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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姝皆感羞涩,吵嚷打闹起来,辛瑞劝道:“都别吵了,利歌需得静养。”双姝这才停下。
屋中陷入静谧,利歌听见利百灵在自己心脏附近轻轻打呼,他不知父亲何时回来的,但总之回来就好。
他双目扫过利来、利纳、辛瑞,心底感受到了她们的关怀,不禁涌出温馨之意。这家庭般的温暖感令他心旷神怡,令他深为怀念,令他有些懒洋洋的。
但顷刻间,他又想起自己行踪不明的两位妻子与一对孩儿,莫大的使命感充斥心间,他明白自己的旅途远未结束,他决不能、也绝不会被这儿的牵挂与羁绊阻碍。
他必须走下去,直至他抵达宿命的终点,他根本不知那终点在何时何地出现,可他不会停下脚步。
利纳问道:“表哥,听说你这国主当得挺好,为何突然间被李耳篡位了?你若要夺回王位,我可以求利汀姐姐帮你,咱们动员大军,侵入南边,有你的威望与武功,何愁大事不成?”
利歌淡然说道:“不必了,全是我自己的错,我配不上国主之名,而我的妻子皆落入李耳之手。我此去漆黑骨地,正是为了找到救她们的法子。”
利纳急道:“你怎地说自己配不上当国主?我看你好得很,而你的名声也比以往历代国主都强得多。”
利歌叹一口气,道:“表妹,你别问了。”
利纳气的鼻子一酸,道:“人家是关心你才问嘛,你怎地这般冷淡?这又有什么可隐瞒的?”
利歌与辛瑞相视苦笑,辛瑞叹道:“利纳,你还小,不知这世道有多苦。吃够了苦头的人,有些不愿再想起来,你又何必强求?”
利纳回头看她,道:“姐姐,你都知道么?”
辛瑞略一迟疑,道:“是。”
利纳嚷道:“那那我也要知道!你与他非亲非故,他尚且愿意告诉你,我是他表妹,更有权得知!”
利来知道这位姐姐性格刚烈急躁,心直口快,最喜欢与旁人比较高下,此时脾气发作,可别与这位辛瑞姐姐吵得翻脸,赶忙劝道:“姐姐!表哥伤还没好,你别惹他心烦啦。”
利纳涨红了脸,泪珠晃动,道:“我是我是一片好心”
就在此时,利甘秦推门进来,利来喊道:“娘!”利纳闷闷生气,只朝利甘秦点了点头。
利甘秦笑道:“小妮子,我在外头就听你大吵大嚷的,成何体统?”
利纳委屈万分,急道:“娘,我”
利甘秦道:“我有话对歌儿说,能否暂避一会儿?”
辛瑞点点头,当先走了出去,利纳兀自闹脾气,但利来将她扶住,好劝歹劝,将她劝走。于是屋内只剩下利甘秦与利歌两人。
利歌说道:“姑妈,请恕孩儿无礼,不便起身相见。”
利甘秦朝利歌左看右看,露出欣慰爱惜的神色,道:“好孩子,你比你爹爹可俊多了,容貌间依稀相似,但处处又颇有不同。”
利歌道:“姑妈莫取笑孩儿,孩儿相貌不过平平无奇。”
利甘秦啐了一口,道:“你爹爹他是个粗鲁的汉子,你却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我们利家饱受磨难,你父子俩的命都很苦,我又何尝不是?我一生中有许多孩子,至今只剩下三个女儿,大女儿还与我翻脸,不认我这个娘亲了。”
利歌叹道:“人生多磨难,片刻不得安。姑妈,至少利来、利纳冰雪可爱,懂事孝顺。”
利甘秦道:“孝顺是孝顺,可未必懂事,利纳天分是极高的,可利来却更惹人喜欢。”
利歌不知她言下之意,点了点头。
利甘秦又道:“你爹爹其实未死,对么?他现在又跑到哪儿去了?”
利歌道:“他被漆黑骨地的妖魔所害,理智全失,成了尖牙鬼。”
利甘秦蓦然泣不成声,道:“那一年,他率领大军,深入影境,想要立下前无古人的大功劳,可可我从未盼到他回来。那一年,我听长城的守军说:护龙卫捉到一极厉害的尖牙鬼,被李耳国师处决,那人会不会就是就是他?”
利歌轻轻叹息,道:“是。”
刹那间,利甘秦似要昏厥,倒在利歌怀里,利歌忙将她扶住。利甘秦悠悠转醒,哭道:“冤孽,冤孽!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待我?原来他并未死,却过得生不如死!而我呢?这二十多年,我没一天不想他!哪怕他变作厉鬼,我对他的心也永远不变。”
利歌深为感动,道:“姑妈,爹爹虽无知觉,但见到亲人,仍知道爱护,他定然也隐隐思念着您。您对他如此之好,我代他多谢您了。”
利甘秦擦着泪,在利歌耳畔轻轻说道:“他与我并非单纯兄妹之缘,我那大女儿利汀,其实其实是我与百灵哥哥所生。”
这一回轮到利歌惊得险些晕倒,他道:“这这”
利甘秦睁眼望着房顶,神色痴迷,叹道:“我哥哥英勇无畏,气概强悍,我夫婿虽是长城的王侯,但与他相比,真是一天一地。我和哥哥头一回亲热,是在王都宫殿的塔顶,我从未想过男子能这般有力,这般强壮,这般长久,这般勇猛”
利歌冷汗直流,道:“姑妈,别说了。”
利甘秦道:“唉,我有多少个孩儿是百灵哥哥的?这可真叫人吃不准啦,我常常觉得,也许我和我丈夫一个孩子都没有,全都是哥哥令我生下的。或许是我俩之间的秘密惹得天怒人怨,那些孩儿,一个个都在长城内外战死。”
利歌恨不得将利百灵从体内揪出来,厉声质问他为何做出这等事。但古今帝王荒唐乱来者不计其数,他爹爹寿命百年,性子又张扬,在外不知更有多少糊涂账。
利甘秦道:“我的大女儿利汀,如今继任骨地长城王侯之位。她并非是你表姐,而是而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利歌有气无力地说道:“原来如此。”
利甘秦道:“都是这骨地名儿起的不好,骨地骨地,本就是骨肉交合之地,一切都是天意。我听说外头兄妹成亲而私奔的,多半都去了与骨头有关的地名儿。”
利歌心想:“姑妈,您别找借口了,再说下去,漆黑骨地只怕要六月飘雪。”
利甘秦又道:“待利汀长大成人之后,我丈夫不知怎地,得知了我过往与哥哥那些羞人的往事。他一怒之下休了我,利汀不明真相,与我大吵了一架,更断绝母女关系,我无奈地改嫁到这鸦巢堡来,这儿的都督本也是我的老情人。”
利歌脱口说道:“姑妈果然狡兔三窟,佩服佩服。”
利甘秦眉宇间有些恼怒,但并未发作,她顿了顿,说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歌儿,都说表哥表妹好成亲,我与百灵哥哥这辈子的遗憾,想由你们这代人身上弥补,我将利纳许配给你,不知你心意如何?”
若原本她直接说出此言,利歌盛情难却,多半会考虑再三,但此时他却毅然决然答道:“姑妈,利纳虽好,但于我沾亲带故,颇为不便,还请姑妈三思。”
四十三 长城有四宝()
利甘秦神情羞愧而失望,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她颤声道:“你难道没瞧出来么?纳儿她也欢喜你。我当年未曾随你爹爹私奔,以至于生离死别,难道你忍心纳儿也与我一般遭罪?”
利歌道:“表妹哪有这等心思?姑妈,我如今境况,你也不是不知,就算表妹真的跟着我,前方重重险阻,也只会害了她。”
利甘秦泪如雨下,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利歌婉言拒绝,但态度毫不动摇,过了半晌,利甘秦终于去了。
利歌只觉逃过一劫,心想:“既然如此,咱们走的越早越好。”
他记得辛瑞曾喝过自己鲜血,若两者相距不远,他可用血佛经传心思给她,于是运功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到城堡北墙等我。”
他找到行囊,穿上行头,感到手足上的伤势皆已痊愈,身手更灵便不少。他跃窗而出,见城堡内外守卫更多,四处审查严密,但利歌展开血佛经的轻功,宛如落叶飞花,众守卫如何察觉得到?
利歌飞身至北墙之外,见辛瑞已在树下等候,又见一人躺在树枝上打盹,那人举止潇洒不羁,正是形骸。
利歌道:“辛瑞,师父!”
辛瑞笑道:“为何忙不迭地逃走?你姑妈又不会吃了你。”
提起此事,利歌不由一身冷汗,却又无法实言以告,道:“她妇道人家,哭哭啼啼的,太不干脆,咱们虽不告而别,却也算不得无礼。”
形骸睁开眼来,双眸闪烁,在黑夜中宛如明灯一般。他道:“我不请自来,你二人可别怨我唐突。”
利歌跪地说道:“师父,徒儿不懂事,反而令师父更为辛苦,师父若与我同行,徒儿欣然遵命。”
形骸笑道:“你我何等交情?就莫和我客套了。你就当我是同辈对待,否则老这般说话,令我觉得自己是个糟老头子。”
利歌起身道:“好,都依师父。”
这时,利百灵如幽灵般冒出,形骸吃了一惊,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我面前现身?”挥掌就要击打。
辛瑞笑道:“孟大哥,你喝酒喝糊涂了么?”
利歌忙道:“师父,是我爹爹!你先前在金瞳镇上见到过他。”
形骸道:“原来如此,我一时未想起来,到底是父子亲情,难以磨灭。”利百灵凑近形骸,闻了闻他手中酒瓶。形骸又道:“原来是一位酒友。”将酒瓶交给利百灵,利百灵捧起就喝,一眨眼已然见底。形骸一瞧,对利百灵酒量赞叹不已。
辛瑞嗔道:“可别令他发酒疯,到处乱跑,闹得不可收拾。”
形骸昂首道:“有我在场,天大的事也可视若等闲。”
利歌回头向鸦巢堡看去,心中惆怅,觉得自己又再度离开家园,离开亲人。他想与利纳、利来道别,但摇了摇头,驱散了这念头,道:“我们启程。”
形骸召来元灵马车,一路飞驰,小山小树皆如履平地。辛瑞道:“有了孟大哥,倒省去雇马车的钱了。”
形骸道:“道法何等神妙?到你这无知丫头嘴里,倒仿佛是车夫一般的手艺。”
辛瑞白他一眼,道:“车夫又怎么样?人家也是凭本事吃饭,未必比道术士低了一等,你怎能看不起人?”
形骸叹道:“世人不识真道法,见了神佛满口嫌。日子全赖饮酒度,仙人无事锄花田。”说着说着,抬头喝酒。
利歌劝道:“辛妹,你别与师父拌嘴。”
辛瑞不禁沮丧,暗忖:“唉,本来我与利歌独处可多自由自在,哪怕利大叔藏在他体内也不打紧。偏偏这酒鬼缠着咱们,他又是长辈,有些话不便在他面前多讲,当真好生讨厌!”
形骸则想:“这辛瑞曾是吃人无数的妖女,纵然受了感化,此刻有所收敛,但我依旧不能掉以轻心。”虽这般想,却停不下那往嘴里灌酒的手。
行了二十里路,途经一小村庄,周围丛林茂密,利歌感到利百灵欲外出透气,说道:“在此歇歇,我放爹爹逛一圈。”
他将利百灵送入树林,道:“爹爹,半个时辰后在村子出口等我。”又与形骸、辛瑞来到茶铺。见茶铺中生意兴隆至极,坐满某一战团的士兵,约有一百来人,店里十数张桌子,一张都没剩下。
利歌神色如常,道:“咱们换一家吧。”
店小二忙道:“三位别走,我这就张罗一张桌子。”
利歌道:“你忙不过来。”
店小二道:“忙的过来,忙的过来。”
利歌忽见茶铺角落中有一桌,桌旁坐着一凶神恶煞、胡须张扬的大汉,而大汉身边是八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她们神情不安,甚是惊恐。
形骸也已发觉,对利歌点了点头。利歌笑道:“那好,就这么着吧。”辛瑞冷冷望着那一桌,想了想,不置可否。众战团士兵也都时不时回头看着辛瑞。
店小二在店外又摆了桌椅,送来茶点,形骸问道:“小二哥,生意不错啊。”
店小二苦笑道:“这生意越少越好,掌柜的还得倒贴钱呢。”
利歌问道:“为何如此?”
店小二轻叹一声,极轻地说道:“这虎背战团的大爷,我如何敢惹?他们吃喝索要,我哪敢不给?唉,生意难做,若是再来两个战团,掌柜的关门大吉,我也不如回家种田去啦。”
形骸问道:“他们要去骨地长城?”
店小二道:“骨地长城似乎要打仗,这一仗规模不小,唉,我先天残了一足,没被抓去充军,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形骸又问道:“那一桌为何有这许多少女?”
店小二道:“你瞧她们模样没有?她们都是战团从树海国捉来的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