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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陌城怔了怔，顿了一下说道：“顾晋，好生送大夫出去。”
室内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陌城轻轻的把吻上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宛若白云流水：“阿染，我该怎么办。”
顾陌城掖好她的被子，走出去对顾晋说道：“刚才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透露。”
顾晋答应的干脆利落。
顾陌城到厨房去吩咐道：“给少夫人做些容易克化的东西，大夫拿来的药让三个大丫鬟去煎。”
程染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乏力，连话都说不出来，红绸喂她喝了些清粥，喝过药以后，程染颜才缓过来。
“我怎么了？”程染颜问道。
“大夫说是思虑过多，饮食不周。”红绸也只知道这些。
程染颜失魂落魄的点点头，突然想到顾陌城说过的话，急忙的问：“少爷呢？”
“已经出去了。”红绸说道。
第261章 ：绿绡3（）
程染颜不知道是该庆幸他不在，所以不用再面对他，也不用再听他说那些伤人的话，还是该失落他不在。
很快，药物作用下，她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程染颜精神头好了很多，吃了半碗糖水燕窝。
她才发现，绿绡很久都没有出现了，她问道：“绿绡呢？怎么不见她来？又偷懒去了？”
红绸知道她这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还是鼻子一酸。
下午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大家还不信，但是当绿绡被抬回来，大家就不信也得信了。
顾陌城吩咐过，程染颜现在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红绸也不敢告诉她。
“她染了风寒，大夫说有些严重，刚才还硬撑着过来看了您，被我骂回去了。”红绸笑着说道。
“骂得好，病了还到处走动。给她抓好一些的药，银子不够使就从我私房里面拿。”程染颜说道。
“知道了，我先把碗拿出去，一会蓝绢会来熏香，药味也会淡下去。”红绸说道。
“不用熏香，味道自己会散，混杂了香味更是难闻。”程染颜拒绝道。
“是。”红绸转身走了，没有等程染颜说话，以前她都是要等程染颜说没事了才会离开。今天这样，也只是因为不想让程染颜看到她的泪水。
程染颜有些疑惑，今天的红绸跟平常好像不一样。
君君出现在了床上，程染颜吓了一跳：“怎么出来了？”
上次顾陌城进去以后，君君的三条尾巴尖都出现了金色的花纹，所以它也不爱出现在人前。
君君眉眼有些疑惑，说道：“不知道，就是有些心慌，感觉心里闷闷的。”
“是不是在空间闷久了？”程染颜说道。
“不是。”君君很肯定的答道。又问道：“倒是你，怎么病了的样子？”嫩嫩的少年音带着一点担忧。
“没事，最近休息不好罢了。”程染颜答道，顾陌城在的时候，君君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的，程染颜也不准备告诉它。
“绿绡呢？”君君问道。
“感了风寒，在房里休息吧。”程染颜说道。
君君有些失望，扬着尾巴在被褥上走了两圈。
“我现在也不能下床，你去看看她病的严重不严重，她可是个死心眼的，要不是病的严重了，肯定要往我这来。”程染颜笑着说道。
君君眼睛一亮，跳下床说道：“我不会被人发现的！”
萌萌软软的少年音飘荡在空中，程染颜觉得心情都更好了，起码君君会一直陪着她。
然而，等到君君回来的时候，程染颜的好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了。
“你说什么？绿绡她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早上她都还在！”程染颜难以置信的说道，但是内心深处却觉得君君不会骗自己。
君君的眼睛不断有泪水流下来，光滑蓬松的狐狸毛黏湿成一缕一缕。
“呜呜呜，不知道啊，我看到她躺在那里”说道一半，君君又想到自己看到的情景，哭得更伤心了。
程染颜猛地掀开被子，赤足站在地上，两下把绣鞋套上，披了件外衣就冲了出去。
黑夜里，还在院子外面忙碌的红绸看到程染颜披头散发，眼眶红红的样子，吓了一跳。
她两三下把眼角的泪水拭去，上前说道：“少夫人怎么出来了，外面天冷，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绿绡呢？”程染颜问道，声音没有一点波澜。
“她她伤了风寒，现下估计已经睡下了。”红绸勉强笑着说道。
“我再问你一遍，绿绡呢！”程盯着她喝道。
红绸‘扑通’一声跪下来，听到动静的蓝绢也跑过来跪下。
红绸涩声说道：“绿绡死了，现在在小院最东边的厢房里。”
程染颜来不及想君君是找了多久才找过去的，她抬脚就准备往那里走。
“姑娘！”红绸跪在地上低声喊道。
程染颜怔了怔，来了这里，她们就再也没有喊过自己姑娘，也没有下跪过。
“求姑娘不要去”红绸泣声说道。
“你们难道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程染颜转头看着她，眼中有水光浮动。
“绿绡是溺水而死，她恐怕也不希望让姑娘看见她现在的样子。”蓝绢哽咽的劝说道。
“我去看一眼，就看一眼我知道她很快就会下葬她陪了我这么久，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程染颜说道有些语无伦次。
“好，我带姑娘过去，蓝绢，你去拿条披风，快些跟上来。”红绸站起来说道。
程染颜一路跟在红绸的身后，前面是一晃一晃的灯笼，照的漆黑的小路有一点昏暗的黄晕。
身边是虫鸣的声音，程染颜从来没有感觉过有哪一个夜晚是如此压抑的。
铁锁哗啦的响起，小院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红绸示意程染颜在门外等，自己进去点亮了烛火，蓝绢很快追上来给程染颜系上披风。
程染颜不带一点犹豫的走进去，尽管有心里准备，但是看到床上脸色紫青，湿漉的头发黏在被泡的浮肿的脸上的绿绡时，她还是泣不成声。
要不是熟悉的轮廓，还有她头上一根程染颜单独送给她的点翠银簪，程染颜根本不敢相信，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会是绿绡。
她浑身都被水泡的发肿，看起来十分狰狞。
“姑娘看到了，就回去吧。”红绸轻叹一声说道。
“她在哪里落水的？”程染颜问道。
“在湖边，没有人看见她是怎么掉下去的，湖边也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红绸哽咽着说道。
“绿绡怎么会去湖边呢？她一向不太喜欢去院子外面。”程染颜问道。
“没有人知道。”红绸说道。
“那时候还有人出去了吗？”程染颜问道。
“姑娘别问了，谁会想杀绿绡呢？也许她是自己失足摔下的。”蓝绢劝说道。
第262章 ：绿绡4（）
“不可能”程染颜反驳道，却没什么话可以佐证。
“姑娘先回去休息吧，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
“好，回去吧”程染颜答应道。
躺在床上，程染颜翻来覆去好一会才睡过去，君君受了打击，已经不见了。
梦里，绿绡赤着眼睛，全身浮肿，披头散发的哭泣：“姑娘，姑娘，我好难受。”
程染颜冒出了冷汗，突然绿绡不见了，感觉有温暖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程染颜闻着熟悉的味道，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程染颜感觉昨晚的事情仿佛是真的，她叫来红绸问道：“昨晚少爷回来了吗？”
“没有，少夫人要吃早饭吗？我让蓝绢帮您洗漱，我出去给您端进来。”红绸说道。
程染颜草草的点了点头。
用过早饭以后，程染颜就在院子里慢慢的散步。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她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绿绡绝对不会自杀，她肯定是因为什么意外死去的，而她平常有些怕水，也不太喜欢靠近湖边。
可是湖边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证明她是自己走到那里，然后才掉下去的，绿绡死的时候，身边一定有一个人。
绿绡从来没有和谁结仇，要杀她的那个人肯定是因为自己，程染颜只要一想到杀了绿绡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凉。
前院书房。
“查到了？”顾陌城问道，声音低低的有些沉，却意外的好听。
“湖边一向是洛肆看管的，他当时正好去了外头，只在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丫鬟离开。是叫做水湎的那个丫鬟。
她看起来十分惊慌，但是经过沿途洛字号的暗卫探查，还有一个丫鬟先她一步离开，是跟着绿绡的那个叫水涟的丫鬟，绿绡是跟着她去的湖边。我去查过了，那个丫鬟是从下罗村来的，原本是准备卖到教坊司去的，少夫人买来以后，改了她本来叫玉珠的名字，昨天查到她托外门的婆子买了一点藤迷，说是自己脚痛晚上不好安眠，但是绿绡的尸身里查出含有少量藤迷，所以她死的时候没有多少挣扎的痕迹。”
顾陌城食指曲起，骨节分明的手轻叩着桌面，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熟悉他的顾晋却知道他生气了。
“让洛肆自己去领罚。”低沉的嗓音，非常有磁性，顾晋此时却为洛肆捏了一把汗。
顾晋出去朝直挺挺站在那里的洛肆说了一句话，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有些不忍但是还是回到房里，掩上门。
“少爷，京都顾家有动作了，少爷恐怕要加快了，而且只有水涟这一个人选比较适合。”
“我知道了。”依然是冷清的不辨喜怒的声音，顾晋不再多说，快步出去了。
顾陌城低叹了一声，他想起昨天晚上程染颜满头大汗的样子，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她的决心，如果伤心可以让她好好活下去。
那么再不忍，他也要去做。想到程染颜还怀着他的孩子，顾陌城眉眼都柔和起来。
“阿晋，尽快吧。别让她知道凶手。”顾陌城朝着空气低沉的说道。
不用多说什么，暗卫自然会把消息传递出去。
第二天，茶馨阁的一处喜气洋洋的，其他地方却如同愁云惨雾笼罩一般。
顾少爷新抬了个涟姨娘，虽然少爷没有回来，不过对于她们丫鬟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了。
院里水字的水湎和水決两个都没有上赶着去巴结水涟，只有粗使婆子一口一个姑娘的叫。
程染颜照常吃了睡，日子过得好好的，只有红绸知道她在隐忍，每当半夜的时候，都会有隐约的啜泣，十分压抑。
而且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的程染颜也许快要忍耐不住了。
桃花谢了，长出了绿叶和小小的绿色果实。
程染颜站在桃树下发呆的时候，就有丫鬟过来通报，顾陌城回来了。
将近六天了，他终于回来了。
顾陌城看着桌上的一份和离书。
黑眸中酝酿的是狂风暴雨。
他沉静的开口：“就算不碰她也不行吗？”
“不行。”程染颜笑着对他说道。“我不想以后像今天一样质问你，为什么不信守承诺，不想以后我们的孩子问我，娘，为什么爹爹还有别人生的孩子？”
顾陌城的心被她每一个字磨的钝钝的痛。
他上前一步，把她搂紧，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阿染，我不会放你走的！”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要不然顾陌城不会在一开始就知道顾家是个不好待的地方时，还是舍不得放开她，把她拉进了这个漩涡。
“嗯，我知道。但是，淮年，何以二三其德？”程染颜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我放你走。”顾陌城松开她，静静的看着她说道。
程染颜感觉好像缺少了什么温暖，在这暮春里，她也觉得浑身冰凉。
“我想，我可能有点恨你。”程染颜盯着他的眼睛笑道，眼眶里干干的。
顾陌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看不见身后的人潸然泪下。
红绸进来的时候，程染颜掩面坐在桌边，没有一丝声息，要不是从指缝中透露出来的水光，没有人能发现她在哭泣。
红绸心想，要是让程家人知道，估计顾陌城是活不了了。
红绸移开她的手，给她擦干净脸和手。
程染颜语无伦次的说道：“不要了他不要我了，呜呜我那么那么喜欢他，我以为至少他会多喜欢我一点”
她哭得近乎像一个孩子，让人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等到下午程染颜整理好心情的时候，红绸蓝绢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水涟带着新拨来的一个叫小容的丫鬟在门口送她们，蓝绢连个好脸色也没给她，其他人都无视了她们。
大门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