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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璇道:“安佳,你少装模作样!因你的胆小怯懦,卑鄙无耻,害得多少同胞生不如死?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活下去吗?”
安佳咬牙不语,任由孔璇痛骂,忽然间,她道:“行海!行海!是你害了我!”
形骸道:“我?”
安佳喊道:“是!正是你!你休想抵赖!是你!是你!是你!孔璇,你若要杀我,不如先杀了这害我至此的罪魁祸首!”
孤鸣道:“你少诬赖我爹爹!他与你有何关系?”
安佳低头痛哭,哀声道:“他答应带我回龙国,娶我当老婆,可他却没有,还用剑刺我心口,险些要了我的命!正是你令我从此性格剧变,成了这等犹豫不决、胆小怕事的人。我之所以被怯翰难摆布,还不是因为。。。因为想弥补失去你的缺憾,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丈夫?”
孟如令当时也曾在场,道:“当年麒麟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离开时,你和安佳还亲密得很。”
形骸叹息一声,说道:“你们走后,红爪被盗火徒所杀,我和沉折为救月舞者,甘冒大险,九死一生,但却被诬陷为龙国奸细,被捕下狱。我们逃狱之后,我生怕牵连安佳,遂刺她一剑,与她划清界限,也顺便洗清她的嫌疑。”
安佳道:“你说得好听,那一剑伤得我有多深?你能想象么?你和沉折不在,我从此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啦!还要时时提防派若何起意杀我,我过得何等凄凉孤单?哪像你在龙国那般逍遥自在!”
形骸反问道:“你把一切都怪在我头上?我曾想带你回龙国,是你贪慕富贵,断然回绝了我。”
安佳道:“我那些年懂什么?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你若当真爱我,哪怕打我骂我,也该纠正我的错,就算用强,也该带我走。”
形骸心中不禁感伤:“虽过了这许多年,可她却始终像没有长大似的。可她犯下的这种种罪过,又岂能因她不懂事而一笔勾销?”
孔璇道:“你累得同胞们沦为怯翰难的走狗!令他们丧魂落魄,犹如野兽,安佳,你休得再狡辩,我痛痛快快赏你一死,你不会受半点折磨!”
安佳颤抖得厉害,尿湿了裙子,但形骸说道:“孔姑娘,能否饶她一命?”安佳喉咙哽咽,望向形骸时,目光又是感激,又是恐惧。
孔璇叹道:“你心软了?”
形骸道:“那些同胞未必无救,他们相信安佳,忠于安佳,或许她终究能解除巨兽诅咒,令他们回复如常。”
孔璇道:“你有多少把握?还是为了救她,对我信口胡言?”
裴柏颈道:“这‘巨兽化’的药方法术似乎是我前世所造,也是我以往的罪孽。行海说的没错,安佳体内既有阳火也有月火,她本人或许正是解药。”
安佳喜极而泣,道:“多谢,多谢你们啦!我一定痛改前非,竭力弥补。”
孔璇低声对形骸道:“好,看在你我交情上,我饶了这婆娘一回!若她仍耍花样,你可莫要掉以轻心,而若救不了那些同胞,我仍旧会杀她!”
形骸道:“放心,到了那时,我也不会宽恕安佳。”又对一众仙术士说道:“快将那些月舞者召回来!”
众仙术士神色惭愧,连忙照办。孤鸣问周布:“老爷子,怯翰难的大军呢?”
周布说道:“行军途中,有人发觉怯翰难喂那些蟑妖人的饭食,他们想起听过的传言,认为怯翰难也打算将他们变作蟑妖,军粮中肯定混了这等药物。流言传开,一小半人惶惶不安,另一大半人怒不可言。有些将领暗中密谋,突然兵变。怯翰难与我们将叛军杀散,结果只剩下我们这些被妖火控制的,还有那些受操纵的月舞者。”
戴杀敌说道:“鸣儿!这皇位本就该由你继任!怯翰难已死,我们该立即返回帝国国都,夺回皇位!”
孤鸣摇头道:“戴大叔,我当不了女皇,而且北牛伯伯说了,灵阳仙也不该臣服于任何人。”
裴柏颈道:“但大伙儿都愿追随你,即使你不登上皇位,也该将所有灵阳仙联合起来,对抗龙国。”
其余灵阳仙被孤鸣所救,对她感激钦佩得五体投地,皆推举她为首领,也不管她年纪实在太小。孤鸣愁眉苦脸,朝形骸看来,形骸笑着点了点头,孤鸣这才答应。
。。。。。。。。
烛九注视着黑暗,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什么。
她继续思索,在记忆中挖掘,终于记起了鲁檀,尤其是这段时日间的鲁檀。
鲁檀第二次怀孕之后,就变得很有些古怪了,她嘴角常常挂着神秘的笑容,目光看似呆滞,却又深邃。随后,又出了乞援那档子事,致使鲁檀失去了孩子。从那时起,烛九就感到越来越不对劲。有时,她看着鲁檀,隐约间仿佛照着镜子,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听说她也曾向行海表白,也同样被那人拒绝。如果烛九没有得到正神宝珠,或许会像鲁檀一样,嫁给草原上一个粗鲁的男人,遭受命运无情的戏弄。
她蓦然喊道:“原来是这样!”
周围的盟友被她惊动,问道:“国主,怎么回事?”
烛九挥手道:“别吵!别吵!让我。。。。仔细想想!”
她已经都明白了:是鲁檀!是鲁檀!她死去的孩儿被重新孕育成了逆神骨石。是她破解了正神国的誓言,将忠诚与倾慕转变成了背叛与仇恨!
烛九听到一声笑,女人的笑。那声音既不好听,也不难听,既不苍老,也不年少,那是个最普通的女人发出的笑声。她茫然四顾,心中彷徨,终于知道那笑声只存在于她的脑海里。
烛九道:“你是谁?”
女人道:“造就鲁檀的人,造成这一切的人。”
烛九怒道:“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心血?毁了我的国家?”
女人道:“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烛九愈发惊惶,但旋即愤怒的火焰令她勇气倍增,全忘却了害怕,她道:“你。。。。你是怯翰难的手下?”
女人答曰:“我不是,恰恰相反,鲁檀、怯翰难、乞援。。。。。还有一些北方人物,他们都是我的孩子,而我是他们的母亲。”
烛九觉得她根本不像什么慈爱的母亲,倒像是最残忍的女魔头。
母亲又道:“何谓‘母亲’?一味慈爱宽容的并不是母亲。母亲啊,就是要费心地引导自己的孩子,让他们长成母亲想象的样子,长成他们应有的模样。有些时候,我的手段或许有些无情,我的法子会让孩儿们受苦,但到了最后,他们会超越命运的安排,会做出令我引以为傲的成就。”
烛九咬牙道:“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母亲道:“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你也是我看中的孩子,是我近年来最想得到的孩子。怯翰难与鲁檀,他们都无法与你相比。你受命运的垂青,加上我的祝福,你的未来无可限量。”
大地的震动声、野兽般的吼叫声、盟友惊惶地报信声,令烛九回过神来。她迈开步子,爬上一棵树,见潮水般的人影朝这儿飞快逼近,他们高举火把,好似烈火燎原。
烛九毛骨悚然:“是正神国的人!”
盟军大骇,喊道:“朝林子里逃!”
烛九跳下树,脚上无力,没有站稳。元贞国国主恰好在她身边,将她扶住,烛九勉强说道:“谢。。。。谢谢。。。。”
另一国君喊道:“他们是冲她来的,与所有人都无关!是她滥用邪术,酿成了这恶果!把她交出去,大伙儿都能安然无恙!”
元贞国国主道:“可。。。。可是。。。。”
那国君怒道:“可是什么?你是不是被她美貌迷住了?保命要紧!还多想个屁!”他把烛九夺过,高举过头,朝外一扔。烛九大声惨叫道:“不要!”她摔在地上,离正神国人相距不过百丈。
而那些盟军已逃入林子的黑影里,烛九看不见他们了。她只能看见正神国众人如野兽般的表情,冲在众人最前方的,正是她最信赖的兄长侯云罕。他也是最狰狞,最可怕的那一个。
母亲的声音再度响起,掩盖了凶嚣的脚步声,好似一首安魂的曲子,令烛九悲苦的心得到了安慰。
她说:“还有办法。”
烛九道:“什么办法?”
母亲说道:“你一直知道那办法,但你不愿去用,因为你还存着一丝指望,指望他们还能回心转意,重新信仰你。”
烛九如坠冰窟,冷得浑身好似冻住,她知道母亲在说什么,她也完全能办得到。
他们违背了誓言,烛九不能再掌控他们。
但烛九能用正神宝珠,将他们全部杀死,让他们在最大的痛苦中灭亡。
七十一 安答好无知()
侯云罕冲得最快,他手一扬,无数钢骨铁扇飞向烛九,烛九“呀”地尖叫,使尽剩余力气,将铁扇打落。侯云罕手臂伸长,抓住烛九胳膊。
烛九魂飞魄散,道:“哥哥!我是烛九!是你的亲妹妹!”
侯云罕喊道:“我是你的兄长,你却将我视作牲口!这多年来的屈辱,我要你今天一并偿还!”他摸出另一柄铁扇,刺向烛九腹部,扑地一声,血溅当场。
剧痛之下,烛九一下子想起了那遥远的过去,她落在圣莲女皇的手中,被她施加了惨绝人寰的折磨。她本以为自己熬过了这苦难,已经比以往的她坚强得多,可她并没有,她仍旧软弱,仍旧怕痛,那剧痛仍旧会让她丧失理智。
她听见“母亲”在低声诉说,呢喃细语,烛九听不清,可无需听清。
她唯有一条出路,一条摆脱所有痛苦的出路,一条令她可以活命的出路。她也许永远失去了正神国的信仰,从而软弱无力,但他们发过的誓并未消失,烛九能让那誓言应验,让他们受到惩罚。
烛九仰天叫道:“违誓者死!”
她已不剩多少力气,这声音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哀嚎,可正是这嘶哑无力的叫声产生了悲惨绝伦的后果。
正神国人霎时倒地,他们冲得太快,因此摔得很重,有人膝盖报废,有人头破血流,有人被撞断了骨头,更有人被踩成肉泥,鲜血染红了大地,火把点燃了身躯,但他们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因为这疼痛与体内的疼痛相比,实在是九牛一毛。
他们抓破自己皮肤,撕咬自己的血肉,试图用痛苦缓解另一种痛苦,但最终仍痛不欲生。他们放声大哭,放声大叫,以头撞地,痛的浑身抽搐,直至再无法发声,无法动弹。
侯云罕放开了烛九,他咬破了嘴唇,英俊的五官团在一块儿,丑陋得让人恶心,他像狗一样打了个滚儿,又滚了回来。烛九喘着大气,掩住伤口,连连退后,她看着侯云罕的惨状,心情竟额外轻松。
侯云罕凄声道:“小妹,小妹!我。。。。我悔悟了,我再也不敢。。。。”
烛九摇了摇头,告诉他一切已经太晚,然后,侯云罕脑袋一歪,从痛苦中解脱。
烛九望向前方,大地上铺满了扭曲而死的尸体,正神国共五十万人,男女老幼,无一生还。
烛九愣愣出神,连呼吸都被她遗忘,渐渐的,她听见母亲小声地窃笑,轻轻地哼笑,欢畅地大笑,疯狂地尖笑,笑声如潮水一般,如泥石一般,将烛九淹没,将烛九掩埋。
盟军众人不知何时已然返回。元贞国国主惊恐地问:“烛。。国主,他们怎地了?”
烛九手往前伸,撑起身子,地面是硬泥土,可烛九这轻轻一掌却深入土中,令地面下陷,留下个大洞。
正神国的人死了,但在他们死后,信仰仍在继续。他们全都步入阴间,然后在阴间遵守他们的誓言,为烛九誓死效忠。这强烈无比的信仰化作真气,在烛九体内奔流不息。
烛九伤心欲绝,她无声地掩面痛哭,哭的撕心裂肺,凄惨至极。哭的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因为随着死者的真气,他们死时的悲也留了下来,在她体内不断涌现。
一国君叹道:“烛九国主,还请节哀。”
烛九止泣,说道:“节哀?说得倒轻巧。”
那国君哼了一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犯错的又不是我们!那是你滥用邪法,操纵人心,遭到的报应!”
绿谷国国主道:“此言不假,烛九,民心如河水,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你多年来所作所为,实有违天理,令人发指。这数十万国民本为无辜之徒,如今皆死于你手,你之罪孽,实是大得无以复加。古今暴君,能胜得过你的,只怕唯有那孟轻呓。。。。”
烛九直起纤弱的身躯,就仿佛一根凋零的枯枝,在风中微微摇晃。她转过身,双目溢出紫色的光芒。她道:“你说我是暴君,那我就做个真正的暴君吧。”
她手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