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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扬州那样的局面。
一想到这里,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看起来,我还是小看了南宫锦宏。
这封信,想来也是他的手笔,和他此刻的话一样,要说指证,他谁都没有指证,但只是借着刚刚裴元灏问我的话,就牵出了西山书院,牵出了颜家,再回头看我这个颜家大小姐的身份——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不怀疑我自己了。
果然,裴元灏的眼神越发的冷了下来。
南宫锦宏又接着说道:“老臣还听说,那西山书院的学生平日里除了读书,还要精习剑术,骑射,平日里更喜欢行侠仗义,以儒侠自居。”
“儒侠?”裴元灏重复了这两个字,冷冷道:“侠义无犯禁,儒以文乱法!”
这话一出,南宫锦宏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急忙捏紧了手里那本“救命”的书,后退了一步,俯身拱手不敢起。
而一直站在后面的素素和吴嬷嬷,虽然听不懂到底南宫锦宏在说什么,但听到裴元灏这一句冰冷的话语,他们两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担忧的看着我,下意识就想要往我这边走,被我抬头用一道目光阻止了。
我盯着他们,让他们立在原地不要动。
这时,常晴上前一步:“皇上……”
她的声音很柔和,就在刚刚君臣那钢刀相击一般的对话之后再响起,就更显得温柔无比,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一种异样,她走到裴元灏的身边,轻轻说道:“那这封信——”
裴元灏没说话,将叠好的信纸重新放回到信封里,然后冷冷说道:“这件事不许传出去,所有的人,都给朕管好你们的嘴!”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全部跪了下来:“是!”
他又抬头看着我。
我也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事情不准传出去,那么对我的处罚就是——
这时,裴元灏已经站起身来,对常晴说道:“从今天开始,封锁这个院子,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也不允许任何人出去。”
常晴一听,顿时也像是被吓了一跳:“啊?”
“啊什么?朕的话没听到?!”
“不,臣妾不敢。臣妾遵旨。”
南宫锦宏听到他的这个安排,也不知是满意,还是心有余悸,终究还是松了口气,但他立刻又说道:“皇上,那妙言公主……”
我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裴元灏虽然没有直接治我的罪,而是把这院子锁了,把我关在这里,应该是想要暂时把这件事压下来,那妙言呢?如果真的将我视为罪人,公主当然不能跟一个罪人呆在一起。
难道,南宫锦宏还想把妙言带走吗?
我顿时怒火中烧,恨恨的瞪着他看,裴元灏沉默了一下,也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内室那紧闭的大门,妙言还在里面睡觉,对外面几乎已经天翻地覆的变化毫不知情,他说道:“公主的病现在还没痊愈,也不要打扰到她。就暂时——”
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暂时留在这里。”
我立刻大松了一口气。
南宫锦宏倒像是有些犹豫:“皇上,既然要封闭这个小院子,那公主殿下——”
裴元灏却已经不再理他,而转身对常晴说道:“一应供给不变。若让朕知道他们有什么短缺,朕就唯你是问。”
常晴低着头:“是。臣妾知道了。”
说完,裴元灏便转身往外走去。
南宫锦宏显然还有些发懵,他捏紧了手里的那本书,急走了两步追到裴元灏的身后,小声的说道:“皇上,消息是要封锁的,但这件事——”
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裴元灏手里的那封信。
裴元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南宫锦宏俯身拜道:“事关朝廷安危,社稷之重,还请皇上下令彻查此事,也为亡者……讨还一个公道。”
亡者?
一听这话,我立刻皱起了眉头,南宫锦宏自己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也颤抖了起来,裴元灏皱着眉头看着他:“卿家……”
南宫锦宏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叩首拜道:“皇上,老臣早就怀疑西川的逆贼图谋不轨,之前,学义被杀一事,老臣就一直怀疑是西川的人所为,只是——苦于证据不足,老臣有冤难诉,今天看到这封信,老臣不由的又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外甥……”
说着,他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裴元灏低头看着他,一时竟像是也有些无措,半晌,慢慢的俯下身去扶着他:“爱卿,你先起来。”
“皇上,皇上,求皇上为学义做主啊!”
……
我站在旁边,仍旧一言不发,但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个局设了很久,但却不知道,南宫锦宏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在这个局里——从他现在的每一句话,我都能感觉到如钢刀一样插向了他想要对付的那一面。从头到尾,他没有一个字是针对我,在皇帝表态之前,他不以这封信做文章;在皇帝将我这个院子封锁,也就是稍微一表态之后,他就立刻开始用瞿学义的死做文章。
表面上看来,他完全不是一个针对自己的政敌,或者女儿的敌人,而只是要为瞿学义,这个朝廷命官,他苦命的外甥的死讨还一个公道。
我想,这件事,恰好也是裴元灏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儿。
这时,裴元灏终于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南宫锦宏已经哭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裴元灏拍了拍他的胳膊,慢慢说道:“这件事,朕当然是要查,爱卿何必如此性急?”
南宫锦宏抬头看着他:“皇上,是要如何——”
裴元灏慢慢说道:“刚刚爱卿的话,倒也提醒了朕。”
“老臣?老臣的什么话?”
“爱卿刚刚问了朕关于西山书院,而朕也刚好想起来,”他说着,回过头来看着我:“你之前说,送信来的人,是什么人?”
我平静的说道:“西山书院的人。”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点:“那,不正好吗?”
南宫锦宏顿时明白了什么似得,睁大眼睛看着他:“这——”
裴元灏已经转过身去,下令道:“立刻派一队御林军前往铜雀台,封锁刘府,将府内一干人等全部控制住!”
我的心顿时擂鼓一样的跳了起来。
裴元灏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朕,要审审那个西山书院的学生!”
南宫锦宏的脸上表情也变化万千,但这个时候也不懈怠,立刻就跟着裴元灏走了出去,所有的人全都走了出去,只剩下我和素素,吴嬷嬷还留在屋子里。
最后一个走出去的,是常晴。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
不知,是因为天气使然,还是此刻的心情使然,她的脸色显得非常的阴沉,看向我的那一眼,布满了阴霾。
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管我们争辩也好,对质也好,从头到尾,常晴,都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在我的心跳如雷,抬头看着她的时候,两边的小太监伸出手来,将我面前的那道门慢慢的拉过去,砰地一声,关了起来。
第1282章 唯一的漏网之鱼()
外面的大门一关,内室的门就打开了。
妙言揉着眼睛从里面走出来,整个人睡得毛毛躁躁的,头发都飞了起来,看着我们:“娘,怎么了?”
素素还气鼓鼓的站在门口,情绪有些找不回来,吴嬷嬷急忙过去,拿了一件衣裳拢在妙言的肩上,念道:“小祖宗,可不能这样出来,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啊!”
妙言打了个哈欠:“嬷嬷,我没事。”
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娘,出什么事了?”
我走过去,把那件衣服拉得更紧了一点,然后平静的说道:“没什么。”
“那我怎么听到好多人说话的声音。”
“哦,你爹刚刚来过。”
“爹?!”她一听,眼睛都亮了,急忙四下去看:“爹呢?”
“他走了。”
“走了?”
立刻,又黏儿了下去,若头上有耳朵,只怕那耳朵都要耷拉下来了。我看着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好笑,竟也不顾此刻的局面,微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摸了一下她脸上睡得红彤彤的印子,说道:“你也大了,今后睡觉起来要自己要收拾收拾,不能这么衣冠不整的,知道吗?”
她听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顿时也有些羞怯了起来,点点头,急忙就往回走,吴嬷嬷见状也跟了上去,说道:“殿下,奴婢来服侍殿下吧。”
说着,两个人都回到内室去了,门也关上了。
这时,素素才走到我的身边说道:“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显得忧心重重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小疙瘩,问道:“皇帝把我们关在这里,是要做什么?他会不会伤害你?要砍你的头什么的?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拼死——”
看她竟像是要破釜沉舟一般,我急忙说道:“别急,还没到那一步。”
“啊?”
“皇帝把我们关起来,的确情况是不太好,但没有关进牢里,而是关在这里,也就是并不打算——至少现在,不打算定罪。”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为什么?”
我淡淡一笑:“你叫我什么?”
“大小姐——”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自己顿了一下,立刻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是因为大小姐的身份吗?”
我点点头,但说起这个来,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烦躁,慢慢的走回到桌边,俯下身去捡那些还散落一地无人过问的书本,素素急忙走过来:“大小姐不要动,这种事应该让我来的!”
“……”
我便也真的不动,又慢慢的踱到床边,靠着床头坐下来。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楚,现在自己面对的这个局势。
南宫锦宏今天这一手,玩得是很漂亮——他们应该也很清楚,裴元灏现在对我以礼相待,并不是因为我对他的态度或者处事方式跟之前不同的,最大的不同,只是我的身份,不再是任人践踏的宫女岳青婴,而变成了西川颜家的大小姐颜轻盈,裴元灏在跟裴元修之间没有得出胜负前,他当然不想再竖立一个强敌,通过我来拉拢颜轻尘,自然是一个最好的手法。
但,我的身份却是一把双刃剑,可以换取他态度的改变,却也能在最大程度上,激起他的疑心。
南宫锦宏行走官场这么多年,即使当初南宫离珠跟着裴元修远走,他都没有被贬,是有道理的,这一手制衡之道,他的确玩得很好。
至于他布的这个局——
这个时候,素素已经把那些书本全都收捡了起来,转过头来对着我:“大小姐,那封信真的是——是书院的学生送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的?”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裴元灏对我这边要说是比较看重的,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过来瞎晃悠,更不要说翻我的东西,往里面藏书信了。
还有床底下那本书……
素素嘟着嘴:“平时我们屋子里可都有人的,到底是谁放进来的?”
“……!”
她这话倒像是提醒了我,我一下子想起来,之前有一次我去南宫离珠的玉华宫,吴嬷嬷担心我会吃亏,让素素去找常晴过来救驾。那一次当然是虚惊一场,但我清楚的记得,我们回来之后,发现屋子的门是虚掩着的!
进屋后,我还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但什么事都没有,只有还未痊愈的妙言坐在床边,全身冻得发红的看着我们。
难道说,就是那一次?
我跟素素一说,她也想了起来,顿时气得直跺脚:“肯定是那一次!都怪我,去找什么皇后!我要是在这屋里守着,就不会——”
我淡淡的说道:“罢了。人家是盯着我们的,就算那一次你不出去,也迟早能找到机会混进来。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那里就能事事俱到了?”
她听我这么说,但还是悔恨不已。
正好这个时候,吴嬷嬷带着穿戴整齐的妙言走了出来,素素眼睛一亮,急忙走过去:“妙言小姐,你可还记得,前几天,你一个人在这屋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进来过啊?”
妙言被她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呆在了那里。
吴嬷嬷先还有些懵懂,但立刻就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我:“姑娘,难道说,那信,还有那书——”
我伸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然后走到妙言的身边,妙言抬起头来望着我:“什么意思啊?”
我笑道:“素素姐姐考你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