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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走不出来;而若有一方向另一方表明心迹,则如春暖花开,水到渠成,另一人的爱意也会由此点燃。
利歌见桃琴儿娇羞而深情的模样,顿时也满腔柔情怜惜,难以自已。他握住桃琴儿小手,喊道:“桃琴儿,原来你。。。。”
桃琴儿听出他语气中的兴奋,喜极而泣,道:“是啊,你今天才瞧出来么?”
利歌想起两人小时候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种种景象:旁人都因母亲而瞧不起自己,唯独桃琴儿丝毫不计较,贵为地仙派代掌门的掌上明珠,反而常常翻山越岭来与自己玩,一待就是整整一天,风雨无阻,哪怕大雪封山也不见不散。
她自然听见旁人叫利歌“娼妇的儿子”,也自然能瞧见旁人对利歌轻蔑的眼神,但桃琴儿却处处维护他,与欺负利歌的人大打出手。后来,桃琴儿龙火觉醒,利歌仍是凡人,她依然常年陪伴利歌。每年春天,地仙派放门人下山游玩,利歌便会满心期待的盼着桃琴儿到来。
拜墨向对利歌身世守口如瓶,她绝不知道半点端倪,却因此陷入险境,屡次被敌人追杀。当真相揭开后,她并没有丝毫怨言,仍一如既往的陪在利歌身边。利歌念及她的种种好处,感动的热泪盈眶,暗骂自己是瞎子、聋子,竟看不出她的心意?又骂自己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竟险些辜负她这一番恩情。
白雪儿瞧出局面已尽在掌握,露出甜甜的微笑,道:“利哥哥,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桃琴儿?是不是对她一往情深,此生无悔?又愿不愿娶她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你不摇头,我就当你认了。”
利歌与桃琴儿皆向她投以感激目光,随后又四目相对,凝视对方。白雪儿鼓掌叹道:“好,郎有情,女有意,这事就这么定。。。。。”
突然间,塔楼上钟声齐鸣,嗡嗡巨响,震耳欲聋。空中乌云终于遮蔽了太阳,投下灰暗的、无尽的影子,四周景色由阴沉变作阴森,由庄严变作冷寂,由严肃变作可怖,由神圣而变得亵渎。这转变模模糊糊,难以描述,可又确确实实,突如其来。
李银师、欧阳挡身经百战,立时察觉异样,欧阳挡喊道:“全军戒备!”
士兵垂着脑袋,似成了木头人,毫无动作。欧阳挡眉头一皱,不由恼怒,道:“给我布阵,提起兵刃来!”
军中的十个龙火贵族环顾身旁,都肃然喝骂道:“耳朵聋了么?听不见欧阳将军的话!可是想挨棍子了?”
利歌手足冰冷,如临深渊,那塔楼上的钟声无休无止,仍不断响起,不断远传,不断回荡,不断哀鸣。他又听见众士兵的心跳变得疯狂、残忍、无序而剧烈。
他喊道:“小心!”
一士兵抬起头,此人双目泛白,牙齿成了尖锥,一颗颗朝外凸出,唾沫垂落,他抛了手中长矛,抬起长长的爪子,扑向一龙火贵族。那龙火贵族顿时反应过来,掌心一推,疾风狂涌,那士兵重重摔在远处,但立刻爬起,哇哇大叫,再冲向此处。
欧阳挡大惊失色,喝道:“他成了尖牙鬼!”
李银师道:“不止是他,凡人全都是!”说罢抬起一人脑袋,那人神色痴呆,但已面目全非,成了长着人脸的狂犬,此人病发作的慢,兀自如傻子一般。李银师一剑将他脑袋割断。
正如李银师所言,顷刻间,护送大军中的凡人一个个露出狰狞面貌,厉声嘶吼,吼声凄厉卓绝,响彻天际,犹如丛林中无数野兽同时狩猎。白雪儿、桃琴儿见到这场景,吓得心胆俱裂,大声尖叫。
众龙火贵族各显神通,奋力杀出重围,纵然浴血,终于聚在马车边上。但这一万凡人士兵却无人幸免,全都患上尖牙病,成了尖牙恶鬼。众人从未见到过这般骇人之事,都觉得坠入最荒唐、最可怕的噩梦,无法相信眼前的现实。
钟声仍时刻敲响,祖庙中的僧侣四肢撑地,蹦跳着爬出庙宇,他们也悉数露出尖牙,如茫茫乌云般冲杀过来。
四十一 无人见红月()
李银师指向那白玉塔,道:”朝那儿去!“
欧阳挡道:“其中多半也有尖牙鬼!”
李银师断然道:“总比留在此处强!”他武功过人,若单独遇上这许多尖牙鬼,至少总能逃脱,但此时却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忽然间,一尖牙鬼跳在半空,利爪朝一龙火贵族抓落,那龙火贵族抬起手,抓住那尖牙鬼额头,潜运龙火,霎时将这尖牙鬼烧成焦炭。
这龙火贵族大笑一声,欲将尖牙鬼扔开,却不料它仍未死,一张嘴,咬入龙火贵族手臂,龙火贵族痛呼起来,尖牙鬼再用力一扯,龙火贵族一个踉跄,摔入群魔之中,群魔张牙舞爪扑上去,霎时将这龙火贵族分尸。
众人骇然,而尖牙鬼们见状更是狂暴,李银师、欧阳挡殿后,李银师取出火杖,火球连珠般打出,众尖牙鬼身上烈焰炸裂,皮肤焦黑,传来恶臭气味儿,但仍然不知死活般扑来。
欧阳挡挥舞大剑,斩掉尖牙鬼脑袋,见它们倒地不起,道:“火烧一时也死不了,唯有斩头才行。”
众人朝那白玉塔赶路,途中仍源源不绝有尖牙鬼出现,整座祖庙的人似全染了病,沦为这吃人野兽,且力气暴涨数倍,极难对付,利歌身边接连有人惨死。
利歌见一高大汉子高举圆盾长枪,一人杀了数十个尖牙鬼,但有尖牙鬼扑倒在地,咬此人脚踝,高大汉子神情痛苦至极,一脚将那尖牙鬼脑袋踩碎,但他因此失衡,身子前倾,盾牌脱手,门户洞开,尖牙鬼趁势发动猛攻。
利歌身上龙火燃烧,拔出长剑,剑鞘感应尖牙鬼吼叫声,骤然刺出五剑,这每一剑皆对准尖牙鬼前来的方向,招式精准,次序恰到好处,正中众尖牙鬼眉心,顷刻将妖魔击毙。那高大汉子见状惊愕,架起长枪,接连刺向群妖,总算解了围,他喊道:“多谢主公救命之恩。”
利歌答道:“是你救了我才对!”
众人来到白玉塔,七手八脚的推开大门,塔内的人也成了尖牙鬼,但定力似更高明,瞪眼瞧着来者,表情一半像人,一半像虎狼。
李银师抢入塔内,命紧闭大门,指着众尖牙鬼道:“全数杀了!”
欧阳挡忙道:“他们是祖庙的高僧,这病。。。。还有救。”
李银师手中银光转了一圈,将尖牙鬼脑袋斩飞,利歌见到鲜血如潮,洋洋洒洒,不禁心神巨震。
李银师拉住欧阳挡衣领,冷冷道:“下次若再婆婆妈妈,我对你也不会客气!”欧阳挡低下目光,闭口不言。剩余龙火贵族都觉得他好生窝囊。
李银师道:“堵住这大门,往塔楼上走!”
欧阳挡扛起一个石桌,靠在白玉门上,众人将利歌、桃琴儿等围在正中,拾阶前行。
陪同利歌来此的龙火贵族共有十二人,如今只剩七人,且尽皆负伤,伤势各有轻重。尖牙病感染不得龙火贵族,这伤势应当无碍。
路过楼梯旁一窗口,忽听一声怪叫,一长发的尖牙恶鬼钻出脑袋,将一龙火贵族拖了出去,那龙火贵族扯着嗓子大喊,从十丈高处跌落,他身强体壮,仍未摔死,但被外头的尖牙鬼撕成了碎片。李银师见尖牙鬼竟能爬到如此高处,于是站到窗口,小心防备,命众人继续上行。
路过每一层,皆发现有人奇迹般的活下,虽也都是凡人,可要么是修为深湛,要么是心意坚定,要么是原因不明,并未被尖牙病所害。而其余高僧虽变作了尖牙鬼,却陷入痴迷,暂且收敛,呆立在原地,并未滥杀。众人杀了尖牙鬼,将未曾变化之人带上。
一路来到顶层,只见数个年轻尼姑与一花白胡子的老僧,形貌并未变化。欧阳挡喊道:“体由大师!”
老僧转忧为喜,喊道:“欧阳将军!李将军!还有。。。还有利歌殿下!”他便是这祖庙的主持僧,法号体由,那些尼姑是选来为利歌祈福的洁净少女。
李银师目闪冷光,扫视一圈,并无异状,他道:“体由大师,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祖庙中忽然全是尖牙鬼?”
体由大师面露惊惶之色,道:“我也委实。。。委实不知,今天早晨还好好的。”他先前听了侍僧来报,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也是一头雾水。
利歌心中一颤:“莫非是因为我来到此处?全是因为我不吉利?老天爷不想让我当这国王,因此生灵涂炭?”
欧阳挡道:“尖牙鬼疯疯癫癫,体力过人,全不知疲倦,没准能爬上高处来,咱们须得万分小心。”
体由大师道:“这白玉塔是鸿钧逝水,有除灵大阵,可以防备妖邪入侵,但需要国主血脉方可发动。”
李银师向利歌跪倒,说道:“末将恳求借殿下血液一用。”
桃琴儿抱住利歌,颤声道:“要多少?”
体由大师道:“不多,不多,只需五滴即可。”利歌毫不犹豫咬破手指,体由大师忙将他引到一座雕像前头,那雕像是金眼神模样,高举一金杯。利歌滴血入内,体由大师口中念咒,催促龙火,利歌听得塔内真气震动,朝外扩散。
恰好此时有一尖牙鬼从窗口探出脑袋,被除灵大阵一碰,发出尖锐沙哑的惨叫,骨骼断裂,仿佛被石块砸中,立即摔落高塔。除此之外,下方不断传来吼声,一个个爬进来的尖牙鬼皆摔了下去。
众人松了口气,体由大师忙令那五个小尼姑替众人查看伤势,施针用药。
李银师走向欧阳挡,看他伤势,神情怜爱,与先前声色俱厉的模样实有天壤之别。欧阳挡叹道:“师师,你说到底是因为何故?”
李银师道:“我不得而知,全无头绪。”
白雪儿娇躯一震,猛然道:“我。。。我知道啦,是师姐!是师姐的邪法!”
众人一齐望向她,李银师道:“雪儿姑娘,是你师姐所为?你师姐是谁?”
白雪儿道:“她叫孟缘会,是我师父门下叛徒。我和师父来此途中,所有金鱼战团皆中了诅咒,一夜之间成了尖牙鬼。我师父去追她,却反而。。反而被她打伤。那个利金沼说这尖牙病发作缓慢,原不该传播这般迅速。。。。”
体由大师大吃一惊,众龙火贵族一齐大怒,喊道:“你为何不早说?”
白雪儿欲哭无泪,道:“师父告诉过李银师将军。”
众人又将目光转向李银师,一大汉斥道:“李将军,你说利金沼他们是遇上漩涡,全军覆没的。“
李银师淡然道:“不错,我说了谎,那利金沼是我杀的,我何必说出实情?关于尖牙鬼之事,我以为孟使节信口开河,并未亲眼所见,何必多嘴?”
众人知他武功太高,众人合力也胜他不得,何况那欧阳挡与他关系紧密,更何况眼下并非窝里斗的时候,因此唯有忍气吞声。
李银师又道:“但孟使节可未说出什么徒弟师姐的隐情。”
白雪儿于是详细说了他们偶遇孟缘会之事,李银师稍一推测,就知道形骸是在追赶孟缘会时遇上了那骷髅女子,反而吃了大亏。他面如寒霜,咬牙切齿,道:“难道此事又与那婆娘。。。。那人有关?”
欧阳挡急道:“你说。。。你说是那枭大哥?”
李银师握紧剑柄,目光凄凉,抿嘴不答。
体由大师道:“咱们需尽快向王都国师求救!”
欧阳挡道:“大师此处可有信鸽么?”
体由大师直扯胡子,焦急叹道:“哪来什么信鸽?我这儿本来有个巫婆,可以施法传信,但她身在下方寺院,多半死了。”
欧阳挡咬牙道:“我杀出去送信!最快只要两天两夜,我就能从这儿跑到王都。那些尖牙鬼追不上我。”。。
李银师一挥手,欧阳挡挨了一巴掌,欧阳挡微觉愤怒,道:“你打我做什么?”
李银师喝道:“寺庙中几乎所有人皆变作尖牙鬼,城中又好得到哪儿去?若这数十万尖牙鬼围追堵截,就算是我也是死路一条!你出这般莽撞主意,是想外出送死么?你若死了,我又怎活得下去?”
欧阳挡大为感动,道:“原来。。。你是为了我好,师师,是我错了,我不该没头没脑的。”
众人聚在一块儿商量主意,塔内存活者三十人不到,有除灵大阵,无论是尖牙鬼还是尖牙病,皆难以入内,在塔内最为安全。白玉塔中存粮虽多,但最多撑不过一个月,只盼王都早些察觉此事,派大军来救。
万一那大军也沦为尖牙鬼,那又该如何是好?众人想起此事,皆不寒而栗,不敢深思。
利歌自从被立威王储之后便诸事不顺,他心里不安,满是愧疚之情,又不禁深感恐惧:他见到那些尖牙鬼杀人,见到滚滚鲜血染红大地,见到五脏六腑缠绕成堆,见到它们大快朵颐,纵情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