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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道:“快些!”
辛瑞吐吐舌头,喊道:“好险!”全力施展身法,她轻功本就高超,这些时日更是突飞猛进,身形一闪,好似浮光掠影。
巨人妖魔大步追赶,形骸跳上空中,朝他斩出青阳剑芒,霎时火中生剑,剑含火光,铺天盖地般袭向巨人,巨人喊了一声,被打翻在地,顿时激起大片风沙。
形骸见辛瑞已经跑远,放心了不少,又看那巨人爬起,毫发无损。形骸暗自惊骇:“单看力气,这巨人足以比得上魁京。”
他此时已能自由运用青阳剑,但仍不能太久,又知道以自己此刻身手,即使想要战胜此妖,希望着实不大,唯有寄望于辛瑞能找到那施法者,扰他心神,令此妖露出破绽。
他找一处被烧毁的大屋,滴血入内,冥虎剑指着废墟,闭目运用放浪形骸功,忽然间,那房屋绽放紫光,拼凑成一条翡翠巨龙,这巨龙比巨人小上一圈,身躯颇长,不能升空飞翔,却仍甚是灵活。翡翠巨龙朝巨人妖魔冲去,那妖魔厉声嘶吼,挥动狼牙棒,形骸横劈青阳剑,绿焰横空,令妖魔不得不挡,翡翠巨龙一头撞中巨人妖魔,他又仰天摔倒。
辛瑞见形骸已将那巨人妖魔缠住,跳上一完好的高塔,朝推测之处望去,果然隐约见到一影子,躲在一阁楼露台里,此人身在高处,离得极远,但恰好可掌控全局。辛瑞令自己变得瘦骨嶙峋,轻轻一跃,如飞鸟般前往那阁楼,顷刻间,她无声落地。
那施术者身穿红袍,兜帽遮面,只露出一丛白胡子,鼻梁宽得惊人。辛瑞凝神屏息,走近两步,突然出剑,快如闪电。
眼看就要得手,但听一声惨叫,一只靛青色的小妖被斩成两截。辛瑞万不料这妖魔隐形不动,挡在这红袍老者身前,自己这一剑毕竟未能得手。
老者转过身,冷冷望着辛瑞。辛瑞张开手掌,掌中伸出一截白骨,咔嚓一声,白骨断裂,化作一常人大小的骨魔,骨魔大叫,身上射出三十枚骨刺,朝老者刺去。
老者骂道:“碍事!”一掌推出,真气犹如漩涡,将骨刺卷走。辛瑞趁势来到身侧,急速出剑。老者袖袍一拂,那漩涡阻挡剑气,令辛瑞徒劳无功。辛瑞咬一咬牙,又召来一骨魔,夹攻老者。老者回望背后,见那巨人妖魔失了自己指引后盲目急躁,被形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眼神寒冷,蓦然前冲,手掌劈出,将两个骨魔打得支离破碎。
辛瑞足尖一点,退开数尺,朝其中一靠近老者的骨魔一指,那骨魔的骨头变成粉末,飞向老者,骨头中蕴含剧毒,能穿透罡气,渗入人体,最是厉害,这也是川枭得意武学之一。老者当即双掌飞舞,再使出那真气漩涡,将骨毒牢牢吸住,随后一掌前推,辛瑞只感敌人掌力沛不可挡,口中喷血,摔入阁楼中。
她心想:“这敌人若全力以赴,我挡不住他一招。”急忙摸出形骸所赠雕塑,匆匆念咒,朝外一扔,只听噼啪声响,那十二玉人挡住老者去路。
老者冷笑道:“雕虫小技!”跃入阵中,一翻掌,打中一玉人。他本拟将这玉人打得粉身碎骨,谁知玉人一晃,将这一掌抵消殆尽,自身却无碍。老者见多识广,道:“是落花阵?”身子倒退,两肘命中左右玉人,那两者退开数步,并未受损。老者怒道:“果然是落花阵!”
这十二玉人是形骸一年多来,收集纯度极高的紫翡翠,再用青阳剑的火焰铸造而成。紫翡翠又称魂铁,本就极为牢固,又能克制亡者,收纳魂魄。形骸找了一些罪有应得的亡者,消灭其魂而捕捉其魄,注入玉人体内。体魄融合之后,玉人变得更为坚硬。形骸再以星知所传的五行神龙功,训练玉人,练成落花阵,令玉人几乎坚不可摧。
而玉人阵的攻击招式,得自于火行神龙功,拳脚迅猛,时而如灯笼朦胧,时而如烛火摇曳,时而如山火般强烈,时而如地火般张扬。然则此阵最厉害之处,在于其吉祥如意、掌控运势之能——这十二玉人皆是吉兆,能够悄然间更改运势,令敌人往往错失良机,玉人则往往能险中求胜。
即使形骸自己陷入这十二玉人阵中,也定会吃足苦头。眼下老者不知究竟,被玉人包围,立时手忙脚乱,狼狈不堪,起初尚能抗衡,三十招后连连中招,他功力浑厚,虽不至于受伤,但有几招终究令他颇为疼痛。
辛瑞惊喜交加,想道:“这玉人阵如此厉害,看来先前我能蒙混过去,是孟行海不想困住我了?”
老者大怒,拳上闪着暗光,击打玉人,玉人上现出裂痕。辛瑞心头一紧:“这老头功力太高!若非他召唤那巨人妖魔消耗了功力,这玉人阵未必困得住他。”
她凝神观战,见老者攻势越来越强,越来越猛,但招式破绽增大,决定冒险一击。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近处,玉人阵似有所感应,让出一条缝隙,辛瑞身子一弹,此招快捷异常,更胜先前。老者“啊”地一声,被这一剑刺穿腰部,从他胸前穿出。老者口吐鲜血,一掌拍向辛瑞头脑,辛瑞当即撤剑,一声巨响,老者掌力将这一层楼打碎了大半。辛瑞死里逃生,神态惊惶不已。
就在此时,那巨人妖魔仰天哀嚎,身形淡化,直至完全不见。老者怒吼,把伤处那剑拔出,双足连环,将十二玉人阵迫退。他将那长剑抛在地上,鲜血滴滴落下,对辛瑞说道:“我断声竟栽在一小丫头手中?”
辛瑞翻身而起,摆出迎战架势,丝毫不敢放松。断声冷笑一声,一晃眼,就此遁走。
辛瑞疲倦不堪,伤处疼痛,自知若非练了川枭的骨魔法,中掌后必死无疑。她取出那小雕像,正要收起,众玉人跪倒在地,身上烟雾茫茫,一同消失不见。
她微微一笑,赶回形骸与那巨人妖魔相斗处,见形骸遍体鳞伤,坐在断壁残垣之中。形骸见到她,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气来。
辛瑞晃了晃那雕像,道:“喂,你这十二玉人送给我了。”
形骸怒道:“送给你个鬼!你可知我花了多少心血。。。。”
辛瑞道:“那你把那倩女呢喃图还给我。”
形骸大声咳嗽起来,满脸不甘,好像不敢再开口讨要了。
五十一 莫信骗徒话()
此间一片寂静,天色昏暗,形骸起身道:“耽搁了这么久,你没捉住那人?”
辛瑞道:“哪儿那么简单?那人自称断声,功夫远胜于我,只怕与你差不多了。”
形骸叹道:“罢了,本也不该指望你”话音未落,被辛瑞推了一把,道:“若不是我,你怎能活得下来?”
形骸摇了摇头,朝前踏出一步,辛瑞见他伤情极惨,问道:“我也伤的不轻,若遇上大群疯鬼,只怕”
形骸从伤处挤出血,拍出真气,揉成两件披风,递给辛瑞一见,辛瑞只觉眼熟,想起是当年在解元尸魃阵中,自己曾用此物避过万千怨灵,救过形骸一命。她那件法宝不知失落在了何处,想不到形骸却已能自行制造。
她笑道:“你还记得这宝物?”
形骸道:“本也已忘了,但此情此景与当年解元相似,倒让我突生灵感。”
辛瑞点头道:“此物能骗过怨灵,让它们以为咱们是同类,不知对那些疯鬼有没有用。”
形骸道:“是了!那疯鬼不管活人还是亡者都会追杀。咱们就算有这披风,也得小心着些,尤其是你,可千万不许再笑。”
辛瑞竖起秀眉,道:“混账,你还说”
形骸“嘘”了一声,当先走开,辛瑞抿嘴一笑,赶上了他。
两人步步谨慎,聚精会神,走那些人迹稀少的小巷,或是早已荒废的街道。那披风原本无用,但形骸杀了两个疯鬼,将其魂魄融入魂铁,涂在披风上,似乎有所改善。远远遇上些疯鬼,即使被他们瞧见也不会遇袭,不过两人终究不敢太过靠近。
一路观望情形,两人倍感心凉——整座城似乎已被疯狂的亡者占据,瞧不见任何正常的亡灵,连拜登委派的城中护卫官兵也皆发了狂。他们本已习惯了这满是鬼魂的城市,现在此地变得更加险恶,就仿佛做噩梦的人在噩梦中又做起了噩梦。
即使有清醒的亡者,也都躲了起来,不见踪迹。
有时,前路亡者如海,无法通行,形骸与辛瑞不得不绕道,眼见天色已晚,城市陷入黯淡无光的黑夜,连形骸目力也大打折扣。形骸道:“太危险了,先找一间屋子养伤,明日再赶路。”
辛瑞知道心急无用,纵然担心,唯有听他建议。他们找一间空屋,形骸用黑木板封死窗口门扉,盘膝而坐,辛瑞掩住胸口,只感到伤处越来越痛,忽然喉咙一甜,她用手一挡,满手皆染上了黑血,血中有细小颗粒。
形骸道:“这是龙蜒的妖火,你受了内伤,怎地不早说?”
辛瑞叹道:“你也受了重伤,知道了又能怎样?”
形骸道:“我服过蟠桃酒,功力又深,伤愈远比你快上百倍。”走到她身后,连拍她神道、灵台、至阳等穴。辛瑞本不愿受形骸恩惠,可又太过虚弱,只能任他救治。
形骸曾解救过自身的龙蜒之毒,对此并不陌生,再说那断声的毒功远不及圣莲女皇,他将辛瑞体内细小黑龙全数杀死,疏通她闭合的经脉,运转周天,确信她再无隐患。如此施救,忙碌了足足两个时辰,方才大功告成。
辛瑞小声道:“谢谢。”
形骸得意笑道:“是谁说永不对我说‘谢谢’二字的?”
辛瑞窘迫不已,道:“你别蹬鼻子上脸,本姑娘心情好,这才谢你一谢。”
形骸道:“若不是你替我击退那断声,以前也算救过我一回,我才懒得管你。”
辛瑞道:“我也是,刚刚就不该谢你!”扭过头,不理睬形骸。两人这一年多来共同远行,并肩作战,患难与共,之间好感远大于恶感,可不知为何,却觉得与对方斗嘴远比客客气气地交谈有趣,反反复复多次,终于成了默契,也难以改善了。
形骸静下心,开始替自己疗伤。他那蟠桃酒的效用极强,即使无龙脉可用,也能快速自愈,但心智却大受煎熬。
辛瑞见他脸色痛苦,暗忖:“他不顾自己伤痛,先来医治我,他这人嘴虽强硬,却对我很讲义气。他是利歌的师父,我也不能对他太差啦。”想到此,轻点形骸心经穴道,她真气虽远不能与形骸相比,但此举确令形骸再无后顾之忧。过了一个时辰,形骸叹了口气,道:“多谢了。”
辛瑞笑道:“咱们打成平手,握手言和怎样?”
形骸道:“你我无仇无怨,我本就是你长辈,怎说是握手言和?那不是多此一举么?”
辛瑞抓起他手掌,握了握,道:“少啰嗦。”
窗外仍幽冥漆黑,什么都瞧不见,只听得众疯鬼的呢喃,令人不免心悸。每到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形骸便加倍想念白雪儿,他运梦魇玄功,将思念化作一只蝴蝶,将其送出窗口的缝隙。自从他离开颠倒山后,已经给妻子送出三十只梦蝶了,却不知她是否能够收到?
辛瑞问道:“你是在想念谁么?”
形骸道:“我妻子。”
辛瑞道:“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妻子?”
形骸愤然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为何不能有妻子?”
辛瑞笑道:“你怎地这般经不起激,你是活尸,她不讨厌你么?”
形骸道:“我早已从活尸修炼成人,可到了这鬼地方,却又时而复发,真是不幸。”
辛瑞叹道:“活尸至少不会害人,我们尖牙鬼却总想吃人的血肉,我看活尸比咱们尖牙鬼强得多。”
形骸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活尸不容于天地,承担无数欲加之罪,忍受无数冤枉委屈,尖牙鬼如何能比活尸更苦?”
辛瑞道:“但你是活人啦,又有什么可抱怨的?你妻子叫什么名儿?有你的孩子了么?”
形骸唉声叹气,道:“她叫雪儿,我与她不会有孩儿的。我离家越久,越是想念她,可这旅途不知何时将会结束。”
辛瑞道:“你又不是利哥哥,为何不回去呢?对你而言,路途虽然遥远,但一个月、两个月,总能回到妻子身边。”
形骸眼神茫然,回答:“我也也不知道,我担心若我回去之后,见到她的笑颜,便再也舍不得离不开了。”
辛瑞道:“不离开就不离开,难道在家陪伴心爱的妻子,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形骸道:“你不明白,这凡世需要我去拯救,龙蜒需要我去阻止,我在等,等待星知师公再给我指点,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我本不该停留,可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一桩灾难接着一桩灾难,青阳教似乎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