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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到。”
“”
“你的过去,还有太多我不明白的,比如说”
“比如说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向他,轻轻的说道:“比如说,谁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来历呢?”
“”
“就像我,连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来历这么复杂,若不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若不是遇见了那么多的人,也许我都不会知道。”
“”
“你呢?你知道你们家的来历吗?”
裴元修慢慢说道:“你若要问裴家的来历,不用我说,你已经很明白了。但,若是问我,南宫家”
“如何?”
“”
这一回,他沉默了许久,才用有些干涩的声音说道:“我也并不知道。”
“”
“他,为了避嫌,也并没有时刻都守在我的身边,很多事,我都不清楚。我只记得,当我知道我的身世的时候,他就一直告诉我一句话。”
我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南宫锦宏,忙问道:“什么话?”
裴元修说道:“他让我,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坐上皇帝的位置。”
“”
“一定要坐上皇帝的位置。”
“”
“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他才会舍下我,将我换到宫中。”
“”
“只是没有想到,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达到这个目的。”
“”
我沉默了下来。
他也沉默了,但和我的沉思不同,他似乎是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而这些事就像是这个深夜里的阴霾,这么多年都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
过了许久,他突然问道:“你问我南宫家的来历做什么?”
“”
我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
“我只是突然,突然想了一些事。”
我这样敷衍的说辞,当然不可能真的敷衍得了他,更何况现在瞎的是我,而能看透人心的是他,我的一点点的表情的波动,相信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他却并没有追问,而是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轻笑了一声。
“其实,问一个人的来处,又有什么意义呢?”
“”
“尤其是,当他连去路,都已经快要没有的时候。”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我听着外面的马蹄声,踏碎了这个安静的夜晚,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惊心。
那种感觉让我的气息也更沉了下去。
我想了想,说道:“你刚刚问我,有没有想到过今天,那你自己呢?”
“”
“你想过,会有今天吗?”
他平静的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仅想过,而且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你相信吗?”
我的眉心微微一蹙:“难道,你早就看过了那幅星象图?”
他淡淡的说道:“没有。”
“那你怎么”
“因为谢烽。”
“谢烽?”
“他是不是告诉过你,我有十年大运。”
十年大运,这就像是一直以来压在我心上的一块无形的巨石,当又一次听到他提起这个的时候,我的呼吸也又一次沉了下去。
但他却显得很淡然,只平静的说道:“其实,他告诉了我这件事之外,他也告诉了我另一件事。”
“什么?”
这个时候,马车驶过了一段崎岖不平的小路,顿时颠簸得两个人都差一点翻到,他一只手扶着我的后脑,另一只手横过来揽住了我的肩膀,护住了我。
我感觉到自己几乎是被他抱着的,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再更多的动作,就只是这么护着我,转过身来正对着我,眼睛也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
即使光线那么暗,我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炽热的温度。
他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的婚期吗?”
“”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再一想:“三月初二?”
“对,寒食节。”
“”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但我还能记得,因为那一天,的确也是我人生中太过重要的一天,以至于那一天之后,我的命运都几乎是因为那一天而改变的。
三月初二,寒食节。
我甚至还记得,我看过的黄历,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忌婚嫁。
当初他为了娶我,花了那么大的精力,甚至是在自己的生死边缘和我打了那个赌,我知道他有多看重我,看重我和他的这段姻缘。
所以,那一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以至于即使之后,我们之间坎坷重重,甚至当初的美好都变成了龃龉,但是美好的回忆,还是不会改变的。
我记得那一天繁盛的金陵,记得江边的花灯和扬州城的烟火。
可是,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却偏偏有一样,是最不完美的,就是那一天。
他竟然会选了一个完全不适合做婚期的日子来做婚期。
只是,既然是他自己选的,我也没有多问,但现在他突然提到了这个,我就明白,他会选择那一天,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我轻声道:“那一天,怎么了?”
他说道:“那一天忌婚嫁。”
“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那一天吗?”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说道:“因为你我八字相克。”
“”
我的气息忽的一沉。
“什么?”
“你我八字相克。”
他说得很平静,当然,这已经是一段尘封的往事,再提起,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但我的眉心却越皱越紧,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八字相克,那你”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话吗?”
“”
那个时候,他对我说过了太多的话,不可否认,是女人都难以抗拒的甜言蜜语,而事实上,他对我也的确如此,我半生的苍凉,所得到的不多的甜蜜的宠爱里,大部分都是他给予的。
可是,他对我说过的话
我想了很久,突然,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耳边响起了他的低笑声。
“你想起来了?”
“”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我靠车板上,脑后还有他温热的大手,感觉到我的战栗。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那个时候,在吉祥村的时候,他的伤还没有完全的好,可是他却觉得无比的幸福,因为受了伤可以得到我的照顾,宁愿自己一直都这样受伤,我斥责他随便的诅咒自己,而他说
“如果可以得到你,哪怕上天减我十年大寿,也没有关系。”
我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睛里涌起了一阵滚烫。
眼前是一片的黑暗,但仿佛有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我的身上。
在夜色中,我的心跳和呼吸都显得那么的微弱,仿佛随时会在风中熄灭的烛火,不知过了多久,再开口的时候,我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甚至沙哑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了。
“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
“对,”他平静的说道:“但我,心甘情愿。”
第2517章 那一刀()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这四个字,就像是四根钉子,生生的将我钉在了身后那冰冷坚硬的车板上。
他,心甘情愿。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他就已经知道,我甚至毫不怀疑,有人曾经劝阻了他。
可是他,仍然在那个绝对不应该举行婚礼的日子里,给了我一个盛大的婚礼,娶了我。
虽然,我并不太相信,两个人的八字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会让他的十年大运都提前走到尽头,也就是说,甚至改变了星象的预兆,那是不可能的。
但,我也明白。
他的“心甘情愿”,是一种怎样的坚定。
我有些惘然的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完全失去了反应。
这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从队伍后面跑上来了,一边飞奔一边大声大喊:“他们快要追上来了,我们要快啊!”
周围的人一听,更是策马扬鞭,往前飞驰。
“快啊,快!”
“大家都快一点!”
马车几乎要在坎坷不平的路上飞起来,而我有些涣散的心神也立刻被那急促的声音和更加剧烈的颠簸给唤了回来。
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望向窗外。
视线中,当然是一如既往的一片黑暗,好像漆黑得穿不透的黑幕。
可是,裴元修也往外面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天,快要亮了。”
我看不见,外面应该还是一片漆黑,这个时候,应该是天亮之前最深重的黑暗的时候,在这样的漆黑夜色当中,马车不断的颠簸,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天地都要崩塌了一般。
在所有人奋力飞驰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听到前方传来了声音
“到了!”
“快,我们已经到了!”
马车在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路之后,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队伍已经有点乱了,毕竟天还没亮,而那些人手里的火把也能够勉强将黑暗驱散,但并不能真正的照亮眼前的路,我听到外面那些马全都冲到了前面,甚至就在我们的马车旁边,还有许多士兵也都涌了上来。
人仰马翻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种时候我也明白,情况,快要失控了。
他们都明白,裴元修此举已经是放弃了抵抗,从天津城内走到了这个大神堂渡口,就是为了离开,也就是说,他们在中原所创造的一切,完全溃败。
甚至,后有追兵。
马车刚一停稳,就有侍卫走过来急切的说道:“皇上,船已经在前方等候了,请皇上立刻移驾。”
裴元修沉默了一下,那只手慢慢的从我的脑后挪开,然后牵住了我的手腕。
我抬起头来望向他。
他说道:“跟我走吧。”
“”
我沉默了一会儿,将原本卷曲的双腿慢慢的伸直,然后跟着他挪到了门口,被他扶着走了下去。
赶了整整一夜的路,这个时候全身都有些僵硬,甚至两腿还有些发麻,落地的时候我微微的摇晃了两下,他立刻伸手抱住了我。
而周围,我听着声音已经是乱糟糟的,还有人在大声喊道:“不要挤,不要挤!”
“有船过来,你们不要挤。”
“小心!”
听到接连扑通几声,好像有人已经被挤得落了水,这样天寒地冻的天地,即使这个地方冰已经化了,水也是寒冷彻骨的,我听着那些人的惊呼声,只觉得自己好像都要被那冰冷的空气冻僵了。
一件厚重的裘衣披到了我的肩上。
我回过头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已经传来了韩子桐的声音。
而伴随着她过来的,自然是小皇子的哭声。
这个地方实在太吵闹,又那么混乱,小孩子肯定受到了惊吓,韩子桐走过来说道:“皇上,我们”
“你们跟着朕一起上船。”
“这艘船”
“这艘船只是小船,会把我们送到前面的大船。”
韩子桐停了一下,似乎是往前方望了一会儿,在漆黑的夜色中,她仿佛终于看到了什么,急忙说道:“臣妾知道了。”
我听着风声,也知道这个渡口很大,更知道,裴元修既然早就计划好了要走,那么准备的船一定不会是小船,但是大船没有办法靠近这样的渡口,会搁浅,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下小船过来,将这里的人接过去登船。
所以,现在大家争先恐后的,是要登上那些小船。
而就在这时,后面又有几骑人马飞奔而来,激起的风中都卷着雪沫,急切的说道:“皇上,请皇上立刻登船,宋宣的人马离我们已经不远了,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裴元修抓着我手腕的手微微用了一点力气。
“走吧。”
“”
我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两条僵硬的腿跟不上,但还是被他拉着,踉跄着往前走去。
这一路上,都能听到两边喧闹的声音,是那些侍从士兵们争先恐后的登船,而我们没有跟他们去挤那些小船,裴元修带着我和韩子桐他们一路往前走,我感觉到了,这里是一座很长,很宽大的栈桥。
而专程来接他们的这艘船,应该是比别的船都更大,也是停在栈桥尽头的。
一边往前走,我一边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点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光芒。
我轻声说道:“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