆黑,只有远近一些微弱的光亮在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忽闪着,应该是周围的骑兵手举着火把在照亮前路。
然后,紧接着又有一队人马对着我们过来,是裴元灏派出先锋官。
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等候多时,而前面,已经是铁面王的营地了。
我听到了风声中传来的更多的人声,还有健马长嘶的声音,但是这一回,这些声音不像是在雪原上,一传开之后便如同无踪的鸟儿,相反,这些声音传开之后,又有阵阵回响,显得格外的惊人。
我感觉到了,前方,应该就是天子峰。
又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当年,正是从这个地方,黄天霸带着我逃出胜京城之后躲到了这里,洛什轰塌了半个山峰,留下的那个寒冷的,满是冰雪的山顶。
也是在这里,黄天霸与我道别,给我开了一条生路。
从那之后,我和他的人生,就彻底的改变了。
明明眼睛已经看不见黑暗中的任何东西,但我还是有一种错觉,那高大的,被削平了山巅的天子峰仿佛就在眼前,裴元灏感觉到我一直仰着头望着前方,这个时候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喃喃道:“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山峰?”
他愣了一下,也抬头去看,但看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天已经黑了,看不清楚。”
我说道:“那里有一座山峰的,叫天子峰。”
“……”
“当年,我从东州被掳到胜京,后来黄爷……”
说到这里,喉咙突然有些发梗,说不下去了,便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了。”
他大概也听懂我要说什么,所以没有追问,只是,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因为靠近铁面王的营地,我们的马队都慢了下来,他策马向前,沉默了很久,突然说道:“你在怪朕吗?”
“啊?”
我有些回不过神,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怪他什么?
他说道:“当年,你被掳走,朕没有换你回来。”
“……”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
居然都忘了。
不过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我因为被薛慕华灌了一些洗髓花的缘故,一直记忆混乱,有一些人和事索性全都忘记了,才会一路将他当做夫君,跟着他一直到了东州。现在再去想想,他那个时候骗我的手段也不算高明,如果是平常时候的我,一会儿就会识破,可我前尘尽忘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他,难免对他更加相信了一些。
幸好那个骗局,没有把我骗到最后。
我淡淡的道:“陛下不说,我都快忘记还有那件事了。”
他说道:“轻盈——”
“所以,陛下也就不用说了。”
“……”
“说什么,对眼前的事都没有什么帮助。陛下还是想一想,呆会儿要如何跟铁面王谈吧,前方,是不是就是他们的营帐了。”
我望向前方,视线中的一片漆黑里,透着一片淡淡的光芒,那应该就是铁面王的营地。
果然,有侍从上前来道:“皇上,我们到了。”
裴元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直策马走到了营门口,这才翻身下马,然后又回过身来拉住了我的手:“下来。”
我抓着缰绳,小心翼翼的从马背上爬下来。
裴元灏扶着我站稳,然后又交代了两句,便转身朝前走去,而我拄着拐杖,跟在他身后,旁边立刻有侍从过来扶着我。
眼前的光芒比刚刚更甚,已经能隐隐的看到一些高大的帐篷,还有营门的轮廓了,但让我意外的是,这个营地里,除了战马长嘶的声音,其他的人声一点都没有。
铁面王带了五百人,竟然能够这样的肃穆?
我依稀记得当年被掳走的时候,巴将军曾经跟我谈起过铁面王少年时,因为容貌过于俊美,以至于在战场上不能震慑敌胆,所以他给自己铸造了那样一张狰狞的铁面具,想来,他虽然少年时也有和黄天霸一般俊美如仙的容貌,可内心,却是一个十足十的剽悍的草原汉子。
这样的人,行军打仗,当然是非常的骁勇。
所以即使离开了草原,在海上漂泊了那么多年,再度回到这片草原上,他仍然能够纵横驰骋。
正想着,眼前的光感更强烈了一些。
我抬起头来,看到了一片光亮,前方有人走了过来,而裴元灏这边已经有一个侍从立刻上前,说道:“皇帝陛下驾到。”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那个散发着光芒的,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帐篷的里面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让他进来。”
第2405章 本王说的,是裴冀()
那正是铁面王的声音,其实我也就只是在海上跟他有过几次晤面,而且后来也各做各的,好多年没有见了,但我仍然觉得他的声音非常的熟悉。
也许这些年,都还是在回想着那个时候他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才会有这样的熟悉感。
我有些激动的拄着拐杖往前面有光的地方走去。
但立刻,就感觉到有人拦住了我。
“大王只见皇帝陛下,其他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大概看我的样子也不是个侍女,担心是什么“闲杂人等”,所以不让我跟着进去,我立刻望向裴元灏那边,就听见他说道:“她是朕的人,朕要带她进去。”
那拦路的人倒也无话可说,便退到了一旁。
裴元灏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带着我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声说道:“一会儿,你还是先不要说话。”
“……”
我明白他的意思,毕竟这一次过来,他是有正经事要跟铁面王谈,虽然他也知道我跟铁面王之间有旧,但叙旧,的确应该是在谈完正事之后。
我轻轻的点点头:“知道了。”
他“嗯”了一声,继续牵着我的手臂往前走,然后,就感觉我们感觉到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帐篷。
背后有人放下了沉重的帐子,所以风声也一下子被挡在了外面,这里面大概燃烧着好几个火盆的关系,很明亮,也很温暖,但因为刚刚从寒冷的地方走进来,我被这样冷热交替的温度刺激得微微的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裴元灏将自己所有的侍从和护卫都留在了外面,只带着我一个人进来,而这个帐篷里,我似乎也只能听到几个人的呼吸声,除了我和他,就还有一个人。
他,坐在正前方。
我的心不由得咚咚的跳了起来,就好像当年在那艘巨大的渡海飞云上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只是现在,我看不清数年不见后铁面王的样子,只能低下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可是,在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之后,我却发现,帐篷里其他的两个人是乱的
连裴元灏,也不能完全的镇定下来。
而且,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们两个人似乎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看着对方,却连一个字都不说,都不开口。
这种近乎对峙的沉默,虽然不至于紧张,却还是给人一种很紧绷的感觉。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的去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一声轻笑,却是前方的人发出来的,而我一听就听出了,那正是铁面王的声音。
他慢慢的说道:“你心中是不是还在想,该如何称呼本王?”
裴元灏平静的说道:“看起来,大王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困惑。”
“因为本王知道,你是谁。”
“朕当然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所以,你本不应该有那样的疑惑。”
“也许吧,”他说着,口气却带着一丝轻笑,笑声中似乎还有些淡淡的哀伤,道:“但是,只要朕一日奉太后为母后,朕心中的疑惑,大概就一日都难以解开。”
“……”
立刻,我听到铁面王的呼吸紊乱了一下。
虽然他们两一见面,不管是他们自己心里想着的,还是周围的人心里想着的,当然都是太后,因为她是这两个人之间一个奇异的联系,可是,却没有想到,裴元灏真正的提起这个人的时候,还是让在场的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即使是我。
我忍不住抬眼,不过又忘了自己看不清楚,抬起头来的时候也只能感到前方一大片朦胧的光亮。
我听见铁面王慢慢的从前方走过来,这一段路其实很短,大概也就十来步的距离,却听出了他好几次的迟疑,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裴元灏的面前。
我听见他说:“你过来……”
“……”
“让本王,看看你。”
这声音里的颤迹,已经让人想象得出,这位老人现在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煎熬了。
我听见了裴元灏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然后停在了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不知道两个人是以如何的目光对视,在对视的过程中,又有怎样的情绪和神情,我只听见铁面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而裴元灏,他的气息显然也比之前策马驰骋的时候还要更乱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铁面王仿佛笑了一声,可那笑声一点都不轻松,也完全不代表愉悦,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说道:“你一点都不像他。”
我迟疑着,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他”,到底是指太上皇,还是太后。
裴元灏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当然。”
“……”
“不过,黄天霸与你很像。”
这样说着的时候,他的声音也透着一丝惘然,沉默了一下,又说道:“很像。”
铁面王道:“你见过他?”
“见过,而且相识甚深。”
“本王回来的这些日子,听说了不少事情,尤其是当年在扬州发生的事情。”
“……”
“比如,他曾经帮过你,帮过你许多。”
裴元灏也并不否认:“是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本王这一次回来,是为了他,为了救他。”
“朕当然知道。”
“所以,若本王将他救出来之后呢?”
明明知道看不见,但我还是下意识的抬眼,想要知道这个时候裴元灏脸上的神情是如何的。
不过,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却显得很平静。
好像对这次晤面铁面王会问的问题,他早就有了准备。
他说道:“每一个人的人生,其实都不止有一条路,不过,如果让朕为他安排的话——你是草原的王,那他,也可以是中原的王。”
“哦?”铁面王仿佛转过身去,往旁边又走了两步,口气中透着一点凉意:“可是本王却听说,你敕封的那个宁王,现在已经去守皇陵了。”
裴宁远。
我倒没想到,铁面王会提起这个人。
更没想到的是,他的消息竟然真的这么灵通,远在草原,而且应该是一直在对胜京作战,但他还是能获取中原地区的消息。
况且,还是这样的消息。
裴元灏也并不否认:“不错。”
“一个宁王,刚刚被敕封完了,就去守皇陵。”
“……”
“那黄天霸呢?你打算敕封他什么?又打算让他去守什么地方?”
“朕明白你的意思,”裴元灏的话语中,平静更多了一分冷静,他说道:“所以刚刚朕说了,每一个人的人生,其实都不止有一条路。刚刚那条路,是朕为他选择的,而他也可以为自己选择。”
“……”
“那你认为,什么是他最好的选择。”
裴元灏平静的说道:“宁王镇守皇陵,因为那是他人生最好的选择,其中的缘由,不足为外人道;而黄天霸——相比起做燕王,镇守东州,朕想,更适合他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