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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蕴摇头道:“不可。”
形骸心道:“这定是师父的不传之秘,啊,是了,莫非要如师父一般。。。。双目失明,方能学会此法?师父她为了开此天目,方才自残双眼么?”
袁蕴道:“此法叫‘追悔莫及’,可查看某物两天之内遭遇之人,另外还有其余用途,用了极易折寿。”
形骸又替她担忧,问道:“那您不要紧么?”
袁蕴道:“练到我这等地步,已然无碍。”说罢快手快脚,依次推动机关,下方一声轻响,一块地板缓缓挪开,形骸看清石板下埋着铁板,若强行闯入,里头定有厉害陷阱。
形骸抢先步入地道,前路倒也宽敞,一路摸索行进,约莫十余里地,又至一处大屋。形骸感到此地灵气浓厚,传音说道:“师父,这儿是混沌离水。”
袁蕴摇头道:“已建成大宅,是鸿钧逝水。”
突然间,前方一扇门中有脚步声响,形骸轻手轻脚靠近,只听咚地一声,一块巨石撞破他面前的门,朝形骸滚来。形骸惊呼,使气舞掌将这大石挡住,那大石砰地炸裂,形骸被震的倒退,但有功力护体,并未受伤。
他见到门内有一黑衣人,披一件小星辰图披风,正是先前袁蕴那“追悔莫及”所见者。那黑衣人纵身一跃,冲出窗户,身法极快。
形骸喝道:“哪里跑!”施展雷震九原功,一跃而出,人在半空,再使雨燕身法,往上飞去,欲看清那人去向,谁知那人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发现自己到了镇上,原先那大屋是一座阁楼,镇上房屋层叠,屋瓦相连,门廊通达,小巷九曲十弯,甚是隐秘。他懊恼喊道:“我当真无用,让那人跑了!”
袁蕴跃上阁楼屋檐,说道:“徒儿,你回来吧。”
形骸来到她身边,仍是耿耿于怀,道:“怎地跑到镇上来了?若是在旷野郊外,我几步就追上了他,将他逮住。”
袁蕴道:“我可用追悔莫及找他,但需等上一盏茶功夫。”
形骸喜忧参半,道:“等那么久,只怕他早就跑已没影。”
袁蕴道:“稍安勿躁,咱们已有重大进展,此人只怕比你更气恼几分。”说罢一转身,回到阁楼之中。
形骸先前并未留意,此刻才觉得这屋内气味儿呛人。袁蕴指着地面灰烬道:“此人是来销毁罪证的,此间本有书信,悉数被他烧尽。”
形骸暗忖:“若是梦儿在此,可用法术将书信复原,那法术为梦儿自创,不知师父有无同样手段?”于是问道:“师父,您可有法子瞧见书信原样?”
袁蕴叹道:“你这是难为我了,追悔莫及纵然神妙,却无法这般运用。”
形骸闷闷不乐,道:“每次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被此人屡屡得逞,至今一头雾水,师父,此人绝不是归墟妖,他是星辰派的么?”
袁蕴轻叹一声,道:“徒儿,你什么都好,可为何事事盼着亲眼所见?你悟性不差,脑子不笨,须得想象推测,如此也可想出个十之七八来。”
形骸听她镇定自若,暗生希望,道:“师父,您想出什么来没有?”
袁蕴道:“此事说来简单至极。星辰派在声形岛上布置多年,秘密招募许多不得志的龙火贵族入派,传授他们道法。这归墟妖是星辰派与青阳教合力召来的,他们对归墟妖一知半解,不明其厉害,以为这归墟妖能增长道术士功力,于是乎,这许多道术士聚在一块儿,将此物送入裴陶石儿子体内。
他们自以为大功告成,顺着地道来到陶石府上,似打算庆功,不料裴陶石儿子陡然发难,将所有人都杀了食脑,随后逃脱。这妖魔又跑到木铁顶族弟家中杀人,再一直跑到那樵夫村落中,被四法派追上,占据了威巨野身躯。”
她虽目不见物,但推论案情丝丝入扣,天衣无缝,比之明眼人看的清楚百倍,形骸听得大喜,仿佛瞎子开眼了一般,说道:“是了,星辰派知道出了事,于是想抢先将这归墟妖捉了,以免泄露他们阴谋。那川横曲时就是来对付归墟妖的,不料却先遇上了咱们。而那星辰派的黑衣人,则是兵分二路,来此毁尸灭迹。”
袁蕴笑道:“很好,你再往前想想,他们是如何召这归墟妖的?你身法这般快,眼神这般敏锐,这黑衣人又是如何逃脱的?”
形骸经她一提醒,脑子急转,喊道:“此地灵气浓厚,甚是隐秘,他们召这归墟妖的地方,就在这鸿钧逝水里头,就在这阁楼之内!那黑衣人并未逃到远处,而是在半空折转,将我骗过,随后回到这鸿钧逝水。。。。之中!他仍想毁去证据,并未半途而废!”
他想通此节,急忙转化魂水,获得灵视,冲下阁楼,来到楼下。这高楼是一间荒废酒楼,共有三层,他来到底楼,大厅正中有一扇透明幽暗的大门,紧紧闭合,孑然独立。
形骸道:“就是此处,这扇门通往真正的鸿钧逝水!那黑衣人就躲在这里头!”
袁蕴在他身后笑道:“孺子可教也,只需见识明晰,何必用什么法术?”
形骸记得当年在麒麟海时,那西海三圣的藏身之处与此门类似,除了这鸿钧逝水的主人能开启之外,须得有一特定钥匙方能开启。
袁蕴道:“此门叫做灵门,其中往往是土地爷、五行元灵的住处,我可用法术开启,但那法术甚是繁复,须得半个时辰。只盼此门再无其余出路,咱们可将那黑衣人来个瓮中捉鳖。”
形骸忽然胸口有事物轻颤,他随手一摸,取出一黑铁条来,他想起此物是从枯火堡地下遇上的那个青阳教女教徒身上搜出。当时孟轻呓说此物是钥匙,却不知能开启哪方门扉,莫非此物正可用于这扇灵门?
七十 除妖需讲究()
袁蕴道:“行海,你手中是什么事物?”
形骸答道:“这是轻呓殿下追查星辰派时所获的黑铁条,遇上这灵门似会响应。”
袁蕴笑道:“如会响应,定能开门,这可当真巧了。”
形骸心想:“为何这铁条如此要紧,却由那武功平平的青阳教女子携带?是了,我借助魂水,才能将这灵门瞧得清楚,否则旁人纵然获得此铁条也难以进入,他们以为安全得很。”
他将铁条塞入门上一洞,那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他往里头一瞧,白雾茫茫,光亮有如白昼,他以真气护住全身,走了进去,袁蕴紧随其后,两人脚踏实地,那灵门自行关了。
此地情形甚是虚幻,仿佛梦中所见一般,只见雾气为墙,灵光流转,笼罩一间屋子,这屋子甚是广阔,四方有简易家具。
屋中空无一人,地上有几具蓝色豹子尸首,形骸传音问道:“师父,这是五行元灵么?”
袁蕴以法术一看,道:“这叫沼狡,是一种水行元灵。那些星辰派闯入此间,将原先的元灵杀了,将此地据为己有,果然心狠手辣。”
形骸只觉这沼狡甚是可怜,又不见那黑衣人影子,恨恨想道:“怎地又让他跑了?此地另有出口?”
袁蕴道:“你去里头找一圈,这鸿钧逝水四通八达,另一出口不知通往何处。”
形骸朝里前行,忽见地上有五个法阵,法阵中有五口大缸,其中三个大缸中是死人,有两个大缸空着。那三个死人脑袋膨胀,几乎就要涨破,死状奇异,叫人反胃。
他骇然道:“师父,不好了,他们似招了五个归墟妖,死了三个,另外仍有两个。”
袁蕴闻声赶来,思索片刻,道:“猜的没错,他们试图唤来五妖,有三人当场死去,归墟妖拒绝来此。有一人被他们带走,另一人不知到何处去了。”
形骸心生寒意,目光扫动,突然见一雾门,他道:“是这里了!那黑衣人是从此出去的。”
拉开雾门,又回到凡间,站在一小楼屋顶上,他见镇上人来人往,颇为繁忙,心想:“那黑衣人由此出去,必有见证之人,我该找人问问!”
忽听有许多人大呼小叫,人潮离乱,连滚带爬的奔走起来,形骸心中一动,望向那边,只见一团火光,一团黑气,激烈交锋在一块儿,刹那间升起数丈。
形骸道:“有人交手?”睁目细看,只见掌发火焰者是那黑衣人,而那口吐黑气者则是那被归墟妖附体的威巨野。
袁蕴哈哈笑道:“听说这归墟妖十分记仇,他认得这小星辰披风,知道是这群人将它带到这可恨之地,令它难归故土,因此一旦遇上,非报仇不可。”
形骸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袁蕴道:“若非咱们追的及时,这黑衣人一死,这归墟妖也早跑的没了影。”
黑衣人真气极为了得,似稍胜那川横曲半筹,掌中火焰化作扇子,又变成屏风,一会儿阻挡,一会儿猛攻。但那归墟妖比他更胜一筹,手指晃动,六柄漆黑飞剑来回穿梭,飞飞绕绕,划破火焰,竖劈直刺,黑衣人满头大汗,将功力运至极处,却全然落在下风。两人真气乱窜,伤及不少平民百姓。
袁蕴道:“我去捉那归墟妖,你去捉那黑衣人!”说罢白光一闪,用“耳目一新”,化作两人,那假人冲在前头,她则遁入虚灵,悄然临近。
形骸飞身而至,一指点中那黑衣人穴道。黑衣人全无还手之力,闷哼一声,委顿在地。形骸再一招地狱无门,将黑衣人牢牢捉住。
形骸心头畅快,只觉出了一口恶气,又道:“恶贼,我这般作为,确有些胜之不武,但若正面交手,你也胜不得我,你已耍我半天,是我讨还公道了。”
那黑衣人双目死死瞪着他,神色惊怒。形骸道:“抱歉,抱歉,且来瞧瞧你是谁,没准是我熟人?”
骤然间,那六剑分六个方位刺向黑衣人。形骸不愿让他死了,手掌挥动,打出六个火球,将那六柄黑剑击落五柄。却有一柄落空。黑衣人的火焰道法奈何不得这飞剑,对形骸而言却也不难。那剩余一黑剑变动方位,再度袭来,形骸手掌一托,数十根手臂从地面伸长,将这飞剑捏的粉碎。
此时,那黑衣人仰天大喊,身上一点火星扩散开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他浑身粉碎,火光如巨浪般层层涌出。形骸大惊失色,见近处躺着数个伤者,朝那处一扑一抱,将伤者全数带离火海。
他将他们带到房屋顶上,回头一瞧,见那火焰仍剧烈燃烧,光芒刺眼,过了半晌方才消停。他暗骂自己太过疏忽:这星辰派一旦受制,立时会用小星辰披风自尽,那枯火堡的两个道士,还有那川横曲,不全是如此么?自己怎地不早些想到?
那边袁蕴与那归墟妖激战,归墟妖借助这威巨野身躯,增强此人真气,几近龙火功第六层,运用飞剑时甚是凶猛狠辣,有如电光石火一般。袁蕴虽目不见物,可对那归墟妖一举一动皆了如指掌,手持一根红铁链,与她那假人前后夹攻,倒也应付自如。
归墟妖神色凄厉,叫的一声比一声响,却决计不是人声。刹那间,那六剑分散各处,从剑尖上发出六道黑色剑气,化作剑网,直指袁蕴。袁蕴冷笑一声,倏然一动,竟从剑网中透过,一脚踢中那归墟妖脑门,归墟妖脑袋摇晃,眼睛翻白,连退后了多步,袁蕴却并不追击。
形骸心道:“师父这一击被已可伤了敌人,占据上风,但她这一击手下留情,她还想救这威巨野?这老道当真还有救么?”
袁蕴皱眉喝道:“孽障,还不放这老道一条生路?你若要回阴间,我神道教可助你了却心愿!”
归墟妖眼珠一转,哈哈笑道:“好极,好极,你若不想这老道死,就给我乖乖抛下兵刃。”
袁蕴哼声道:“他果然还活着?”
归墟妖道:“眼下还活着,但你若是一意孤行。。。。”
突然间,袁蕴那红色锁链从后缠上归墟妖,哗啦啦一声,将这老道皮肤绞得粉碎,全数剥去,老道血肉模糊,厉声痛呼,倒地而亡。原来袁蕴是装作心软,趁此妖大意之际,一举分出胜负,以免缠斗。这威巨野虽是身不由己,可也是杀她师弟的大仇人,她又岂会对此人手下留情?
形骸骇然,却见那老道脑袋砰地炸裂,归墟妖飞上空中,隐去形迹,直朝袁蕴脑袋扑来,似意欲占据袁蕴身躯。袁蕴脸色紧张,那红铁链一转,将归墟妖打落在地。那妖魔在地上滚了滚,现出原形,是一遍体漆黑、双目血红的妖怪,上身做人形,下身却如水流一般。它身子抽搐,极为痛苦,喊道:“我本不想来,本不想来,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喊着喊着,已非凡间言语,难以听懂。
形骸心想:“它虽非无辜,可若非星辰派将它诱骗至凡间,它如何会酿成如此大祸?只是此妖太过危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