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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祥善解人意道,随即又含笑摇头——
“老弟啊,你疑心太重。既然如此,是否要我再说一遍?”
“我洗耳恭听!”
无咎转过身去,眼光微微闪烁。
天色已晚,而万丈高峰之巅,依然是晚霞夕照。便是那茫茫的云海,也渲染了一层霞红而显得妖娆壮丽。
“以卢洲的月鹿谷为起始,继而银石谷、白溪潭,再至贺州、部洲,所发生的种种,均为观海子一手策划而成。而推翻星云宗,重建仙门,谈何容易,他不择手段亦在情理之中。而玉真人,还是想要了你性命而永绝后患。观海子念及旧情,始终不允,便让我将你带到金吒峰,交给玉神殿的夫道子。此举虽然对你不公,却也是你能够活下来的唯一途径。于是我诓骗夫道子,说你修为尚未恢复,建议他借助大阵设伏,也算是最后帮你一把。至于你最终如何,只能听天由命。所幸你的运气不错,呵呵!”
瑞祥又将前因后果简述一遍,笑道:“现如今,观海子与玉真人有了交代,你也安然无恙,可谓皆大欢喜……”
“最为欢喜者,非你瑞门主莫属!”
无咎眺望着云霞,幽幽回敬一句。
“呵呵,侥幸而已,不足道哉!”
瑞祥很是谦逊随和,又好奇道——
“据悉,你打败了夫道子与龙鹊,毁了金吒峰的大阵?”
“是啊!”
无咎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多说。
“哎呀……”
瑞祥稍作沉吟,忽而真诚道:“老弟啊,愿否留在扎罗峰,与我共创仙门,打造一方云天仙境?”他伸手一指,示意道:“此间名为云天台,高万丈、而俯瞰红尘,接天宇、而达日月星辰,远胜仙境多矣!”
无咎回头一瞥,恰见冰壁上的三个大字在火红的霞光中微微闪烁。恍惚之间,云天倒映而别有一番景象。他神色一凝,脱口道:“嗯,万丈红尘远,仙凡一念间,乘风揽日月,洒然出云天!”
“咦,难怪老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果然境界非凡!”
瑞祥赞赏不已,相见恨晚道:“老弟定要留下,以便老哥时时讨教!”
“哼,随口胡诌而已,关境界屁事!”
无咎却翻着双眼,爆了一句粗口,不容有人尴尬,他摆手道:“行啦,不必虚情假意。我要离开部洲,借你扎罗峰的传送阵一用!”
“哦,你是为了传送阵而来?”
瑞祥遭到讥讽,不以为忤,反而笑意更甚,忙道:“老弟何不早说,我这便带你前往阵法查看。却不知你何时动身,此去贺州路途遥远……”
“不,我要前往卢洲!”
“老弟,我扎罗峰,并无前往卢洲的阵法……”
无咎微微皱眉,拂袖一甩——
“星海宗,曾于此地布设阵法,你既然不知,我只得亲自找寻!”
“慢着!”
瑞祥伸手阻拦,恍然道:“我差点忘了,扎罗峰倒是有过这么一座阵法,却因年代久远,已被弟子毁坏……”
“能否修复?”
“应该不难!”
“几日?”
“最多不过三、五日……”
“也罢,我在此等候!”
“老弟这般急切,看来耽搁不得,我且召集弟子,失陪——”
瑞祥倒也干脆果断,转身便走。而离去之际,他又语重心长的丢下一句话——
“老弟啊,身为男人,莫与女人讲道理……”
一人离去,一人独立。
云雾弥漫,暮色渐沉。
无咎本想暗骂瑞祥的狡诈,却又咧开嘴角而自嘲一笑。
不管如何,那句话倒也算是肺腑之言。
女人呐……
无咎摇了摇头,踱步走到石桌前坐下,然后面对着空旷的天穹,一个人默默地出神。
灵儿是放心不下她的师兄,急于返回碧水崖;韦春花则是惦记韦家的安危,故而也想着早日离开部洲。而两人有所顾忌,不肯明说,只知道欺负本先生,而本先生亦是无奈!
杀了瑞祥,拆了扎罗峰,倒也简单,最终又能得到什么?
杀人,只是手段,上当受骗,也不过是尔虞我诈的一种周旋。最终活着,便是赢家。
当然,瑞祥那个老家伙,才是真正的赢家。他的世故圆滑,非常人所能及,至少他无咎,模仿不来。老家伙分明是怕他无咎留在扎罗峰,却欲拒还迎。果不其然,这边提出要走,他便找人连夜修葺阵法呢。
不过,还是要防他一手……
无咎想到此处,“啪”的一拍石桌。
“老婆子,你精通阵法,前去协助元天门的弟子,以便早日离去!”
话语声未落,两道人影冲出洞府。
“遵命!”
“无咎,我陪同春花姐前去,以免遭遇不测……”
无咎连连摆手——
“去吧、去吧!”
待人影远去,他又翻着双眼哼了一声。
“哼,本先生在此,谁敢使坏,活腻歪了……”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利己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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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罗峰下,还真的藏有一座阵法,据说能够传送到很远的地方,却已被元天门的弟子所毁坏。而既然无先生要走,瑞祥也不再挽留,连夜召集人手修葺阵法,以便恭送贵客早日离去。
而韦春花前去查看之后,让灵儿回来禀报,说是阵法藏于冰峰深处,遭到严重的毁坏,只怕三五日内难以修复。
不急,莫说三、五日,便是三、五个月,本先生也等得起。
也由此可见,穆源的图简中,所标注的阵法,皆真实无误。
那位擅长炼丹、酿酒的穆掌柜,亦曾背信弃义,且坑人不浅,使得兄弟们陷入绝境。而之后他又不畏风险,暗中相助。他究竟是坏人,还是好人?
或许,便如瑞祥所说,人在仙途,所遇种种,不过是一场修行罢了。而他与穆源,均为真正的修仙者,深谙生存之道。正所谓利己者,生;利他者,久。
还有,魔剑之中……
“无咎!”
又是日头当空。
偌大的扎罗峰,以及宽敞的云天台,在日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再幻化出七彩虹光,并伴随着寒雾轻烟氤氲,壮观迤逦的景象然如仙境一般而令人叹为观止。
无咎依然坐在石桌的旁边,倚着石栏,面对苍穹,俯瞰云海,神色淡远。
一道小巧婀娜的身影走来,背着双手,学着某人,左右摇晃。
“难怪广山躲在洞府中不敢出来,一个个忙着修炼,原来有先生督促,嘻嘻……”
灵儿的话音未落,又不禁嘻嘻一笑,伸手拍向某人的肩头,悄声又道“在此坐了一宿,有何心事呀……”
无咎转过身来,人影往后躲闪,小脸上还带着忍俊不住的笑意,狡黠、淘气的模样浑然天成。他微微皱纹,道“你陪同韦春花修复阵法,缘何又四处乱逛?”
“所在逼仄,难以立足,不如返回,静候佳音!”
灵儿撅起嘴巴,振振有词,却又扑哧一乐,伸手掩唇道“瑞祥的几个弟子,连番遭到春花姐的训斥,却敢怒不敢言,便是瑞祥也不堪忍受,只得借口回避!”
“你我乃是客人,岂能反客为主呢,哼……”
无咎哼了声,似有不满。而从灵儿的描述中,不难想象出一个白发老妇人,在凶狠叫嚷的场面。他不禁暗暗咧嘴,转身面向云海。却发觉一缕熟悉的香息,倏然逼近。他有过前车之鉴,急忙闪身而起。
果不其然,有人扑空,却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又顺势跃起,双腿交缠,竟是爬到他的背上,然后张嘴便咬,还恨恨道“小子,我昨日不过帮着春花姐说了两句话,你今日便给我脸色,看我怎么收拾你……”
无咎亟待摆脱,已被柔弱的四肢紧紧箍住,他慌忙捂住双耳,辩解道“胡说什么呢,我在检视修为,无暇他顾……”
“当真?”
“哎呀,让兄弟们瞧见,成何体统……”
灵儿无处下口,只得松开四肢,滑落下地,却道“你修为如何,也该让我知晓!”
“这个……”
无咎稍作迟疑,身后的人儿,已凑到面前,双手卡腰,昂着下巴,分明是不依不饶的架势。他犹自捂着双耳,无奈传音道“我本尊的修为,飞仙一层,后期境界;老二,地仙八层;老三,尚未成形……”
“什么老二、老三?”
“我的分神、分身,已陨落在白溪潭。随后修出的分神,便是老二、老三……”
“你若是修出一群的分身,便叫作无大先生,无二先生,无三先生,有趣哦!”
“此乃鬼族的功法,难以修炼,凭借我的修为,最多只能修出两具分神。即便如此,也弊端多多。否则我早已将法门传授于你……”
“不管你化身几何,对付你,一个灵儿,足矣!”
灵儿对于鬼族的法门没有兴趣,如此肯定道。见某人依然捂着双耳,她伸手将对方的手臂扯下来,随即明眸闪烁,而兴致勃勃道“冰山雪峰的景色不错呦,何不游玩一二?而阵法的修复,尚需几日,走啦——”
“嗯!”
无咎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一声,被灵儿牵着手,走下云天台。
既为游山看景,便不宜踏空飞行。此外,也怕惹来猜忌,因为某位先生举动,过于受人关注。
于是乎,两人并肩携手,循着盘山石阶随意闲逛。
石阶,为玉石打造,与冰峰融为一体,盘山迂回上下。行走其间,云雾扑面,冰光闪烁,玄妙的景色美不胜收。且每过百丈,便有石台伸出峭壁,就此仰望碧天,观雪峰壮丽,看苍茫云海,顿然令人神我两忘而流连不已。
“啧啧,瞧那冰凌——”
又是一处歇脚的石台,石柱上裹着厚厚的冰霜,还有冰凌堆积,乍一见便如冰花绽放而煞是神奇。
无咎停下脚步,微微点头。
“嗯,如此看来,星海宗、星云宗已在此地经营多年!”
而他话音未落,手臂摇晃,抱怨声起——
“哎呀,此间的冰凌,乃天地造化而成,与仙门何干?”
也不怪灵儿抱怨,正当云雾飘渺,景色怡人,本该尽情游玩,却提起仙门纷争,着实大煞风景。
无咎急忙收敛心神,附和道“此景只应天上有,伴随仙子到人间……”
灵儿顿作欢喜,笑道“有阿谀奉承之嫌哦!”
无咎看着那晶莹剔透的冰凌,两眼一眯缝,带着莫名的感慨,自顾又道“怎奈神洲路途远,西泠湖畔月影残!”
灵儿回头一瞥,小嘴一撅,而尚未发作,又明眸闪烁——
“你还是放不下神洲故土?”
“嘿!”
无咎却咧嘴一笑,得意道“我若不卖弄几句,你怎会知晓本先生的才华呢!”
“无先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小女子仰慕万分呢!”
灵儿趁机恭维一句,却不再提及风景,而是扯着无咎,循着石阶往下。两人并肩而行,她不忘关切询问——
“我记得你生擒了龙鹊祭司,他如今怎样了?”
无咎没有忙着答话,而是抓着灵儿的小手举了起来。他的掌心多出一把尺余长的黑色短剑,示意道“此乃魔剑,且查看一二!”
灵儿只觉得寒意袭人,急忙撒手,又忍不住好奇,驱动神识查看。而她的神识刚刚浸入黑色的短剑,肆虐的阴气呼啸而至,数百兽魂狰狞凶狠,更有强劲的杀机令人胆战心惊。她猛然摇头,失声道——
“咦,如此吓人……”
无咎收起魔剑,将灵儿的小手握在掌心。
“见到龙鹊没有?”
“嗯,除他之外,另有两人呢……”
“那是神洲万灵山的两位前辈人物,随同兽魂困在魔剑之中。我曾有意将他二人放了,却无人领情!”
无咎对于灵儿,毫无隐瞒。
而灵儿犹自惊魂未定,余悸未消道“还有呢,那头幽荧也变了模样,好像是……”
无咎踏入仙道伊始,便由魔剑的煞气淬体,又渡过天劫,修炼鬼族功法,再加上如今的修为高强,他根本不惧阴风煞气。而灵儿乃是女子,体性属阴,且境界不稳,面对肆虐的阴风煞气,自然难以承受。
灵儿尚自打着寒战,忽而一股精纯的至阳之气,顺着她的腕脉涌入体内。她顿时觉着心神宁和,继续说道“好像是一边黑一边白……不对,黑白参半,也不对哦,莫非圣兽之魂变异,而成为了怪物?”
无咎随口分说道“并非怪物,而是幽荧与烛照合体!”
“圣兽合体?天呐……