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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抓我抓得越紧,手腕上的剧痛几乎让我丧失了理智,我裂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对着他一笑:“没有人想要侵犯我,可我曾经受的伤,却是实实在在都有的!”
他一怔,像是突然从梦中醒悟过来,一松手。
手上铁钳般的桎梏松开,但已经留下了几道紫红的痕迹,深入骨髓的痛楚还在蔓延,不知到时候,又会留下什么样的淤青。
他像是有些无措:“轻盈。”
我捧着痛得像是快要断掉的手腕,眼看着他又要向我伸手,忙不迭的站起身来,踉跄着后退,而他也不甘心一般,站起身来向我走近,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后退,一个逼近,只几步,我的后脚跟就碰上了门槛,整个人趔趄着向后倒去。
“轻盈!”
他吓了一跳,急忙要伸手过来挽住我,但我却先一步往后迈出去,退到了门外。
两个人这样相对着,他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门阻隔着,那只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只差一点触碰到我,却被我轻轻的一晃身形,躲开了。
他的手虚抓了一下,只抓到了一场空。
那只手在空中慢慢的握紧,我能听到他的指骨格格作响,也几乎能感觉到这一刻他纷繁复杂的心绪,他看着我,深黑的眼睛里满是纠葛:“你到底要朕怎么样?”
我捧着手腕,自己捏着那痛得快要裂骨的伤处,平静的说道:“陛下,陛下今天是打算告诉我,但不打算让我选择,是吗?”
他的呼吸沉了一下。
却没有说话。
我淡淡的笑了。
虽然他今天明白的告诉了我,向我坦白,甚至对南宫离珠也冷淡了许多,可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他仍旧只是告诉我他的决定,而没有把选择的权力交给我。
不管他喜欢也好,讨厌也罢;爱也好,恨也罢,我都只能承受他的感情,而不能选择,甚至不能拒绝。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错。”
“……”
“朕的确不打算让你选择。”
“……”
“因为,朕就是要你!”
一股猛烈的酸楚涌上心头,我一下子红了眼睛,茫然,也是漠然的看着他,过了半晌,突然轻笑了一声。
他的眉头一拧:“轻盈!”
说话间,他已经一大步迈出了门槛,但我却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他没有紧逼,却也没有落下一步,两个人仿佛猎人和猎物的追逐与逃亡,我终于退到了院子里,风筝急,我一脚踏在青石板上,就感到彻骨的凉意从脚底升起,一下子蔓延了全身。
我的心也彻底的凉透了。
我原本以为自己还可以有退路,只要他不说,只要这层窗户纸不捅破,甚至——只要我保持住这危若累卵的平衡,那么终有一天我可以找到机会离开,我也一定还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可我没想到,那一夜的心经,让南宫离珠活了,却让他对南宫离珠的心死了;我更没想到,自己会面临这一刻,他将一切都告诉我,却不肯给我选择的机会。
他还是他,不管经历了什么,又戴上了多温柔的假面具,但骨子里,他还是那个霸道的,狠戾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
我苍然的望着他:“那你还要我说什么?”
他咬着牙:“朕要你接受!”
我摇头,再摇头:“不!”
“颜——轻——盈!”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说到底,你还是想要离开朕!”
“……”
“离开了朕,你想去找谁?”
“……”
“裴元修?还是刘轻寒?”他说着这两个名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像恨不得将这两个人挫骨扬灰,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了起来:“你以为你还能回到他们身边?裴元修,他已经娶了那个韩若诗,明媒正娶天地为证,你若回去,算什么?妙言又算什么?!至于刘轻寒,刘轻寒——”
他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呼吸也更困难了几分,好像身体都快要负荷不起这个名字带来的沉重,过了很久,他的声音都挣得有些沙哑了:“你以为,朕为什么要赐婚给他和元珍!”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进了我的胸口。
我踉跄了一步,这一次终于没能撑住,狼狈的跌倒在地。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当我跌坐在地的一瞬间,他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我,但没来得及,这个时候急忙蹲下身来,双手护着我的胳膊,却感觉到我全身都在震颤,好像一个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
我的噩梦,其实一直没有醒。
我当然知道,他给轻寒赐婚的原因。
吉祥村里,那间冰冷的屋子;那张没有笑容的脸庞;那双深邃的,凉薄的眸子;还有他和我的距离——
只差一步。
他永远和我只差那一步,明明可以在吉祥村白头到老,偏偏被眼前这个男人找到;明明可以在拒马河谷趁机私奔,却又遇上了江南民变;甚至于,在海岛上,我心底曾经有过那样不见天日,不为人知的期盼,也许,就在那里,我跟他被天地困住,就算死,也是死在一起的——谁知,即使那样的绝地,我们竟然都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然后,他成亲。
然后,裴元珍惨死。
终究,虚化一场。
“哈哈哈哈……”
我笑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眼中满是充血的红,却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撕裂,什么东西在粉碎,裴元灏的眼中透出了一丝惊愕的神情,低头看着我,看着我哭着,笑着。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
“轻盈!”
我狼狈的跌进了他的怀里,已经完全被眼泪沾湿的脸庞贴在他的胸膛上,但这一刻已经毫无知觉,我只是一直不停的笑,眼泪如同决堤一般,狂涌而出。
身子被他紧抱,却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的双手不断的收紧,用力的抱紧我,咬着牙:“轻盈!”
“裴元灏!”
我终于没有呼他为陛下,也不是皇上,而是直呼他的名字,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我希望此刻就让我粉身碎骨,但我没有,只是经历着粉身碎骨的痛苦,我在他的怀里,用力的撕扯着他的衣衫,甚至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撕碎,狠狠的道:“我恨你!我恨你!”
他的手臂猛地一颤。
我听见了他的心跳,在仅隔着一层血肉之躯的地方狠狠的撞击着,他的呼吸也在耳边,如同心跳一般沉重,甚至沉痛。不知过了多久,他在窒息中慢慢开口,声音沙哑得一如从地狱中传出——
“你恨我吧!”
“我恨你!”
“你恨我吧!”
“……”
“恨过之后,我们重新开始!”
第1316章 太子;遇刺了!()
那天之后,我大病了一场。
说来也是自己打嘴,前几天南宫离珠病倒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壮得像头牛,有一种高高在上傲视群雄的优越感,却没想到,几天后,自己就现了原形。
我躺在床上,整个人烧成了一块红炭。
那几个可怜的太医院的太医,贵妃那边的事才刚刚消停两天,又被拎到了宜华宫来,排成排的跪在我的床前,裴元灏铁青着一张脸听着他们背医书,终于按捺不住的一脚踢翻了一个太医:“朕要你们来干什么”
那个太医被踢翻在地,连哼一声都不敢,急忙翻身起来又跪在地上:“皇上恕罪”
“恕罪轻盈发个热,你们连这点病都治不好,你们信不信朕灭了你们九族”
“皇上饶命啊”
“皇上恕罪”
听着他们怒吼,求饶的声音响成一片,我拧着眉头,又拧了一下,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别吵了。”
虽然我的声音细若蚊喃,在这样一群人的嚷嚷声中,却还是被他准确的捕捉到了,裴元灏急忙回过头来,看见我睁开滚烫的眼皮,眼角也溢满了泪水,急忙又坐回到床边,牵着我的手:“轻盈”
“”
“你要什么,跟朕说”
我没有力气把手抽回来,只能有气无力的低声道:“我要你们出去”
他一愣,周围的那些太医也抬起头来,一个个惊惶不定的望着我。
“你们太吵了。”
他一听,立刻回头指着那些人怒骂:“谁让你们在这里吵的”
那几个太医立刻闭上了嘴。
宜华宫也安静了下来,但这种安静来得那么突然,连他自己都在骤然降临的安静里感觉到了什么,顿时尴尬得一张脸都有些抽搐了,不过他还是立刻转过头来看着我:“还难受吗”
我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蓄了一点力气。
“我想休息。”
“好好,你休息,朕在这里陪着你。”
“不”
已经没有力气把最后的话说完,就听见他转过身去指着那些太医:“听见没有,不要在这里打扰她,都给朕滚出去”
那几个太医如蒙大赦一般,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可刚刚听到他们迈出大门,裴元灏又吩咐道:“让他们都在外面候着,轻盈的病情有任何变化,他们都要立刻进来”
玉公公一听,忙不迭的出去传话了。
我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能有什么病
刚刚那些太医背了半天的医术,我大概也明白了,这一场病来得突然,也来得诡异,没有淋雨,没有着凉,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发热,而且整整三天,好像要把人都烤干了一样,太医无法对症下药,只能不停的给我降温,也难怪徒劳无功。
我知道那不是外界的原因让我生病,只是我的心里,一直在燃烧着一把业火。
或者说,是心火。
找不到出口,也没有办法逃出生天,这场病,就这样来了。
我闭着眼睛,滚烫的眼皮烫得我的眼泪一刻不停的涌着,眼角随时都是湿润,每一次呼吸都烫得自己微微的哆嗦,甚至下一刻,我担心自己的身体里会喷出火来,而就在这时,一条冰冷的帕子敷到了额头上。
我没有睁眼,只听着头顶那沉重的呼吸,也知道是他。
这几天,他没有离开我的床榻一步。
我张不开嘴,也知道自己赶不走他,就看着他守在我身边,几天下来人也熬得有些憔悴了,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不过骂人的力气倒是一点都没减少。
浸过冰水的帕子在额头上没敷一会儿就变得温热了起来,那只手拿走了帕子,没一会儿,屋子的另一角响起了水声。
他说道:“再拿些冰块来。”
“皇上,这些事还是让奴婢来做吧。皇上你的手都要冻僵了。”
“少废话”
“是。”
就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冰块丢进了水盆里,没一会儿,一条润润的冰帕子又敷到了我的额头上。
这次的温度低了一点,刺激得我哆嗦了一下,睁开了眼睛,裴元灏急忙凑过来,带着一点期冀的望着我:“怎么了”
“”
“你要什么,跟朕说。”
“”
“想吃东西喝水”
“”
“还是要朕给你做什么”
我看了他许久,终于有了一点力气,嘴唇微微的开阖着,他急忙将耳朵凑过来,就听见了我细若蚊喃的声音
“护国法师。”
他的目光一凛。
说完那四个字,我整个人都有些瘫了,但长久以来的探索和未知反而让我生出了更多的力气,我开口的时候,干涸的嘴唇裂开了口子,有咸涩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刺激得我微微颤栗:“陛下之前答应过民女,可以见到护国法师。”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说道:“你现在不是还病着吗还是等你病好了再”
话没说完,他看着我的目光,又像是有些说不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朕不会骗你的,朕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护国法师朕知道你一直想见她,朕会让你见到她。”
我又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一刻,不知道下一刻的事。”
“”
“今天,不会知道明天的事。”
“”
“民女想见她。”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像是猫咪在呜咽,他以为我要哭了,急忙俯下身来,伸手抚着我的脸颊:“好,你不要急。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出宫也来不及了,朕明天就去给你安排”
“”
“朕说到做到。”
大概他这辈子也没有被人这样怀疑过,还要向人这样保证,说到最后自己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但抚摸着我脸颊的那只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像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