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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息世镜仰天长啸,剑上、身上、头上、四肢上燃起红光,剑光一扫,众邪教徒“啊!呀!哇!哎呦!”连声痛呼,霎时死了十人,倒了一片。玫瑰、形骸看的一惊:“这一招威力极大!气舞拳竟有这等神功?”
息世镜又大吼一声,如猛虎冲入羊群,大刀如旋风扫落叶,又似镰刀割杂草,一眨眼又杀了十人。众邪教徒绝非庸手,体魄功夫皆甚是精强,但在息世镜面前却仿佛纸人一般脆弱。邪教徒虽全不畏惧,没头没脑的前仆后继,却无人能挡那红光一击,大剑一挥。息世镜出了十招,一口气杀了百人,所过之处,尸体横躺,血积成池。
形骸看出息世镜出击之时,那红光偶尔变得鲜艳牢固,竟是个极凶恶的高大武士模样,可稍稍一晃,那影子又化作模糊的红光,他问道:“莫非他招来某处神圣,附在他身上了?”
藏恩方笑道:“不错,这道法名叫‘天狗食月’,乃是施展道法,唤来一位’大天狗‘附体。那大天狗是天狗中最负盛名的勇士,借此人神力,息师弟顷刻间可得莫大神通。”
藏玫瑰皱眉道:“但如此施法,岂能全无代价?这大天狗岂能说帮他就帮他?就算派兵打仗,不也得发军饷、配军粮么?”
木乐天道:“第一,这道法极为艰深,除了息师弟外,神道教中鲜有人会。第二,这大天狗骁勇善战,以杀敌为乐,以战胜为荣,师弟求他杀人,他正是求之不得。第三,大天狗附体时,汲取师弟体内真气,与寻常道法也并无不同,真气耗尽,大天狗也会离去。”
藏玫瑰暗忖:“息世镜此刻身手确实高明,好像龙火功霎时练到第五层,且武学膂力皆强悍至极。然则若苦练我天兵派的武学,十八岁时也未必会差他太远,且他身不由己,只能逞勇一时,此节倒不及我天兵派了。”
说话间,息世镜又杀了数十人。其余邪教徒似幡然醒悟,改变策略,绕着他游斗。而那老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青铜盾牌,与长矛配合得甚是紧密,息世镜连出数招,那老者只是一晃,虽然艰苦,却也抵挡得住。息世镜扯着喉咙大叫,招式大开大合,只攻不守,但敌人逃得远远的,四处分散,人数虽少,倒是难以除尽。
恰在这时,那秃头瘦子一声尖叫,身子焚烧起来,远处那邪神木柱也燃放绿火,似在与他呼应。藏恩方道:“不好!”足尖一点,一招“千丝万缕”打向那秃头瘦子,那瘦子身上绿火涨大数倍,朝藏恩方席卷而至,藏恩方攻得太狠,招式使老,欲要躲闪,又如何来得及?
形骸见她危急,飞身而至,凌空一抓,掌力拴她腰部,硬生生将她拖离火海,这一手已使出龙火功第六层内劲,不然救她不得。
藏恩方了脸色惨白,道:“多谢。”
木乐天道:“小心了!不知是何邪法!”
形骸只觉那邪神木柱中灵气纷乱,邪毒异常,他道:“此处是混沌离水!他们借助此地灵气施展邪法!”
藏恩方、木乐天恍然大悟,道:“不错!需毁了那木柱子!”
那秃头汉子倒也未死,从绿火中扑出,抢到那木柱上,从怀中摸出小刀,死命刺在那木柱的草人上,每刺一刀,都有一团绿火喷出。不过那绿火不烧四法派的人,只烧众邪教徒,众邪教徒并不躲闪,反而高举双手,欣然迎接。
但见绿火烧过之后,众邪教徒体型剧变,面目全非,成了十尺高矮,肌肉鼓胀,遍体血红,头顶双角的怪物。众怪物用手捶胸,牛蹄踏地,纷纷朝息世镜扑去!此时众邪教徒只剩十余人,可各个儿力如牦牛,牙尖嘴利,气势汹汹,甚是可怖可畏。
玫瑰道:“咱们得去帮他了!”
息世镜一听,立时大声道:“我说了,你们休要管我,由我一人应对!”
玫瑰与形骸齐声斥道:“你怎地如此倔强?”“咱们帮你,你又不会少一块肉!”
藏恩方叹道:“两位,息师弟就是这般心高气傲的脾气,就照他所说行事。”
木乐天道:“不错,他还有那’凯旋而归‘的道法未用,一旦使出,稳操胜券。”
形骸奇道:“前辈,什么是‘凯旋而归’啊?”
木乐天笑道:“你自己瞧着好了。”
那白发老者道:“死到临头,还在逞强?”说着被那木柱绿火罩住,骤然变幻,他形貌变化倒不大,只是眼中闪着绿光,手上那蛇矛缠着一条绿色毒蛇,那青铜盾则露出一副大嘴,不停吐出绿火。
息世镜见局面凶险,立时使出“凯旋而归”之法,手掌往地上一拍,出现一径长六尺的红圈,他冲出红圈,对准那些妖魔一通冲杀,斩杀三人,自己也受了三处伤,他退回红圈,霎时伤势止血好转,又再外出冲杀,如此来回数次,终于将妖魔杀得只剩下那老者与瘦子两人。那二者神色惊惧,眼睛不停往四下偷瞧,似在找寻出路。
息世镜低头一冲,红光旋转,扑哧一声,将那瘦子脑袋割了。那白发老者惊呼大喊,扭头就走,息世镜想要追赶,可霎时红光消散,这“天狗食月”的道法已然失效。他身形一顿,摔了个狗啃泥。
木乐天道:“师弟,迫不得已,争抢莫怪!”说话间使出飞火流星,轰地一声,那白发老者被火烧中,转眼已成一具焦尸。
四十二 雷震天地间()
形骸见息世镜确有真才实学,不由敬佩,点头道:“师兄这‘天狗食月’与‘凯旋而归’之法,果然甚是神妙。”
息世镜一跃而起,斥道:“你是说我只凭法术之妙,而非自身本事么?”
形骸忙道:“我是说师兄当真了不起。”
息世镜摔了一跤,自觉大失颜面,心绪急躁,听形骸所言,越想越是恼恨,喝道:“我孤身一人胜过这许多强敌,偏有你这等小人在旁说风凉话!你敢不敢与我一决高下?”
形骸暗道:“这人脾气怎这般坏?”玫瑰道:“师兄,你会错行海之意了,他是真的在夸你呢。”藏恩方与木乐天也一齐相劝。
息世镜冷冷道:“玫瑰师妹,此人是个言而无信,反复无常的奸险小人。我表妹息香与他订有娃娃亲,可他一旦觉醒之后,立时翻脸不认人。你若知此人本性,又岂会帮他说话?”
形骸道:“是息香她先不要我的!”
玫瑰也道:“师兄,那件事我也在场,亲眼目睹,若非息香移情别恋在前,这桩婚事形骸也推诿不得。”
息世镜重重哼了一声,心想:“莫非他正是因这师妹而抛了息香?”
他瞪着形骸,又看看玫瑰,忽然间怒容缓缓消退,反而露出一丝笑意,他叹道:“罢了,罢了。孟行海,你先别得意。这位玫瑰师妹不久就会看穿你真面目,你非但骗不得她的心,更会反目成仇!”
形骸、玫瑰皆大感疑惑,形骸心想:“我虽与玫瑰并非情侣,情谊倒还不错,他为何会说出‘反目成仇’这四字来?瞧他神色,似并非说的是气话,却像极有把握似的。莫非此人有什么诡计?”
藏恩方道:“别斗嘴了,此地邪徒已清除干净,咱们将那木柱一把火烧了,再搜搜有无其余线索。”
木乐天点头道:“如今世道,邪徒愈发猖獗,竟敢来声形岛上撒野!”
形骸道:“只不知是何邪教,早知道就留一活口了。”
骤然间,空中咔嚓一声,一道惊雷似将天劈成两半。众人心中一惊,忍不住抬头观望,见乌云浓厚,狂风大作,仿佛天将塌下来似的。
形骸霎时心头一震,冥火翻涌,喊道:“躲开!”双掌往两旁一拍,击中另四人,那四人跌向左右,再听巨响轰鸣,五道雷当空打下,形骸中一道雷,眼冒金星,一口血吐出,其余四人原先所站之地金光刺眼,石屑飞扬,若形骸稍慢片刻,这四人已被这雷霆击中。
只见山顶上飘落一白发男子,也穿邪教徒长袍,这男子外貌甚是年轻,长发遮住半边脸,脸上一团青气,神情显得颇为紧张。
木乐天知来了强敌,话不多说,烧了道符,一招飞火流星打去。白发男子手一点,一道雷光飞出,木乐天惨叫一声,浑身巨震,昏迷不醒。
息世镜、藏恩方怒道:“师兄!”藏恩方扑向木乐天,息世镜冲向邪教徒。白发男子双掌前伸,又是两道雷光,藏恩方翻身就倒,息世镜也立即人事不知。
玫瑰见此人一出手就重伤木乐天,心知绝不是对手,立时往大石后一躲。那白发男子击败藏、息二人后,手指一点,大石中雷,轰地一声,四分五裂,玫瑰又躲到乱石堆里去了。
白发男子不再管她,身上电光一闪,飞向形骸。但形骸此时已缓过劲来,还一招铁熊掌,那人未料他竟能复原,吃了一惊,也是一掌拍出,两人皆是一震,各自退开,功力竟难分伯仲,掌法也一般精妙。形骸心道:“此人内劲等若龙火功第六层,难怪师兄师姐一招就败。”
白发男子一招踢向形骸腿骨,足闪蓝芒,形骸脚下凝力,砰地一声,身子一麻,将这一招挡下,还以一招“捣蜂窝”,白发男子往上发掌,又是一道雷电迎面而至,掌拳抵消,两者又是身躯一晃,形骸站立不动,那男子顺势退至远处。
形骸道:“你也是邪教徒么?”说出此言,看清这人样貌,倏然间心神巨震。
白发男子身上障眼法散去,仿佛一具冻僵的尸体,皮肤结霜,眼睛惨白,嘴唇发紫,他盯着形骸,露出阴沉笑容。
形骸瞠目结舌,心想:“他是盗火徒?”
白发男子道:“孟行海,我找你许久,一直找不到时机混入海法神道教,想不到你自己找上门来了。”
形骸道:“你是亡人蒙的手下?”
白发男子点头道:“我乃他手下生死大臣,静水大师的弟子,名叫重宫,我这雷震九原功也是大师所传。”
形骸想起那静水大师怪异模样,只觉毛骨悚然,道:“你们如今身在何处?”
重宫道:“我等所在,你随我去了,自然知道。馥兰一直想见你与沉折,只是他行踪不明,我唯有来找你了。”
形骸想起盗火徒命运,心下酸楚,但仍摇头道:“找到我们又有何用?我绝不会随你走。”
重宫道:“那唯有将你打的半死,再行带走了。”
形骸问道:“这些邪教徒也是盗火教的么?”
重宫道:“并非如此,我来到这岛上,偶遇他们,无意中显露武功,他们对我甚是尊敬,于是邀我入教,我只为捉你回去,有他们相助,行事也方便一些。”
形骸叹道:“这些教徒也当真糊涂,你本就信奉邪神,他们又拽你去信另一邪神,如此双邪临门,不是嫌命太长么?”
重宫森然一笑,道:“我若与他们相处太久,定会惹他们厌恶,所以离他们远些,谁知我一走,他们就被人杀了。”
形骸苦笑道:“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个福将。”
重宫道:“不错,既然是福将,今日定能将你顺利活捉!”更不多言,一爪抓向形骸,蓝光如半球罩下,波及丈许。形骸身在半球之内,似陷入重重无形绳索中,动作迟缓,他急使一招“盘旋飞舞”,将这光罩打散,拔剑斩向重宫。重宫避开,也从腰间解下一条长鞭,鞭子上电光流通,向形骸抽落。
形骸见他鞭法快得形影难辨,似时时刻刻有十根鞭子从四面八方攻来。于是使幻灵塑世功,幻化数十道剑影,与他互不相让,争抢攻击。一人快,一人奇,兵刃上内劲又充沛强劲,飞跃数十丈,扫荡海陆空,交战百招,兀自不分胜负,谁也占不了上风。
空中乌云似也在看两人对决,轰轰震响,雷电连续不停,终于风云变色,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将天地万物纳入灰蒙蒙的雨中,好似天庭堤坝泄洪一般。
到了此时,那重宫露出笑容,但那笑容异常别扭,嘴唇颤抖不休,倒像是濒死之人离世前苦笑一般。他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忽然一招“电闪雷鸣”,将形骸逼退一丈,他足下运劲,人跳上山峰。
形骸与他相聚三十丈远,自也欣喜:“得此余裕,我恰好可借龙脉之力胜他!”骨刺下探,接上一根龙脉,引导真气,霎时经脉中龙虎交汇,阴阳融合,他将冥虎剑对准重宫,忽然间人飞了出去,瞬息之内,三十丈一晃而过,长剑挟万钧之力,刺向敌人心脏。
重宫手一挥,刹那间,雨中一道雷霆打下,这雷霆形状如蛇,似摧山毁城,割天裂地之威,形骸与那雷蛇恰巧交锋,霎时震的山谷晃动,雷音百里。重宫大叫一声,被剑气擦中,伤势不轻,坐倒在地。形骸则摔落地面,再度张口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