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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令不由惊怒交加,道:“他们。。。。他们怎么知道咱们下落?”一路上,孟如令特意施展掩去踪迹的法术,龙国竟能精准无误的跟来?
一龙火贵族喊道:“全都杀了!”话音刚落,箭矢如巨浪般盖向两人。
孟如令当即施展仙法,一层无形气罩扩散开,将箭矢弹飞。但敌人的火弓绽放烈焰,数目无尽,孟如令竭力抵挡,气罩越来越弱。她咬紧牙关,双手圈转,打算使出残雪生杀。
裴柏颈道:“冲出去!”他知道钻入宫殿或能躲上一时,可龙国想将两人杀死,定能将这大殿摧毁,到那地步,数万巨石砸落,他们只剩死路一条。
他抱起孟如令,霎时阳火熊熊,金光洋溢,全速冲刺。敌人箭矢飞来,被裴柏颈用海魔拳反击回去。孟如令竭力打出火球、冰球,令敌人损伤惨痛。
敌人数目太多,但裴柏颈与孟如令皆是当今灵阳仙中绝顶高手。一人功夫刚柔并济、神妙至极,另一人仙法威力可怖,千变万化。两人施展全力,夺路而逃,速度快如惊雷,纵然多处受伤,但仍然冲破了这十万大军封锁。
敌军中龙火贵族追了上来,裴柏颈浑身流血,孟如令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钻入一座山谷,躲入密林之中,暂且有了喘息之机。
裴柏颈被一红翡翠镰刀斩中右臂,靠在一处大石上,金光流转,伤势缓缓愈合。孟如令身上也有多处擦伤,骨头断了几根。两人突破千军万马之围,皆有些气力不济。孟如令气的咬紧银牙,道:“真想将这些混账全数杀光!”
裴柏颈尚未答话,蓦然被一人拍中胸口,晕了过去。以他的神功,即使被偷袭,也绝无挡不住一招的道理。但来人武功太高,而他伤势也太重,顷刻间已然受制。
孟如令见来人浑身透明,知道他使了法术,急忙运用残力,来人骤然一闪,在孟如令膻中穴上一指,孟如令口喷鲜血,缓缓坐倒在地。
她恨恨瞪着那人,那人似也在看着她。陡然间,孟如令心中一颤,生出感应来,惊呼道:“是你?”
来人笑了一声,缓缓现出原貌,她与孟如令长得很像,但却似比孟如令更小了几岁。
孟如令颤声道:“难怪。。。难怪他们对我下落了如指掌,原来。。。是你,孟轻呓,你。。。。终于来杀我了?”
孟轻呓神色忧郁,摇了摇头,在孟如令唇上一吻,道:“除了他之外,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杀你,反而要谢谢你帮我。”
孟如令心情激荡,浑身颤抖,道:“帮你什么?”
孟轻呓笑道:“帮我杀敌。”说罢小手一拂,孟如令昏迷不醒。
孟轻呓凝立片刻,头发变得雪白,脸变得与孟如令再无丝毫差异,换上孟如令衣衫,走向丛林之外,走向千军万马。
走向她的国人,走向她的敌人。
龙火贵族正在搜寻,突然间,见到那白发少女身影一闪,奔向峡谷之外。众人大呼,发出爆破火弓,呼唤援军。白发少女轻功巧妙,但腿脚似受了伤,始终甩不脱追兵。终于,她在一座陡峭山壁前停下,无路可逃了。
众将士指着那“孟如令”,道:“放箭,放箭!”
“孟如令”微微一笑,手指一转,空中出现五条彩色长龙,箭矢飞来,巨龙张口吐息,化作风火之墙,将箭矢全数毁灭。
龙火国崇拜五行龙,见到这妖女竟能召唤圣兽,无不惊骇异常,一时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后方马蹄声响,山谷隆隆,大军抵达。主将藏有功骑马上前,见状也惊疑不定,但他很快喊道:“莫要被这妖女骗了!放箭杀她!”
“孟如令”笑道:“来得好,你们为追杀一小小姑娘,居然十万大军齐至。藏家比我想象得更为卑鄙。”
藏有功怒道:“你说什么?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孟如令”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间,无数光彩明亮的文字绕着她盘旋而升,好似一根金色柱子。藏有功喊道:“别让她捣鬼!继续放箭!”
大军齐射,五龙再度吐焰,但龙火贵族发射的箭矢附有神力,胜似火炮投石,五龙纵然神通广大,但火势渐渐减弱。藏有功见这五龙竟能与万千劲弩抗衡,惊讶之余,也庆幸众人能将这妖女及时扼杀。
骤然间,他闻到一股焦味,体内有些麻痒,真气似在沸腾。他心头一震,四下去看,见军中不少人体内开始冒烟。他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发觉自己也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
砰地巨响,大地震荡,华亭战甲中爆发出绚烂夺目的火焰,犹如纤细、蜿蜒的火蛇,朝外游动,缠上每一人身躯。那人立即被火蛇染成了红色,肌肤随后变黑,好似碎纸屑般散落,血被火焰蒸发,骨头也被灼烧,迅速龟裂、融化,化作灰烬。
火焰优雅得流淌着,不像是火,倒像是有形的、耀眼的水流,但水浇灌、孕育着生命,而这火水却抹杀、摧毁一切。随着火焰飞过,灰尘与烟雾腾空而起,似乎是这毁灭之火的随从、帮凶,令所有逃过一劫的人窒息而亡。
“孟如令”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她飞上山崖,手掌往下按,紧接着,只听泊泊之声响起,大水汹涌而至,就好似最猛烈的山洪一般,洪水熄灭了火焰,掩盖了浓烟。而这洪水也有知觉,甚是乖巧听话,顺从而得力。它们清洗了一切之后,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借助这洪水,“孟如令”看清下方的一切,也知道有哪些漏网之鱼。
数目不多,约莫有百来人,大多受了伤。唉,当真讨厌,无论多周密的谋略,无论多强大的法术,总会有些许意外。那华亭战甲自毁威力虽大,也未必万无一失。
她双手合十,随后摊开,数千条毒蛇从掌中涌出,快速游开,很快追上那些残存之人,将他们全数咬死。
她闭上眼,连声苦笑。
这其实怨不得她,谁让藏家咄咄逼人,想夺走属于她的事物呢?当然,藏家也当真傲慢,竟大咧咧的接收了海法神道教所造的华亭战甲,还洋洋得意的穿在身上。
他们以为海法神道教都是一群迂腐的呆子,一群胆小的懦夫,一群死板的书生,一群无用的废物?他们以为道术士不通权谋,幼稚可笑?
他们以为道术士不敢动手杀人,更不敢公然叛国?
圣莲女皇才是龙国,她不在了,孟轻呓无需忠于任何人。
当然,当然,他们都忌惮孟轻呓,害怕孟轻呓的道法,但孟轻呓外貌如同少女,千年来也不怎么争权夺利、经营家族,更从不显露自己第九层的龙火功,所以他们以为自己赢定了,孟轻呓输定了,她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夺走她的权利,对不对?
孟轻呓眼中透着冷峻的光芒,俯视着遍地粉碎的死尸,以及被毒蛇吞噬的残骸。她很残忍,残忍的像古神,像上苍,像曾经的圣莲女皇。
她轻声道:“行海,你能理解我,是么?”
形骸并不在场,他无法听见。
不过这还用问吗?这是当然的了。孟轻呓等了行海四百年,他们之间的缘分深厚得无可化解,无可斩断。他也答应过孟轻呓,为了她,不惜手上染血,杀人如麻。
但孟轻呓还是喜欢那个天真可爱的他,他也更喜欢天真可爱的孟轻呓。
孟轻呓想象着与形骸的将来,她笑得很陶醉,很欢畅。
四十七 墙头随风草()
说回数日之前。
形骸突然心脏狂跳,头皮发麻,他心知这似是天脉法则预示着什么,但待要探究,却不明所以。
他想离开军营,但走之前欲向沉折道别,来到沉折军团驻地,沉折他们居然已经拔营而去。
形骸心想“师兄说他不会与我为敌,而藏家已有敌对之意,那他这一走,会不会就此退隐江湖?咱们今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但通过冥火,他们的联系是不会断的,除非有一人不在人世
形骸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不吉利的念头。
白雪儿牵马等着他,问道“师父,咱们去哪儿?”
形骸低声道“去找同门。”
白雪儿奇道“海法神道教?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形骸点头道“我稍有些线索。”
两人骑行了约二十里地,一座矮山上建一道观,至道观中,形骸见到孟沮、裴若、息世镜与四法派、关法堂的几个弟子,其余神道教众人却已不见。如今裴若已是关法堂掌门人,息世镜是四法派的副掌门,孟沮则在神道教中收徒传法。
裴若道“行海师弟!啊,还有白雪儿师侄。”白雪儿向众人鞠躬问好。
形骸直截了当,问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裴若道“哪有,咱们也莫名其妙的。六爻师尊早上突然说‘藏家暗藏杀机,咱们准备些逃脱法术,等我信号行事。’结果不出他所料。”
形骸道“六爻师尊呢?”
裴若道“他和一些门中前辈不知去向了。”朝形骸走近,在他耳畔低声道“我还偷偷瞧见六爻师尊与那风圣凤颜堂的文官说话呢,也是会议之前的事了。”
形骸暗忖“莫非是六爻师尊告诉那文官消息?看来咱们孟家并非孤立无援,坐以待毙。”
裴家与藏家走得很近,照理形骸不该信任裴若,但海法神道教与孟轻呓关系紧密,裴若又是神道教重要人物,加上受誓言制约,更何况裴家对裴若甚是疏远,因而她并无背叛神教之虞。
形骸道“那如今又该如何?”
裴若道“六爻师尊离去之前,曾让咱们各自找鸿钧逝水,增强灵气,散布除灵阵法,以防妖孽滋生。”
形骸道“还是师尊想的周到,大战之后,死伤惨重,极易产生瘟疫与妖魔。而离落国北边更有阴影境地,没准会蔓延过来。”
他见裴若眉宇间颇为发愁,又问道“师姐,你为何事烦扰?”
裴若苦笑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大风浪要来了,你明明首当其冲,倒还挺逍遥自在的。”
形骸叹道“我胸襟包容天下,囊括四海,如我这般豁达之人,世上又有几何?”
息世镜喝道“少吹牛,还不去办正事?”
形骸暗暗抱怨此人有眼不识泰山,他道“我去离落国西南边境布阵,正好回青虹派一趟。”
裴若握了握形骸手掌,道“师弟,放心,无论局面如何,咱们道术士总要团结一致。”
形骸见息世镜、孟沮等人都点了点头,心中安定,想道“真是患难见真情,咱们孟家风雨飘摇,孟沮师兄倒也罢了,其余同门竟都坚定不移。”
他与白雪儿骑行下山,忽听白雪儿叹道“你与裴若师伯感情好得很哪。”
形骸盯着她瞧,道“小丫头,你又有何话要说?”
白雪儿抬起头,幽幽说道“你有了师娘做大,又有了我做小,居然还嫌不够?唉,你们男人,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形骸怒道“什么做大做小?你何时是小的了?”
白雪儿眼睛一亮,道“莫非我是大的?”
形骸斥道“你是我徒弟!根本没你什么事!”
白雪儿又长叹一声,无奈摇头,道“抱也抱过,亲也亲过,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可惜我满腔柔情,尽数付诸流水,正所谓秋凉风急,佳人寂寞,独守空闺,却又奈何?”
话说一半,脑袋被形骸轻轻一拍,她惨叫一声,道“你打我?坏男人,你居然打老婆?”
形骸道“给我醒醒,你可不是我老婆!若再胡说,我用梦魇玄功罚你了。”
白雪儿吓了一跳,摸摸额头,嘟囔道“想想都不成么?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唉,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越坏越爱,亏本买卖。”
形骸训斥她一顿,收效甚微,但料想她天性爱胡思乱想,随口胡诌,唯有任她如此。
行了数日,回到青虹山上,一见之下,不免心疼道观中,围墙倒了一大块,青石板道道裂缝,纵横交错,树木东倒西歪,毁了数座屋子。众弟子见他回来,都急忙喊道“师父!你总算来啦!”
形骸急道“山上是怎么回事?”
一高大弟子说道“是一个凶巴巴的蛮子,他说自己是是什么灵阳仙,身上燃着金光,穿着金甲,手持金剑,听说这儿是你的门派,杀上山来,一出手就打垮了几间房屋。”
另一弟子说道“是啊,那是咱们住的地方!咱们只得和其他人挤一块儿睡了。”
白雪儿是师姐,与川卉两人同住一间大屋,如今那大屋也已垮塌,她一瞧,气往上冲,喊道“哪来儿的混账东西?”
形骸道“此人可是留着络腮胡子?五大三粗,满脸凶相?”
众人齐声说是。
形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