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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夫人咳嗽一声,道:“这丫头是不是比我更美一些?你们都不曾这般瞧我。”
众血贵族大惊,齐声喊道:“自然是夫人更美,只不过这位姑娘也美,倒极为少见。”
秦桑夫人又笑道:“是么?不过你们这般看下去,她这位心上人只怕要吃醋。”
燕离亭等人这才将目光转向形骸。形骸心中一紧,心道:“这群糊涂鬼或许认不出我来了。”
事与愿违,那燕离亭与他一照面,顿时浑身巨震,惨叫道:“是你?”其余血贵族随之嚷道:“是他!竟然是他?”
秦桑夫人道:“怎么了?你们认识?”
燕离亭道:“夫人小心,此人是冥虎木剑的主人,又从我们这儿夺了冥虎火剑,更极可能又得了冥虎风剑。此人绝非善类,混入这里,不知有何图谋!”
秦桑夫人倒毫不介意,望向形骸,眸中颇为欢喜,嗔道:“原来他本事这般大,若能为我所用,岂不是美事一桩?”
形骸、利魅皆暗自松了口气,形骸道:“夫人宽宏大量,晚辈感激不尽。”利魅也道:“哥哥他若对诸位多有冒犯,还请诸位见谅。”
那几人深知远不是形骸对手,神色惊怒,又不敢与他冲突。秦桑夫人道:“我先让你俩完成仪式,仪式之后,你们要知道什么,我便让你们知道什么。”
形骸、利魅问道:“什么仪式?”
秦桑夫人亲切一笑,目光一转,一扇移门横着开启,形骸见先前与他们同时入谷的所有情侣皆跪在地上,神色因恐惧而扭曲,他们衣物已遭除尽,被绑得极为严实,而那些侍女则各持尖矛,站在每一人身后。
秦桑夫人道:“选一对,饮尽他们鲜血,以他们的性命,证明你们的诚心,这便是我爱意泣灵经的规矩。”
七十 神选各有异()
形骸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秦桑夫人神情不悦,道:“血之贵族,以血为食。你若想入我门下,怎能不忍吸人鲜血?这些人对我们而言,就如牲口般低贱,其性命又有何可惜?再说了,这些人既然未被我选上,我岂能容他们活着出去泄密?”
形骸看看秦桑夫人,再望向一众情侣,摇了摇头,动作坚定。秦桑夫人失望万分,对利魅说道:“小丫头,你劝劝你这位倔情郎。”
利魅微笑道:“他决定的事,便是我决定的事,以他的为人,无论谁都无法强迫他改变信念。”
形骸道:“真是好孩子。”又对秦桑夫人道:“夫人,我二人心意已决,你放了他们吧。”
秦桑夫人叹了口气,点头道:“那也好。”话音刚落,那些侍女尖矛往前一送,众情侣哼也不哼,当即气绝。
形骸厉声道:“你好狠的手段,果然并非善类!”
燕离亭等人喊道:“竟敢在夫人面前放肆?当真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么?”他们叫得虽凶,却都躲在秦桑夫人背后,万万不敢上前搦战。
秦桑夫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太好说话了?两个小娃娃虽然讨人喜欢,也似乎有那么些本领,但在我这神选之人面前,还是莫太自以为是,否则连如何丧命都不知道。”
形骸当机立断,蓦然向她冲去,左掌抓她肩头。秦桑夫人也还以一掌,同样对准形骸右肩,两人皆不变招,啪啪两声,各自挨了一掌。形骸气血翻涌,右边身子稍稍酸麻。秦桑夫人“啊”地惊呼起来,也是受伤不轻,她怒道:“冥火?你也身怀冥火?怎地造诣如此精湛?”
燕离亭等人惨声道:“夫人,他定是拜登派来的恶贼!”
形骸道:“我乃盗火徒孟行海,你多行不义,我今日正要捉你!”运放浪形骸功,令秦桑夫人伤处真气停滞,一旦她真气彻底凝固,整个人也将变作石头,再无抗拒之力。
秦桑夫人喝道:“大胆!”体内真气流转,刹那间排除形骸功力,身子一翻,足尖连点形骸身上要害。形骸挥手挡住,突然之间,面前升起了一道高大的血浪。他推出掌力,将血浪打得四散。秦桑夫人口中念咒,手指不住地点向形骸,那血水中飞出一个个血女,挥剑向形骸刺来。形骸打倒一个,立时又跑出一个。
利魅运转“绝阴阳自化”,朝秦桑夫人打出一掌“血佛掌”,秦桑花容失色,喊道:“你也会血学书?”左掌接下这一招,身子一震,表情颇为痛苦。利魅道:“夫人,得罪了!”一掌掌朝秦桑夫人打去,秦桑夫人一面对付形骸,一面抵挡利魅,左右见拙,艰苦万分。
形骸与利魅察觉这位秦桑夫人远不及剑海的莫邪与剑海太子,也无法与拜登相提并论,其功力不过刚够得上第九层的龙火功,身为活了近万年的亡神宠儿,未免有些名不副实。两人信心大增,各自运用绝学,将秦桑夫人种种邪法尽皆化解,片刻间已离她不远。
秦桑夫人怒道:“大胆狂徒!纳命来吧!”打了个响指,众侍女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一个个血流如注,化作干尸倒地。
形骸见她连自己的弟子都随意杀死,喝道:“你丧心病狂了么?”
秦桑夫人道:“她们性命该算在你二人头上!”袖袍横扫,将侍女之血变作众多红衣鬼魂,冲向形骸、利魅。这些红衣鬼魂凶悍绝伦,狂热无比,刹那间攻势凶猛得犹如恶虎疯狮,将形骸、利魅团团围住,挥舞刀剑,拼命拦截两人,一边出招,一边喊出哭泣之声,令形骸、利魅也受其感染,心头越来越沮丧。若非两人意志如铁,早就被这哭声夺了魂魄。
利魅心想:“这就是泣灵经?”立时运血佛经与疯魔经,这三门绝学本是同源,因此相生相克。由爱生恨,由恨而疯,因疯而惧,终至爱意凋零的地步。这些红衣鬼魂纵然极为厉害,可一靠近利魅,动作登时变得迟缓起来。利魅以疯魔掌在面前红衣鬼魂天灵盖上一拍,她们身躯一颤,都被定在原处不动。
形骸则拔出青阳剑,绿焰旋转,眨眼间已将众女鬼烧成血水。他道:“徒儿,你还好么?”
利魅道:“你怎地先关心我?秦桑夫人已经逃啦!”
形骸道:“正因为她逃了,我追她不及,才先问你状况。”
利魅皱眉道:“你这习惯可不好,若是别的女子,被你这般关切一问,心中感动,说不定便有了托付终生的心思。”
形骸骇然道:“你可别胡说,哪有这么简单?”
利魅笑道:“我现在是女儿身,心里清楚得很。”
形骸一愣,道:“别废话,快追秦桑夫人!”
利魅道:“还不是你先问我的?”
秦桑夫人应当是朝宅子深处逃走,形骸抓起燕离亭,审问道:“说!她跑哪儿去了?”
燕离亭哭道:“和上次一样,我身子由你糟蹋,求你饶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此人脑子不知怎么想的,一遇危险,便向敌人献身求饶,也不管敌人是否喜好此道。
利魅“扑哧”一笑,道:“上一回师父他。。。。糟蹋了你的身子?怎么个糟蹋法?”
形骸怒道:“别听他放屁!本仙怎会做这种勾当?”
就在此时,一股阴风骤至,来势汹汹,猛烈异常。利魅道:“糟了,是亡神风暴!秦桑夫人果然会这一手!”
形骸道:“你躲在我身后!”顷刻间发丝变作绿焰,在空中飘扬,一张脸变得宛如淳朴少年,眼中青炎绽放,这青阳法身一使出来,令他一时宛如天神,英武卓绝。他朝亡神风暴劈出剑气,将那风暴一分为二,轰地一声,这地底大屋立时坍塌,更震碎了上头的土石。土石被风暴卷入,又被碾得粉碎。
风暴似有知觉一般,把形骸视作强敌,不断打出闪电。形骸以青阳剑芒护体,将狂风、闪电纷纷挡住,一剑剑斩开风暴。这时,地面先支持不住,轰地一声,塌向下方,空中乱作一团。
利魅察觉到异状,喊道:“师父,她正招来迷宫,要将我俩送进去!”
形骸道:“该如何破解?”
利魅道:“你紧紧抓住我的手!”两人急忙靠在一块儿,利魅逆运遗愿迷宫妖法,抵挡秦桑夫人的挪移之术。照理而言,利魅是客,秦桑是主,客随主便,她在这血夜谷中,如何能抗拒秦桑夫人的心意?但秦桑夫人这位迷宫主人颇有些马马虎虎,这法术威力不强,利魅竟隐隐占了上风。
利魅惊喜说道:“秦桑夫人早已掌控不了亡神的真传了。”
形骸道:“这似乎因人而异,像拜登那般强悍之徒,亡神怕控制不了,所以惩罚了他。而像秦桑夫人这样意志软弱的女子,又会被亡神逼疯。”
利魅叹道:“这可真是苦差。”
形骸道:“但好处也真是不小。”利魅点头称是。
两人相拥着下落,形骸这青阳法身可以凌空飞行,但左臂中隐隐传来愤怒之意,令形骸不禁惶惶,只得乞求冥虎风剑莫要发狂,以免两人摔伤。约沉了三十余丈,终于脚踏实地。两人皆如释重负,形骸惊觉自己竟搂着利魅的腰,大惊之下,赶忙松手。
利魅笑道:“哈哈,师父,你心里有鬼!”
形骸脸色惨白,道:“什么?什么鬼?”
利魅道:“若心里没鬼,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形骸恼道:“你变少女扮上瘾了?还不快给我变回来!”
利魅摇头道:“我不要,待会儿捉住了秦桑夫人,她定会问我:‘你原先是一可爱的小姑娘,怎地现在成了个俊美的小公子?’我该如何回答?那岂不是丢死人了么?”
形骸无可奈何,喃喃道:“这逆徒,诸多借口,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利魅道:“这鬼师父,连徒儿的腰都抱得不亦乐乎。”形骸一听,当真有口难开,百口莫辩。
形骸收敛青阳法身,利魅招来炎帝剑,火光照亮周围,这里竟是个大尸堆,成百上千具尸体堆积如山,但却并无腐烂迹象。空气中却满是不祥之气,令人一刻也不想逗留在此。
形骸道:“她这千万年来,果然一直在作恶。”
利魅道:“她接受的是亡神的冥火,又练了血盲的血学书,加上意志不坚定,绝无法忍住不吸血。”
形骸苦笑道:“莫说忍耐了,我看她是吸血吸得上瘾,而且非得吸年轻力壮的人血。”他扫了一眼,见尸体之中大多数全是青年男女,甚至多有不足月的婴儿。秦桑夫人貌若天仙,举止高雅,但在骨子里,心肠狠得令人发指,只怕妖魔也无她这般恶毒。
利魅叹道:“若换做我是她,被困在这凄凉的山谷里,尖牙病一旦发作,也未必好得到哪儿去。”
形骸道:“非也,非也,你是我教出来的贤徒,又能坏的到哪儿去?”
利魅暗自窃喜,道:“先前你还逆徒、孽徒的乱叫,现在又夸我是贤徒了?师父啊师父,你还真是变化无常。”
形骸道:“谁叫你拜我为师,你好的时候我就夸,不好的时候我就骂,还不是随我心情的?”
利魅道:“是啊,你心情不好时就骂我,心情好的时候就抱我,我也只能逆来顺受了,对不对?”她见形骸一惊一乍,忍不住就想作弄,而她体内血热,又令她真如年轻少女般活泼调皮。
形骸惊声道:“你。。。。”但又知自己说她不过,心里悲呼不断,表面上只能板着脸,忍气吞声。
七十一 万恶见一善()
这洞窟四处透着血光,再往里走,形骸闻到了冥火气味儿。不久后,两人到了洞窟尽头,见墙壁有异,形骸运功推了推,略一沉吟,将这墙壁溶成石灰,墙壁之后是一人造的地道。
利魅点头道:“秦桑就躲在里头。”
形骸道:“她仍是这山谷的主人,或许会想方设法令我们迷路。”
利魅道:“不,这宫殿之下的地方,未必会受她法术所控。”
形骸叹道:“但愿如此。”
顺着那地道前行,左右各有房间,房间中泄露出浓郁的冥火气息,还有低沉的哀鸣。形骸心惊不已,推门而入,见状一震:但见数十个正方笼子堆在一块儿,用黑铁为材,笼子里是坏形尸,有些是牲畜,有些是人胎,牲畜身上长着人的器官,人胎身上也有野兽征兆。
形骸怒到极处,大声道:“她果然在做这等恶事!盗火徒已是万分不幸,她非得用这法门亵渎他们,欺辱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利魅道:“师父,你怒气越重,冥虎风剑就越容易反噬。”
形骸跑至另一房屋,其中也是笼子,关的是那些恨僵。利魅暗暗警惕,道:“这些恨僵极其顽强,各个儿不易杀死。”好在此间的恨僵体型残缺,一个个连站都站不直。
之后几个房间中,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