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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该多好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一阵心痛,眼中不断滚动的泪水也终于负荷不住,滴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了那张信笺上。
濡湿了两个字。
而我在泪眼朦胧见,看着那两个慢慢晕开的字迹,心中一些念头变得一时模糊,一时清明了起来。
接下来两天时间,我都没有出门。
因为操持杨金瑶和吴彦秋的婚礼的事情,着实累狠了,加上那个晚上通宵不睡,第二天人就有些熬不住了,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把采薇和水秀他们都给急坏了,幸好请来大夫看过,也说我并无大碍,只是累乏了,让好好休息两天,连药都不用吃。
于是,我在他们的勒令之下,什么都不能做的,在床上躺了两天。
直到第三天,我精神百倍的在他们面前蹦跶了两下,水秀和采薇才彻底的放心。
水秀说道:“如果你再这么病着,我都又打算去给你求平安符了。”
我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平时太庙那边求得到平安符吗”
水秀摇摇头:“当然求不到。”
“为什么”
“护国法师也不是时时都在太庙的,他有自己修行的地方,只有在有的月份,初一十五,他会去太庙为百姓祈福,但也不是月月都会去的。”
“哦那他修行的地方在哪儿”
“这个,我们寻常百姓哪里知道如果都知道的话,大概每天都会有不少人去求他吧。”
“这样啊”
我默念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采薇一边倒了热茶过来,一边说道:“这两天把老朱吓了够呛,直说这家里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上了夫人的身,天天晚上在外面念佛撒米的。”
我笑了一下:“倒是辛苦他了。”
“不过夫人,你自从住进这里,倒是病灾不断的,是不是真的要请个人回来看看啊。”
我忍俊不禁:“请谁回来看”
“请请那些和尚道士什么的,他们不是最能安家御宅么”
“那些不管用的。”
我也懒得多说,接过她送来的热茶喝了两口,然后说道:“采薇,给我找一件体面点的衣服出来。”
“夫人做什么要出去么”
“对啊。”
“去哪里啊你这才刚刚好,外面又冷,你禁不起风吹的。”
“你们忘了,今天是杨小姐归宁的日子,”我笑着说道:“既然人家叫我一声姐姐,我多少也要过去看一眼,我已经好了,没什么大碍了。你让老夏把马车准备好,放一个暖炉进去就是了。”
“那好吧。”
采薇撅撅嘴,也只能听话的去给我捡出来一套体面的衣裳,水秀接过来帮我穿戴,而她则出去传话了。
水秀拿着那套衣裳,一件一件的给我换上,当她帮我扣扣子的时候,我看见她低着头,睫毛扑扇着,好像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笑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水秀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姑娘,我倒觉得采薇姑娘的话有点道理。”
“什么”
“我之前也听说了,这宅子像是不干净,虽然现在人多气壮,也不怕有什么东西作祟,但姑娘你的身体倒总是这样三病五灾的,也不是个办法,请个和尚道士回来镇一镇,也好啊。”
我懒懒的笑道:“外面那些和尚道士,多是些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无能之辈,请他们回来有什么用,还不如你给我请来的那一道平安符管用呢。”
水秀眨了眨眼睛,看着我道:“姑娘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宫里有一个老道士”
我顿时一怔。
水秀一边给我系上衣带,一边认真的说道:“我听杜炎说起过,说那个老道士好像有些道行,姑娘你跟宫里的人都说得上话,皇后娘娘对你也那么好,倒不如请他来看看”
言无欲
如果不是水秀提起这个人,我倒有些要把他忘记的意思。
说起来,他,的确是个大有神通的人。
只不过,眼下真正让我“病”的原因,不是那些鬼怪作祟,也不是这样一个得道高人能够解决的。
我微笑着说道:“他可是宫里的人,再说了,皇帝是一直让他守着太上皇的,我哪来的本事,让守着太上皇的高人来给我镇宅啊。”
水秀也回过神来,低低的“哦”了一声。
“不过你放心,”我微笑着说道:“我不会有事的,再有事,我也知道,应该去找什么高人了。”
“真的吗”
“嗯。”
等到我穿戴好,老夏的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采薇陪着我出门了。
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几乎将整个京城都染成了一片雪白,老夏特地在车轮上上了一些细而粗糙的绳索,免得路上冰滑出事,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到了杨府。
门人一听是我,连通报都没有,就直接让我进去了。
走到大厅上,才看见杨家的人,除了去老家避祸的含
玉夫人之外,几乎都到齐了,大家全都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尤其月蓉夫人,眼睛红红的,听跟着她的丫鬟说是哭了两天,想念出嫁的女儿伤心不已,今天是归宁的日子,所以她大半夜的就睡不着起身了,眼睛里的血丝也一直退不下去。
就连杨万云,平日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坐在主座上,也不断的翘首往外看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坐下喝了一会儿茶,不到一刻的时间,就看见外面一个小厮飞跑进来,跪在门口:“回禀老爷夫人,小姐和姑爷到了。”
月蓉夫人一听,急忙起身:“快,快让他们进来。”
话还说着,就看见外面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虽然是两个身影,但其实几乎合为一体了,走近了才看清,漫天大雪中,吴彦秋和杨金瑶都穿着厚厚的大氅,两个人合打着一把油纸伞,吴彦秋怕路滑摔了新婚的妻子,一只手轻轻的揽着她的肩膀。
雪扑簌簌的落在油纸伞上,那声音轻柔得像是情人在耳边的低语。
一看到他们的身影,月蓉夫人在也按捺不住,已经起身迎了出去:“金瑶”
“母亲。”
杨金瑶一看见她,急忙走了过来,乳燕投怀一般扑进母亲的怀里,月蓉夫人的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吴彦秋还站在门口,只看着他们母女两重逢,抱头痛哭的样子,他仍然举着伞,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围雪花翻飞,也有一些落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色,淡淡的,白得透明。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周围的丫鬟仆妇上前劝慰夫人和小姐,而吴彦秋一抬头,也对上了我的目光。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笑着点了一下头。
等到大家终于把月蓉夫人劝住,扶着她坐回了杨万云的身边,吴彦秋这才一招手,跟着他们过来的仆从将几提篮的礼物拿了进来,有些是没有开封,但有些年头的酒,还有满满的几篮橘子,看起来倒是红红火火的。然后,仆人拿来了垫子放在大厅中央,这一对新婚夫妇来向父母磕头。
等到一系列的仪式都完毕,月蓉夫人又忍耐不住的,将女儿抱进怀里。
身为母亲,大概就是这样,哪怕女儿已经嫁去了别家,甚至已经成为了孩子的母亲,可在自己的眼里,却是一块舍弃不了,从身上落下来的肉。
不过,还没谈一会儿,吴彦秋就起身道:“今天户部还有些事,小婿要去看一看,就先告辞了。”
月蓉夫人一愣,还没说话,杨金瑶已经起身:“那我”
“你就留在这里吧,”吴彦秋温和的说道:“好好跟爹娘说说话,马车晚一点过来接你。”
“哦。”
眼看着他向杨万云他们行过礼,转身便走了出去,杨金瑶下意识的跟出去了几步,但看着吴彦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她的脚步又止住了。
大雪落在她的头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回过身来,脸上一闪而过的寥落的神情,却不等任何人察觉,已经微笑着走过来:“也好。娘,我还想念咱们家的甜汤呢。给我备下了吗”
第1175章 入门休问枯荣事()
甜汤很快就送上来了。
这样的大雪天,喝着热气腾腾的甜汤,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可是大厅上的气氛却有些沉闷。
我忍不住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杨金瑶。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是这样温热的汤水也温暖不了的,被她想念了那么久的甜汤喝进嘴里,却似乎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完全没有被甜蜜,被滋润的模样,而是有些木然的抬起头来,看向外面的漫天大雪,一片片,一丛丛,几乎将她的眸子都冻结了。
等到她们又叙了一会儿,我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要起身告辞,杨金瑶立刻走过来握着我的双手,这样的雪天里,她的双手也被冻得冰凉,完全没有过去那种热烈如火的体温了。
她不舍的说道:“姐姐怎么就回去了,我还想多和姐姐聊聊呢。”
正在等她这句话,我看了看她身后的杨万云,还有月蓉夫人,便微笑着说道:“那不然,你跟我去我府里坐坐正好我那边收拾好了,你过去认认门吧。”
杨金瑶一听,立刻脸色一亮:“好啊,我”
可话没说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脸色又黯了下来,说道:“不行啊,待会儿彦秋就要让马车过来接我了。”
“就让下人跟他们说,让他们到铜雀台那边来就好了,我的门又不是不好认。”
“这”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算了,还是算了,我不想太晚回去。”
“”
我的心情愈发的沉重了一些,看见她低垂的眸子,虽然没有委屈,却有着说不出的黯然,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明亮愉悦,让我有一种难言的压抑之感。我沉默了一下,便微笑着说道:“也罢,你们新婚燕尔的,不要打扰你们的甜蜜为好。那你就在这儿等着他的马车吧,早点回去。”
听见我说“新婚燕尔”四个字,杨金瑶笑了一下,但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我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那我就走了。”
说着,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家你是知道的,若有什么不称心的,你就过来找我,咱们姐妹俩说说话也好。”
她看着我,轻轻的点头:“嗯。”
我便转身走了。
谁知第二天,金瑶自己却又上我家来了。
她来的时候仍然还下着大雪,我正笼着袖子耸肩弓背的坐在卧榻上,旁边的暖炉烧得热热的,还有一碗热茶摆在手边的小几上,甚是惬意。
唯一让我心情不那么愉悦的,是杜炎走进来禀报:“夫人。”
我一看见他,立刻从榻上撑起身来:“如何”
他摇了摇头。
“”
这个人惜字如金,做他的主子,我已经顾不上去在意什么礼节的问题了,只是看见他一摇头,我的心情就沉了下去。
“还是没找到吗”
“没有。”
“是不是人手不够”
“不是人手的问题,”他说道:“护国法师本来就是皇上钦命的,自然和别的庙宇庵堂里的修行者不同。”
“”
这话,倒是实在。
就像水秀说的,如果人人都能知道护国法师在什么地方修行,那大概每天去他那里求灵符,求庇佑的人都要排成排了,还谈什么修行呢
我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还真的不好找。不然就派人去太庙那边守着吧,反正你媳妇也说了,碰上有的月份,初一十五,护国法师会去太庙祈福,若能碰上的话是最好的。只是”
只是,在太庙碰上,大概就没有能接触到他的机会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眉头也皱紧了。
杜炎站在我的面前,停了一会儿,轻轻的点点头,便转身往外走。
可就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像是有些犹豫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还是走了回来。
我抬眼看着他:“怎么了”
“可能,户部尚书会去找他。”
“什么”
我愣了一下,就看见杜炎的冰块脸上没有一点温度,有些僵冷的说道:“我听说过。”
“怎么听说的”
“当初,服侍皇上。”
我微微蹙眉,从榻上坐起来看着他,心中无数的疑窦丛生,却不知该问哪一个,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户部尚书大人”
“对。”
“户部尚书去找他,做什么”
“这,不知。”
“什么时候去”
“一段时间,会去一次。”
我的眉尖又是微微一蹙。
杜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