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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倒是谨慎的很,没有带人,自己背着药箱进来的,一看到之前就在这里的那位太医,急忙上前来,那位太医立刻将情况跟他们两说了一下。
玉公公走过去,说道:“两位大人,还烦请你们先给皇上看诊吧。”
“是。”
他们两急忙去洗了手,然后走过去,分别给裴元灏诊脉,也观了他的气色。
我和玉公公,还有那位老太医都紧张的看着他们。
他们两诊过脉之后,有些莫名的对视了一眼,再回过头来看着我们的时候,都有些迟疑的说道:“皇上的龙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啊。”
“是啊,脉象虽虚,但并非全然按之不足,探之不明。”
“只要开一帖培元固本的药,自然是药到病除的,只是,龙体虚耗,还需闲时仔细调养。”
我跟玉公公对视了一眼,他说道:“那请二位大人先分别开一副方子来看看。”
他们两个人听了,立刻坐到桌边,不一会儿,方子就开出来了,显然也是信心满满的。
玉公公拿着方子,跟之前那位老太医的方子一对——
只是增减了两样益气补血的药材,大致并无二样。
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人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如果之前那位老太医是误诊,那么再请来这两位,就应该能看出问题来,但现在三位太医都开出几乎一样的药方,就证明裴元灏本身的身体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那问题出在哪儿?
现在,甚至已经不是找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我们要面对的问题,是如果后天他还不醒,早朝怎么办?又要如何跟后宫,跟大臣们交代,万一真的有人趁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我的把那几张药方拿过来,交给那个老太医:“你们再熬一副药服侍陛下服用。”
他们三个应着出去了,我拉过玉公公,小声的说道:“如果明天早上,陛下还不醒的话,我一定要告诉皇后娘娘,后天就是陛下早朝的日子,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玉公公的脸色也沉得很,想了很久,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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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我睡在妙言的房间里,外面,是玉公公带着素素守着。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好好休息,让自己清醒,也精神一点,但这一夜,却睡得很不安稳,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最后一次,我带着一身的冷汗从梦中猛然惊醒过来。
瞳孔里满是涌动的赤红色,好像血海波澜一般,过了很久,才慢慢恢复成黑色。
天色还是漆黑的。
我的心跳得好像擂鼓一样,回头看看身边,妙言仍旧没醒,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光着脚下地,举起烛台慢慢的走出去。
我的房间里,仍旧灯火通明,桌上,床边,墙角,几乎所有的烛台都亮着,冰冷的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药味,而素素跪坐在床边,已经睡着了。
我举着烛台走过去,她一点都没有被惊醒,屋子里也安静得仿佛永夜,一直走到床边,透过帷幔,我看见裴元灏那张宁静的脸庞,被烛光映着,甚至也不苍白,都不像是一个病人。
我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盯着他紧闭的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还不醒?”
“你知不知道这样睡下去,情况会有多糟?”
“我不是什么都能做到,也不是什么都能扛下来。”
“你到底……”
第1373章 他可能,不会醒()
“你到底……”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的无力似乎也变成了心里的无助,好像随时都要倒下,我被这一刻沉重的心情,被之前那恍惚的噩梦扼住了喉咙,手里烛台上的火焰扑腾了几下,似乎也要随之熄灭一般。
我看着那火焰,就像看着自己。
黑暗一点点的吞噬着手中仅有的光明,我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好像自己的甚至会随着那火光的消失而倒下。
你快醒来!
你快醒来!
我在心里呐喊着,可是床上的那个人,却始终一动不动。
我慢慢的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没我。
这时,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后,轻声道:“颜小姐。”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像是现实伸出的一只手,将我噩梦的余韵中一把拉了回来。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手中烛台的火光扑腾了一阵,又燃烧了起来,回头一看,是玉公公。
他似乎也是一夜都没睡好,原本白白胖胖的脸凹下去了一些,眼底也有些发黑,一脸沉沉的倦怠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到是他,我的精神倒是稍微振作了一点:“玉公公,你去哪儿了?”
“出去跟他们交代了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床上:“看样子,皇上这一回也是很难醒过来了,只怕今天,就有一些人会察觉出异状,他们肯定会过来打听消息,宜华宫这边,也就安静不下去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早上冰冷的空气的里还带着外面水露的清冷,也让我终于清醒了一些,我立刻意识到今天我们要面对什么——后宫的那些女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皇帝数日沉溺在我一个人的宫里,而朝臣们,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明天的早朝之前,后宫的人必然会有动向。
这个时候,还不是我倒下的时候。
我皱着眉头,说道:“那我今天一定要去见皇后娘娘了。”
玉公公说道:“要去的话,就趁着现在天色还早的时候去,千万别让人看见了。”
“好,”我点点头,正要转身回房去穿衣服,想了想,又回头看着他:“如果,她们真的来宜华宫的话,那公公你——”
“放心,这一点还难不倒奴婢。”
我点了一下头。
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外面的天色依旧是漆黑的,只有远近几处巡夜的人手里提着的灯笼,发出淡淡的光,让这个夜色看起来更加沉闷。
我的气息也在这一刻被压得沉了一下。
我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回过头,玉公公就站在门边,恭恭敬敬的看着我,我想了想,说道:“玉公公,我待会儿去见皇后娘娘,如果皇上一直不醒的话,我们可能——”
我的话没说完,玉公公低下头,轻轻的说道:“颜小姐不必说了。”
“……?”
“这,是颜小姐作为公主的母亲,和后宫之主皇后娘娘的决定,奴婢这样的人,是不能议政的。”
“……”
我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坚守着自己的本分。
可敬,也可叹。
我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感觉肩上无形的担子更重了一些,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的点点头:“也罢,那我走了。”
“好。”
我让素素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出了宜华宫。
听着远处更鼓的声音,已经卯时了。
这个时候,各宫的宫女都该起身,做一些准备工作,准备服侍自己的主人呆一会儿起床了。
我有点担心自己这么早过去会打扰到常晴休息,谁知一到景仁宫,就看见扣儿和杏儿端着用过的热水盆,毛巾从里面走出来,杏儿一看见我,有些惊讶的:“颜小姐,你来啦?”
我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皇后娘娘已经起了吗?”
“是啊。”
“这么早?”
“这两天,几乎就没睡。”
“……”
我立刻就明白过来,扣儿倒像是很明白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杏儿,然后说道:“颜小姐是来找皇后娘娘的吧,奴婢替你通传一声。”
我点点头,带着素素正要跟着她进去,想了想,又回头对杏儿说道:“不要告诉别人我们来了。”
杏儿立刻道:“小姐放心。”
说完,便端着东西走了出去,我对他们倒也真的很放心,没多说什么,就跟着扣儿走进了景仁宫,才一进去,就看到常晴的屋子此刻已经灯火通明,扣儿让我们在门口站着,她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便出来,招手让我进去。
一进屋子,就感觉到一阵暖意袭来。
常晴坐在桌边,对着一桌热气腾腾的早点,但她的脸色和眼神却全然不是那样的温度,更显得有些淡漠,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也在这一刻微微的一沉。
“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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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她之后,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听见外面的更鼓响了。
到辰时了。
已经能听到外面那些宫女太监走动的声音,隔着窗纸,也看到外面的灯一盏一盏的被吹熄,长夜已尽,但阳光还没有完全的笼罩大地。
这个时候,是最黑暗的时候。
而我们眼前的黑暗,似乎才刚刚开始。
她仿佛知晓一切,所以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对我说了那句话,而对于我说的那些,她除了屏住呼吸沉默的听着,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等到我说完,她还是沉默的坐在那里,但不自觉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轻轻的说道:“昨天扣儿过来,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
她轻轻的抬起手来,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
“本宫知道。”
她又看了我一眼:“从皇上留在宜华宫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
我的心里微微的一颤。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我还是对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她看着我:“皇上,到底是何病症?”
“已经请了好几个太医把过脉,都说龙体无碍,只要服用些固本培元的汤药就能调理好,但不知为什么,药喝下去了,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是没醒。”
她焦虑的看着我:“可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并没有,没叫痛叫苦,也没有发烧呕吐。”
“太医开的药方呢?”
“在这儿。”
我从袖子里拿出药方来给她,她看了一会儿,轻轻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把那药方递回给我,慢慢的说道:“皇上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这件事,大概你比我还更清楚一些,”她说着,抬眼看着我:“当年,太上皇……”
这话一出,我的心都沉了一下。
太上皇裴冀,当初我们从扬州赶回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昏迷不醒,一直到几个儿子为了夺嫡大打出手,血溅皇城,如今天下早已易主,而他还陷在当初那昏迷当中,一直没有醒来。
我给出的药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常晴道:“我听说,那个时候太上皇是——”
“被人下毒了,”我接口,轻轻的说到。
她不算太惊讶,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震动,半晌,轻轻道:“果然是。”
“不过,”我说道:“陛下这一次,应该和太上皇是不同的。”
“哦?”
“太上皇那个时候昏迷,是被人下毒,之所以不为人所知,是因为当时的殷——有人控制了太医院,也控制了太上皇,所以才会这样;但皇帝陛下的病症是有太医在诊断的,如果说真的是下毒,太医不可能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她似乎也会意,轻轻的点点头。
但沉默了一下,她又叹了口气:“我只是很担心,如今情况不稳定,皇上昏迷不醒的事一定不能传出去。况且——”她说着,眉头拧得更紧了,半晌,压低声音道:“明天就是初十了。”
看来,她也意识到了,裴元灏若不在明天上早朝,那么引来的麻烦,就不止是后宫这些嫔妃拈酸吃醋,争邀圣宠的问题了。
上一次裴冀的昏迷,直接导致了几个皇子的夺嫡大战,而这一次——
只怕,不是夺嫡大战这么简单了。
常晴的呼吸都紧绷起来,看着我,神情严肃凝重:“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我说道:“之前的打算,是以为陛下一定会在这两天醒过来,只要瞒过所有的人就行,可现在这样,他一直没醒,只怕事情就瞒不住了,如果真的瞒不住的话——”
“如何?”
我看着她:“那么,可能就不能光寄希望于陛下醒过来控制局面,我们需要用其他的办法来控制局面……”
常晴看着我,目光微微闪烁着。
我迟疑了很久,终于慢慢说出了那两个字——
“太子……”
一听到我这么说,常晴的呼吸都窒了一下。
她震愕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半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