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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温水,他倒是很快便入睡了,我见他也实在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便又坐到珠帘外的那张小凳子上。
也许是因为睡了整整两天,这个时候倒没什么睡意,数着沙漏犯迷糊,再清醒点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万籁俱静,只听到屋檐下落雪絮絮的声音。
在这样的静夜里,又有人踩着雪,慢慢的走到了门口。
这一次我倒是清醒得很快,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一身白衣的裴元修微笑着看着我,映着烛光如春风一般,他掸了掸肩上的雪,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第246章 我该要哪一个才好?()
我也笑了笑:“也许是做梦梦到了吧。”
他看了我一眼,笑得更深了,走到屋子里将长袍脱下,看了里面一眼:“父皇怎么样?睡了吗?”
“嗯,奴婢听到皇上的鼻息,睡得挺沉的。”
“那就好。”
他点点头,轻轻的走到里面看了皇上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这才走出来,笑道:“青婴,还是只有你在,能让人觉得安静。”
我淡淡一笑:“大概奴婢守着内藏阁,看了太久的书,有一股傻气吧。”
“呵呵,还好这宫里看书的人不多,若人人都有你这样傻气,那可怎么办?”
“什么?”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却见他笑道:“我该要哪一个才好?”
“……”
我的脸一红,低下了头,他看着我的样子,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唐突了。”
“……殿下,别这么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宫里最普通的一个小宫女,可现在几位皇子跟我说话,不是小心翼翼,就是口无遮拦,连我自己甚至都习惯于这样的交谈,若要传了出去,非让人治我的罪不可。
看到我局促起来,裴元修也有些局促了,道:“那,我先回去了。”
“恭送殿下。”
我送他走到门口,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差点忘了,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东西?我抬头一看,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我,接过来一看,却是一本古诗集。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他微笑着说道:“虽然这不是什么琼瑶,不过——你说得也对,再养养你的傻气吧。”
没想到我刚刚随口一句话,他却记得还用来调侃我,我微微有些脸红的拿着那诗集,裴元修见我不开口,便柔声道:“真的没什么,我是担心你睡了太久,晚上无事可做,所以给你带本集子过来,看看打发时间也好。”
我点点头:“多谢殿下。”
他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穿上袍子走了。
等他一走,周围便又安静了下来,我也没有了睡意,索性便坐到烛台前,翻看他给我的那本集子。
夜深听得三更鼓,翻身不觉五更钟。
集子里面的诗我大多很小的时候就会背,看来也没什么新意,不过就是翻着打发时间,翻着翻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很沉的鼻息,但和熟睡的鼻息不一样,像是一声叹息。
我急忙将书丢开,几步走进去,就看到皇上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帷幔,听到我的脚步声,慢慢的转过眼珠来看着我。
黑暗中,那目光好像在审视着什么。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安,轻轻道:“皇上,您要喝些水吗?”
“……”他沉默了许久,突然张了张嘴,我以为他要什么,急忙将耳朵凑过去听,却听见他干涸的声音很轻很轻的在耳边,有些艰难的说:“一朝……天霜……下。”
一朝天霜下?
还是这一句!之前,我以为那是他的呓语,可是,现在他又这么跟我说……
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吞了下口水,然后道:“皇上,您,是不是要告诉奴婢什么事?”
第247章 玉玺,藏在哪里?()
“皇上,您,是不是要告诉奴婢什么事?”
皇上抬头看着我,那双混沌的眼睛里闪着一点忽明忽暗的光,我看到他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撑起身子,凑到我的耳边,我急忙附耳上去。
“玉……玉玺……”
玉玺!一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顿时跳了一下,急忙屏住呼吸凑近了一些,可皇上却没有再说下去,我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轻,全身的力气好像说完了那两个字就用光了似地,慢慢的躺了下去。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我低声轻唤,却见他的脸色发灰,神情也越来越倦怠,最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沉沉的鼻息传来,他又一次睡着了。
我看着陷入昏睡的皇上,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正常的人,哪怕再劳累,再病重,也不会话说到一半就睡着了,这是极不寻常的现象,难道说,他并不是自己想睡,而是被迫睡着的?否则,刚刚他已经在我耳边说了玉玺两个字,应该是还有话说。
我突然响起杨云晖说过,皇上用过的药方都在殷皇后的手里,不让任何人碰,难道皇上现在这个样子,是跟他服用的药有关,否则,我实在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骤然入睡。
难怪每一次,他在跟我说话前,都沉睡了很久,而且好像在凝聚力量一样,他是在抗拒身体里的药性。
不过,最让我吃惊的还是——玉玺!
刚刚他说的那句诗,然后又说玉玺,难道说,那句“一朝天霜下”是跟玉玺有关?殷皇后他们始终没有找到的玉玺,真的被皇上藏起来的。
可是,藏在哪里?
一朝天霜下,这句诗难道指了什么人,或者什么地方?
可这首诗我很小的时候就会背诵了,一朝天霜下,荣耀难久存,这是前朝诗人留下的名句,却因为过于颓败而绝少在诗集中见到,除了一些保存完好的古诗集,基本上宫中是不允许念诵这句诗的。
皇上又为什么要告诉我,难道,他想把玉玺交给裴元灏?
我猛的惊醒过来,一定是这样,我是裴元灏身边的侍女,甚至——皇上曾经看到我在他的床上过,所以他才会认为,如果我知道玉玺在哪里,就一定会告诉裴元灏吗?
但是,我应该告诉他吗?
我有些木然的站在床边,看着那张苍白得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这是天朝的第一人,万民之主,可现在病恹恹的躺在这里半死不活,这就是皇家,没有感情,没有人伦,不管做任何事,都是以权力为中心的。
如果那个男人登上了帝位,成为天下的主宰——我会如何?
回想起之前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突然觉得手足一片冰凉,不敢再想下去。
这天晚上,我是真的没有再合眼,就这样看着珠帘后的烛火明明灭灭的扑腾着,一直到天明,窗外透出了微薄的晨曦,玉公公又带着人踏雪而来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我该回上阳宫了。
第248章 这不是你该问的!()
离开永和宫之后,外面仍旧是一片皑皑白雪的景致,整个皇城都好像粉妆玉砌一般,透着几分剔透的感觉,入目皆是一片雪白,似乎将所有的污秽都涤荡干净了,只剩下最初的纯净。
一朝天霜下,这句诗之后,会不会也是这样的风景?
冰雪很冷,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浸得人骨头都发疼,我每走一步,心里就改一个主意,每走一步,又会矛盾一次。
告诉他?瞒着他?
也许,他登基之后,真的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将南方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将南北重新融合,将这个天下治理得更加公平,更加好。
可是……这样一个皇帝,未必会放过我。
我应该怎么做?
就在我矛盾不已的时候,听到与这边一墙之隔的景阳宫那边传来了一阵哭声,我心生疑惑,下意识的走过去一看,却是一个嬷嬷正在骂小宫女:“作死的小蹄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小宫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带着一团稚气,被骂得直哭。
“嬷嬷,云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嬷嬷您说,云儿一定改。”
“改,我看你把命改掉好了!”
那嬷嬷骂着犹不解恨,还用手在那小宫女的身上掐,那小宫女哭得更凄惨了。我看不下去了,正想上前劝劝,却见旁边一个老嬷嬷走过来,说道:“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骂两句得了。”
“这个小蹄子,她居然把桂花带进东宫,还在皇后娘娘面前!”
“什么?”那老嬷嬷也惊了一下,顿时也指着那小宫女骂道:“该死的蹄子,真想害死我们啊!这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最恨桂花,你还敢带,怎么不砍了你的脑袋!”
对了,我想起来了,裴元丰也跟我说过,皇后娘娘最讨厌桂花,难怪这小宫女要挨骂了……
桂花?!
我一下子惊了一下,桂花?
一朝天霜下,荣耀难久存。这句诗我一直在猜想它的意思,却忘了一件最简单的事,这句诗就是咏桂花的!
皇后娘娘最讨厌桂花,可皇上现在却一直念着咏桂花的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我愣愣的站在宫门口,正出神的想着,这时玉公公已经走出了永和宫,一眼看到我,急忙走过来:“青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儿?三殿下让你赶快回上阳宫啊。”
我一下子回过神:“哦,好,好的。”
我急忙转身往另一头走,玉公公也跟了上来,看了我一眼,我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玉公公,我听说皇后娘娘不喜欢桂花,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也许是因为最近我真的成了“香饽饽”,玉公公对我也比过去客气多了,一直笑着,但当这句话一问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神里也透出了一丝惊恐。
“你问这个干什么?”
“呃,奴婢只是一时好奇。”
“再好奇,这也不是你该问的!”
他声色俱厉,倒是说得我心头一阵慌,想来我也真的有些鲁莽,从来都不多一句嘴,也不多走一步路的,真的不该在这个时候多嘴来问,于是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眼看就要出宫门了,玉公公突然压低声音道:“岳青婴,这宫里的事,该你问的就问,该你做的就做,除此之外,别多问,别多做。”他说着,又一脸寒意的看了我一眼:“到时候,可别怪咱家没提醒过你。”
说完,一挥拂尘,便转头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玉公公虽然为人有些跋扈,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声色俱厉的样子。
桂花,殷皇后,这件事似乎真的远不止我想的那么简单。
第249章 一室温柔的味道()
回到上阳宫,他的寝殿前仍旧是大门紧闭,阶上积雪落下了许多的脚印。
看来这一夜,并没有多少人过的安稳。
我站在雪地里,人还是有些恍惚,可就在这时大门一下子打开了,一抬头,就看到他沉默的站在门口,正看着我。
“怎么,在宫里坐了一晚上,还想在这儿站一天?”
他的语调很冷,甚至带着几分讥诮,我忍住了微微发酸的鼻子,急忙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暖意让我微微打了个哆嗦,而他低头一看着我,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我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刚刚在雪地里走了半天,裙子和鞋子上到处都是雪沫,屋子里一暖和,雪融化把裙子都湿透了,一阵湿冷的感觉传来。
他皱眉道:“去换了。”
“啊?”我一听,急忙道:“那奴婢先回去——”
回来这些日子,我还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屋里,这个时候只想回去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着,可裴元灏却冷冷的一指里屋:“去那儿。”
我有些犹豫:“殿下,奴婢还是回自己的屋吧。”
“要么自己进去,要么我给你换。”他冷硬的看着我:“或者,你不想自己动手?”
我脸色一白,急忙走了进去。
一进里屋,却发现这里和我离开的时候还一样,也不知为什么连被子都还没有叠,低垂的帷幔仍旧逶迤于地,牵扯出一室旖旎的味道。
床榻的旁边,还放着一套长裙,一盆热水。
是,为我准备的吗?
我慢慢的走过去,伸手在那盆中,热水浸透了指尖,融融的暖意从指尖一直蔓延到了心里,我低头看着水中映出的自己的样子,原本在雪地里被冻得苍白的脸,这个时候似乎是因为暖和,竟然浮起了淡淡的粉红。
这一刻,我竟是前所未有的无助。
我知道,这一路走来,我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被击败的,每一次当我想要走一步,他都会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