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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神态不信,但也不来反驳。风烟老人道:“若果真如此,自然最好。”
形骸道:“他已答应开启出口,任由我等外出,但还请两位千万莫对任何人说起此间一切。”
风烟与茉莉齐声答道:“好,就这么定了。”
形骸手掌在利歌脑门上轻按两下,利歌轻哼一声,就此醒来,见形骸就在身边,风烟老人与茉莉皆毫发无损,又惊又喜,道:“怎么。。。。怎么了?”
茉莉道:“法王,你为了救我,自己被初光反制之力所伤。拜你所赐,我已能真正掌控住墨鬼,再无虞她滥杀无辜。你又觉得怎样?”
利歌暗忖:“初光可治愈身心,莫非已消去了这尖牙鬼之咒?”这般一想,凝神一探,那撕裂血魔仍在心灵深处窥探着。他微觉沮丧,道:“好像没坏处,但也没好处。”
形骸道:“既然你并无大碍,咱们也该走了。”说完此言,四人面前已出现了那扇剑门。
风烟叹道:“我还得去找那些小剑侠。”
形骸闭目思索,过了片刻,道:“若他们还活着,剑岛中自会有人护送他们前往八里棉的客栈,与前辈你相见。”
风烟脸上变色,道:“莫非他们中有了伤亡?”
形骸道:“具体情形如何,我之前与剑海太子打得天昏地暗,已无从追查。”
风烟想了想,道:“罢了,罢了。”语气中满是惋惜之意。他此刻身负神功已更在当年朝星剑神之上,可却未能保住这些少年平安,如何能不懊恼?
茉莉先走入剑门,当是急着去找碧飞。风烟对形骸说道:“行海兄弟,你的为人如何,我已深信不疑,对于你那些污蔑之词,我会如实向三清上神澄清。”又对利歌说道:“利歌国主,关于离落国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将来若有用得着老夫之事,老夫必到场助拳。”利歌、形骸大喜,向他道谢,风烟遂挥别而去。
利歌道:“师父,走吧。”形骸点了点头,利歌遂消失在门中。
形骸回首,望着这壮观而苍凉的天地,这是刑天死亡的地方,也是他作为骸骨神而重生的地方。这里曾经死气沉沉,凶险而绝望,但从此以后,万物都将好转。
形骸说道:“保重,祝一切顺利。”
他听见剑海太子与莫邪夫人同声答道:“也祝你一切安好。”
形骸就此离去。
。。。。。。
早些时候,剑海之外,迷宫上层,万仙派众人脚步匆匆,东张西望地走过假花海、假草地,一个个唉声叹气,神情不满。潘郎尤其警惕,生怕旁人拿他问罪。那他决不能被他们包围,一旦遇上不对,就立刻施展轻功脱身。
一少侠问道:“不知道风烟老前辈死了没。”
只听财宝童子嚷道:“你怎地如此口无遮拦?这话也能说么?”
那少侠道:“怎地不能说了?到了这般地步,还遮遮掩掩有什么用?”
另一人道:“依我之见,也别管这老家伙了,咱们四处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出口。”
财宝童子嘟囔道:“听说这迷宫纵横千里,咱们漫无目的到处乱走,能找到出口才怪!”
潘郎生怕众人丧气之余,又要拿自己开刀,忙道:“小师叔不可说泄气话,我看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瞪着他看,道:“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的?”
潘郎道:“只要不碰上那剑海太子,其余险情,凭咱们这些少年英杰联手,难道就活不过去么?即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出路,咱们也可在此住下,慢慢找,耐心找,总能找得到。”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一肚子火,连声道:“他奶奶的,本少爷在仙山上好端端的仙府灵宅不住,为何偏偏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住着?”“这里又没女人,本少爷如何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本少侠见烦了死人,要见活人!”
潘郎心下恼恨,大声道:“已经这样了,发火又有何用?在阴间,死人就是活人,活人也是死人。”
那息纷喊道:“那若是肚子饿了呢?若是尸妖群围攻咱们呢?”
潘郎一晃手中宝剑,道:“凭借此物,难道害怕那些尸妖?我看这地方也非并无活物可吃,先前那片丛林里,我还瞧见一只小马般的兽类。”
众人带的干粮已全数遗失,听他这么一说,想起烤肉香喷喷、热乎乎的味道,不禁心生向往,魂牵梦绕,到这地步,就算是绝世美女玉体横前,只怕也不及美食清水那般诱惑。
潘郎觉得腰间长剑微微震颤,似乎有心声传到耳朵里,令他鼻孔涨大,贪婪地嗅着,仿佛如此就能嗅到肉香;令他嘴唇满是唾沫,舌头翻卷得不停,似乎如此就能尝到肉味。这剑墓中的剑只臣服于心意坚定之人,若持剑者胆小软弱,反而会想方设法将其诱上邪路。
潘郎心想:“若到迫不得已,须得先下手为强,将他们一个个宰了。”他自知未必破得了财宝童子的铁骨金身,而这位师叔天真烂漫,容易欺骗,最好能将他拉到自家这一边,将旁人统统铲除。
随后再尝尝。。。尝尝这些鲜肉的味道。
旁人的眼光也都变了,流露出野兽般的凶光。潘郎心中一凛,暗忖:“看来并非我独自这般想,他们也都。。。。”
前方蓦地现出一个倩影,众人扭头望去,都吃了一惊,认出正是先前跳崖的宋秋。宋秋见到众人,眼中满是惊惶之色,似怕极了他们。这一众万仙少侠背负宝剑,莫名间心生弱肉强食之念,见宋秋畏惧,更生欺凌压迫之意。
潘郎喊道:“是你!你这贱人,先前与那孟行海勾结,更弃大伙儿而逃,当真罪该万死!”
众人皆道:“是该将你就地正法!”
宋秋一转身,跑向西侧山后,众人如嗅着血腥的鲨鱼,脚底生风,嘶吼连连,直追向她。财宝童子的宝剑早被墨鬼摧毁,不知众人想法,“咦”了一声,问道:“你们怎地这般兴奋?”话音未落,众人已拐入山脚。
宋秋跑在前,众人追在后,不知为何,她身法竟颇为高明,众人始终追她不上。约过了一顿饭功夫,他们来到一片林地。宋秋一个踉跄,身形迟缓,众人瞬间将她包围。
潘郎大声喘气,心底喜怒交加,道:“贱人,你还跑么?我本来念在你我姻缘一场,还想放你一条生路,但事到如今,全是你自找的。”
众人相视而笑,剑意作祟,热血沸腾,有人说道:“潘兄,她姿色倒美得可以,不如先让兄弟们玩玩这婆娘如何?你我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潘郎哈哈说道:“此女水性杨花,我又岂会在乎?诸位请便,请便。”
宋秋低下头,反而也露出笑容,但众人只觉得她笑容很是得意、残忍。
她幽幽拔剑在手,道:“诸位少侠英俊不凡,我也早就很想陪你们玩上一玩,乐上一乐啦。”
五十三 恶少罪不冤()
利歌走出剑海,不见形骸,于是沿着荒漠前行。许久后,见远处两个小小的影子朝此赶来,他迎向那边,正是桑绝与罗池。
那两人一瞧是利歌,也欣喜若狂,一齐道:“谢天谢地,你果然平安归来。”
利歌说道:“其他人呢?”
罗池道:“你们下山后,他们也就各自散了。在剑海中发生了何事,为何。。。”
桑绝道:“你们胜过娘亲与兄长了?”他所谓娘亲与兄长,正是莫邪与剑海太子。
利歌道:“不知怎地,师父说服了他们,愿意放大伙儿出岛。”
桑绝道:“真的?他可当真了不起。”
猛然听得天上霹雳般轰鸣,三人朝响雷处望去,一座千丈高的巨门逐渐开启,开门声像是千余攻城火炮炸膛,震得人头晕脑胀。当门完全敞开后,又听一人说道:“从此门可以外出,若不走,一天一夜之后,此门将闭合,过时不候。”这正是剑海太子声音,只怕迷宫中每一角落皆能听得清清楚楚。
桑绝这身躯得自干肠断,他颇想留下,但凝视罗池,又下定决心,道:“池妹,咱们这就走。”
罗池未能在迷宫中夺得一剑,但毕竟得见情郎真容,并无遗憾,她道:“是啊,终于。。。。”
三人朝那巨剑门处飞奔,不多时,见存活者密密麻麻地聚在门前。利歌想起形骸所言:“剑海太子将除去他们关于此地危险的念头,令外人不知这剑岛到底有什么。”但至于究竟抹除多少,利歌也无法预料。来者之中,十分之一得了此间的好剑,这一众好剑远及不上杀死岳山昏那位老者的一柄,不过终究也非凡物。可以预见,十年之后,这剑岛来者必然倍增。
利歌仍想等形骸,但一转眼,见形骸就在人群中,他喊道:“师父,在这儿!”形骸朝此走来。
利歌问道:“师父,你去哪儿了?”
形骸道:“我去向那位苍鹰老师道别。唉,本想邀他一齐走,但他不愿离开,我也不能勉强。”
利歌答道:“此地今后必将截然不同,他也不会孤单寂寞。”
众人围在门前,都犹犹豫豫,指手画脚,有人猜疑是剑海太子将众人一举除去的毒计,皆不敢踏出一步。
形骸仰天饮酒,将酒葫芦一扔,拉住利歌胳膊,道:“走了!”两人率先步入门中,忽见眼前剑光万道,轮转不尽。过了一会儿,脚踏实地,四下一看,正是在剑岛那片大空地上。
八里棉拍手笑道:“你们好!只可惜你们并非头一对,先前已有两位姑娘出来啦。”
形骸道:“是墨鬼与碧飞?”
利歌看见这小鬼魂,只觉她亲切无比,又低声问道:“你其实是剑岛中人,对不对?”
八里棉嘘了一声,皱眉道:“你怎地仍能记住剑岛内的事?千万不许对别人说,知不知道?”
形骸道:“不说自然可以,但你这黑店里有什么美酒,都得拿来孝敬本仙!”
八里棉笑道:“你是迷宫老主人,自然你说了算。”
形骸愕然道:“怎地消息传得这般快?”
八里棉道:“是剑海太子亲口嘱咐我的。”说话间,变出一壶酒来,叫做“棉花糖酒”,形骸登时如临大敌,慎重地举起酒壶,先喝一小口,又喝一小口,神色严肃,冷汗涔涔,好似在印证武学大道,蓦然间,他眼中一亮,喊道:“邪门!”一口接着一口,手往嘴送,再也停不下来。
利歌暗叹:“师父越活越像个酒鬼,不,他本来难道不是酒鬼么?”
这时,桑绝、罗池现身在后,站立不稳,利歌忙将两人扶住。罗池与利歌掌心相触,抬头看他一眼,神情甚是惊讶。利歌不动声色,道:“小心了。”
桑绝按着额头,道:“头好痛,我脑子怎地一团乱?”
利歌问道:“你记得多少?”
桑绝道:“我只记得尸妖拿剑杀来,我除下了面罩,与池妹相认。一大群人聚在山上,后来。。。。下山后,这座大门一下子开了,再然后。。。。就。。。。”
利歌听他前言不搭后语,方知剑海太子将关于他自身的记忆剥离脑海,以至于桑绝脑中支离破碎,连那干肠断所知也被除去了大半。不过如此倒好,若桑绝始终牢记身为干肠断时之事,将来不知会否神智错乱,弄不清自己身份。
罗池瞪大眼睛,看看桑绝,又看看利歌,嘴唇半张,似想说什么话,又理不清头绪。
利歌当机立断,又道:“两位,请上船吧,我与师父另有要事,当与二位分道扬镳了。”
桑绝拉着罗池,又朝利歌千恩万谢,利歌摇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若再谢个不停,可就太奇怪了。”
桑绝心中一凛,怕罗池起疑,点了点头,与罗池并肩走远。罗池时不时回过头,凝视利歌的眼睛,她显得越来越困惑,或许她察觉到了什么,可又说不清,道不明。
利歌心想:“她爱着的人本不是我,也不是桑绝,而是那面具之后的人。但愿她永远也弄不明白,今后与桑绝结为夫妇,幸福美满。”
如此就好。
随后,群雄陆陆续续、跌跌撞撞地跌出,一个个语无伦次,记忆混淆,看着手中宝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利歌低声道:“剑海太子这手段如此精准,委实令人叹为观止。”
形骸叹道:“对他们而言,匣中剑岛不过是他们的一场梦,赐予梦者想要收回此梦,再容易不过了。”
豁然,门中黑白分明,双君教徒缓步踏地,林过、刘溪河等人朝形骸深深一拜,又谢道:“行海大侠,赐剑之恩,救命之情,无以为报。若有机缘,万望来夜母岛皇城一聚,死亡双君必会竭诚欢迎大侠。”
形骸道:“好,有这话就好办了,本酒仙今后自当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