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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禁转忧为喜。
形骸杀了百余小妖,十余大妖,敌方飞艇也已被桑提国击落,至此大局已定。形骸松了口气,见葬后卿双足踩在一大魔眼上,漂浮在空,似乎并未出手,又似乎以杀尽了敌人。
葬后卿道:“你为何手软?”
形骸道:“你是说那紫冥?我并未手软,只是觉得他已算不上威胁。万不料他竟能召来龙蜒的影子。”
葬后卿道:“此童进步神速,绝非凡俗,若不尽早扼杀此童,今后便不好对付了。”
形骸道:“说得有理,据说他也想去梦海,我们恰好可追杀他。”
葬后卿点了点头,似答应继续与形骸同行。形骸微微一笑,心想:“这位兄台虽不知来历,不过行事可靠,有他相助,实是天大的好事。”
忽听得轰轰鸣响,从一座山中升起另一艘黑龙空堡,那黑龙空堡散发黑烟,笼罩山谷,随后没了声息,只一炷香的功夫,已然不知所踪。形骸挥手驱散黑烟,道:“他们乘坐那飞舰跑了。”
葬后卿道:“看来他们也需这空堡保护他们不受梦海真气之害。此间飞贼已灭,该是桑提国履行承诺之时。”
形骸道:“正是,该返航了。”
回到飞舰上,满船船员都在欢庆,见到两人之后,更是欢欣鼓舞,喊声掌声一下子爆发而出,场面更热闹了许多。英杵木哈哈笑道:“两位英雄居功至伟,实是我桑提国的大恩人,还不向两位英雄敬酒?”
形骸道:“向我敬酒?真是班门弄斧了!”酒到杯干,丝毫不拒,众冰行牧者本就看重酒量,见形骸酒量如此了得,更是钦佩不已,很快已不将他当做外人。
葬后卿滴酒不沾,见那驾船的船员也在饮酒,道:“不怕坠船么?”
那船员大笑道:“葬英雄放心,我就算睡着了也能开飞舰。”
下方士兵来报,缴获了黑龙空堡五艘,另有大量飞舰与羽钢,英杵木越听越是心惊,道:“若是我们晚发兵几个月,后果不堪设想。”
郑千山道:“是啊,而且若是这烟雾仍在,黑龙空堡若是上空,加上妖魔埋伏,我们岂会只有这点伤亡?”
英杵木道:“这都亏了孟行海、葬后卿两位大英雄!回去之后,总寡头必有重赏。”
托娅道:“只可惜逃了此地的罪魁祸首,那黑龙堡究竟去了何处?”
形骸说道:“放心,他应当是逃往梦海。我们稍后会追击此人。”
郑千山又道:“对了,宇豪那厮么?莫非他也逃了?”
英杵木道:“此贼也是败在葬英雄手中,快将此贼带上来!”
一声令下,小兵立时照做,不一会儿,那宇豪已至。此人受伤极重,浑身麻痹,脸上全无表情,双眼也无神采。
英杵木道:“宇豪,你的妖母教已经灭了,青阳教也溃不成军,我问你,你究竟后不后悔?害不害怕?”
宇豪道:“我。。。。我是受徐。。。徐老贼胁迫,才投入青阳教的。”
众人闻言大震,郑千山怒道:“你口中的徐老贼是谁?难道是师父?”
宇豪道:“正是他。”
郑千山道:“你信口开河,含血喷人,我们如何会信?你自知必死,想如此扰乱我们,做最后的报复么?真是痴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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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不识旧人心()
秦红梅再度沿着彩虹桥,前往水斑所在。她上一回来时,已被水斑的光芒照射许久,身体衰弱,故一直拖延至此时。
她也很久没瞧见徐谋图,心中不安。她回想起这许多年来,这位情人大多数时候,皆是孑然一身,与世隔绝,言行举止让人捉摸不透,自己实是半点不懂他。
就像是这次受伤,秦红梅已猜到他是故意如此,这未免大违徐谋图本性。秦红梅希望他是为了留下来照看女儿,可。。。他根本不知女儿在何处,秦红梅也找不到徐谋图。
突然,她目光骇然,见那水斑迅速变暗萎缩。秦红梅大喊一声,从小车旁拿起一根木杖,在地上一撑,飞向那水斑,却见徐谋图怀抱着秦空,从水斑中走出。徐谋图身上点缀着仙灵的斑纹,长发蔚蓝,面貌犹如少年。若非秦红梅对他熟悉至极,只怕认不出他来。
徐谋图轻拍女儿,望向秦红梅,朝她微笑。秦红梅张大嘴巴,脑中空白一片,过了半晌,喊道:“空儿怎么了?”
徐谋图叹道:“她终究未能活命,可惜,可惜。”
秦红梅哀声道:“什么?可这水斑。。。。为何未能救她?”
徐谋图道:“因为我需要这水斑中的真气,剩下的一些,不足以让她脱胎换骨,她非要与我抢夺,我只能狠下心肠杀了她。”
秦红梅发出绝望的惨叫,手在地上一撑,另一掌猛击过去。徐谋图将她这全力一击轻轻化解,动作优雅,形影模糊,秦红梅扑倒在地,徐谋图凝立片刻,将秦空放在了她身边。
秦红梅道:“老贼!禽兽不如的杂种!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怎能。。。怎能找到此地?”
徐谋图叹息一声,道:“老婆子,我是忧国忧民之人,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很多年以前,我便意识到我们天边派的祖师爷并非善类,而是梦海中的某个魔神。她帮助我们,也并非安着好心,而是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像最初山谷间那些龙国人一样,都不过是她手中牵线的傀儡罢了。数百年间,我在国内许多祸事中,都见到了她的痕迹。”
秦红梅道:“哪又怎样?女儿。。。空儿。。。。你。。。”不知不觉间,眼泪已流满脸颊。
徐谋图道:“因为这女妖,我无论如何放不下心,所以,我拒绝了你的情意,独守天边派,一边收徒传武,一边面壁思索。我思索着该如何对付这女妖的方法手段,深知人力有穷竭之时,除非另有奇迹,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这女妖抗衡。
某一天,我忽有发现,我认为在山脉的某一处,蕴藏着古时某个无形仙灵的雄浑真气,正是这真气转变了龙脉,产出羽钢。我若能获得这真气,或许就能前往梦海,杀死那妖母。我定下此志,遂锻炼自己体魄,并钻研一门能让自己吸收仙灵真气的法门,与此同时,我又暗中找寻这真气之源。
经过多年追寻,我发现了两件事。一者,那真气之源就在冰屋城内,也极可能被你所掌控。二者,若我直接吸收那梦海真气,绝无法活命,唯有通过一媒介,令她吸纳源头,再由我从她体内获得其中精华。而且,那媒介必须与我有亲近的血缘,否则难以成功。”
秦红梅逐渐将前因后果想得清楚,气得浑身抖动不休,她怒道:“所以你。。。你就和我养下空儿?”
徐谋图垂头丧气,似很是懊悔,可眼神却令人觉得他十分得意,像是恶作剧成功的顽童一般,他:“你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若师弟仍在,哪怕你仍深爱着我,也不会背叛师弟。而且你根本信不过我,岂会将这秘密如实相告?我若执意相问,你反而会起了疑心,即使你死了,也绝不会将这梦海真气交给我。
我正苦思无法,但偶然间,冰雪之神眷顾了我。宇豪这小子信奉了妖母,大开杀戒,你与师弟前去追杀宇豪。宇豪将你打伤,又与师弟相持不下,一路杀到悬崖边上。我陡然发难,先杀了师弟,再将宇豪打落山谷中。”
秦红梅只觉喉咙中苦涩无比,道:“夫君也是。。。。你杀的?”
徐谋图道:“这也是没法子,你本是属于我的,这小子占有了你多年,也算死得不冤。而宇豪这小子对我还有用,我喂他服了毒药,将他囚禁于天边派最深处的地窖里。随后,我与你团聚,再续前缘,我运气着实不坏,只经过几回,你就有了空儿。”
秦红梅道:“你还有脸。。。说她?”
徐谋图道:“我对不起的人,其实真是空儿。我必须将她逼迫到绝境,才能令你用这真气之源救她。我不惜结交一位叫让然的仙灵,又创造时机,让空儿与这让然结识。嘿嘿,空儿这孩子,真是像极了你年轻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勇于尝试,特立独行,一旦下定决心,无论怎样也劝不回来。她果然不计后果地爱上了让然,让然精通一种秘法,顺利让空儿有了身孕。
随后,我悄悄向你揭露两人恋情,你也如我所料,将那让然杀死,从此空儿便彻底恨死了你。她和你这等脾气心性,一旦怒到极处,便会自暴自弃,你年纪大了,有所收敛,可空儿还年轻,已全无顾忌。她立下死志,只想着如何死得能让你付出代价。”
秦红梅大声喊道:“我愿付出一切代价,只要空儿活着!”
徐谋图道:“这其中又有一桩对我有利的巧合,龙国在附近山谷建立城寨,欲攻占我桑提国。我早就用毒药威胁宇豪,命他加入飞贼,暗中等待时机,并走私羽钢,赢取飞贼信任。
我记得那是飞羽节之后的头一日,也是让然的忌辰,我遇上了空儿,空儿向我吐露心迹。这可怜的孩子,她心中痛苦至极,神智已不正常。她拐弯抹角地问我该如何令你痛心,我稍稍引她几句,她便决定让飞贼劫走自己,随他们折磨侮辱也在所不惜。之后的事,你想必也已猜到。
宇豪将空儿卖给了那叫‘梦厌之’的仙灵,那梦厌之受我所骗,欲将空儿改造为此生最高杰作,累得她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但她腹中的孩子助她抵挡了梦墨,令她能奇迹般地活着。
我本打算亲自去救她回家,也算是我这慈父稍稍弥补自己的不是。不料你竟找到了强援,不等我出面,已然救她脱困。这也好得很,对不对?至少一切都未失控。”
秦红梅道:“我这水斑洞穴。。。。你如何能进的来?我从未告诉你入口在哪儿。”
徐谋图道:“你有所不知,仙灵能顺着梦境挪移方位。那是梦海中极深奥的法术,我多年来在梦海边境苦练,碰巧能运用此法。世上还有谁能比我和空儿更亲?她的梦境,我岂会感受不到?当她困在这水斑之内,做着千奇百怪的梦,我就能轻易找到我的好女儿了。”
秦红梅抱住秦空的尸体,埋头痛哭。徐谋图道:“这儿的大半真气都已散尽,不知流向何方,小半真气融入我体内,纵然浪费颇多,可也没法子。现如今,我已踏入月火的至高境界,且梦海中的险恶,再也奈何不了我。红梅,你放心,空儿她并未白死。我将进入梦海,杀了那妖母,换取桑提国永世的和平昌盛。此行危险重重,说不定我也会死,但那又如何?我为了心中宏愿,连女儿都能舍弃。。。。”
秦红梅抬起头,脸上犹有泪痕,她冷冷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啰嗦?”
徐谋图笑道:“因为我气息不稳,还需调匀一会儿,这才与你说些话解闷儿。你放心,虽然我现在是青春年少,你是耄耋老朽,可我不会嫌弃你。其实你若还想要个孩子,我这就让你如愿,毕竟是我亏欠了你。”
秦红梅嘶哑着嗓子,哈哈大笑,道:“若你真愿意如此,那我可真该好好谢谢你!”她抬起头,双掌在水斑旁一根石柱上用力一推。那石柱发红发亮,整座洞穴开始晃动。她已下定决心,要与这徐谋图同归于尽,之所以诱他多说,正是等待地脉中的真气积蓄到位,随后开启机关,将这洞穴炸得粉碎。此举正是她设计的最后手段,宁愿玉石俱焚,也绝不容许敌人占有水斑。但这时,她却是用来报仇雪恨。
徐谋图轻笑一声,手掌一拂,一股梦海真气裹住了那红石柱,那红石柱变作粉末,并未炸开。秦红梅死死看着这一幕,心底的愤怒惊骇实是难以形容。
徐谋图道:“梦海真气,实是神妙,料敌机先,败其于未发,红梅啊红梅,你想与我同生共死么?不必,不必,你若真想寻死,我暂且不能奉陪。”说罢,他身影一个恍惚,已然离此而去。
秦红梅望向女儿尸体,复又大哭,又想复仇,又想寻死。突然,从秦空腹部中飘出数道彩光,她吃了一惊,见孟行海、葬后卿、叶娜迦与郑千山从彩光中现出形貌。
郑千山喊道:“师娘?师妹她。。。。你千万小心!宇豪全都招了!师父他老人家只怕已丧心病狂,不可理喻。”
叶娜迦道:“这儿的梦海真气好散乱,到底是什么地方?”
二十 母仗女儿活()
秦红梅不知孟行海他们是如何进来的,她已心如死灰,只抱着死去的女儿,恨着背叛的情人。
郑千山喊道:“师叔,师妹她。。。。她。。。。”
形骸看出秦空已死,道:“秦空姑娘怎会如此?”
秦红梅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登时满脸是血,她举掌又打,郑千山慌忙拦住她。
秦红梅道:“是徐谋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