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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歌道:“表姐实话实说而已。”
忽然间,有人在门外急喊道:“主公!富甲帮麾下战团动乱,正在鹭草门一带闹事,数目约有千人!众人口口声声说要为三位当家报仇雪恨,趁机大肆烧杀。”
利汀脸上变色,怒道:“他们当真反了!人又不是我杀的!”
利歌心道:“你本就是派我三人去当刺客,只不过阴差阳错,被旁人得手。”
那探子说道:“他们也不知凶手是谁,只是说想替舵主讨回公道!”
利汀说道:“立即让梁老六率领战团,带领好手,前去镇压!”那探子急急领命而去。
利歌问道:“表姐,富甲帮的战团等级森严,极容易掌控,你动手杀人之前,需先想好后路,找几个替罪羊定罪,要么在富甲帮众拉拢军官,设法到时接管大权。岂能毫无准备便杀盟友的首脑?”
利汀哼了一声,嗔道:“你又来教训我么?现在你已经管不了我啦。快去替我办蛟龙将军之事!”她语气已改观许多,由起初的颐指气使,变为如今的轻嗔薄怒,言语中有一股亲近依赖之意。
形骸、利歌、辛瑞三人出得宫殿,利歌见形骸伤势不轻,道:“师父,您不必操劳,还请好好休养,此事尚不必与那蛟龙将军正面为敌,咱们只需找到他后,暗中观察,应当无碍。”
形骸此时确实遍体疼痛,真气也甚是衰弱,但他见辛瑞嘴角上翘,似甚是喜乐,心中想道:“不好,这妖女要趁我不在,对我徒儿意图不轨,动手动脚,我纵然疲累,又岂能坐视不理?”
想到此处,他长叹一声,道:“贤徒,这些年来,为师未能尽到教导之责,委实对不起你。”
利歌忙道:“师父对我何等恩情,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形骸道:“你鲜有行走江湖的时候,故而不知道江湖上最险恶之事,为师早年深受其苦,时至今日,每每思之,仍旧不寒而栗。”
利歌心头一凛,道:“是什么危险,竟如此厉害?”
形骸道:“这江湖上至险之事,乃是美色二字。”
辛瑞眉头一皱,利歌问道:“什么?”
形骸叹道:“想当年,为师年轻英俊,才高八斗,在江湖上闯荡时,引众多美女垂青争夺,以至于大打出手,那场面太过惨烈,实是不堪回首,苦不堪言。为师看你如今,已有为师几分影子,着实为你担心哪。”
辛瑞冷声道:“骗人!你哪里年轻英俊,才高八斗了?”
形骸又道:“看你现在,虽暂且与妻子分离,但先遇这美女。。。怪客,又遇表姐表妹,只要稍有不慎,立刻便会深深陷入温柔乡中难以自拔。这众多美女缠上来,又舔又骑,管教你神魂颠倒,精元飞逝,雄心壮志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为师此刻虽身受重伤,无法相助于你,但拼得性命不要,呕血三升,也要好好提醒你莫要被这红粉骷髅所迷,被这血肉陷阱所害。。。。。”
利歌大感窘迫,道:“师父,你慢慢喝酒,我们先走一步。”
形骸摇头道:“贤徒,你莫嫌师父啰嗦,我方才所言,实是句句泣血,字字珠玑,你看这美女怪客对你垂涎三尺,口水直流的模样,就知道为师的用心良苦。。。。”
辛瑞怒道:“为老不尊的酒鬼,还不去死!”拔出剑来,要砍形骸。形骸惊呼道:“看,看,她阴谋败露,趁为师重伤,要杀人灭口也!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我纵然受刀剑加身,又有何惧?”
利歌大惊,赶忙拦住辛瑞,形骸趁机脚底抹油,倏然远去,身法迅速,直如野狗。
六十 街头多规矩()
辛瑞见形骸跑远,重重哼了一声,俏脸如罩寒霜,还剑入鞘。
利歌道:“辛妹,莫与师父计较,他老人家爱开玩笑。”
辛瑞说道:“你还是别叫得如此亲昵为妙。省得你师父说我祸害了你。”
利歌道:“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我师父这般说你,你不如当真祸害祸害我,让他见识见识如何?”
辛瑞忍俊不禁,掩嘴笑道:“我我不知道该怎般祸害你。”
利歌拉住她的手,道:“那就顺其自然,走吧。”
辛瑞眼中柔光似水,脸上宛如红霞,并不抽回小手,而是任由利歌拉着,向前疾行。
她道:“你可真会哄女孩儿家,不愧是妻妾成群之人。”
利歌道:“我哪里妻妾成群了?只有两位夫人而已。”
辛瑞道:“两位夫人难道还不多?”
利歌低头默然,过了片刻,答道:“足够了。”
辛瑞登时醒悟,知道他这两位爱侣眼下行踪不明,处境危险,自己的话令他想起了伤心事,不禁好生自责,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路无言,直往前行,只见房屋越矮越破,道路越脏越乱,地上积水,杂草丛生,街上来来去去的都是些贫苦人物。
利歌找一乞丐问道:“这儿便是解鞍门么?”
乞丐伸手要钱,利歌给了他一些碎银,乞丐大喜,道:“公子老爷,正是解鞍门。”
利歌低声问道:“我若要找佣兵,应当去往何处?”他想那蛟龙将军既然曾是佣兵,此刻极可能仍做着老本行,至少市集上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乞丐打量他二人,笑道:“老爷,在解鞍门雇人可不比外头便宜,更何况你带着千娇百媚的夫人,我劝你还是回头为妙。”
利歌傲然道:“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有人明目张胆的作恶?”说着掀起披风,露出腰间两柄长剑,长剑旁是个布囊,翡翠的色泽从薄薄的布中透了出来。
乞丐咧嘴而笑,指着一条路道:“沿着此路直走,过六个巷子后,左边拐角处雇一辆马车,那马车里的人会带你俩过去。”
利歌问道:“有何切口?”
乞丐想了想,道:“那人若问你,那个‘打牙祭了没?’你便答道:‘时候尚早,不如先茅厕如何?’”
辛瑞微笑道:“这切口果然难猜。”
乞丐面有得色,低头数着银子。利歌与辛瑞于是顺其指引而去。待两人走远,利歌听此人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辛瑞低声道:“那切口是现编的。他去找同党,想谋害咱俩。”
利歌道:“他这小鱼去找大鱼,咱们再由这大鱼去找鲸鱼,找到了鲸鱼,离那条龙也不远了。”
辛瑞笑道:“原来你是打着这主意,但如此顺藤摸瓜,只怕要将此处搅得不得安宁,小心打草惊蛇,引那蛟龙将军出来揍人,那咱们可未必是对手。”
利歌答道:“我总觉得这蛟龙将军与昨夜那高手并非一人。”
辛瑞道:“为什么?”
利歌道:“多年前,我曾见过蛟龙将军一面,他疯疯癫癫,行事混乱,不像昨夜那条‘蛟龙’般精明谨慎。”
辛瑞道:“说不定过了这些年,他已经洗心革面,今非昔比了呢?”
利歌摇头道:“你没听利汀说么?他那探子见到的蛟龙将军也是烂醉如泥之辈。”
说话间,原本拥挤缭乱的人群渐渐稀少,直至街上空无一人。忽听脚步声“扑扑”响起,从两旁小巷走出二十余人,有的手持杀猪刀,有人握着打狗棒,有的握着挑蛇棍,有的拿着捕鱼网。
利歌看着其中一人,道:“丐子兄,我给你银子,你怎地这般恩将仇报?”
先前那指路的乞丐阴恻恻地一笑,道:“你身上这许多翡翠,只给我一点零碎,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再说了,我让你走人,你不听劝告,死了又能怨谁?”
利歌叹道:“老兄不过是一位乞丐,要这许多钱财何用?”
那乞丐旁边有一壮大的乞丐,此人奸笑几声,道:“我破衣帮这许多兄弟,一点碎银能分得多少?再说了,咱们穷得连窑子都逛不起,难得肥美的小羊送上门,咱们也只好老实不客气,照单全收下了。”
辛瑞说道:“是羊是虎,你们也分不清么?”她声音寒冷,暗藏杀气。
那壮大乞丐收了笑容,喝道:“男的杀了,女的拿下!全给我上!”
众丐子快步奔近,兵刃袭向利歌。利歌左手火杖金枪,右手拔出长剑,手腕一转,将两个丐子从中剖开,随后他左右开弓,徐徐迈步,身随剑走,动作如行云流水,如轻风拂柳。破衣帮众丐子连逃跑都来不及,转瞬间已被利歌杀得只剩那壮大乞丐一人。
辛瑞将一人尸体举起,见从他脏器中流出鲜血,手指粘了一些,送入口中,皱眉道:“你怎地不给我留点儿?”
壮大乞丐魂飞天外,喊道:“饶命!”
利歌走近此人,壮大乞丐想要逃走,但双足一软,摔了个屁股着地。利歌蹲下,轻声问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爱喝酒的老佣兵?武功很是了得?”
壮大乞丐急道:“有,有,我少说认得百来个这样的人。”
利歌道:“我只要找一人,百来个又有何用?老兄,你是不是存心捣乱?”
壮大乞丐吓得哭喊道:“大爷,大爷,我实在不知道你要找哪一位,咱们解鞍门都是又老又穷的人物,也都做卖命的买卖。”
利歌道:“那人自称蛟龙将军。”
壮大乞丐道:“捉蛇将军、捉狗将军都有,却委实没听说过什么蛟龙将军。”
利歌神情无奈,说道:“那留你也没什么用了!”扑哧一剑,刺入壮大乞丐胸口,那乞丐哀嚎一声,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辛瑞面带微笑,轻声道:“这大鱼要带咱们去找鲸鱼,可万一鲸鱼还不知道呢?”
利歌说道:“那只能再去找更大的鲸鱼,让鲸鱼派手下的小鱼帮咱们找找。”
辛瑞啐道:“你这当国主的,怎地知道这许多街头混混的伎俩?”
利歌道:“我娘以往开的是青楼。”
辛瑞点头道:“原来如此。”
两人就此离开,在里许外找一棵大树,藏身树上,监视那壮大乞丐。
利歌知道这等市井中的帮派,往往数条街道、整座城区,皆是帮派的耳目。若出了大事,定会有人去禀报帮派首脑。果然,等了不久,屋中跑出数个少年,查看众匪人情形,见到死者,便将衣裤中财物拿走。有一少女拍了拍那壮大乞丐,壮大乞丐“啊”地一声,当场转醒,吓得那少女跑的老远。
利歌那一剑上用了血佛经的巧劲儿,虽刺得深,但伤却不重,壮大乞丐发号施令,命人找来一头骡子,拉着木车。他躺在木车上,骡车急匆匆地沿街跑开。
两人施展轻功,暗中跟随骡车,不久后来到一处房屋整齐之处,这里到处是欢声笑语,挂着破灯笼、残彩带,胭脂烈酒的气味儿在空中飘扬。骡车停在一座两层屋子外,壮汉被人扶下了地,喊道:“快带我去见大哥!”众人扶着他走入屋子里。
利歌、辛瑞跃至二楼,利歌听人说话声音,绕了半圈,在窗外听有人说道:“那一男一女到底是何来头?是富甲帮的人么?”
壮乞丐咳嗽道:“大哥,我不知他们是谁,但他们要找一蛟龙将军。”
那大哥声音苍老,他惊声道:“蛟龙将军?”
壮乞丐道:“大哥,你当真知道这么一个人物?”
“大哥”叹道:“他们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似有这么个老东西,我总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不料竟然是他?”
壮乞丐道:“大哥,是谁?”
“大哥”笑了几声,道:“此事你不必再管,那对男女我会替你宰了。想不到威震天下的蛟龙将军竟在我‘洪五熊’眼皮底下,我这许多年竟一直不知?他若肯听我的话,我正是如虎添翼!”
利歌与辛瑞相视一笑,辛瑞道:“这鲸鱼替咱们把事办妥啦。”
屋内众人登时喊道:“外头有人!”
利歌一剑劈开纱窗,步入屋内。屋中之人并非乞丐打扮,所穿绫罗绸缎,颇为富贵。利歌左侧靠墙处坐着一长发披肩的老者,那老者前半边脑袋半秃,后边灰发茂密,他披着一件宽大的紫茧袍,露出胸膛,双足浸泡在一热气腾腾的木桶中,双眼望着利歌,目光惊怒。
有一胖子手握腰刀,向利歌照头劈落,但辛瑞抢上,一剑刺入此人心窝,那人的鲜血顺着辛瑞剑刃流上她的小手,被她肌肤吸入,辛瑞已有多天不曾食人喝血,苍白的脸上泛出红晕,神情很是满意。
壮大乞丐骇然道:“他们跟过来了!”
洪五熊大叫一声,踢翻了水桶,手一转,水珠如同飞弹般打向利歌。利歌运平剑的“水仙浮剑”,霎时剑光如同屏风帷幕,将水珠消弭无形。洪五熊跳至左侧,一腿踢向利歌脑袋,利歌剑尖向上,扑哧一声,刺穿了洪五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