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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是我听错了?
毕竟那么大一座皇宫,夜来风急,难免有一些嘈杂的声音,我可能真的是听错了。
于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看看。”
“哦,”吴嬷嬷还有些疑惑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也没人跟着?”
“小福子跟着的,我让他先回去了,就几步路,我自己走回来得了。”
“那快回去吧,这么晚了,天冷,冻坏了怎么办。”
说着,她已经握着我的手,被我手上冰冷的温度给吓了一跳,急忙拉着我往回走,我走着走着,又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只有那一串脚印,留在狭长的道路上。
可能,真的是我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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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景仁宫,黑沉一觉,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早早的起身,素素他们起得比我还早,等我起床的时候,他们已经把热水送来了,服侍我穿衣洗漱,然后御膳房送来了早餐。
我端着碗一边喝粥,一边喂妙言,就觉得周围气氛闷闷的。
抬头一看,素素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看着我。
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今天,就是我跟裴元灏约定,要离开的时间了。
低头看着我的女儿,她完全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感知,也不知道她的母亲就要离开,我送了一勺粥到她的嘴边,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下唇,她就乖乖的张开嘴,把那一勺粥都吃了下去。
然后,我拿起手帕,轻轻的擦了一下她嘴边的汤汁。
素素在旁边看着,低声喃喃道:“这宫里,怕是没有人能跟大小姐一样,对妙言小姐这么细心的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吴嬷嬷急忙将她拉到一边。
她说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说着,又笑着对我道:“姑娘,还要吃点什么吗?”
我也淡淡的笑了笑:“不用。”
然后,将最后几口粥都吃了,又给妙言换上了一身厚厚的小袄子。
吴嬷嬷帮我给妙言系上扣子,回头看着我:“姑娘,你这是——”
我淡淡的笑道:“临走前,我想带她四处走走。”
“哦……那,也好。”
雪停了一晚上,早上的时候我听见那些小宫女小太监在外面扫雪,现在果然看见大路上已经干干净净,只留下屋檐上,墙头上还积压着厚厚的,白白的积雪,映着初升的阳光反射出一点一点莹白的光亮,非常的漂亮。
一阵风吹过,房檐上的雪沫被吹了一些下来,飘飘悠悠的落在我们的脸上,带来一阵细碎的凉意,甚至连妙言的睫毛上也落了一点晶莹的雪,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我微笑着替她拂去,然后牵着她往外走去。
这个时候的御花园,草木凋零,实在不是有什么好精致的时候。
不过,沿着被清扫出来的青石板路慢慢的往前走,却在一片皑皑的雪景当中,看到了一抹耀眼的红,出现在了堆满积雪的墙头。
是一枝红梅。
我牵着妙言站在路上,一抬眼看到那火一般的颜色,一时也有些愕然。
那景致,好熟悉。
看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那是当初看到过的——在我怀孕的时候,裴元灏曾经和我一起来这里赏过梅,而后来,那支俊俏的梅花被他命人折下,送到了我的房里。
在后来,这里红梅灿烂依旧,可那一支,却再没有长出来过了。
恍惚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
我看了一会儿,便低头要牵着妙言离开。平常要带她走是很容易的事,只要牵着她的手,她就会乖乖的跟着走,但这一次我牵着她,她却站在原地不肯动了,那双黑白分明的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前方,竟似也映出了一抹艳色。
我牵了牵她的手:“妙言?”
她还是不肯动。
我蹲下身看着她,只见她呆呆的望着那红梅,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红唇轻启,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字——
“美……”
我愣了一下。
她说什么?
她在说——美?!
我顿时惊呆了,望着她白嫩的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红,连小鼻头也是红彤彤的,明明木讷的神情在这一刻却仿佛多了一丝灵动,而且,过去她虽然也开过口,但只是无意识的呼唤,可这一次,她说“美”,那已经是对外界的环境有了反应了!
我高兴得呼吸都窒住了,伸手抱着她:“妙言,妙言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给娘听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裴元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们在这里?”
回头一看,他穿着一身厚厚的裘衣,正从御花园的另一道门走进来,看见我和妙言站在这里,急忙走了过来。
我高兴得整个人都乱了,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掩饰不住的:“妙言,妙言说话了!”
“什么?”
他并不算太惊喜,毕竟妙言之前已经开过口了,微微蹙眉的走过来,我蹲在妙言的面前,高兴得语无伦次:“她,她刚刚跟我说话,她在说’美’。”
“什么?”
“妙言在说这个景色,美!”我欣喜不已的看着她:“妙言对她看到的东西,已经有反应了!”
“……”
“她有感觉了!”
第1219章 你真的要走?()
“真的?!”
裴元灏惊喜不已,加紧几步冲到我们面前,激起的雪沫都渐到了我身上,但这个时候都顾不上了,他急忙蹲到我们身边,伸手抱着妙言,睁大眼睛望着她:“妙言,妙言——!”
他的力气又大,这个时候一激动起来只怕克制不住,我眼看着妙言小小的身子被他晃得都要站不住了,我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你别太用力了,别吓到妙言!”
“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回过神,“哦”了一声,放松了一些。
然后我转向妙言,柔声道:“妙言,你看到了什么?”
“是啊妙言,”他也伸长了脖子望着妙言,柔声说道:“告诉父皇,你看到了什么?”
妙言站在我们面前,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但那双黑白分明映着眼前的我们两,还有黑白天地间,那一抹耀眼的红梅,却清亮得仿佛一簇火焰,让她的目光不再木讷,也在我们的心里燃起了一点滚烫的希望。
这一刻,我真恨不得她立刻就能开口说话,告诉我们,她所有的感知。
可是,在我们殷切的目光下,她却一直安静,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我和裴元灏蹲了许久,膝盖都被雪地冻得冰凉,身后的玉公公也看不过去了,慢慢的走上来,小声的说道:“皇上,颜小姐,公主的病情要是有了好转,也让太医过来瞧瞧。可别在雪地里头冻坏了。”
我们两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有点回过神来。
对啊,这样守着她不是办法。
我对裴元灏说道:“那你赶紧让太医过来啊!”
他点头:“好,那我们带她回景仁宫去等着。”
“嗯。”
说完,他一伸手抱起了妙言,陪着我一起往景仁宫走,一边走一边吩咐玉公公,玉公公急忙吩咐身后的一个小太监,那人噌的一声蹿了出去,一会儿就在雪地里没影了。
回到景仁宫,刚一进宫门,就被扣儿扶着出门的常晴看见了,她一愣:“皇上,这是——”
裴元灏说道:“妙言的病情有好转。”
“啊,那——”
“先不说了,太医来了让他过来。”
“是。臣妾知道了。”
常晴急忙答应着,而裴元灏已经抱着妙言走到了我的房间里,素素和吴嬷嬷被他突如其来的驾临吓了一跳,急忙请安行礼候在一边,他把妙言放到卧榻上,自己又坐在一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我也走到一边。
他回头看着我:“刚刚,妙言诗怎么跟你说话的?”
我说道:“我们在御花园走着,她看到了一支梅花,就说’美’。”
“是吗?梅花?”
“嗯。”
“在哪里看到的?”
“……御花园。”
“是不是,墙边的那一支?”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
他看着我,眼神微微的一恍,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再低头看着妙言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深深浓浓的笑意,伸手温柔分抚摸着她的额头。
半晌,他说道:“太好了。”
“……”
我一时有些茫然,也不知道他这句“太好了”是什么意思,就这么站着,没一会儿几个太医就赶来来,颤颤巍巍的走进来跪下行礼,裴元灏一挥手:“快过来看看,看看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是。”
那几个太医走过来,围着妙言又是诊脉,又是翻眼皮,捣鼓了半天。
我和裴元灏站在一边,不知是不是因为门被不经意的虚掩着,有丝丝凉风吹进,不一会儿,就把人的手脚都吹凉了,也把我的心给吹凉了。
我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妙言这病不是普通的病,而是心病,若没有心药来医,我也知道可以突然痊愈的希望不是太大;更何况,现在她有没有得到招魂之术的救治我不知道,至少神效集上的方子她还没有得到。
奇迹,不是轻易发生的,而是在所有准备都做到了之后,才会发生。
果然,那几个太医看过之后,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声嘀咕了半天,才有一个年级大一点的战战巍巍点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臣等看过,公主殿下现在,呃,一切安好……”
裴元灏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要的,可不是“一切安好”这个结果。
果然,下一刻,他说道:“公主安好,这还用你们来告诉朕吗?”
一听他这话,几个太医吓得全都跪了下去。
“朕只想知道,公主现在,好得怎么样了!”
眼看那几个太医一大早被缓过来,头顶上的血沫还没化去,就折腾了这么一番,只因为公主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皇帝责难,也实在有些为难他们了。我想了想,便在一旁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妙言的病也实在不是一时就能好得了的。”
裴元灏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到底也是心病,寻常这样,如何能查得出来呢?”
“……”
“皇帝陛下这样,倒是让几位太医为难了。”
“……”
那几个太医感激的望着我,却也不敢说话,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裴元灏沉默的看了我一会儿,眼中闪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半晌,又板着脸对那几个太医说道:“公主病重,数月来你们毫无建树,朕原本是要治你们的罪的!”
“皇上饶命!”
“微臣知罪,微臣死罪!”
“不过,既然轻盈给你们求情,那这一次就算了。若将来再是如此,朕绝不轻饶!”
“谢皇上!”
那些太医者才松了一口气,又抬头起来,都对着我感激的连连点头,我也没说什么,又转身坐回到妙言的身边。
心里有点恍惚——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的。
妙言之前在金陵也是养尊处优,病情都没有任何进展;后来跟着裴元灏进京,过了几个月,就可以开口说话,又哭又笑……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就是在那次太庙祈福之后。
那么现在,她能对周围的环境做出一点反应,原因又是什么呢?
这两天,她都是跟在我身边的,吃穿用度和平时都一样没什么区别,对她的病情照理说是没有坏处,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可偏偏,她的病情却有了一点进展。
那,原因是在哪里?
我竭力回忆着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来想去都没有,除了——
昨晚。
我在路上走着的时候,身后那一阵轻轻的,若有若无的踩雪声。
难道是,那个原因吗?
裴元灏斥退了那几个太医,再回头的时候,看见我满怀心事的坐在妙言的身边,像是想着什么,便走过来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昨晚——”
我脱口而出,但话说了一半,我突然又停住了。
一来,且不说昨晚我什么都没看到,也许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幻觉,就算真的,这其中有什么——
那显然,对方是不想让我告诉任何人的。
这样看起来,似乎更像是有一个人,在通过妙言的病情,给我一个暗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