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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风豹朝那女子友善一笑,眉目传情,那女子脸上一红,低头笑而不语。
形骸打量这群生者,拜风豹自不必多说,那女子约二十岁年纪,青春靓丽,似是一位崇尚武艺的富家小姐,她与身边的一位男子似是一对,两人衣着打扮华贵的匪夷所思,奢靡炫目。
那女子一身金灿灿的轻甲,轻甲之下的劲装隐隐有水光流动,乃是一件天蚕宝衣,她头发盘起,扎月银钗、星铁钗,腰上盘着软鞭,也是宝光如霞,五彩缤纷。
那男子与女子年纪相仿,穿锁链甲,甲上鳞片光辉照人,威风十足,链甲之下,则是一件紫袍。他左侧腰间悬着两柄刀,一柄碧绿,一柄赤红,一双手十根手指头戴满了翡翠宝石,足踏犀牛震山靴,瞧来武勇异常。
坐在男子身旁的是五个怪异的道术士,皆其貌不扬,服饰虽稍不及这对男女华丽,却也看得出极为昂贵。
这对男女显然是这群人的大人物,连拜风豹都对他们甚是尊敬。但唯独形骸对面的一位美艳妇人神色骄傲,只怕地位最高。她看似三十岁出头,一头碧蓝长发,脸蛋甜美娇嫩,脸上浓妆艳抹,眼影红唇,煞是诱人,一身连体长裙流光溢彩,衬出玲珑窈窕的身躯,显得既狐媚,又凤仪。
拜风豹一双眼时不时在这美妇与少女间转来转去,却不敢半点冒犯,与他之前色胆包天的言行大不相同。美妇与少女并不介意,反而似因受人爱慕,显得有些得意。那年轻男子对此见怪不怪,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偷偷地饱览那美妇的曼妙身段。
形骸心想:“他们来头不小,尤其是那少女与男子,身上的宝物价值连城,单凭这身法宝,已令她们身负非凡的本领。”
他咳嗽一声,问道:“诸位是从骨地长城来的?”
拜风豹说道:“废话,你我前几天不才刚照过面?”
少女问道:“拜大哥,原来你认识他,这位兄台是谁?”
拜风豹道:“此人叫子皿,是利汀女侯招徕的佣兵。”
美妇淡然道:“原来如此,看来身手倒不算弱。”
拜风豹暗忖:“此人孤身一人,挑了青阳教的分部,岂止是不弱?”想到此处,更不想与形骸为敌。
形骸拱手问道:“不知诸位朋友尊姓大名?”
那青年男子脑袋高昂,朗声说道:“本仙名叫潘郎,乃是万仙盟的五方财宝派少掌门!”握着少女手掌,道:“她是我的。。。。我的仙侣,仙名宋秋。”宋秋嫣然一笑,颇为羞涩,但难掩自豪之意。
潘郎再指着那五位道术士,说道:“他们是孟家的五位道长,法力深湛,也是我府上客人。”众道术士报上姓名,分别是孟穆,孟焚,孟锺,孟陵,孟悲。形骸不曾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不免微觉奇怪。
他拱手道:“原来是万仙的诸位高人,途中偶遇,鄙人不胜光荣。”
潘郎笑道:“拜风豹拜大师,你是认得的。”他朝那美妇恭敬地低头说道:“这位大人名叫詹依侯,是一位神通广大的仙女,亦是家父的好友。也是我无意中听仙子提起此行,起了兴致,故而提议结伴同行。”
形骸朝詹依侯深深作揖,全了礼数,詹依侯目光细细审视形骸,其中似有欲火,令形骸浑身不自在。
詹依侯道:“你呢?你来阴间做什么?”
形骸道:“我与同伴要找一个人。”
詹依侯笑道:“巧了,我也要找一个人。你要找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形骸道:“自然是死人。”
詹依侯道:“我要找的可是个活人。”
形骸这些年受万仙与纯火寺追杀,不免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暗忖:“她不会是来找我麻烦的吧,若是如此,我决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他道:“到阴间来找活人?这可当真稀奇。”
詹依侯道:“她是我的女儿,容貌奇丑无比,头发与我一般,也是碧蓝之色,你可见过她没有?”
形骸放下心来,摇头道:“我不曾见过,这漆黑骨地如此广阔,不知尽头,仙子想要找她,不啻于大海捞针。”
詹依侯冷笑道:“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形骸暗想:“既然是万仙的,那定然敌视于我,还是少招惹为妙,大家各走各路。”
他叹道:“唉,我其实本不想来阴间,我要找的死人在漆黑骨地里,谁知途中遇上怪事,我的同伴都传回了凡间,偏偏我还留在这里,真不知是何缘故。”
潘郎、宋秋都笑了起来,声音满是嘲弄之意。潘郎说道:“听说阴影境地在日夜交替的时候,会将一部分人挪转阴阳,另一部分人原封不动。到底是何人留,何人走,谁也闹不明白,全无规律可言。说不定下一次天亮时,你便可以回去了。”
形骸听出他信心十足,问道:“少掌门,你可有必定能返回阳世的法子?”
潘郎斜觑他一眼,淡然道:“自然是有的。”
十二 好爱潘郎君()
形骸问:“不知少掌门可否告知在下,令在下摆脱困境?”
潘郎说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凭什么让我帮你?”听他语气,竟觉得形骸请求荒谬可笑,不值考虑。
形骸看出此人年轻气盛,隐约有些目空一切,稍稍一想,说道:“五方财宝派名扬当世,威震四海,掌门人听说乃是天庭仙神后裔,一贯功力超凡,少掌门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量闯入这等凶险万分之地,实是令人敬仰至极。潘少侠,祝你此行一帆风顺,心想事成。”说罢掏出个酒葫芦,抬头喝了一口。
他忽然说出这话,委实有些突兀,但潘郎闻言却喜滋滋的颇为受用,他是当今万仙盟少年剑侠榜排行极高的人物,之所以远道而来,究其原因,多半是想立下一件举世震惊的大功劳,同时真刀真枪地一试自己的法宝武艺,以期在万仙盟会的擂台之上大放异彩。此刻形骸对他这般推崇,正是搔到了他的痒处,令他甚是痛快。
他微微一笑,道:“兄台太客气了。既然兄台遇上了难处,本仙一贯秉承侠义之道,自当略尽绵薄之力。”
形骸心想:“这位公子虽然有些傻气,为人倒不坏。”当即肃然道:“多谢公子!”
潘郎道:“但那件能令咱们返回阳间的法宝不能轻易动用,我本打算替仙子达成所愿后再行施展,兄台不如跟着咱们同路,也出一份力气,到时本仙必不吝相助。”
在他心目中,詹依侯法力绝俗,而自己与宋秋一身玄微奥妙的宝物,加上苦练多年的绝技,此行实无需旁人出力,但若这位子皿能活着回到阳间,替自己宣扬威名,也是一桩好事。此人伶牙俐齿,对自己也极为钦佩,定能将此事绘声绘色地远远传开。
形骸别无他法,道:“那还请公子多多指教,却不知此行是否遥远?”
宋秋嗔道:“你还没帮上忙,便已想着偷懒了?这位拜大师便主动相助我们,不求半分回报。”
形骸道:“拜大师四大皆空,境界高深,岂是我敢相比的?”
拜风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勉强笑道:“乐于助人,本就是我纯火寺宗旨。”他实则是被宋秋、詹依侯美貌吸引,不由自主地想要相助,此言却不能明说。
詹依侯发出笑声,她虽相貌娇丽,神态也妩媚万分,但声音却嘶哑,未免有些美中不足。她道:“放心,离那小贱婢很近了,她逃不了多远。”她初时显得孤冷遥远,此时一双眼却毫不掩饰地在形骸、拜风豹身上打转,仿佛要吃人的老虎。
形骸点点头,道:“在下明白,多谢诸位。”他暂且不再发问,可心中却充满好奇,一边思索,一边小口抿酒。
又过了片刻,潘郎对孟家五位道术士说:“时辰到了,请助我练功。”
五道齐声答应,潘郎走到空地上,盘膝而坐,潜运功力,身上所有法宝皆缓缓震动。五道伸手,分别按住潘郎前胸、后背、头顶,左右掌心,身外龙火纷纭,额头上汗水涔涔。
形骸心想:“这是万夫锻金诀?”
他想起这五方财宝派的祖先是一位五方财宝神(此人曾在万仙盟会上啰里啰嗦,被形骸一掌打翻),其法力精要能够感应法宝,驱使法宝,并借助法宝真气增强自身,这与道术士的符华法颇有相似之处,威力之强,犹有过之,但符华法能用于世间龙脉,万夫锻金诀却只用来感应宝物。
据传这法诀易于速成,只要找到一身好法宝,再请道法深湛的道术士施展符华法,令宝物上的灵气与万夫锻金诀的修士体内真气融合为一,便能施展高深的功夫,举手投足皆刚猛有力。自称‘脱胎换骨,震古烁今,炼化凡胎,重塑金身’。此法虽好,但也被其余修道人士视作投机取巧,甚是不屑,有人戏称其为‘万金锻夫诀’,改了两个字,指责其法只要富可敌国,便能万夫莫当。
形骸觉得那是世人对这功夫的误解,修炼此法,不但要花费巨款,修士的悟性、根骨、体魄、耐性皆需上佳,否则万难熬过那锻骨抽筋之苦。
练了一个时辰,六人皆大汗淋漓,潘郎大喊一声,面如金纸,五道退开数步,缓缓收功。
宋秋关切说道:“师兄,怎么样了?”
潘郎笑道:“等咱们回去之后,我这功夫的造诣只怕要赶上爹爹了。”
宋秋甚是羡慕,道:“那什么时候也让五位道长帮我也练练?”
潘郎皱眉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让他们相助?你不是也有五位道姑么?”
宋秋道:“她们姐妹的法力可远及不上你这五位道长啦,而且我让她们跟我前来,她们死活不愿。”
潘郎叹道:“师妹,你可知道似这等年纪相仿,功力相当,血缘相近的五位道术士何等难找?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为你物色到川家五位姐妹。所有同门之中,也唯有你有此优待,这还是因为你是我心上人之故。你想想,当年我替你求了爹爹多久才能成事?”
宋秋神色不快,嗔道:“你又嫌我了!哼!你嫌我不好,是不是又有哪个狐媚子缠上你啦?是不是息鹊儿那个贱货?”
潘郎愕然道:“哪有此事?这数月来,咱们不一直在长途跋涉么?除了你之外,我上哪儿去见其余女子?”
詹依侯轻笑道:“原来我算不得女子。”
潘郎大惊失色,自知失言,忙道:“仙子超凡脱俗,岂是寻常女子可比?”
詹依侯“哦”了一声,朝他眨了眨眼,看他湿透了的衣衫下,露出健美结实的肌肉,眼神风情万种。潘郎涨红了脸,神情有些不自在。宋秋显然不快,可面对詹依侯却不敢埋怨半句。
形骸暗忖:“这詹依侯毫无疑问是元灵变的,却不知究竟是哪种元灵。”
世上元灵介于人神之间,性子单纯,但所谓单纯,有时也并非好事。像雷鸠、火鸟之流便极为好色,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常常勾引凡人,与其生儿育女,雄元灵倒也罢了,有时雌元灵为凡人男子养下孩儿后,却洋洋得意,似乎占了极大的便宜,留下了自己的种。她们会将孩子留给凡人,自己一走了之,若那凡人照顾不好,雌元灵便会返回,将那男子与孩子一齐杀了。
潘郎道:“仙子,该上路了么?”
詹依侯笑道:“你身上湿成这副模样,一股男孩子的味道,扰乱我心神,如何能够上路?”抬头对黄大仙道:“喂,死鬼,这里可有清水可以洗身?”她称呼死者时,语气中也有一股勾魂之意。
黄大仙道:“阴间清水难得,一桶水十两翡翠。”
形骸暗暗心惊:“你怎地不去抢?”
潘郎忙道:“仙子,不必”话未说完,詹依侯已将十两翡翠抛入神龛,黄大仙点了点头,招来一溺死鬼,溺死鬼去而复返,道:“楼上热水已然准备妥了。”
詹依侯一推潘郎,道:“还不快去?”
潘郎红着脸一笑,道:“多谢仙子款待。”说罢走向楼梯,朝上前行。
詹依侯等候片刻,待听到上方有人入水的声音,轻摇柳腰,娉娉婷婷的站起,柔声叹道:“我上去瞧瞧他,他一身宝贝,可别让人偷了。”
宋秋脸登时红了,目中惊怒,道:“仙子,我我上去看着他好了。”
詹依侯瞪她一眼,不发一语,宋秋不明所以,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只听詹依侯森然道:“你们谁也不许上来,若打扰我的兴致,便别想活着回去!”说罢舌头舔着嘴唇,拾阶而上。
少时,楼上忽听潘郎惊呼道:“仙子,你你为何宋秋她听着呢”
詹依侯娇笑道:“你怕什么?我也想洗洗澡。”
潘郎道:“我身上可有些脏”蓦然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