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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涟带着新拨来的一个叫小容的丫鬟在门口送她们，蓝绢连个好脸色也没给她，其他人都无视了她们。
大门外，一行人上了马车，程染颜最后遥望了顾府的大门一眼，毅然决然的踏上了马车。
这次回去了程家，顾陌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让她回心转意了。
第263章 ：绿绡5（）
拐过了街角，马车轻轻摇晃几下就停下了。
蓝绢掀开了车帘，看向外面，是经常跟在顾陌城身边叫顾晋的人。
她没好气的问道：“挡着人路做什么？”
“奉少爷之命，带少夫人回顾府。”顾晋答道。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程染颜的声音从车帘里面传来。
“啊！”红绸叫了一声。
蓝绢急忙出去扶着昏下的红绸焦急的喊道：“红绸姐姐！”
“你在干什么！”程染颜一声厉喝。
顾晋眉头也没有抖动一下，程染颜明白，顾晋跟她八岁在沅郡求学时候的阿斤早就不一样了，程染颜心里涌起物是人非的悲凉感，轻声吩咐道：“蓝绢，随他们去吧。扶红绸进来。”
再次下车的时候，是在一座大宅子前。
看起来是新建不久的，回廊，池塘，甚至连门都是相似的。
是的，这里十分像程家，要不是一草一木都有动工不久的样子，程染颜会以为自己回到了程家。
走到最中间的一处院子，和茶馨阁简直没有什么两样。
程染颜有一瞬间的恍然，红绸早就清醒过来，此时也一脸惊讶。
“我是绿嫱，少爷让我来照顾您的。”一个梳着双丫髻系着绿色发带的小姑娘笑着说道。
程染颜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瓷白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一派天真烂漫，朝气十足，是个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人，像太阳一样。
程染颜对她点了点头，绿嫱？那她的绿绡呢？曾经整夜整夜看账本，一心一意照顾她的绿绡呢？
要说程染颜有什么不想离开的理由，恐怕就是因为绿绡了。
查不出凶手，她一天对不起绿绡，一天就不会离开。
顾晋对着绿嫱微笑，眼里是难得的温柔。
“阿斤，我想姐姐了，就不能让她过来陪我吗？”绿嫱撒娇说道。
顾晋想起青娥，看了看绿嫱的脸，坚定的拒绝道：“不行，少爷不会允许的。”这里是少爷专门给少夫人准备的，任何会给程染颜添堵的人，都不应该来这里。
绿嫱有些失望，顾晋纵使不忍也不能说什么。
程染颜什么也没有说，就静静的站着，出神的看着远方。
顾晋反应过来，催促道：“快带着少夫人去休息，记得照顾好少夫人的衣食住行。”
绿嫱眼睛亮亮的点点头，顾晋确认无误就离开了，走到门口，留下了暗卫洛拾到拾陆六个人。
程染颜沉默的更衣吃饭，感觉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绿嫱有些心不在焉，但是伺候人倒是习惯了，没有半分差错，顶替了绿绡原先的位置。
程染颜有时候看着她的背影，那绿色发带，有时会让她误以为是绿绡，可是正面阳光明媚的脸却不是她的。
绿绡和程染颜待久了，笑起来除了浅笑就是冰冷，温和，聪慧，从来没有这么肆意的时候。
程染颜伸出左手，按了按眼角，把湿意揩了去。
住在这里第三天，顾陌城来了。
两人间沉默无言，顾陌城先开口道：“阿染，住在这里，你还习惯吗？”
“告诉我是谁杀了绿绡？你肯定查的到，但是你却不肯告诉我。”程染颜看着他说道。
顾陌城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程染颜继续说道：“让我来猜猜，杀绿绡的人，肯定是因为最近什么事让他起了杀心，不然他早就动手了。那么我最近都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好巧不巧，这时候出了水涟的事情，然后绿绡就死了，绿绡的脚印，是她自己到湖边的踩的，所以一定有什么人把她引到那里，而这个人是她认识且熟悉的。那么，就是水涟杀了她。”程染颜一字一句的分析让顾陌城大为惊讶。
即使那个丫鬟的手段确实不怎么样，但是程染颜这么快就能推断出七八成的前因后果，顾陌城也是没有想到的。
“阿染，你说的没错，而且我还有证人和证据，但是她现在不能死。”顾陌城说道。
“为什么？她杀了绿绡！她必须偿命！”程染颜的眼眶有些湿润，如果不是自己把水涟带回来交给绿绡，是不是她就不会死。
顾陌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伸出手搂住她的腰，让她贴向自己，轻声说道：“阿染，别想太多，这不是你的错。”说着，吻去她的泪水。
“你不让水涟死，甚至抬她做姨娘，在你看来都是为我好。但是，在我看来，你不愿意相信我，所以什么都不告诉我，所以什么都自己安排，甚至没有问我愿不愿意接受。淮年，你太自私了！”程染颜一把推开他说道。
顾陌城不语，如果他不自私，一开始就会放手，一开始就不会接近她。
但是他做不到，他试过了，但是做不到
所以顾陌城只能自私的让她待在身边，让她和自己一起承受痛苦，尽力保护她，却又不放她离开。
“对，我是很自私，所以我不会放你走。你就好好住在这里，一切都会有人给你安排好。”顾陌城说完以后就离开了，步伐有些缓慢，他这次走了，恐怕很久都不能再见她了。
顾陌城好不容易掩人耳目把她送到这里，如果频繁来看她的话，他的用心就白费了。
“就不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程染颜喃喃的说道。
“阿染，这是顾家的事情，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欺瞒你。”顾陌城认真的说道。
程染颜无力的闭上眼，说到底，还是不愿意说吗
顾陌城走了以后，程染颜心事郁郁的做一切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她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当她收拾了一切站在院子门外的时候，外面齐刷刷的六个黑衣人着实给了她不小的惊吓和愤怒。
肚子的一阵绞痛让她回过神，然而，很快她就疼得软下身去，红绸两人一人扶着一边，绿嫱过来，三人快速的把她带回了房间。
第264章 ：绿绡6（）
绿嫱被放在程染颜身边，是有理由的，她会医术就是一项重要的原因。
仔细给程染颜把过脉以后，绿嫱开口说道：“少夫人，你有孕已经将近三月了，但是再如此郁郁寡欢下去，于胎儿不利。”
程染颜苍白着一张脸，第一想法是她有孩子了，她和顾陌城的孩子，第二个想法是这孩子不一定保得住。第三个想法是顾陌城知不知道，他知道了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去熬药吧。”程染颜轻声说道，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
红绸和蓝绢两人无疑是惊喜而又好奇的。
两人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出去抓药煎药。
绿嫱在程染颜床边的圆凳上坐着说道：“少夫人，如果主子早就知道你有孕，你会不会生气呢？”
她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程染颜看着她说道：“不会，因为我的孩子还是好好的，我们两人也是好好的。我想和他虚度世间的一切，时间的苦难深重，我们甚至没有尝到万中之一。上天又赐给我们幸福，不是让我们互相猜忌，互相怀疑，互相伤害，我想，他不相信我，也不能全怪他。他是一个太患得患失的人，是我没有让他足够自信。”
程染颜说到最后，近乎喃喃自语，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从一直困扰不解痛苦的地方走出来了。
程染颜这才发现，在这段感情中，她一直都是被动接受，却没有付出过，又怎么能让顾陌城有安全感呢？
是的，感情是相互的，所以不仅仅女子需要安全感，需要被喜爱，男子也一样。
绿嫱眼神有些黯淡，她明白，姐姐是没有机会了，主子宁可让这么一个不安定的人影响整盘计划，影响他性命也不愿放手。
“少夫人想见见少爷吗？”绿嫱突然问道。
程染颜笑得有些淡漠：“为什么？”
“想让少夫人知道一些事罢了。”绿嫱说道。
“好。”程染颜轻而易举就答应了。
暗卫都让绿嫱支走了，他们都以为是顾陌城的命令。顾陌城在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事情大多是顾晋安排，所以绿嫱的话，他们也是一样执行的。
程染颜带着白色的帷帽，白色的轻纱垂落到膝，黑发却远比白纱更长。
街边熙熙攘攘的很多人，都在谈论着什么。
“真是黑心肝哟！”
“谁说不是，那些灾民一个个背井离乡来这里讨生活。结果谁知道被抓了去，听说相貌过得去的就卖到各处的窑子，其他要么就挖矿，要么就开山采石。偷懒不听话的，一律打死！我说怎么一夜之间就街上就没有那些人了！”
“吓！真的啊？”
“那是，前些天我还看见有灾民跑出来，被打了半死带回去！”
“可不是，顾家人都被抓了，听说小女儿和小儿子都被偷偷送出去了。我还听说啊，顾家大儿媳因为顾家大少爷抬了个姨娘，闹着和离了！”
“那运气算不错，那也是程家的女儿吧？听说相貌是上乘的！嫁妆更是丰厚的不行，嫁到顾家也算可惜了，幸好和离了，不然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说不准现在也蹲牢里去了。”
“哎哎！别说了，囚车来了，快看快看。”
程染颜听完这些闲言碎语，心里发慌，已经不知道想什么好了，当她看到顾陌城只着了一身中衣，狼狈的坐在脏污的囚车中时，心里像是被人用刀狠狠的搅了两下一样。
顾陌城两眼淡漠，看到站在街边的人影时，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不过须臾，他扬起笑，无声的对着那个方向说道：“阿染，我爱你。”
人群响起细碎的讨论声：“他在说什么啊？还笑了！”
“不知道，哪有人这样还笑得出来的！”
“就是，害了那么多人命，还能笑得出来，真是狼心狗肺！”有人骂了一声，拿起手里的菜叶扔了出去，瞬间，人群就沸腾了，大家纷纷拿起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顾陌城不躲不闪，任由脏污的蛋液，菜叶黏在他的衣服上。
程染颜泪水迟迟没有掉下来，直到看他说话的时候，才潸然泪下。
她刚才看见那个首先扔东西的人从激愤的人群里溜走了，必然是有人想要故意折辱顾陌城，所以才这样做。
程染颜想上前阻止他们，却看到顾陌城朝她摇了摇头，眼神清澈，程染颜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在这样的地方，她真的很想放声大哭，然而却要逼迫自己忍耐。
绿嫱突然拉住她的手说道：“主子让我带你走，我想这次被罚，我也认了。”
程染颜不想离开，但是顾及越来越激动的人群，她摸了摸没有很大变化的肚子，终于下定决心和绿嫱走了。
回来的这段时间，程染颜让绿嫱感到十分的惊讶。
她每天都吃下很多她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东西，坚持在院子里绕五圈，午饭后就散步然后午睡。
过的极有规律，甚至极苦的药汁都是眉头不皱的喝下去。
脸上没有半点悲伤，而且也没有孕吐，脉象显示她一切都很好，事情过去了几天，程染颜的脉象彻底稳了。
得知这一消息后，程染颜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向绿嫱说道：“现在把一切事情都告诉我。”
绿嫱本以为她回来的那天就会问，迟来的这几天，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大夫人做的，并且老爷因为银钱紧缺，又不想问少爷要，也有默认的意思。等少爷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京城的世仇拿到了证据，准备用这个来扳倒顾家，所以少爷只好将计就计，具体怎么做，我不知道。少奶奶在这里却是因为少爷想保护您的缘故。”
程染颜眼睛幽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绿嫱看着她因为进补而略显丰润的脸，心里叹息了一声，姐姐是不会有机会的了。
无论是心智还是理智程度，亦或是样貌，少夫人都强了一筹不止。
第265章 ：完结1（）
“能否带我去见他？”程染颜想了一会，抬头看她。程染颜急需确认顾陌城安然无恙，这次的事十分严重，而且背后又有人推波助澜，程染颜无法放心。
绿嫱迟疑了好一会，最终下定决心说道：“就当是我欠您的！”
程染颜至此才对这阳光一样明媚的少女有了更多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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