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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晓行夜宿,接连数天,来到一镇,白雪儿察觉离齐宫已极为接近,且陈若水安然无恙,于是告知形骸。
形骸稍感安心,他身上有个隐患,那就是冥火真气偶尔起伏,须得入定压制,他找一官府钱庄,用令牌取了翡翠,在当铺兑了银两,找一间客栈住下,对白雪儿道:“我需运功,约莫两个时辰,你在屋里乖乖待着,莫要乱走。”
白雪儿见此地阳光明媚、建筑奇异,风貌稀奇,有心游玩,道:“侯爷,我就在外面走一会儿。”
形骸道:“你长得秀美,年纪又小,若此地有藏拔族、富甲帮,盯上了你,会将你捉去当奴隶。”
白雪儿听他夸自己貌美,心下大乐,仍道:“那你陪我去逛街游庙。”
形骸摇头道:“我委实没空,这功夫极为要紧。”
白雪儿吐吐舌头,道:“你就会摇头回绝我,使得我独守空闺,寂寞难耐,芳心惶惶,形单影孤,你可别追悔莫及。”
形骸无法,在她额头一点,施展逐梦心法,只要白雪儿离他在十五里之内,都可尽快赶到。他道:“你去吧,别惹祸了。”
白雪儿大喜,向店小二问当地景观,那店小二道:“纯火寺在这儿造了个般若庙,那是举国闻名的圣地,朝圣者不计其数。眼下恰是淡季,人不多,姑娘要瞧,可是正好。”
白雪儿猜疑的看了他几眼,叹道:“齐宫大人是善神,我可要好好拜拜他了。”
店小二满脸困惑,问道:“什么齐宫?那是哪位神仙?”
白雪儿松了口气,心想:“我也别自己吓自己了,那齐宫信徒鬼鬼祟祟,哪来这么许多?再说了,本姑娘聪明伶俐,如有神助,岂会接二连三的上当?”
她雇了辆驴车,一路行至那寺庙,寺庙在一座矮山山腰上,果然宏伟壮观,盛大庄严,好似灰白城堡一般。那山半黑半白,接阳光,映蓝天,令人不禁敬畏。
她进入寺院,其中僧侣也不看她,自顾自修行念经,或是低头冥想。白雪儿对纯火寺意见很大,总觉得这寺中和尚道貌岸然,实则鸡鸣狗盗。不过寺中佛像确实精致,她看的高兴,便跪下来祈福道:“五行龙佛,请保佑我若水姐姐平安无事,能与我相逢,也保佑我快些找一个潇洒体贴的好哥哥。”
拜好了佛,又往里走,这寺庙十分巨大,除了某些禁地之外,其余地方,游人可自行来去,路边放着托盘,是让游人施舍用的。白雪儿付了丁点儿翡翠,暗忖:“当初纯火寺将我卖入青楼,而今我已释然,不再计较,还以德报怨,真是绝代佳人的心胸。”
兜兜转转,张张看看,不觉天色渐暗,她心想:“该回去啦,不然侯爷又要摆臭脸。唉,这男人真小心眼,对我管的这般严,本姑娘三从四德,知书达理,岂会对他不忠?”
走到门口,忽见地上躺着一人,她吃了一惊,忙走上去看,见那和尚身首异处,血流了一地。
她吓得掩嘴瞪目,身形一晃,当即躲起,却见立柱后头也有一尸靠墙坐着,心脏已被挖走。她浑身巨震,心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何我这般倒霉?难道是我太美,以至于老天嫉妒?”
她四下张看,想看看有无活人,她可躲到那人梦里去,但仔细一想,庙中的杀手见人就杀,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只听院外有一稚嫩而坚定的嗓音说道:“哥哥,这庙里来了凶徒!”
另一个威严高傲的声音答道:“是何人胆敢在我纯火寺庙中作恶?还不速速现身?”
白雪儿听出两人是谁,惊喜交加:“是烛九公子与那拜风豹公子?”
那说话二者正是拜风豹与烛九,他们奉圣莲女皇之命,一路号召群雄勇士,追赶齐宫,声势浩大,比形骸与白雪儿顺利得多。虽然走访高手用时不少,却比形骸、白雪儿早一天抵达此镇。拜风豹与烛九到纯火寺中暂住,其余群雄则住在镇上其余客栈中。
她犹豫着该不该抢出去与两人见面,此时,寺庙中寒气传播,霜雾如潮,白雪儿被那寒雾一碰,冷得抵受不住,急忙运九转阴阳功。她练得本是那九阴一派,此刻施展九阳的部分,身子温暖,倒也抵消了原先燥喜的缺陷。
不久,地上、墙上、柱上、尸首上全都笼罩了一层白霜,就仿佛进入北方寒冬一般。白雪儿想要呼喊形骸,却又怕立时被那凶徒盯上自己。
拜风豹、烛九倏然来到这院子里,与此同时,空中飞落一男一女,两人皆披头散发,头顶一对尖牛角,身穿宽大的雪白长袍,手中握着细长微弯的长刀,刀身宛如秋水,波光粼粼。这两人皆脸色惨白,张开嘴时,又见到漆黑的尖牙,由此可见绝非常人。
拜风豹喝道:“就是你两人杀我纯火寺门人?”
那女子点头道:“纯火寺的寺庙可恨,纯火寺的和尚更可恨,这寺庙散发气息,最是令人难以忍受。奉大人号令,附近的纯火寺庙,统统都得杀得干净。”
拜风豹道:“你二人是何妖魔?我纯火寺正气浩然,辟邪降魔,为何你二人能随意进出?”
那男子笑道:“辟邪降魔?又有何用?庙中和尚有咱们的人,早悄悄撤去了庙中阵法。”
拜风豹拔出长剑,不再多问,道:“既然如此,那就前来受死!”一招心想事成剑刺出,那男子挥刀一挡,但拜风豹剑气来势难测,男子闷哼一声,背部中剑,身子一晃,居然仍牢牢站定。
女子脸色一变,仰天尖啸,刹那间二十道霜雾飘来,落地后也化作白袍长角的妖魔,将拜风豹与烛九团团围住。
众妖魔旋即攻击,刀光雪白,纵横交错,拜风豹喊道:“烛九,小心!”
烛九道:“是!”他这些时日习练断脉神功,对龙火功大有助益,拂尘一转,兵刃宛如花开,刺向五个敌人,那五个妖魔挥动弯刀,刹那间寒风刺骨,烛九运功抵挡,并无大碍,但心中却是一沉,知道这五人皆是强敌。双方拼杀交锋,他对付五人联手,纵然连使紫目功与天镜功,也只是勉力不败。
那边拜风豹使心想事成剑法,加上断脉神功的真气,堪堪挡住十来人,但众妖魔招式诡异,一个个儿藏身风雪,忽隐忽现,刀上附有阴寒真气,又都极为强壮,拜风豹纵然刺伤一人,但那人却带伤上阵,更加勇猛难挡。拜风豹心中骇然:“妖界的妖魔若不得召唤,绝无法来到凡间,为何它们能自由行动?”
烛九竭力一招,刺死一妖魔,身后另一妖魔恰好一刀重砍,烛九一声惊呼,身子化作镜片,逃开十丈,他左臂被割了一刀,鲜血长流,但血液霎时凝结成冰,可见那寒毒何等厉害。那妖魔大喊一声,追向烛九,烛九回身,横过兵刃,挡住这一招,情势甚是危急。
白雪儿恰好在近处,她不及细想,从地上拾起一柄刀,一招“胧月杀”,周身阴气圈转,身形隐遁,刀刃无声无息的刺出,那妖魔正竭力与烛九比拼气力,全无防备,中刀后立即倒毙。
烛九看清来人,惊声道:“白雪儿?”说着抢上前,将她挡在身后,挥动拂尘,招架追来的妖魔。
白雪儿这才惊醒,竭力喊道:“侯爷,侯爷,快些赶来!要出大事啦!”js3v3
三十七 平剑斩八方()
拜风豹听得形骸就在附近,心生愤恨,喊道:“何须他相助?”潜运断脉神功的“支离破碎”,真气附在剑上,用心想事成的剑诀刺出。这支离破碎功夫甚是阴狠,真气潜入敌人体内,敌人易断手断脚、肠穿肚烂,甚至眼珠脱框也变得极为频繁。须臾间,数个白袍妖魔中剑,稍稍用力,纷纷断了骨头,眼球离体。
一众妖魔见状惊惧,立时采取守势,不断躲闪拜风豹剑招,拜风豹精神大振,笑道:“叫尔等化作我剑下肉泥!”加紧出剑,攻击有如风雨交加,更加凌厉。
忽见空中飞来无数黑蝶,圈绕拜风豹,拜风豹见那黑蝶翅膀边缘发亮,极为锋利,急忙挥剑防御。但黑蝴蝶飞的太快,动向太飘,数目太多,翅膀太锐,而拜风豹又措手不及,少时,他胸口、肩膀、腿部接连被割破,他把心一横,身子一矮,双手遮住要害,不管不顾的一冲,只听嗤嗤声响,他身上又多了数个口子,鲜血洒出,可总算逃了出来。
烛九喊道:“哥哥!”奋力摆脱妖魔纠缠,带着白雪儿赶到拜风豹身边。拜风豹勉力站起,朝前一看,见到一白袍的黄面老者站在众妖魔背后,身上龙火明灭,笑容得意,他指点群妖拾起掉落的器官,重新接起,不久恢复原状,毫发无损。
拜风豹怒道:“你是龙火贵族,为何要帮这些妖魔?”
白雪儿见那老者白袍上画着一绿色太阳,道:“他是青阳教的!”
老者道:“老夫川士留,并非什么青阳教。”
白雪儿道:“可你衣衫上那图案就是青阳教的标记啊?”
川士留哈哈笑道:“无知小儿,这绿太阳是妖界象征,未必是什么青阳教。”
白雪儿心知这庙地处郊外,形骸离得太远,赶来尚需许久,必得设法拖延,又问道:“你是这些妖魔的主人么?”
川士留神色恭敬,说道:“我不过是道术士,受他们主人所托,将他们召到世上。老夫一百年前,曾是海法神道教中一代宗匠,尔后遇上那位大人,归顺了他,为他效力至今。”
拜风豹自诩此刻武功已不在孟潜、辛树等高僧神尼之下,但仍挡不住这川士留道法,此人自称宗匠,绝非吹嘘。他喊道:“若非你仗着人多,我岂会中你偷袭而落败?”
川士留道:“我这黑蝶起舞不过是最粗浅的法术,你连这招都胜不了,还嘴硬什么?”又对众妖魔道:“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众妖魔嘿嘿大笑,持刀半举,一窝蜂猛冲过来,拜风豹、烛九心下惊骇,紧握兵刃,可却不知该如何逃脱。
须臾间,双方当中出现了个黑须蓝衫的道人,那道人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根断木,面对众妖魔。妖魔厉声吼道:“找死!”掌中弯刀如海啸雪崩般压下。
道人平平挥出断木,招式寻常,快的匪夷所思,但烛九、白雪儿、拜风豹竟看的明明白白——他那断木分别击中妖魔弯刀的剑身钝处,敌人攻势有快有慢,手法各不相同,而他这一招却在同时命中敌人兵刃的同一部位。众妖魔虎口迸裂,十多人一齐摔倒,弯刀一同飞上了天,又听得“哗哗”轻响,那弯刀自行落入了众妖魔刀鞘,全无先后之分。
拜风豹、烛九一生苦练剑法,见状惊讶的无以复加,越是细思,越感敬畏:“此人剑法之精之巧,用力之强之妙,委实已至空明返照、返璞归真的境界。他刚刚若出杀招,这许多妖魔一招间就全杀了。”
川士留也瞧出敌人厉害,更不犹豫,烧了符咒,地面升起层层树枝,如刀山剑海般直取那蓝袍道人。蓝袍道人仍是平着出手,断木上斩出一道剑气,绕过树墙,咔嚓一声,将川士留拦腰斩裂,川士留一死,众妖魔尖声哀嚎,悉数化作烟尘,四散无踪。
白雪儿看傻了眼,心想:“这蓝袍的道长怎地这般神奇?似乎比侯爷更强。”
拜风豹眼光更高,心知这蓝袍道人武功深不可测,忙向他跪拜道:“道长,晚辈拜风豹性命,全拜道长所赐,不知道长法号仙名?”烛九、白雪儿也立即施以大礼,向他道谢。
蓝袍道人受了三人跪拜,道:“你三人皆有齐宫血统,故而我才相救,我得靠你们找到齐宫。”
白雪儿心想:“果然,果然,这道长没说错,可为何烛九大哥他们也是齐宫的后代?”
拜风豹、烛九闻言愕然,拜风豹道:“道长,何出此言?晚辈母亲乃是龙火贵族,父亲则是。。。。。“
蓝袍道人道:“我绝不会看错,你们那父亲出自齐宫血统,齐宫早年在凡间多有恋人,生下不少神血者。”
三人这才看清这道人容貌异常,他一双金色眼眸,身上隐隐散发一层金雾,黑发间夹杂着金丝,与齐宫颇有相近之处。
蓝袍道人站着不动,但三人只觉一股海浪般的气力升上,三人随之站起,又感到身子沉重,颇不适应,似在海里漂浮了多时一般。
突然,白雪儿身后彩光圈转,破开一孔,形骸从孔中跃出,他看见蓝袍人,以为是敌人,一道雷震九原打出,蓝袍道人眼闪金光,手中树枝将雷电挡下,再一招平斩向形骸腰部。形骸吃了一惊,霎时使出遁梦功,朝后飘开,身法虚无缥缈,似幻似真,蓝袍人一剑落空,他“咦”了一声,不再追击。
形骸站定,睁目看这道人,腰间隐隐作痛,知道险些被一刀两断,心情惶急,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